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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族:重啟人生

作者:念頭不通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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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三章 老師和學生(三)

第二百七十三章 老師和學生(三)

他也不記得上一世楚子航有什麼戀人。
鐵青色膜翼如開扇那樣在他身後張開,他如君王般向著僭越之臣怒吼,狂風順應著他的意志從天而降,強大的風壓死死壓在昂熱頭頂!
也是在這時,他們發現赫爾佐格的斷臂處長出了無數白色絲線,鏈接上了那兩條斷臂,竟然在將它們重新續接上!
夏黎輕聲道:「很遺憾,也不是我的戰場,今夜這場戰爭的參与者只有一人,而他的敵人同樣只有一個。」
李霧月雙翼撐起,懸在半空冷眼望著先前不惜毀掉直升機也要攔下他的老男人。
聖骸有著鋒利的口器,能夠輕易地咬開任何生物的肌體,
他抬腳走上前,有太多的話想和哥哥說了,可在那之前他還要做一件事。
是啊,自己有什麼資格求得稚女的和解呢?
昂熱沉默地將七宗罪擺在自己的身邊,
「很遺憾,他似乎對這座城市還存有留戀。」夏黎低頭看了眼逐漸纏繞上白絲的赫爾佐格,
「這是他的意思。」夏黎簡單回了句,而後低下頭,語氣冷硬道,「你沒有選擇的餘地了,不選,就徹底去死吧。」
「不是我們的戰場,那是你們的?」源稚女低沉道,「大地與山之王,為何要幫助人類對付白王?」
他對這座城市還有什麼留戀?
因為在原有的時間線上,這對兄妹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過。
源稚生踉蹌起身,獃獃地凝視著那個依然在稱呼他為哥哥的年輕人。
雖然他殺死了神,是歷代大家長中第一個完成這個壯舉的人,登上了人生的頂峰,卻還是一無所有。
青灰色的鱗片覆蓋了他的身體,鱗片下粘連的血肉因為劇烈升高的體溫蒸發出大量血紅色的蒸汽,粘在鱗片上的血跡也迅速乾涸,骨刺突破肌膚,臉上如同罩著青銅的面具。
這個不久前離去消失的男人,是楚子航女朋友夏彌的親生哥哥,事實上源稚女一直有些在意這個男人。
它感應了昂熱的血統,突破了封鎖自己的禁制,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姿態!
「稚www.hetubook.com.com女!小心!」源稚生急促地喊道,猛地將斜插在地上第二把刀踢向源稚女。
「很抱歉,讓你等太久了,以致於讓你忘記了我們。在下是獅心會的一員。」
在上一世……他們是被楚子航和路明非共同殺死的。
他凝望著風雨中那張與百年前相比沒有半分變化的面龐,突然無聲而笑。
他現在甚至懷疑哥哥是不是也看到了另一條時間線,才會在這個時間點出現在這裏。
是啊,這麼多年沒見,稚女長大了,他不再是那個守在深山中翹首以盼哥哥去看他的少年,他提著刀,穿著敞開胸懷的風衣,儼然是比兄長還要喜怒無常的黑道領袖,他是猛鬼眾的龍王,殺名已盛。
所有鱗片舒張到極致,而後猛地收緊,片片相疊,最後把昂熱整個包裹起來。
他毫不猶豫地在瞬間將暴血推升到了自身能掌握的極盡,甚至開始朝著不可窺探的深淵前行!
他的目光落在昂熱身上,不解道:「你是誰?知道這番話,難道你見證過我蘇醒的時刻?」
明明是螻蟻般的生靈,可螻蟻卻揮舞著巨大的鍊金刀劍向他發起了衝鋒!
「死?」昂熱的聲音彷彿從地獄歸來,「我確實差點就死了,但我還是堅持活了下來,我立誓要向你復讎」
這一刻,這對兄弟倆的眼中只有對方。
他現在應該在高天原,忙著準備和自己的見面。
答案顯然是否,起碼還有那個叫櫻井明的男人也如他一般。
「如果我是你們,也許我會去看看他。」夏黎輕輕踹了踹地上新生的白繭,「至於這裏,已經不是你們的戰場了。」
源稚生與源稚生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就見連天接地的雷光從天而落,彷彿劈開了迷濛的塵世。
真是……絕妙的諷刺。
神已經死了,支撐著猛鬼眾繼續存在的理由也消失了,他已經做好準備讓家族重新接納鬼,接納他們曾經的親人,戰爭接近結束,一切都會漸漸好起來,他是否也有機會重新m.hetubook•com.com坐下來,與稚女共飲一杯?
