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鼻孔
會議廳內靜的落針可聞，沒有人回應他，可所有人都看向了副校長。
她掃視全場，冰冷的目光落在每個人身上，每個人在與她對視的剎那都忍不住心中一寒，彷彿隨著女孩的步入，一股清新而冷冽的氣息裹挾著風雪從門外席捲而來，令人不寒而慄。
副校長鼓掌道：「嘿，我們的年輕人們到了，老傢伙們，都笑一笑，別嚇著他們了。」
「哼，海森，你的僱主是誰，居然讓我們所有人一起等他？」副校長冷哼一聲，似乎十分不滿。
「我的僱主其中一位是蛇岐八家當代大家長的親妹妹，將全權代表蛇岐八家參加此次會議。另一位則是默默為卡塞爾學院的運轉奉獻了幾十年，卻從未行使權力的最後一位校董。」海森環視全場，微笑道，「先生們，後者的行為值得我們欽佩不是嗎？」
……
如果弗拉梅爾導師說他只懂點鍊金術的皮毛，那其他鍊金大師就只有跪下說什麼是鍊金術小的不曾知曉啊。
在選出新任的領袖前，他們的確還有兩件重要的事要做……
「真沒幽默感。」副校長見冷場了，不禁聳肩道，他抬頭看了眼時鐘，慢條斯理道，「不急，還有點時間才到約定時間，我們今晚的主角還沒登場呢。」
而和女孩挽著手走進來的還有一個人，他就是最後一位校董？
就好比現在，弗拉梅爾導師搭配他組建的鍊金矩陣，一個人就壓制了在場所有的元老，沒有能在這裏動用言靈。
「是的，先生，你沒有聽錯。畢竟今晚的螞蟻……實在有些多。」海森忽然回頭，「噢，先生們，我想我們今晚的主角到場了。」
「因為我們也不確定。」老人苦笑道，「那個僕人在不久后就發瘋自殺了，那個時候可沒有監控，我們根本無法去驗證。」
身著黑衣的老人們端坐在桌邊，腰背挺拔。
老人怔怔望著新建的「昂熱廳」，許久沒有言語。
昂熱輕聲道：「當年你支持我坐上了秘黨領袖的位置，我很感激您，可您這些年一直在迴避我，那個問題的答案您準備藏到什麼時候。」
不知道這位今天怎麼一反常態的安靜，他一向是會議上的主角才對。
「我不喜歡他么？時間太久我已經記不太清楚了。唔，弗拉梅爾導師，晚上好，您還是那麼年輕，真是讓人嫉妒。」
昂熱皺眉道：「秘黨內有手段能徹查一個人的精神，或者說靈魂？」
副校長看了眼鍾錶，心道該來的人差不多要來了，隨口敷衍道：「瑪格小姐說的很好，
和_圖_書我舉雙手雙腳贊成由瑪格家族組建敢死隊，率先攻上東京，解放全日本。」昂熱沉默片刻，輕聲道：「您知道『寄生』嗎？」
「他們因為什麼事耽擱了？」有元老忽然問道。
「如果梅涅克真的被黑王寄生，那麼他極有可能在短時間內迎來顛覆性的蛻變，這種情況理論上是有可能留下一具殘蛻的。」老人解釋道，「你看到的未必是梅涅克，也許只是他新生后留下的殘蛻。」
有人認出了他，也有人不知道他的身份。
昂熱怔然原地，一時間難以消化這個消息。
他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環視了一圈會議廳，歉意道：「很抱歉諸位，會議可能要稍微推後幾分鐘。」
「我聽說蛇岐八家叛變了。」有人忽然開口，開口即是質疑道，「秘黨從不寬恕叛徒，為什麼我們今天要在這裏接納蛇岐八家？」
副校長正忙著跟伊麗莎白和少女飛吻，聞聲回頭，打量了眼對方的裝扮，聳肩道：「如果說我的心理年齡是永遠的十八歲，那你們早該入土了。」
「很抱歉，諸位，我們短期內沒法為這面牆壁再添一副畫像了，雖然我本人覺得這面牆壁實在太空了，貼上昂熱的畫像一定剛剛好……」
