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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誒……不過這種事你找你那個貼心弟弟不就行了嗎？」

路明非有些心虛，按理來說作為最早誕生在世界的生靈，他本該見證一切的誕生，見證生物圈的自行演化，可那會他真的太困了，一覺睡了不知道多少年。

因為這種說法徹底顛覆了她長久以來的觀點。

這書誰沒聽過，但看沒看過又是另一回事了。

「……我那會對這種東西不感興趣，睡了一覺起來，就發現這世上多了許許多多原本不存在的東西。」

日本東京，亞洲最大的城市此刻就在下方，他們即將到達目的地。

「自然，如此盛大的舞台我等怎麼能錯過？不過閣下還是要小心些，有人可能早就給您準備好了一份驚喜。」

「對了，你呢？我記得你的限制不是畫地為牢，而是無法動用鑰匙吧？」諾恩斯忽然想起了什麼，問向神父。

「後來又有人提出了新的看法，認為進化之樹有三個主要的分支，稱其為三『域』，分別是細菌域、古菌域和真核域，任何已知物種都屬於這三域之一。你知道龍族在哪個域里嗎？」

「閣下這次將舞台放在了日本嗎？」

「唔，也說不好是驚嚇？」神父起身走向溫泉池，拾起地上的聖經，「具體我也不知道，只是猜測，還得由閣下自己去驗證。走了，我還要去見見一位老朋友的後輩弟子。」

下雪了。

神父的表情一滯，首次面露苦笑，搖了搖頭。

這對兄弟類似天生地養，某種意義上，他們最初可以被視為世界意志、規則的具象化。

「就是就是！」諾恩斯震聲道。

「不必著急，有些隱藏在幕後的傢伙終會在何時的時間登上舞台。」神父輕聲道。

「可誰說最先登上舞台的，就是主角？」神父面含笑容，笑意不減半分。

「你讓他拍的……《阿瓦隆》？」

可不論是哪種，那個女人為何會說這是他遺忘的記憶？

「好像確實是這樣。」諾恩斯若有所思。

「你居然找人研究你自己？」路明非一瞬間滿腹槽無力可吐。

「很遺憾，龍族不屬於這三個域的任何一個和*圖*書。」神父大笑，「龍族是獨立於這三域中的第四域，根據人類生物學的理論，龍族的基因片段與三域截然不同。」

「閣下會出現這種疑惑，也是情理之中。」他沉吟道，「1859年，一個叫達爾文的人類出版了他的《物種起源》。如果要評選人類科學史上的十本奠基之作，這必然是其一。」

對面的座椅上，他此次任務的同伴，兼這輩子的宿敵正扶著兩把刀熟睡。

神父淡淡道：「問題就出在了這裏，我沒有畫地為牢的限制，但我卻記不清了。我記不清人類是什麼時候降生在這個世上的。就好像宇宙大爆炸一樣，一瞬間無數東西都在這場爆炸中紛涌而出。」

愷撒當然知道他沒有睡著，「鐮鼬」強化的聽力能讓愷撒通過心跳聲和呼吸聲瞬間洞悉對方的狀態。

「……所以你說了這麼大堆，全是屁話？」路明非愣了片刻。

「那讓我們轉換一下角度。」神父意味深長，「人類是怎麼誕生的？你們還記得嗎？」

她絕不接受這種說法。

神父停頓了下，見兩人聽得格外仔細，就像老師看到不學無術的學生終於開始用功般目露欣慰。

因為眼前的一切都和剛才夢中所看到的一模一樣！

路明非不滿道：「老梅啊，你個鳥人哪來的立場指責我們？」

「不是。」路明非幽幽道，「我聽說他們下半年準備聯手製作一部動漫，名字叫做《罪惡王冠》，這不準備和他們聊聊嗎？你有門道嗎？」

……

「……送我回來的人說我是第四位至尊。」

路明非和神父敷衍地點了點頭。

「三域之間包含了這座世界的所有生物，他們存在著聯繫，就像一個協調統一的圓，所有生物都在這個圓里，可唯獨龍族是例外，龍族不在圓里，卻能隨意侵入圓內的世界。」神父低聲道，「多麼可怕的能力啊。」

謎團似乎越來越多，加上芙蕾雅的謎語人，還有那位神父的出現，愷撒覺得自己似乎陷入了被圍攻的局勢。

「如果這世上所有的生物都可以被划入三域，擁有相近的基因和*圖*書片段，卻唯獨龍族是例外，就足以說明一些問題了。」神父輕聲道，「這種情況，你是否會覺得龍族就像是不該降臨這個世紀的生物？與這座世界完全不協調。」

