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靈魂
興許還要以千百倍償還。
「我選中的人……將親手結束我們和龍族千萬年來的糾纏。」昂熱仰著頭，透過窗戶看向遠方厚重的積雨雲，輕聲說道。
「辛苦了。」源稚生微微頷首，「接下來你們便可以返航回市區，去幫助需要幫助的市民。」
「能在短時間內劇烈改變氣候環境，即使沒有蘇醒，恐怕也不遠了。」源稚生輕聲道。
昂熱眼角一抽。
「自然是妄圖以己身篡奪白王的一切。」瑪爾斯眯眼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了，有些事上次就透露給你了，你所在進行的一切都是我們當中某一位的猜想。」
副校長慢吞吞接話道：「從正統的歷史學角度來說，這是因為他們是訓練極其有素的戰士，投入戰場必然取勝，就像中國古代岳飛的背嵬軍，精銳中的精銳，幾百人就敢叫板幾千幾萬人，而少量的傷亡馬上就會被後備隊補足。但在波斯帝國的傳說中，這些戰士有著驚人的自愈能力，他們是『不死的』。」
問的真好啊。
「他手裡有多少死侍？」昂熱看向芬格爾。
據說東京有些地方原先是海，後來填海造陸而成，這次大劫若是渡不過去，那麼曾被人類搶奪而來的土地將重歸大海的懷抱。
望著下方數百位被臨時改造而成的死侍，瑪爾斯就像在欣賞精美的藝術品般留戀地來回穿梭。
幾人臉色頓時難看起來，這可是一個極其恐怖的數字。
上杉越彷彿沒聽到他們的話，似自言自語道：「單是夜之食原內，就有成千上萬頭相當於死侍的狩，還不算長眠在高天原內的死侍，如果敵人能夠控制它們……」
「當然沒忘，遺憾地是我沒從那頭死去的龍身上獲得任何有用的基因。」赫爾佐格遺憾道。
這是有人拉響了防空警報，十幾秒鐘里，偌大的東京城內都回蕩著刺耳的警報聲。
彷彿無窮無盡的力量在從血脈深處湧現，他在無限ｍ•ｈeｔｕｂook•coｍ•ｃｏm接近純血的領域。
就在這時，警報聲撕裂了這座城市的寧靜！
所有人同時不寒而慄，彷彿吞沒天地的黑暗降臨在頭上。
「腦手術？」
「博士，有一點你是對的。」瑪爾斯微笑道，「王的胎血里確實孕育著龍族力量的本質，邦達列夫給你的計劃在這點上沒錯，你的想法也沒錯，不讓聖骸直接寄生，而是通過容器換血的方式繼承王的胎血，順利的話，你確實能孕育白王的身軀。」
「這個你們應該比我懂。」卡爾副部長聳肩道，「類似腦橋中斷手術，早年秘黨經常這麼干。」
「赫爾佐格博士，你真的是一個天才，你用幾十年的時間就趕上了我們幾千年來的進度。」瑪爾斯真誠地讚美，而後卻異常遺憾道，「但你走錯了路。」
高分貝的聲浪一站接一站地傳遞！
歷史上秘黨曾經採用「腦葉白質切除術」來清洗血統危險者，秘黨的歷史絕不幹凈，至少不會比蛇岐八家乾淨，他們的本質仍然是暴力組織。
「大家長……」駕駛員忽然喊道，「大家長，是神要蘇醒了嗎？」
「出發，目標東京氣象局。」昂熱一字一頓，聲如風雷。
昂熱不想說，他不會追問下去。
他好像只是自言自語，卻又像是在說給所有人聽。
屋內一時間陷入了死寂，所有人似乎都在等待著什麼，直到上杉越的手機鈴忽然響了起來。
「你以為如今的混血種是如何而來的？」
他只是在好奇，上次上杉越說的很對，昂熱就是一柄鋒利的折刀，能把一切都斬斷，無論是災難，悲傷，因果，甚至命運。
恭候多時的宮本志雄鞠躬道：「稟報大家長，我們只差臨門一腳！」
副校長罕見地嚴肅道：「這傢伙絕對是個天才，只是走上了歪路，你們蛇岐八家苦苦等待的皇，在他手上簡直能批量製造。」
