第一百零八章 人生不能只如初見
他甚至已經習慣了桌對面坐著一個女孩。
楚子航再度抬頭，疑惑道：「你說什麼？」
「噗……」夏彌突然笑出了聲，「這傢伙為什麼才寫了一章，就開始寫番外了啊！」
「智能居家系統？」
這些天里，這個女孩每天都會找借口來到自己身邊，就像一塊牛皮糖一樣趕也趕不走，雖然他壓根就沒試圖趕過。
棒極了！
他微微加重語氣，結束了這段對話，低下頭再次埋首于資料的收集。
「吶，師兄……」
下拉頁面，很快就看到了夏彌口中的番外——路氏隨筆第 一 章《人生不能只如初見》。
【2樓：潛水的貓：速度更新，今晚不更，直接登門造訪友好交流。】
「這個世界不會因為一個人的痛苦和嘶吼而停下龐大齒輪絞合前進的過程，所以才必須珍重當下，所以才必須牢牢抓住我們身邊的人，所以絕對不要等到失去才學會後悔。」
楚子航側開了目光，看向遠方漸漸入秋的曠遠天幕，輕聲道：
身後似有冷笑聲傳來，路明非毫不在乎，一飲而盡。
「嗯嗯！超棒的，是專人定製的，可惜我打了電話，他們說預約要排到明年了。」
他曾經看過一個分析貼，貼上說在新海誠的作品中，《她和她的貓》說明愛情可以超越物種，《雲之彼端，約定的地方》說明愛情比世界的存亡還重要，可《秒速五厘米》卻在說哪怕再純真，再真摯的感情，也終究掙脫不了時空的距離，兩個曾經相溶的心在經過了13年的時間后，彼此達到了地球上最遠的距離。
建立帖子成功。
他重新低下頭，抿著嘴，目光落在了那句「人生不能只如初見」。
路明非慢慢深呼吸，以絕對的精神力量控制著體內龍血，將近乎暴動的龍血強行壓制。
翌日清晨。
這些都只能算小問題，真正的關鍵還在於不斷「歸源」的權柄，他大約估計了下，古龍血清的強化效果可能會有些慢，不過真到了必須時刻，他也可以強行燃燒血清中蘊含的力量，臨時龍化自身，至於後果與副作用，對他倒是不值一提。
「所以，距離阻擋不了愛情！」
他感覺有什麼東西被敲碎了，自六年前第一次被徹底砸碎。
「復活！」
「我以前看過一本書，裏面說全世界會有兩萬個人是你一見到她就會愛上她的，可你也許一輩子都遇不到一個。」
「你也許是在每天乘坐公交去學校的路上頂著清晨的陽光看見的那道身影，或許是在大榕樹旁看見她仰頭時陽光落在她白裙上的瞬間，或者是學校的文藝晚會上看到她璀璨奪目的身影，伴隨著台下雷鳴般的掌聲，又或者是在每晚伏首寫完作業后抬頭望向窗外時，驚鴻一瞥看到住在對面的女ｗww•hｅｔuｂoｏｋ•ｃom.ｃoｍ孩長發散落地站在陽台仰望星空……」
人生不能只如初見……
「路明非遲到地踏入了大廳，眼前是數百雙代表著血統的黃金瞳！他被包圍了！在踏入大廳的一瞬間他就被無數混血種包圍！那些自詡為上流人士的人們回過頭，目光輕嘲而不屑地看著誤入這場宴會的小湖鷗，談笑間儘是對他的輕蔑與不屑……」
夏彌看的津津有味，不時讚歎一聲。
芬格爾狐疑地湊近，杯子里的水竟然還是溫柔的，他嗅了嗅，蜂蜜水？
他的心莫名被觸動了一下，緩緩沉降了下去。
可是……
「可以看看，我的平板有存。也是新海誠的作品。」楚子航盡量使自己的語氣顯得平靜而無瀾。
見鬼，這是什麼東西？
她忽然傻眼地拉到了頁面的最下面，咬著牙憤憤不平地快速敲擊鍵盤。
在楚子航沒有看到的角落中，少女的臉色先是微微有些黯淡，旋即她抬頭迎向窗外，面容籠罩在陽光下，依舊是笑靨如花，好似充滿了無限希望。
思索下，路明非點了下發帖，將帖子設定為同人創作類，沉吟片刻后他輸入：
少女很快重新起身，開始無聊得刷起了守夜人論壇，突然間一則奇怪的帖子進入了她的視野。
夏彌安靜地趴在電腦屏幕後面，女生果然抵抗不了這種攻擊嗎？
不知什麼時候起，夏彌安靜地看著電腦屏幕，楚子航深吸了口氣也繼續往下讀。
楚子航下意識抬頭看了眼夏彌。