「不知道。」路明非坦誠道，「她渾身氤氳著一層光，就像打了層馬賽克，根本看不清，我起初還以為是這個憨貨，後來想想差別有點大。」

老女人當即炸毛了：「我呸！別亂拿我和那種見不得人的傢伙比較，老娘要臉蛋有臉蛋，要身段有身段，堂堂正正做仙女，何需遮掩身份！」

她裹著白色浴巾泡在溫泉中，雙臂趴在岸邊，下巴枕在手臂上，看著洋洋洒洒落下的白色雪花與溫泉的熱氣相接觸而瞬間融化……

「驚喜？」

「聽過。」路明非撓了撓頭，表達出久聞大名，卻未見其書的仰慕。

「別急。」神父慢慢道，「首先，我們假設這個世紀的主角應該是人類，因為這世上所有一切都都可以划入三域，存在某種聯繫，卻唯獨龍族是例外。那我們來思考下，龍族是從何方誕生的？」

「你在說什麼？」諾恩斯一字一頓地打斷了他的話，空氣中驟然浮現針鋒相對的氣場，「你別搞錯了！龍族才是這個世紀最早誕生的生靈，而不是人類！」

說完，神父和諾恩斯的目光落在了路明非身上。

愷撒·加圖索緩緩睜開眼鏡，看了一眼腕表，這塊精密的電子計時裝置即刻顯示出此刻的地理坐標，「東經140度50分，北緯35度44分」。

許久之後，路明非仰靠在岸邊，瞳孔中倒映著漫天雪花。

寂靜取代了溫泉池的上空。

「……我和我弟弟出生就是龍了啊！」路明非無奈，「那個時候這座世界荒蕪一片，什麼都沒有，我們巡視了整座世界，最後在那個島上看到了你，我們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出生的。」

「我那時候還守在島上當孤寡老人呢。」諾恩斯翻了個白眼，表示自己有充分不在場證明。

再次聽到循環，路明非忽然道，「從第二紀元到現在，一共誕生了幾位至尊？」

諾恩斯沉聲道：「你和*圖*書到底在說什麼？」

「誰知道呢，也許我只是想搞清楚這個世界的真相。」

「……那可不一定。」路明非的嗓音忽然懶洋洋起來，「有些人藏著藏著，就掛了，直到最後都沒機會露面。」

他們聽懂了神父表達的意思，人類的降臨存在問題。

路明非無奈搖頭，卻忽然愣住了。

大家都知道，學院唯一的S級學生路明非一心守護世界和平，實在擠不出時間花費在學業上。

「在《物種起源》出版前，教會一直宣稱是神創造了世界上的每一種生物。但那個叫達爾文的人說，每一種生物都是從單細胞生物進化而來的。草履蟲和人類也有血緣關係，在進化過程中經過無數代的自然選擇，進化出了人類這種前所未有的智慧生物。而如果把從單細胞生物到人類的演進過程記錄下來，就會得到一張樹狀的圖，也就是所謂的『進化之樹』。」

