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七章 暴風雪
「還有兩位長老會成員，我已經找到了其中一位的蹤跡，剩下一位就拜託給你了。」
「算是吧。」自稱尼普的男人笑道。
離開沙灘的中年男人雙手插兜，在夜色下人來人往的街道中獨自穿行。
看這手藝絕不是路邊擺攤的便衣。
「因為我們以前犯了不止一個錯誤。」
他鼓足勇氣如是說道。
「大叔哪裡人啊？」
他們牽著手在沙灘上散步，偶爾路過幾個藏在貝殼裡吐著泡泡的寄居蟹。
他接通了一個電話，說我去找過那個叫櫻井明的小傢伙了，現在還差誰？
宮本真子則是沉默了許久，低聲道：「明君，我們要出發了。」
「大叔真會開玩笑。」真子掩嘴笑道，「不是人，難道是龍嗎？」
期間男人恰好回過頭，看向了馬路對面，真子握住自己的手在那一瞬間失控般狠狠捏了下他。
「那就麻煩老闆每樣都給我們來一串。」
櫻井明察覺到真子握住他的手抽離，在他手心寫了一個字——龍。
他沒有去看真子，只是仰著頭靜靜地看著交錯天線后的夜空，感受著肩頭在無聲中被打濕。
「來。」
隱約的風聲從天而降，黑色直升機如同一隻巨鳥掠過低空，其上有人徑直跳下了直升機，落在了無垠的雪地上。
因為世間太苦了，所以要寄情于山川湖海，眺望那難以觸及的星辰大海，就像我們站在這，卻總是嚮往遠方的天空。
手機對面傳來的聲音，赫然是奇蘭。
……
「看上去也不咋樣啊。」他搖著頭，「烤魚要幫你們分開嗎？」
她很清楚這世上的事從來不是只靠發狠就能解決的，無力感總是充斥著在我們身邊，生活中總是充滿了枷鎖和限制，也正是因此，人類才會如此地渴望力量吧，就好像握住了力量，就能掃平一切讓人感到無力而沉痛的事物。
「是呀是呀，小姑娘就是聰明。」中年漢子豎起大拇指，給予讚賞，「要加辣嗎？」
「叫我尼普吧。」中年男人笑道，wwｗ•hetｕbook.com•cｏm「我的話，姑且算是你們的前輩吧。」
「誒，主要我去了也沒什麼意義。」女人聳了聳肩，「我大致確認西伯利亞那座尼伯龍根的坐標了，準備先走一步去看看。阿瓦隆那裡，你一個人就能解決吧？」
弗里西斯轉身，冷聲道：「你臨時又有什麼計劃？」
留著胡茬的中年大叔坐在燒烤攤前，炭火前扇著風，耷拉著眉毛嘆氣道。
從深夜等到凌晨，他等到了黎明的曙光，以及海平面下升起的溫潤日輪。
他犯了錯，不敢去面對大人，卻又害怕大人萬一把他給忘了。
想通了其中關節，宮本真子淺淺一笑，主動拉著櫻井明走到攤位前，掃了眼食材：
遠處飄來了燒烤的香氣，順著海風，飄到了櫻井明和宮本真子的面前。
她看不出一絲破綻，這個男人似乎真的就只是一個路邊擺攤賣燒烤的攤主，可這怎麼可能？
「是啊。」中年老闆唏噓道，「雙重血源印記，【八岐】加【皇帝】，哪怕都是殘缺版，別說是次代種了，一般初代種都未必敢跑你面前。倒也未必是怕你，實是不想與你扯上任何牽連。」
男人覺得都不是。
「不，這世上沒有人可以對他出手，但要囚禁或者傷害一個人，卻有很多種方式。」男人幽幽道，「我希望，你們能在他需要的時候站在他的身後，一如他曾經站在你們的身後。」
電話那頭卻是傳來一陣苦笑，「我倒是希望這一切都是假的。」
「嗯。」真子輕聲道，「大人，可能要遇到一些麻煩了。」
不久前奇蘭找到了他，帶著艾德喬的一封信而來。
「我？」男人搖頭，「我已經沒有資格站在他的身後了。」
名為霧尼的人工智慧跳出到弗里西斯面前，喚醒了這位假寐的君王。
墨色的捲雲層從北邊俯衝過來，海面上的雪塵被卷了起來，像是一場白色的沙塵暴，塵頭足有幾十米高。
他豁然起身，下令道：「準確啟程和_圖_書出發，目標阿瓦隆！」
可這就是今年最後的陽光了，極夜很快就要開始了，接下來的幾個月里太陽不會再升起。