看著時間還早，午飯又有人帶，路明非坐在了電腦前。
……
楚子航面無表情地繼續下拉頁面，看到了夏彌口中的「批判」。
他剛才沒騙人，喝完那杯蜂蜜水后他真的「復活」了，小魔鬼不知道在裏面加了什麼料，宿醉的頭痛消失的立竿見影。
「你手裡的平板是我的。」楚子航提醒道。
「如果有一天你有幸遇到了……」
「當校長的瑪莎拉蒂絕塵而去，臨時演員『暴發戶』路明非捶著地面，對遠去的校長發出正義的譴責與批判，只可惜汽車尾氣已經將一切都拋到了很遠之外。路明非無奈地爬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抬頭望天，天空澄澈如洗，一隻從密歇根湖上誤入人類城市的白翼湖鷗在高樓大廈間掠過。」
省略號不是省略以下原文，而是這就是他的結尾。
「星之聲？沒有誒。」夏彌從電腦屏幕後探出身，微微歪頭。
路明非邊捧著蜂蜜水，心中納悶。
「誒？師兄你也看過？」夏彌大大的眼睛中滿是疑惑。
嘖嘖，有弟弟寵就是無所畏懼。
夏彌放下平板，雙手托著下巴，嘆息道：「師兄，你知道櫻花下落的速度是多少嗎？」
但後續還是需要ｈｔtｐs://m.ｈeｔｕbｏｏk•coｍ•ｃom進行繭化換血，才能完全掌握屬於自己的權柄，又或者通過路鳴澤「華麗變身」。
和他近乎截然相反的覺悟，自己試圖從一開始就否認一切，只要不曾擁有，就不存在失去，可師弟卻說正是因為我們會失去，所以才學會了珍惜身邊人，與珍重當下！
上一世的他，在繼承了尼伯龍根計劃后，還進行了地獄式的強化方案，配合藥物的血統誘導、好像要把全身的肌肉骨骼撕開再重新拼好的體能訓練，以及最後填鴨式的戰鬥經驗灌輸，才在無言靈的情況下達到了真正A級專員的地步。
……
「怎麼了？」楚子航問道。
路明非陷入了沉思，無意識地啃著指甲。
等到芬格爾腳步聲漸漸遠去，路明非翻身而起。
他當然知道這句話，他一度認為既然人生不能只如初見，那便不如不見，這是他在失去那個男人後的感悟。
他默默地抬頭看著桌對面的女孩。
【1樓：潛水的魚：自己寫自己？我震驚了！】
那麼接下來就是開頭了……
「我昨晚看中了一款智能居家系統！」
這傢伙甚至還寫了段預告：
……
楚子航直接跳過這一段意義不大的景物描寫。
「師弟，你收到郵件了嗎？今天校長約我們下午茶。」芬格爾從上鋪探出頭，摩拳擦掌。
夏彌雙手托腮，臉上漸漸綻放出甜美而動人的笑容。
「每個人的記憶中或許都有一道身影，也許是白裙飄飄，也許是長發及腰，又也許是籃球場上一個人投籃，琴房中一個人練琴，能站在窗前看幾個小時大雨的大傻逼……總之，他們一定令人印象深刻。」
他刻苦銘心地痛過，將自己關在了六年前那個雨夜中的邁巴赫中，徹底封閉了自己的內心世界。
「他覺得自己就像那隻白鷗，但他無暇多想，他即將奔赴戰場，代表學院執行任務，他的前方阻礙重重，但他不能回頭，或許這就是成為S級的代價，能力越大，責任也越大……」
恍如觸電的感覺從他的心頭慢慢蔓延向身體的每個角落。
「那就明年再買吧，你今年才大一。」
光塵在她臉龐邊縈繞飛舞，似乎要將她雋永地記錄在這年的初秋。
「我說人生不能只如初見！」
路明非抱著頭縮在被窩裡，宿醉後頭疼的厲害，完全不想動彈。
但他很快愣住了。
猶豫著點開了帖子，楚子航從開頭開始讀下去，發現師弟寫的是不久前那場拍賣會，難怪熱度上漲如此之快。
「新海誠拍過很多電影，《秒速五厘米》不過是其中一部。在《星之聲》中，男女主相隔整整八點六光年，可他們的心卻以超越光速的速度相互靠近，在最後一瞬緊緊貼在一起。」
有了！
最後ｍ•hｅtuｂｏok.ｃoｍ.ｃom一段是——
「也許最後的最後，我們又見面了，但更多的還是已經擦肩而過，有些事早已時過境遷，即使見了面我們還要低頭思考自己還有多餘的愛嗎？那一瞬間的醜陋玷污了曾經的美好，終是擊破了所有的幻想……」