昂熱皺眉，他沒想到竟會是這個答案。
「而您依舊健朗。」昂熱微笑道，「很多人都羡慕我活到這個歲數還能活蹦亂跳，但那是他們不知道您還活著。」
如今的甘貝特侯爵是上一代甘貝特侯爵的弟弟，也是上一屆長老會唯一還活著的人，是在場所有人的長輩。
「很多年沒有這樣的會議了啊，范德比爾特先生。」
瑪格女士則是皺眉看向弗羅斯特。
老人眉關漸漸緊鎖：「你能保證這個消息的真實性嗎？」
結束和少女的互動，副校長轉過身，嘖嘖有聲地望著牆壁上懸挂的歷代領袖的畫像，口吻很是惋惜道：
「找……螞蟻？」
與愷撒並肩而行的，是面無表情，卻時刻點燃著黃金瞳的楚子航。
在看到愷撒這番造型的弗羅斯特，臉色不禁有些難看，今天將是一場神聖的會議，可愷撒卻穿的像剛從夜店出來。
「我們沒有，但有人有。」老人輕聲道。
「秘黨發展至今，怎麼可能打不過日本分部前身的蛇岐八家？」先前開口的人不悅道。
「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這裏不是你橫行無忌的法庭，海森·卡塞爾。」有人質疑他不該出現在這裏。
他們多半都垂垂老矣，像是從墳慕里挖出來的，身上的禮服m.hetubook.com.com也像是從墳募里挖出來的，搭配高頂禮帽，感覺倒像是大偵探福爾摩斯時代的紳士集會。
其中奧丁廳在去年的冰窖爆炸事件后，因為某些特殊原因被毀，事後迎來了翻修，翻修后的奧丁廳正式更名，並在校內論壇中向所有學生、校職員徵求新名字。
而在場知道兩人關係的元老們，則是滿臉「我就看你倆一唱一和」。
被稱為瑪格小姐，實際上早已白髮蒼蒼的老婦人愣在原地。
「我原先就聽說你在學院的人氣很高，甚至擁有一個擁躉的社團，他們自稱『熱隊』，在熱隊里的人看來，校董會什麼的存在不存在根本無所謂，只要有你這樣的精神領袖在，滅絕龍族不在話下……現在看來這個傳聞沒有錯。」
元老們悄然點燃了黃金瞳，目光銳利地鎖定大門的位置，昏暗的會議廳內被金黃的眸光照亮。
「上一代弗拉梅爾導師死的太突然了。」老人嘆氣道，「有些東西可能還沒交託給這一代的弗拉梅爾導師。」
走廊盡頭的大門被緩緩推開。
老人喟嘆道：「不知不覺，已經到了你們這一代都要隱退的時候了。」
「弗拉梅爾導師，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該開始了嗎？」片刻后，有人出聲提議道，「既然昂熱以及快不行，那我們這次理應選出新的領袖。」
老人深深看著昂熱：「不要再執著這段已經成謎的往事了，你應該向前看，你的目的正在一步步達成，這是好事，是時候放下過去了。」
老人沉默半晌，道：「我沒有騙你，我確實沒有收到梅涅克他們送出來的卵，是你不願意相信我。」
雙手拄著拐杖坐在輪椅中的老人眯眼說道，一笑就露出了口中僅剩的幾顆牙齒。
海森微微俯身，以示對副校長本人的敬意，而後以無可挑剔的禮儀微笑道：「我的僱主因為某些事耽擱了，還請各位稍安勿躁。他們不到，今晚的會議將黯然失色。」
坐在會議桌首位的副校長搖頭，神色嚴肅道：「你得到的是錯誤的報告，昂熱雖然沒死，但也差不多了，現在甘貝特侯爵正在白髮人送黑髮人。」
昂熱默然。
某些知曉內情的人頓時神色古怪，心道不久前喊著一家人的也不知道是誰，這口風變得是真快。
毫無疑問，這是血脈的威壓！
所有人心中都生出這樣的念頭與同等的好奇，目光移動，向著男人的臉看去，然後他們統一看到了一雙深邃如黑洞的……