燈火通明的巨大城市出現在機翼下方，四通八達的高速公路被照成熔金般的亮色，織成一張閃光的蛛網。

「還有個問題問你們。」

「對銀座興趣不大，任務結束后如果還有時間，想去『千鳥之淵』看看。」扶刀的人緩緩睜開眼睛。

那個存在當然不是路明非，而是幫助路明非徹底重啟世界線的存在。

神父微笑提問。

「第一紀元呢？」

「名字很美，但其實是個公墓，二戰無名日軍墓地。」愷撒眯眼，「而且在靖國神社旁邊，作為中國人，對那種地方會有興趣？」

諾恩斯神情古怪道：「你指的是龍族和任何族群都不存在生殖隔離，哪怕是植物沾染了龍血，也會被龍血同化變異的情況？」

「您問這個幹嘛？」他抬頭問。

準確的說，是——真核生物域、動物界、脊椎動物門、脊椎動物亞門、哺乳綱、真獸亞綱、靈長目、人科、人屬、智人種。

「有關前一紀元的說辭是我家老大無意間道出的。」神父低頭思索了下，「但具體情況，就算是我家老大也沒頭緒。循環的清理太乾淨了。」

相較於屁股下這座校長專用的改裝版灣和*圖*書流，他更喜歡家裡那座，起碼噪音不會這麼大，駕駛員不會是個瘋子。

「另外……」神父沉默了下，「龍血的同化性，你們應該都有所了解。」

「第四位？」神父若有所思道，「看來第一紀元確實存在。唔，誰送您回來的來著？」

「嗯，這註定會是一場盛大的舞台，別錯過啊。」

路明非臉皮微抽。

「你還認識其他業界人士嗎？比如，荒木哲郎啊，大河內一樓啊，吉野弘幸……」路明非扳著手指頭開始數。

「閣下是在擔心嗎？」神父問道。

「打住！」路明非及時喊停，「我都沒急眼，你倆急啥眼！」

……

「你們瞅我做啥？」路明非瞪眼。

「『進化之樹』上每一片葉子都是一種生物，有的葉子靠的比較近，發自一根小枝，比如斑馬和野驢，是近親，有些葉子則隔得很遠，長在不同的枝杈上，比如人類和海豹，只是遠親。」

他記得高中生物課老師提到過，人類就是隸屬於真核域。

「其本質，實際上就是世上所有物種都是從同一個本源進化而來，就像一棵大樹生出了無數的樹杈。」

「我那時候喜歡科幻風嘛。」諾恩斯晃著腦袋。

諾恩斯詫異道：「幹嘛？你還準備找他們拍電影不成？」

路明非謹慎舉手道：「真核域？」

「你問他家的上帝去。」諾恩斯不懷好意地指向神父。

神父攤手道：「我找人研究過我自己了，我們天使和三域間還是存在聯繫的，勉強可以划入亞人種？」

「真像你的風格。」愷撒想象楚子航盤膝坐在櫻花樹下，膝蓋上橫著長刀，不像是來旅遊的，倒像是來切腹的……

「當然不是。」神父搖頭道，「我只是想藉此問您一個問題。每個紀元都會存在一位『主角』，那是循環的產物，也是極致鍊金術的造物，那麼您認為這一世紀的主角究竟是龍族，還是人類？」

另外，在楚子航說話前，他就預料到了這番對話。

他指了指一旁的老女人。

神父首次放下了手中的手繪聖經，握住了脖間懸挂的十字架，陷入了回憶。

路明非卻抬起頭和圖書，只見一片片白色的雪花飄落而下。

路明非和諾恩斯都皺了皺眉。

「第一太陽紀……」

而當他醒來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向世界發出屬於至高君主的怒吼，以絕對武力將這座世界統合為一。

「明明準備去日本？日本好哇，我挺喜歡那地方的，我還認識幾個導演呢，有一個叫什麼來著？對了！押井守，小守！」諾恩斯不甘寂寞在旁邊喊了起來，得意洋洋道，「他的電影《阿瓦隆》可是我給他的靈感！」

忽然進入學術話題讓他有點不適應。

神父與諾恩斯相視一眼，後者不假思索道：「兩位，第二紀元和第三紀元分別存在過一位至尊。第四紀元沒有出現唯一、至高的王，至於你們兄弟倆嚴格來說算不上完整的至尊，除非一方徹底吞噬另一方，才能真正躋身至尊的層面。」

「那邊最亮的地方就是銀座，日本經濟泡沫最厲害的時候，一個銀座的土地價值便可以買下整個美國。」愷撒扭頭看著窗外。

他們雖然能通過特殊手段度過循環，但這種方法存在限制，例如諾恩斯就受困於那座島嶼，直至與奧丁完成交易，將存在於自身的限制轉嫁給奧丁，才開始自如地行走於世。

「聽說有條一里長的櫻道，一路上有800株櫻樹。」楚子航淡淡地說。

「我本來想說龍族，但你成功讓我猶豫了。」路明非嘆氣。

那到底是什麼東西？純粹的巧合？還是預知未來的夢？

他必須想辦法破局！

「好耶！賺到了！邊泡溫泉邊看雪！」諾恩斯歡呼。

「嗯，人類有時候真的很聰明，他們腦海中彷彿能擦出火花，照亮那些從未踏足過的領域。」神父感慨道，「我覺得時間充足的話，他們說不定連循環的源頭都能找到。」

有關龍族和人類誰才是主角的話題，她曾與楚子航討論過，更隱晦地表達過這一世紀的循環極有可能落在某個類似「神祇」的存在身上。

黑色的「灣流G550」發出震耳欲聾的巨聲，撕裂雲層。

「廢話，你作為第一頭降生在世上的龍，一點逼數沒有的嗎？」諾恩斯一臉看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