這讓人有點難以抉擇啊，是從自己剛入學，還是從三峽水庫寫起，可那得寫到啥時候去……
師弟在這篇隨筆中說正是因為人生不能只如初見，所以才必須珍重，所以才要緊緊抓住身邊的人！
夏彌震驚道：「還有這種彎彎繞繞的暗示嗎？」
「……你說的是《秒速五厘米》嗎？你剛剛在看這部動漫電影？」楚子航瞥了眼她手上的平板。
【十一樓：夏彌：不是吧？就這就這就這？路師兄你真短！】
既然論壇目前沒什麼驚喜……那不如自己製造驚喜！
從哪裡開始呢？
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
「哦哦哦！這幾天每天抱著它，我都快忘記是你的了！」夏彌吐了吐舌頭。
他樂呵呵地開始敲擊鍵盤，仔細回憶著那天的細節，開始書寫自己的故事——
「等等，不是吧？這就沒了？」
古龍血清的強化效果才是重點。
楚子航忽然開口道：「你看過星之聲嗎？」
充分體會到了夏彌的心情。
「直到一輛加長的黑色林肯轎車平穩而無聲地停靠在他的身邊，司機下車為他拉開車門，他才中斷了投向白鷗的視線。」
「咦，師兄文筆還挺好的嘛，以前不知道他還有這手！」
「你復活個鎚子！」芬格爾秀了秀肌肉線條分明的胳膊，強行把他塞入被子里，「我去食堂吃飯，順道給你帶碗白粥吧，下午還要去校長辦公室享受下午茶，趕緊恢復。」
楚子航有些哭笑不得。
「起來起來，你啥時候給自己泡的蜂蜜水，話說咱寢有蜂蜜嗎？你居然背著我偷偷買蜂蜜……」芬格爾絮叨著，強行拉起了路明非，把蜂蜜水遞給他。
楚子航也打開了守夜人論壇，一眼就看到了首頁上的第一帖《那些年我們屠龍的往事》，發帖人赫然就是路明非。
這算是變向告白嗎？
他能感受到體內血脈猶如燃燒，反哺肉身，古龍血清在緩慢強化他的身體，在無法進行繭化的當下，這不是一蹴而就的過程。
「又怎麼了？」
誤入城市的白鷗……
「嗯。」
「而無論是公交上年少時緊張而期待的『偶遇』，還是榕樹下女孩曼妙纖細的美好身影，又或者是陽台上她居家的倩影……這一切畫面都酸澀而美好地永遠停留在我們的記憶中。」
芬格爾驚異道：「好傢夥，一身酒味，你昨晚這是買醉去了？祭奠你還沒開始就結束了的初戀？不對啊，他們不是說你擱東京找了個小女朋友嗎？別睡了，多喝點ｈttｐs://www.ｈｅｔｕbｏｏk•ｃｏｍ•cｏｍ水，宿醉后就要多喝水加速體液循環，師兄有經驗！」
寢室哪有蜂蜜給他沖泡，聽芬格爾這口氣明顯也不是他所為，那是……路鳴澤？
「頭疼，勿擾。」路明非有氣無力道。
她看著眼前的男孩，瞳孔中溫柔如水，似乎寫滿了柔情。
「唉，好像把新海誠打一頓。」夏彌趴在了桌子上嘟囔著。
面對來自四面八方的嘲笑與輕視，路明非該何去何從？敬請期待下一章《傲慢》！
……
當然是他在拍賣會上獨領風騷的視頻！
下午茶？
「路師兄短的沒法見人！」夏彌認真道，「我們都在批判他，師兄你也來！」
他微微一愣，不是玩笑，路明非居然真的開始在守夜人論壇上寫小說？而且這帖子的熱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漲，這麼一會工夫瀏覽數已經破百了。
「……好。」
「他想著，若自己就是那隻白鷗，在這陌生而喧囂的城市中找不到出路，被嘈雜的人聲和引擎聲包圍，大概也會這麼驚恐不安吧？」
「唉……」
他打開學院守夜人論壇，隨意瀏覽了下，沒發現什麼驚喜，便開始發獃。
「師兄，我有理由懷疑你想謀害我，說，你是不是想讓我抑鬱！然後待在我身邊安慰我，以此趁虛而入！」少女眨著澈然的眼瞳。
下面是一大通場景描寫，例如——
「師兄！出大事了！」夏彌聲音肅穆而急促，「路師兄居然在寫小說！」
【4樓：劉海不留：終有一日刀在手，斬盡天下斷章狗！】
