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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身份排序，那個女孩將是龍族的女主人，她生下的孩子將是龍族毫無爭議，也是史無前例的太子。

「我們必須承認，我們從不了解陛下真正的想法，因為他很少向我們傾述，但這不是主要原因，因為我們也從未嘗試去真正理解他。」

他們抬頭互相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彼此間的釋然。

酷烈的金色涌動在他們的眼眸中，空氣中瀰漫著危險而凝滯的氣息。

眾人不禁目光閃爍起來，亞伯罕緊蹙著眉頭道：「你闡述了什麼東西？你當年給我們洗腦灌輸的玩意？」

所有人都低垂下了頭，面色蒼白。

知曉這個秘密的人只有陛下本人以及弗里西斯本人，在他們看來，恐怕即使是尼德霍格，也未必知曉……

當他們決定主動去覲見陛下的這一刻起，他們就完成了與過去的自己的部分釋懷。

亞伯罕冷笑一聲，慢慢起身道：「這還看不出來？這傢伙準備藉此機會分個高下。再說了，誰又能保證陛下真的完全能原諒我們？但只要能真正討得那位歡心，陛下自然也要掐著鼻子原諒我們。」

「你說的是，瑪爾斯報告中，那個身懷兩份血源印記的小子？」喬瑟感興趣道，「如何？」

這當中包括弗里西斯稱陛下是騙子，以及對他們所有人的嘲諷。

正待要與艾德喬好好抨擊這兩人的小人行徑，卻見某個老傢伙默默換好了鞋子，撥通了電話。

「其實我有點替史密斯感到可惜。」

尼普嘆氣道，

「想不通。」

短暫的沉默后，亞伯罕面無表情道：「陛下不可能無緣無故給弗里西斯這樣的選擇。」

亞伯罕目光深邃，搖了搖頭道：「不一樣的，史密斯送的衣服，和你剛才理解中的衣服首飾什麼的完全不一樣。人類世界比較講究心意，所以手工一針一線的往往遠貴于機器量產。你就算請最頂尖的服裝設計師，做一件最豪華的衣服，也比不上史密斯那件蠟染特色衣服。」

「艾德喬你不剛說我們該主動去嘗試了解陛下的www.hetubook.com.com內心世界，而不是什麼都等陛下告訴我們嗎？」

尼普平靜道，

「自然是越快越好。」亞伯罕道，「我很想知道陛下現在對弗里西斯到底是什麼態度，如果先前的推論沒錯，那麼弗里西斯非但不是叛徒反而是陛下選中的繼承者？」

尼普眼睜睜望著這兩人爭先恐後地走出房屋，險些被氣笑。

「臨走前，那女孩問我為什麼不親自去見見陛下。」

亞伯罕瞳孔驟縮。

「是個好運的小子，身邊跟了個喜歡的女孩，身後則站在這世上最棒的老闆，真是人生贏家啊。」

「還記得史密斯在電話里說的那幾個字嗎？」

「我說不是很敢去，既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也怕他真的把我忘了。」

他們猜出了大概，卻無法接觸最深處的秘聞。

「等見到了陛下，我們應該先說些什麼？」喬瑟有些躊躇道。

「來接我，讓機場做好準備，我要去一趟中國。」

艾德喬看向了亞伯罕，低沉道：「亞伯罕，你說陛下只是喜歡聽史密斯講述遠方的風光與見聞，可為何他從不起身離開那座神殿？他是世界的主人，他可以去任何他想去的地方。他大可以親眼去目睹遠方的風景，而不是通過他人的描述。」

「這件事和弗里西斯離不開關係，如果弗里西斯說的是真的，那麼他必然是陛下選中的人，知道其中的關鍵與真相。」亞伯罕忽然道。

喬瑟卻一臉凝重道：「目前有好幾個國家，已經出動軍隊和入侵國土的屍守打起來了。你們說以陛下這一世的性子，他真的會不管不顧，放任龍族與人類的衝突加劇，轉身去全球旅遊嗎？」

艾德喬沒和這嘴上向來不饒人的傢伙鬥嘴。

艾德喬輕飄飄的話卻深深紮根在了他們心底，根莖鑽入了身體血肉，蓬茂生長，開出了血色的花，又如帶著鋸齒般的刀插入心口攪動著，痛楚讓他們說不出一個字。

艾德喬瞥了他一眼，道：「陛下和當年一樣，他https://m.hetubook.com.com是仁慈的，他知道我們在漫長的時光中早已經受最嚴酷的懲戒，所以對我們這些罪臣輕拿輕放，我向他闡述了我們這些年的所求，他讓我們耐心等待，他會給我們想要的答案。」