烈風聲中,鐵青色的膜翼彷彿利刃那樣斜著劃過雨幕,如雄鷹撲擊地表的白兔,他毫無留手,一擊便是絕殺!
昂熱輕聲說著,以單手握住了名為「暴怒」的斬馬刀的刀柄,將他從鍊金刀鞘中緩緩拔出。
夏黎轉頭看向不遠處的山林間,緊接著源稚女和源稚生也察覺到了山林間的異常。
彷彿錯位時空,他眉眼間依稀是當初的模樣,一樣的眉眼彎彎,一樣的嗓音輕柔,只是他不再空等自己的歸來,說的不再是「哥哥你回來啦」,而是「哥哥我來看你啦」。
布滿龍鱗的手牢牢捏住了刀柄,力道之大,竟是讓源稚女都無法掙脫開。
在那以後他自認已經為正義支付了足夠的代價,可很多年後他卻發現連帶支撐他堅持到現在的那份大義,都是虛妄的。
「七宗罪?」李霧月擰眉,低沉:「沒想到諾頓還是打造出了這套刀劍。」
暴怒震動著發出長吟,無形的領域在擴張。那不是昂熱的領域,而是這柄斬馬刀的,它是鍊金技術的產物,封入了活靈的屠龍聖器……
「凡人,何敢攔在我的面前?」
「抱歉,這個人,和這個東西,暫時不能交給你。」
那麼有人激烈的戰鬥,狂風呼嘯天地的聲音清晰傳來。
他的聲音漸漸冷了下來。
而迎接他的,是遠遠超出常理的時間零,以及世界上最快的居合。
在斬殺了神,心中海闊天空后,源稚生有想過是否有機會與稚女坐下來談一談。
可他卻提前出現在了這裏,親手殺死了神,揭開了赫爾佐格的秘密。
這一幕讓李霧月瞬間回想起了百年前的那一戰。
直到此刻,他才有餘暇確認來者的身份。
他對這座城市所懷的不該只剩下仇視嗎?
很多年前,某個差點殺死他的混血種曾說過若干年後,會有一個叫獅心會的團體來殺他——
渾厚低沉的嗓音,意外的來客輕輕彈指刀鋒,震的源稚女虎口一麻,迫不得已鬆開刀柄,身形後退。
這些hetubook.com.com年他一直在做一個噩夢,夢裡幽深的井底一雙無神的眼睛仰望天空,他從井邊俯下身去看那具屍體,屍體慢慢地伸出手來把他拉向井中,源稚生無法抗拒,因為屍體就是源稚女。
源稚生如遭雷擊,雙目圓睜道:「他不是已經離開東京了嗎?!」
昂熱緩緩將刀收在左邊腰側,右手輕撘在刀柄上,這是居合的姿態,面對這位天空與風之王,他要用最快的刀,斬破風暴,斬破這百年的時光,將積蓄了百年之久的悲傷與憤怒盡數匯聚在這一刀中。
「這不過是白王殘留於世的基因罷了,確實蘊含了部分白王的權能,但白王真正的精神目前仍藏身在尼伯龍根中,你不是已經見過祂了嗎?至於敵人……」夏黎頓了頓,「即使是白王,也無法被他視為大敵。今夜唯一的敵人,是命運。」
「復讎?」李霧月嗓音譏諷,「你以為憑這走到一半的封神之路,加上這套鍊金刀具,就能殺死我?你還差得很遠!當年那兩人每一個都比你強,但他們都死了,你也即將步他們的後塵。」
話題到此戛然而止。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夏黎緩緩道,「有人托我給你們轉一句話,上杉越已經趕赴夜之食原的一處出口,以他將死的身體狀態而言,此戰當是他的落幕之戰無疑。」
「你們究竟想做什麼?」他抬起頭,目光凝視者夏黎的眼睛。
……
他深深地看向夏黎,輕聲道:「作為同盟,我想我有權知道他到底想做什麼。」
很快,赫爾佐格皮膚下爬行著類似蝎子一樣的東西,這一幕足以讓見者悚然。
在源稚生驚恐的目光中,本該死去的聖骸竟然動了起來!
可命運似乎給了他第二個機會,許多年後稚女再度來到他面前。
夏黎皺起了眉,眉宇間的神色漸漸冷峻。
三度暴血!