這條命運的名字就是路明m•ｈetｕbｏｏｋ•ｃｏm•ｃｏm非。
「很好，聽上去我們只要把他的笛子搶過來就能反客為主，精鍊硫磺炸彈都不用了，直接吹笛子把死侍們送回去。」副校長挺了挺肚子，穩操勝券。
機艙門前，黑色的長風衣獵獵飛舞，他站在狂風中俯瞰天地，忽然輕笑：「是的，我是蛇岐八家大家長，此行而來，正是為了殺死神。」
「這梆子聲應該是誘導條件之一。如果我沒猜錯，這位叫赫爾佐格的博士，應該是對他製造的死侍進行了腦手術。」
「大家長，我們抵達目的地了！」駕駛員大聲喊道。
赫爾佐格笑容不減道：「聽上去，你和那位為我指引方向的邦達列夫先生並不是一個派系的。」
「梆子聲？」昂熱愣道，「他是在效仿印度的吹笛弄蛇人嗎？」
芬格爾撓頭道：「愷撒他們去搗毀了他的實驗室，根據部分資料顯示，這十幾年來東京以及周邊縣區失蹤的人口大多都進了他的實驗室。」
這便是龍血的力量，作為皇他無法擔負家族的重責，那邊只能化身為鬼。
昂熱沉默著沒有答話，副校長目光陰沉道：「那得看他們能控制到什麼程度，游兵散將能和正規軍對上嗎？」
赫爾佐格眯眼道：「可閣下，卻認為我註定會失敗？」
直升機的螺旋槳聲遮蓋了一切，但源稚生仍然清晰地看到厚重的烏雲從東京灣的方向迅速平鋪向東京。
而這還只是開始，即將抵達海岸線的海嘯將摧枯拉朽地毀滅沿岸的一切。
……
會議室內的桌角劇烈顫動了起來。
副校長眯了眯眼，沒有再追問下去，他們之間都有自己的秘密，這很正常，每個人都有秘密，就連他碩果僅存的學生芬格爾也是如此。
按理說這種男人根本不信命，他是那種會衝到命運三女神前，一刀砍斷命運之線的傢伙，這種人會信命嗎？
他走到窗前，看著天邊漸漸暗下來的天色，輕聲道：hetubook.com.com「我有種預感，這位博士身上還藏著很多秘密。」
……
副校長抱著肚腩走到他身邊，嘴唇蠕動，以只有昂熱聽得到的聲音嘀咕道：「我怎麼覺得明非那小子神神道道的，你確定和他沒有聯繫。」
「是！」
他對著警報內容一字一字地讀了出來：「各位市民請注意，前所未有的強勁海嘯即將進入東京灣，請居住在沿海區域的市民緊急撤離，無法及時撤離的市民請在地下室或者建築物的高層躲避。」
如果是現在的我的話，想來是能給你答案了。
源稚生坐在機艙內無聊地想著。
——究竟什麼才是正義？一個人又到底能為守護重要之人付出多少代價？
瑪爾斯似笑非笑道：「這豈非顯而易見？只有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血種，才會有一步登天的野心，不斷嘗試僭越神的王座。」
「死侍。」昂熱冷冷道，「操控死侍並非不可能，純血龍類單憑血統優勢就能對死侍擁有一定的控制權，另外混血種也能通過某些古老的方式控制死侍，秘黨內就有相關秘法。」
「開始吧。」源稚生淡淡道，「我會為你們壓陣。」
他的疃孔中流動著熔鐵般的金色，帶著兩柄斬鬼刀，于狂風中縱身躍下！
昂熱猛然回頭，打開窗戶探身出去，浩蕩的海風從東京灣席捲而來，帶著海腥味猛烈拍打在他的臉上。
源稚生提著雙刀而立，目光微垂，他能感覺到全身的龍血都在沸騰，皮膚下刺癢無比，彷彿有鱗片要從下方鑽出。
但令人奇怪的是，昂熱唯獨對某一條虛無縹緲的命運之線深信不疑。
「我倒是覺得那位博士手上不會有太多能用的死侍。」卡爾副部長一推眼鏡，彷彿有光閃過，「死侍對食物的需求極大，且只食用新鮮血食，他養不起太多。」
源稚生目光微朦，彷彿回到了一切尚未發生之前的那班火車之上。