一眾元老們沉默地望著他的穿著打扮，皆是www.hetubook.com.com無言以對。
老人回頭，看著昂熱這幅模樣啞然失笑：「看來你小子這些年過的還行。說實話，我很早以前挺擔心你會活在無盡的仇恨中，迷失自我，淪為復讎的野獸。不過就現在來看，你親手組建的學校、招攬的學生拯救了你，挺好的。」
「……」×n
「您今天怎麼也來了？」昂熱輕聲問道。
長桌周圍寂靜一片，他們沉默地望著走廊的方向，好奇即將出現的人。
英靈殿深處的會議廳。
老人一反常態地陷入了沉默。
他老的牙齒都掉光了，臉上全是老人斑，可他卻也是秘黨中碩果僅存的幾個能與昂熱、貝奧武夫論輩分的老前輩。
站在門口的海森主動拉開了大門，宛如侍者般守候在門旁。
他們聽聞過「永不熄滅的黃金瞳」的名聲，但這是他們的第一次相見，不少人在一瞬間選擇了避開，而後驚怒地點燃黃金瞳，不甘示弱地與年輕人對視。
……
有腳步聲，和語氣輕快散漫的議論聲從這個方向傳來。
而最後……
「弗拉梅爾導師，昂熱呢？」有人出聲道，「他不該出來見見我們嗎？根據剛剛得到的體檢報告來看，他看上去似乎比去埃及前還要健康，我們想知道這是一起自導自演的戲碼，還是他真的差點命懸一線。」
副校長一臉贊同道：「我覺得瑪格女士說的很對，我也認為不能就這麼原諒蛇岐八家！正巧蛇岐八家的代言人就要到了，待會就麻煩瑪格女士教訓教訓她了。」
「就當它是真實的又如何？」昂熱反問道，「如果這是真的，那就意味著卵中的黑王在那個晚上逃走了，並且有可能是寄生的形式。」
這位來自蛇岐八家的年輕女子，擁有著高高在上，傲然在他們所有人之上的血統！
「我可不是來看你的，我是來看你們選中的下一代的。」老人慢慢搖頭道，「貝奧武夫正在召集人馬，他沒有來參加這次會議，可他卻在做打仗的準備，他說他選中的人將全權代表他出席這次會議，那麼昂熱你呢？」
副校長聳肩道：「因為我們打不過蛇岐八家。」
蛇岐八家已經和最後一位校董聯手了？
一群人無言于弗拉梅爾導師的無恥，也震驚于甘貝特侯爵的到來，剛才出聲的人頓時沒了聲音。
率先走進來的，是燦爛如金的頭髮，海藍色的眼瞳，笑容迷人而燦爛，特意敞開胸懷的大胸弟愷撒·加圖索。
正中央是一張古樸的桃花芯木長桌，上面刻滿了天使和龍蛇的花紋，牆壁上懸挂著歷和圖書代秘黨領袖的畫像，最後那幅是獅心會的發起人和第一任會長梅涅克·卡塞爾。
在觀察到老人神色出現明顯波瀾后，昂熱便知曉對方是知道這個詞彙代表的含義的。
你別說，還真有人舉手了，只是在察覺到大家都沉默地望著他時，這位不由訕訕然放下了手。
緊接著走入會議廳的，是一位面容平平無奇，丟到人群中絕對找不出來的中年男人。
「誰？」昂熱沉聲，他突然發現秘黨，或者眼前的老人還藏著某些他至今都不知道的秘密。
可他們似乎也只是今晚的開胃菜，楚子航走到了為貝奧武夫家族預留的位置上落座，愷撒則懶洋洋坐到了叔叔的身邊。
老人看著昂熱，加重語氣道：「你在他們身上得到了救贖，我覺得挺好的。」
「昂熱，你知道蛇蛻嗎？」老人幽幽道。
他穿著大紅的夏威夷花襯衫，花襯衫沒能遮蓋他的大肚腩，脖子上戴著粉色的夏威夷花環，腳下踩著人字拖，看上去就像剛搭乘飛機從夏威夷趕來。
學校的三大建築——英靈殿、奧丁廳以及教堂。
直到許久后他才幽幽道：「你還在懷疑我，對嗎，昂熱？」
真相到底是什麼？
弗羅斯特眼觀鼻，口觀心，盯著手中的茶水似乎在數裏面有幾片茶葉，絲毫沒理會她的打算
元老們互相對視，神色頓時微妙起來。
「可他們都死了。」昂熱低聲道，「而梅涅克明確說將卵送了出去。」