只剩枯骨的聖骸就躺在地面冰冷的雨水中,距離赫爾佐格只有一米的距離。
想到這一層,源稚女原本冰冷的語氣漸漸放緩。
而如果他沒猜錯,這對兄妹恐和圖書怕就是這一世的傳聞中被路明非殺死的大地與山之王。
夏黎緩緩抬起頭,卻沒有看向他們,而是看向無限的遠方,語氣幽澀而低沉:「你們難道還沒有感受到嗎?他即將重返天空王座,我等臣民覲見的時刻到了。」
「那是……犬山賀和昂熱校長?」源稚女喃喃道。
是自己為了堅守所謂的正義率先放棄了他,他憑什麼就這樣簡簡單單地原諒自己?
「是你?!」源稚女瞳孔放大,目光死死鎖定自稱夏黎的男人,「你準備救他?」
而後者也根本再顧不上曾夢寐以求,蘊含著神之基因的聖骸。
你陪我相依為命了這麼多年,我卻什麼也沒能償還給你。
昂熱深深呼吸,他熊熊燃燒了百年之久的復讎之火在此刻達到了鼎盛!
「那今日便送你去見他們。」李霧月冷漠道。
「不是我們,是他。」夏黎糾正道,「至於他想做什麼……」
先前源稚生一度認為自己這輩子再也沒機會和稚女達成和解了。
他手中的斬馬刀的外形也在變化,刀身部分如熔化般延長,從原本的一米多長延展到接近六七米的驚人長度,表面籠罩著灼眼的烈光,原本平滑的刃口變作鋒利的齒刃,彷彿有無數龍牙從刀身里凸出。
因為不可思議的高速,刀在揮斬的中途消失了,只剩下一片蒙蒙的金色光華,光華之下是要斬斷山海的意志!
明明是只剩下一截枯骨的東西,可它卻在雨水中爬行著,它來到了赫爾佐格的身邊,咬破了他的肌膚,鑽了進去。
這時的他已經不該稱作人類了,而是頭角崢嶸的凶獸,鮮血沿著那些新生的鱗片流淌,猙獰的血色和森冷的鐵青色交織在一起。
在那個夜晚他親手殺死了自己的親弟弟,以大義之名。
他之前就在懷疑了,真的只有他一人看到了未來嗎?
它根本就是一件活著的東西!
或者說這才是它原本的樣子!
源稚女蹂身而退,在刀鳴聲中穩穩握住了飛來的短刀的刀柄。
「原來是你?」李霧月語氣森然道,「我記起來了,你是那伙人m.hetubook.com.com的一員,你沒死?」
他沒有忘記上一世最後發生的事,本以為自己已經殺死了聖骸,但只剩一截蝎子一樣的枯骨的聖骸,卻仍沿著血水爬行到了繪梨衣的身邊!
源稚女漠然地看著地上哀嚎的赫爾佐格。
「參与者……是路明非?」源稚女低聲道,「敵人是白王嗎?可白王不就在你的腳下?」
源稚女沉默道:「他究竟是誰?」
「我記得你不喜歡雨,因為在雨里你會覺得自己被隔開,和整個世界隔開,孤零零地只有自己,這就是純血龍類的血之哀嗎?」
「命運?」源稚生低著頭回味著這兩個字。
他不信這對兄妹,但他信任叫路明非的男人,和前世一樣他賭他贏。
聖骸還沒有死!
源稚生怒目金剛,拔刀就要再次斬下,卻被源稚女橫手擋下。
狂風吹動他們的衣衫,這對兄弟立身於暴雨中,久久對視。
源稚女皺眉,後面的話似乎並非對他們所說,那麼他在對話的對象是……
源稚女俯身欲要撿起聖骸,可就在這時,他渾身寒毛倒豎,長刀斬破雨幕,斜斬向右手方。
而今他于絕境中斬下了他們共同的「老師」赫爾佐格博士的雙手,力挽狂瀾。
它蘇醒了!
在他們眼中,這座世界變得突然變得異常安靜,一切喧囂浮躁聲都被逐漸抽離,包括那倒在地上哀嚎不已的赫爾佐格博士。
他不知道是哪個環節出現了問題,可他能從哥哥的眼中讀出釋然與喜悅,這就足夠了。
源稚女的笑容那麼溫柔那麼歡喜,他從未想過會走到這一步,在他的計劃中哥哥根本不該出現在這!
但前者沒有如上一次動彈,因為赫爾佐格不是它所在等待的完美容器。
很多年前,有個男人倉惶落魄地從那個凄惶的雨夜逃走了。
……
「這是你的意志,還是路明非的意志?」
這一瞬間源稚生有剎那的恍惚失神。
穿過雨幕的目光交匯間,那種釋然感彷彿傳自身心,來自靈魂的解脫讓他們不約而同相視而笑。
異日重逢,我究竟該如何見你?以沉默、以淚水,還是以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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