昂熱心中莫名一跳，否認道：「我和圖書可沒這麼懷疑，我先前只是在好奇他在基因工程上的造詣究竟到了哪一步。」
「當然。」瑪爾斯輕笑道，「你以為通過間接換血的方式就能逃過白王精神的寄生？這豈非愚蠢？」
「是！」宮本志雄狂熱轉身，親自奔向了超級掘地機，要開啟最後的地獄之門。
這位蛇岐八家上一代的皇，在這一刻面色發白，他直勾勾地盯著昂熱問道：「你懷疑赫爾佐格能控制死侍？」
源稚生提刀準備跳下飛機。
「這就是龍族自我保護的一種。」瑪爾斯輕聲道，「博士，永遠不要讓自己變得自大。我們也曾以為自己對基因了如指掌，已經徹底掌握了生命的重量，但事實告訴我們，錯了，大錯特錯。生命的含義遠比基因的信息要寬廣無數倍。」
「那個層面不單單是基因、血脈等一切物質的事物，而是更高層面的，用你們人類的話來說就是精神，或者——靈魂。」
預計再過幾分鐘，東京久違的晴天就將消失，翻滾的積雨雲會覆蓋在東京上空，降下狂風暴雨。
上杉越低聲道：「你們說……死侍是能控制的？」
「我們可以創造出無數帶有龍族血統的混血種，但卻無可能打造出一位真正的龍王，乃至是比龍王更高貴的物種！」
「如果是這種方式的話，那他能控制的應該只有源自他親手製造的死侍。」卡爾副部長擲地有聲，一舉為大家排除了死侍正規軍的可能性。
……
瑪爾斯以一種低沉緩慢的口吻有力地道出了最後兩個字。
「這個……」芬格爾撓了撓頭，打破了沉默，他目光真誠道，「好像沒差吧？不管赫爾佐格能不能控制，我們到最後都要和這些怪物對上。管這麼多幹啥，砍過去就完事了。」
或許這就是時也命也。
芬格爾忽然想到了什麼，猛地拍掌道：「對了，我聽稚女醬說，那傢伙能通過某種梆子聲控制他製造的死侍。」
他對此記憶猶新，天鵝港那條龍和圖書的身上，所有攜帶基因信息的細胞都隨之死去了，從大腦到神經末梢都徹底死亡。
源稚生行走于山林，隱藏在林間的忍者軍團在他路過藏身之所時單膝跪地覲見，他走過落葉堆滿的山林小路，來到了一切的終點。
不知為何，他的聲音竟是帶上了顫抖。
昂熱看向卡爾副部長，後者沉吟片刻，給出了他想要的答案。
「博士，還記得你早年的實驗嗎？您有從龍骨中提取到完整的龍族基因嗎？」
「可您這次來不正是為了殺死神嗎？」駕駛員目光灼熱的看向他，那雙眼睛中滿是希冀，「如果是您的話，一定可以的吧？」
他聽到了遠方而來的隆隆聲，轟轟然彷彿雷霆，天地間再也聽不見其他的聲音。
「絕不能讓赫爾佐格從我們手上逃脫，他就算是死，也得死在東京。」昂熱忽然說道，神色肅然莊重。
「你現在所在做的事，其實我們數千年前就干過了。」
「哦？」赫爾佐格微笑道，「敢問閣下所指的錯路是什麼？」
昂熱沒有回答。
從盛行鮮血祭祀的古代走到黑暗的中世紀，再走到激進的工業時代，最後進入現代社會，他們的歷史不可能都符合現今的道德規範。
防空警報是最嚴重的城市警報，動用防空警報意味著通過電視和廣播警告市民都來不及了，危險在瞬息之間就會降臨！
「你說的是古波斯帝國的不朽者軍團，還是冰窖里那些死不死活不活的玩意？」副校長沉吟道。
他摸出手機，上面是東京氣象局對全體市民發送的警報。
空氣中驟然凝滯，彷彿被這兩個字的重量壓的猛地沉落。
……
「別提冰窖里的那些怪物，我從來不認為能靠那些玩意打敗黑王。」昂熱皺眉，「傳說古波斯帝國皇室擁有一支總人數為一萬人的不朽者軍團，這是一個極具神話色彩的軍團，傳說每個戰士都擁有不死的特性，他們只對殺戮感興趣，不管受了多嚴重的傷都能自己恢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