可比弗里西斯率先恢復的尼德霍格，卻在那天的宣告后就銷聲匿跡了。

喬瑟冷冷道：「結合艾德喬剛才提到的，答案顯而易見。陛下並不喜歡那座冷清的神殿，他也的確在嚮往遠方的風景，但他卻受限於某些原因，無法走下神座。」

「禮物總是少不了的，但這並不是關鍵，人類世界有幾句古話，叫圍魏救趙，曲線救國，我們可以準備一份禮物送給……王后？」喬瑟遲疑著。

短暫的沉默后，亞伯罕率先開口道：「有艾德喬前車之鑒，我們的確該認真考慮一番。」

「根據我們在卡塞爾內部的眼線，陛下現在……在全球旅行。」艾德喬悶聲道。

艾德喬的描述是如此逼真，讓他們能輕易地回想起那些歲月中的畫面，每一幅都如艾德喬描述的那樣，最終直指一個真相——

艾德喬苦笑道：「是啊，怎麼能想得通呢？我們誰都無法理解陛下的選擇，他是那樣的至高無上，是這座世界真正的至上者，可此世唯一的至上者卻選擇了我們眼中『自甘墮落』的生活。」

「不過令我記憶猶新的，還是那個女孩，那是個很聰慧敏銳的女孩，挺討人喜歡的。」

他走到門口，拿下大衣與帽子，微笑回身道：「我也有些想法了。你們走的時候記得關燈，不要浪費我的電。」

「然後那女孩便以言辭激我，說我真是太膽小了，我自然不會在意，可她隨後又道，也許……陛下也會想見見我們。」

喬瑟冷笑道：「陛下喜歡的女人，怎麼會如此俗不可耐？別忘了，這一世的陛下壓根沒什麼錢，窮鬼一個，也沒什麼背景，相反，那位可是東京黑道世家的千金大小姐，什麼衣服包包首飾沒見過？」

他將來自尼索斯有關弗里西斯和圖書對瑪爾斯的咆哮在這一刻完整地道出。

尼普恍然，可旋即又狐疑道，「可史密斯送的不就是衣服嗎？」

亞伯罕神色淡然道：「很顯然，陛下完全沒有將弗里西斯放在眼中，或者弗里西斯的計劃全在他的掌握中。」

艾德喬環視眾人，知道是時候拋出最後的問題了。

尼普皺眉道：「總不能我自己手工做一件吧？即使我願意去學，也沒這時間了。」

「諸位，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

艾德喬沒搭理他，繼續道：「史密斯還特意跑了趟陛下這一世的老家，卻沒到死也沒能見上陛下一面，也不知還有沒有下次見面的機會，即使有，也是千百年後了。」

「直接去問陛下不就好了？」

尼普環視三人，嗓音輕微而飄忽道，「也許，我是說也許，我們真的該主動去覲見下陛下，而不是等陛下來找我們。」

尼普也皺眉道：「我當年就說了，這玩意有什麼好追溯的，陛下就是我等龍族的源頭。」

艾德喬微微皺眉：「這世上沒有人能威脅陛下，他是完美的，也是最強的。」

在場其餘幾人靜默著。

「當年如果陛下有留下太子，弗里西斯即使得了陛下的欽點，也未必坐得穩王位。」亞伯罕忽然道，「在人類王朝，太子的存在對穩定朝局有著舉足輕重的作用。」

他面無表情道：「你們有意見自己找陛下去。」

尼普搖頭道：「當然不可能，但即使知道有問題，我們也猜不出背後的真正原因，還是等見到了陛下，直接問陛下吧。」

「畢竟當年陛下還是很喜歡史密斯的，不然也不會老是召見他。」

他們或是垂下眼帘，或是後仰著脖子，出神地望著天花板的紋路發獃。

他忽然有些懷念瑪爾斯在的時日了，在長老會中瑪爾斯始終是他最堅實的盟友。

望著喬瑟離去的背影，尼普雙眼圓睜，脫口而出道：「這傢伙是幾個意思？」

「如果有太子，陛下怎麼可能還選擇弗里西斯？」喬瑟反問，然後頓了頓，繼續先前的話題，「不和-圖-書管如何，我們可以通過討好這位，來討好陛下。」

「我們想知道你和陛下都說了些什麼，以致於他絲毫沒有懲戒你，讓你完好無損地出現在我們面前。」尼普嚴肅道。

亞伯罕插嘴道：「那只是陛下喜歡聽他講遠方的見聞故事之類的罷了。」

眾人頓時嫌棄地收回了目光，開始各抒己見。

他們還是沒習慣陛下身邊多了個女孩。

「準備下就出發吧。」亞伯罕神色凝重道，「現在局勢很不明朗，我們不知道弗里西斯到底要做什麼，也不明白為什麼尼德霍格已經歸來，卻至今能耐得住性子，沒有去找非理性算賬。」