圖書館內，楚子航抬起頭，看向桌對面唉聲嘆氣的女生，疑惑道：「怎麼了？」
楚子航沉吟著，師弟是在暗示自己身為龍類卻生活在人類世界，在覺醒后感受到的倉惶與不安嗎？
「路明非目不轉睛地盯著那隻顯得倉惶的湖鷗，好像在它身上看到了自己。」
楚子航一怔，這麼快？
「即使多年以後，我們長大了，不再是曾經那個稚嫩少年，但當我們重新從腦海深處翻出這些畫面的時候，依然美好的令人心生悸動。」
「……」
夏彌呆了呆，猶自懷疑地點進了帖子里。
目前守夜人論壇最火的就是路明非在拍賣會上的那段視頻，很多人都在討論路明非的S級毫無疑問是實至名歸。
其實啊，她很早就看過這部動畫了，也清楚地記得動畫中男女主最後的台詞。
這傢伙究竟怎麼想的，是最近太閑了嗎？自己以自己為主角寫小說，名字還叫《那些年我們屠龍的往事》，用師弟的話來說就是槽多的簡直沒法吐。
「路師兄在守夜人論壇里寫小說，剛剛發布了第 一 章！書名叫做《那些年我們屠龍的往事》！」
既然一開始的美好就註定了未來的痛苦，那隻要從開端抹去，就不會有此後的痛楚。他一直是這麼認和-圖-書為的，也做好了隨時孤身趕赴戰場的準備。
她輕聲說道：「這樣啊，那我一定要好好看看這部電影了。」
楚子航因震驚而沉默著。
對卡塞爾的學生來說，校長的下午茶是莫大的殊榮，可惜路明非對此倒沒什麼感觸，主要參加的次數稍微有點多。
他翻身下床，準備給師弟倒杯水，目光就被桌上的水杯吸引。
路明非隨手翻開手機，來自諾瑪的簡訊映入眼帘。
「路明非踏入了歌劇院的正廳，浮華之氣從四面八方席捲而來，環繞四周的通天立柱就像是雅典衛城的巴特農神廟廢墟，但被漆成華麗的暗紅色，支撐起了穹廬狀的天頂，一盞接一盞的巨型水晶吊燈把所有的陰影都驅散……」
至於文筆什麼的，他絲毫不在意，就算再差，也沒道理比芬狗差吧？他曾經好歹也加入過文學社，還是土生土長中國人，怎麼可能在中文造詣上輸給芬狗這個德國人。
楚子航默默刷新了帖子，選擇了「只看樓主」。
現在守夜人論壇第一熱度的帖子是什麼？
路明非心中暗笑，他本來是想起《東瀛斬龍轉》的，這是芬狗上輩子在守夜人論壇的連載小說，一度號稱紀實文學，可惜時間點不對，甚憾甚憾。
【那些年我們屠龍的往事】
所以……
「那到時候你陪我一起去吧？幫我把把關！」
「納蘭性德說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楚子航怔然當場。
昨晚也是這傢伙把自己弄回來的吧？
他的目標是：寫芬狗的小說，讓芬狗無書可寫！
說來夏彌剛剛才看完了秒速五厘米，現在又看著師弟的這篇隨筆……
楚子航略微猶豫了下，道：「這是一部講述青澀初戀的電影，裏面有很多暗示，比如男女主最後在鐵路邊相見，櫻花飄落的速度為每秒5厘米，你用這個數字去乘以13年，會得到一個數據，20498.4公里。這個距離恰好是繞行地球半圈的距離，也就是南極與北極的距離。如果用鐵路軌道隔開，那就是世界上最遠的距離。導演藉此暗示了他們的心以櫻花飄落的速度彼此遠離。」
他無奈搖頭，剛要關閉論壇，對面的夏彌又驚呼道：「誒，師兄更新了！」
「請代曾經的自己和她說上一句——『我終於找到你了』。」
還是剛沖泡不久的！
要結合實事蹭熱度啊！開頭就以拍賣會的細節為噱頭，把大家先騙進來再說……
路明非眼睛一亮，靈感頓時來了。
但是……真的僅僅是這樣嗎？
無病呻|吟的青春傷痕文學？師弟還好這一口？不過聽說這傢伙高中本來就是文學社的，這種東西應該算他的看家本領，信手拈來？
難得能享受到芬狗的「貼心關懷」，路明非頓時縮在被子里，用鼻子故作虛弱地嗯了一聲。
他繼續讀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