這裡是西伯利亞的最北部，臨近浩瀚的北冰洋。
「真子，我喜歡你。」
男人沒有回話，只是看了眼夜色下的海面，笑了笑就走了。
他向停留在半空的直升機擺了擺手，轉身，一頭扎進了這茫茫天地。
「呦，大主顧。」中年男人笑呵呵道，「等著哈。」
這句話好像有些矛盾，可宮本真子卻聽出了對方不敢去的真正原因。
中年男人沉默了很久，才道：「我只能說，千萬不要把他推得越來越遠。」
待所有的烤串烤好，男人熄了炭火，笑著說他要走了。
暴風雪，來了。
觸電般分來的兩人看向中年大叔。
夜色下的海灘別樣的寧靜，海潮聲舒緩地回蕩在耳邊。
……
只是男人看到了他們，可目光卻沒有過多停留，也許在他眼中他們只是那天晚上路邊隨處可見的一對小情侶。
旋即他們奔向了燒烤的來源處，而櫻井明也終於在盡頭前成功再次握緊了女孩的手。
真子沒有上前，就只是拉著他的手，站在馬路的這邊，目送那一家三口遠行。
他站在大街上，目睹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最終散去，大街上只剩下他一人。
他心中一凜，這人是龍族？！
「前輩……還真是膽小呢。」宮本真子撩起微亂的髮絲，「只是真的甘心嗎？也許，他也很想見到你。」
「來，大魷魚好了，先吃著。」他遞來兩串燒烤，自顧自道，「不過嘛，我倒是無所謂，反正也快被某個傢伙找上門了，就想著來看看你這個被陛下看中的小傢伙，到底出色在哪裡。」
目送弗里西斯離去后，烏洛波洛斯微笑著看向霧尼，她知道，這最後的時刻，終是到來了。
「有什麼好準備的？」身後的女子笑吟吟道，「反正去的也就你一個人。」
「前輩今夜來找我們，是有什麼指教嗎？」
櫻井明和圖書赤腳站在沙灘上，向站在台階上的真子伸出手。
信上只有一句話——這一次，該換我們來做些什麼了。
「要來一串大魷魚嗎？」大叔忽然熱情洋溢道，「限時買一送一，怎麼樣，明君不給小真子來上兩串。」
「很嚴重，嚴重到我們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己。」男人頓了頓，「所以我來警告你們，不要做出錯誤的選擇」
這個回答顯然無法讓兩人理解，但男人似乎沒準備說下去。
是因為這世間布滿苦難，想得到的總是難以到手，哪有那麼多心想事成，都是事與願違罷了。
「內核？」老闆抬頭，口中叼了根煙，嘖道，「隱藏的太深了，完全看不出來。」
奇蘭匆匆掛斷了電話，聽聲音他似乎要上飛機了。
櫻井明死死盯住男人，瞳孔中有赤金色浮現，而宮本真子眯起眼，打量著男人的上下和舉止。
不久前，櫻井明陪真子去找了真子曾經的父親，那位對真子許諾一定會來接她的男人。
事出反常必有妖，只是事到臨頭，人家都堵到了這裏，自然沒有隨意離去的可能。
他眯著眼，看著漸漸懸于天上耀眼的太陽，慢慢伸出手擋住落入眼中的陽光，手掌皮膚邊沿透射出熱烈的赤紅色。
男人不是很清楚，卻又覺得他們的確該做些什麼了，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陛下。
說罷，他狠狠撒了一把辣椒面。
當從對方口中聽到自己的名字后，兩人瞬間警覺起來。
這個夜晚似乎過得很慢。
弗里西斯睜開眼，眼中的惘然頓時一掃而空。
「好。」男人輕聲應道，「希望你說的都是真的。」
「應該是大人曾經的臣子，就像你我一樣。」
說罷，竟是手腳麻利地開始取串架于炭火上翻轉，抹油撒辣椒面，動作嫻熟，沒有一絲生疏。
她習慣了生活的苦與無力，卻又始終對未來懷抱著憧憬與希望。
……
說罷，他抬起頭，認認真真從頭到尾打量了番櫻井明。
她又問明君你知道人們為什麼總和_圖_書是嚮往星辰大海嗎？
那天晚上，他們在馬路邊站了很久，即使對面的一家三口消失在視野中他們也未曾離去。