「你的意思是我們各自準備一份見面禮？」

艾德喬環視眾人，只見亞伯罕皺皺眉頭，卻也沒繼續嘲諷那個老好人，喬瑟的神情有些唏噓，尼普則是默然著。

「神殿的門洞開了，史密斯親手懸挂的風鈴叮鈴作響，陛下睜開眼看向我們身後的遠方，可我們卻自作多情地認為那是陛下懶得多看我們一眼。」

艾德喬無言道：「你們看我做什麼，我怎麼知道？」

喬瑟忽然起身道：「送禮是一門學問，大家各憑本事吧，我有些想法了，先走一步。」

「什麼時候？」喬瑟問。

眾人在沉默中慢慢點頭。

艾德喬微微點頭：「我原先也無法理解陛下明明喜歡遠方的風景，卻從不走下神座，但聯繫弗里西斯的所言，真相或許半浮出水面了。必然有著某個重要的理由，讓他無法離開神殿，也在最後欽點弗里西斯殺死他！」

而陛下……

艾德喬幽幽道，

喬瑟面露不滿：「當年之所以支持你追求龍族的起源這一隱秘，純粹是沒事做，也不願大家鬧得分崩離析，真以為我們對這破事感興趣？」

遲疑的不只是他，所有人都在這一刻面面相覷。

「現在的我仍能想起當年我們覲見陛下的日子。」

沉默許久后，尼普慢慢道：「我來的路上去了趟東京，見了那個幸運的孩子一面。」

當他們點頭的那剎那，有種輕鬆感從心底升起ｈtｔps://ｍ•hetｕｂｏok.ｃｏｍ•com，瀰漫開來，就好像卸下了千斤重的負擔，心神豁然開朗。

「送女人的禮物，什麼合適？」尼普皺眉，「鞋子？衣服？包包？還是首飾？」

「即使當年真是陛下的旨意，可弗里西斯與尼德霍格的衝突也不可能就這麼草草結束……」

但即使是艾德喬也看不到他們此刻的真正神色。

尼普突然殺氣凜然道：「有人在脅迫陛下？」

艾德喬嘆氣道：「可我們至今不知道弗里西斯到底想做什麼，也無法抓住他逼迫他全部說出來。」

「我記得史密斯那傢伙死前給陛下送了份……唔，土特產？陛下好像挺喜歡的，穿著去見艾德喬的。」

眾人再度陷入了沉默。

弗里西斯的屍守軍隊已經公然暴露在全世界的眼皮底下，徹底掀起了最後的面紗，宣告龍族的存在。

鴉雀無聲。

「不久前的會面，陛下告訴我，也許他的確不是一位合格的君王，但我們也不是合格的臣子，大家都是第一次想來有做的不好的地方很正常……」

「很簡單，尼德霍格並不承認弗朗西斯的地位。」艾德喬眯眼道，「陛下應該還是很寵愛尼德霍格的，那是他的弟弟。」

他也輕聲道：「你們應該也見過那個叫奇蘭的孩子了，我和他見了多次面，也聊了許久，他告訴我，我們應該主動嘗試去了解陛下的內心世界，而不是什麼都等陛下告訴我們。」

艾德喬：「……」

他們從來不曾真正了解陛下。

望著蹙眉的三人，艾德喬下定論道：「弗里西斯沒有理由在這當中添油加醋，又或是欺騙當時的瑪爾斯，他的話中必然有相當一部分是真實的。」

眾人一致看向艾德喬，這個不久前已經見過陛下的幸運兒。

壓制不住的氣場在他們腳下迸濺出條條裂痕蔓延開去，屋子的主人卻不曾出聲制止。

眾人點頭，這也是目前最大的疑點。

「剛才不還在討論我們是否該主動去見一見陛下嗎？」

「我有時候想想，或許不是想不通，而是無法接受，我們無法接受自己根本不了解陛下這一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