「很遺憾沒有讓你如願，不過普朗克先生倒是沒能撐過千禧年，我記得您也不喜歡他。」
「上一代弗拉梅爾導師。」
昂熱一字一頓道。
「是啊，圖靈先生，上一次我記得是1961年。」
鼻孔？
可老人卻一反常態地沒有震驚與惶恐，他神色平靜地搖頭道：「在你活下來后，我們就對你進行了內外徹底的檢查，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訴你，你沒有被龍類寄生。」
換做別人當著諸位元老的面，這樣調侃牆壁上神聖莊嚴的畫像，早就被清理出秘黨了，可他是弗拉梅爾導師，歷代弗拉梅爾導師都是密黨中的首席鍊金大師。
「唔。」海森低頭看了眼腕表，抬頭笑容燦爛道，「他們正在找螞蟻。」
她環視全場，之前互為盟約的「盟友們」一個個低眉順目，讓她不由得暗罵沒一個靠得住的！
老人沉默了會，突然壓低嗓音道：「昂熱，你有沒有想過，如果黑王沒有寄生在你的身上，那祂究竟選擇了誰？」
副校長高聲問道：「嘿，小傢伙，會議為什麼要推后。」
「這趟險死還生ｈｔtps://ｗｗｗ.ｈeｔｕboｏｋ•ｃoｍ.cｏm，我得到了一些重要的情報，那個晚上送出去的卵的的確確被人截獲了，但他們得到的只是一具屍體，卵中尊貴的靈魂早已逃之夭夭。」
「對方認為，我有很大的可能是宿主。」昂熱再度拋出了一個駭人聽聞的情報。
昂熱目光一凝。
一個簡單的例子就可以說明弗拉梅爾導師在鍊金術上的成就，這間學院的地下室埋藏著一個巨大的鍊金矩陣，無時無刻不在運轉，它的作用是放大弗拉梅爾導師自己的「戒律」言靈。
「如果今天我們放縱蛇岐八家，那麼以後其他分部效仿，我們又該如何處理？」瑪格女士沉聲道，「我們不能任由這種行為誕生！弗羅斯特先生，你說呢？」
「可當年接應馬耶克勛爵的人就是您。」昂熱緩緩吐出一口雪茄煙，隔著煙霧凝視老人。
全場寂靜。
弗羅斯特忽然抬頭，所有人都抬頭望向走廊的方向。
昂熱眼角抽搐，他的呼吸驟然變得急促：「您從來沒與我說過這件事。」
來前他摘下了美瞳，古奧森嚴的黃金瞳在對視的一瞬間，就送給了在場所有人一個「驚喜」。
「事實上……那些人也懷疑過梅涅克。」昂熱神色惘然道，「但問題是，當我第二天從地窖中爬出來后，我看到了梅涅克支離破碎的身體，沒等我上前，他的身體就碎成了流沙。」
他面前的這位老人是曾與夏洛子爵、甘倍特侯爵等人一個年代的長老會成員，當年也正是他的無條件支持，昂熱才能在夏之哀悼事件后快速成長，並坐穩秘黨領袖的位置。
昂熱心中一動：「上一代弗拉梅爾導師到底是怎麼死的？」
「馬耶克的確隨身攜帶著一個黑色手提包，但那裡面什麼都沒有。」老人平靜道，「而依照你的故事，提前離開的馬耶克更像是誘餌，真正的卵必然在夏洛和甘貝特他們手中。」
「這個就是謬讚了。」某個老傢伙躺在病床上，叼著雪茄，一邊謙遜有禮，一邊眉飛色舞。
「上一代弗拉梅爾導師的僕人說……他在主人出事前，看到了有一個和梅涅克長得很像的人出沒在房子周圍。」老人低聲道。
「我從沒聽萊昂納多說起這事。」
「您想說什麼？」
「我本以為你已經死了，誰知道又看見了您這張讓人不悅的臉。」
而後，他們看到一位面容精緻無雙，有種女皇般威儀的女孩緩緩走了進來。
這間原本名為「奧丁廳」的建築，現在已經正式更名為「昂熱廳」。
副校長精神一振道：「好提議，我推舉萊昂納多成為秘黨的新領袖，誰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