「前輩有去見過大人嗎？最近這段時間。」宮本真子望著他的背影，忽然問道。
櫻井明愣了下，沒想到對方離開的竟然如此乾脆。
櫻井明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有些茫然。
「明君是怎麼和陛下認識的？」
「好的，麻煩老闆了。」宮本真子笑吟吟道，「明君確實看上去笨笨的，但一個人的內核才是最重要的。」
宮本真子凝望著男人的眼睛：「那麼前輩你呢？」
他們就只是，想做些什麼而已。
看著真子罕見地有些獃滯的小臉，櫻井明知道，他將自此陪伴真子走過接下來的人生。
……
她親愛的太子……現在好像就在西伯利亞？
「為什麼？」
「很嚴重嗎？」
2011年，深秋。西伯利亞北部深處。
「明君要好好守護在他身後啊，我可從來沒見過他同時賜下兩種血源印記。」
後來真子說，其實她早就猜到了，但她不怪他。
那一刻櫻井明凝視著真子的側臉，眼前的女孩似乎在那些年的苦痛中學會了「習慣」。
中年男人收起手機，站在人群熙攘的街道中，仰頭望著這座不夜的城市。
「剛才那位……到底是誰？」櫻井明皺眉。
剛轉身，準備離開的男人停下腳步，回頭道：「沒有，老實說不是很敢去，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又怕他萬一把我給忘了。」
切了一聲。
這世上總有些女孩讓人憐愛，誰會不喜歡這樣的真子呢？
「的確有。」男人欣賞地看向真子，「我是來提醒你們的，沒有什麼談情說愛的時間了，你們需要去站在他的身邊。」
櫻井明神色一沉，驚怒道：「什麼意思？有人要對大人出手？」
這是贖罪嗎？還是因為害怕秋後算賬的妥協？
對方既然能知曉他們的名字，且在此毫無人煙的對方置辦了一處燒烤攤，就代表他提前洞悉了他們的動向，對他們m.hetubook.com.com的身份了如指掌。
……
他們站在街道紅綠燈旁，望著人行道對面其樂融融的一家三口，男人還是那個男人，只是老了十幾歲，身邊的女人換了一個，兩人中間是一個十幾歲的女孩。
真子嘴角彎彎，搭著他的手一躍而下。
「哎，是他主動找到你的？唔……那麼真子呢，一樣？」
女孩吸了吸鼻子，眼睛一亮，鬆開了櫻井明的手，赤足跑在沙灘上。
「大叔真會開玩笑，現在就算是次代種也未必敢出現在我們家明君面前呢。」真子微笑，「要辣哦，麻煩大叔多加點。」
櫻井明主動伸手攬過真子，將她的頭靠在自己肩上。
這樣一個人怎麼可能真是燒烤攤的老闆？
他們要做些什麼？
那一刻櫻井明清楚了一件事，真子並沒有堅強到能抵禦一切，她會如今夜一樣需要一個可以依靠的肩膀。
中年男人頭也不抬，樂呵呵道：「生物學角度可不承認我是人。」
櫻井明有些無奈道：「這位先生，你到底是誰，找我們有什麼事。」
天邊的太陽溫吞吞的，像一枚水煮蛋，怎麼也溫暖不了地面。
「前輩？」
櫻井明和真子對視了一眼，真子若有所思道：「前輩也是被大人選中的嗎？」
「那前輩不如說清楚是什麼錯誤，我們以後好提前規避。」
「解析進度……達到百分之七十五點六！」
……
他邊轉著烤串，邊和二人說些有的沒的。
……
海潮聲徜徉著，掩藏月光的夜雲被吹向遠方，沙灘上的兩道影子越來越近。
趁著等待的功夫，真子看似隨意地問道。
可越是打量，真子的心中便越是凝重。
「去大人身邊？」櫻井明試探道。
她負手背過身，裙擺在海風中飛揚，邊後退邊笑容嫣然道：「抓住我的話，我接受你的告白。」
弗里西斯皺眉，沒說什麼，只是深深看了一眼烏洛波洛斯，轉身大步離去。
「咳咳。」有人嘆息道，「注意點形象啊年輕人，不要在我們這種老年人面前搞這種，看了徒添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