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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它其實是一個池塘。

陳勝略一疑惑，立馬就反應過來，這說的就是自個兒。

簡直震撼我一整年！

「是，公子！」

「吳兄高見，吾等平日里五鼎食便覺腹脹如墜……」

這並不難判斷。

「昨日俯首甘為太平妖道臣，今日僭越行此祭天大儀，綱常合在？禮樂合在？」

「你是兗州人？那你可曾見過那陳郡小兒？他是不是真如傳言所說，乃妖魔化生，日啖嬰孩腦髓十鼎？」

但問題是，如果在城內動手，就只能在屈眀與趙高之間選擇一個幸運兒。

有意思……

「是啊，府君早年也曾光布仁政、愛民如子，會有此朝，罪在太平妖道！」

比如「小雲雨術」主祭的便是四時，規格在祭天儀式當中，規格算是很低的了。

是以他也少有的多管閑事了一回……前天他還看到太平道抄家心向朝廷的大戶人家呢！

我他媽直接好傢夥！

也沒必要去做另一時空的那個陳勝討伐的對象吧？

四人點點頭，各自落座。

『咦，他們要是主角的話，那我是啥？』

簡而言之：吹牛逼誰不會呢？

屠睢倒是想啊！

從州府官寺到南城門這段距離，攏共要經過七條街道。

陳勝：「屈眀和趙高的卧房位置，摸清楚了嗎？」

陳勝：夠了，別黑了，太特么欺負人了！

陳勝面不改色的點頭：「在下原本是譙郡人氏，去歲隨父老南下逃荒入揚州。」

禍害我的桑梓父老？

帶著絲絲水氣的微風，輕拂嫩綠的垂柳，波光粼粼的開闊湖面，映照著明媚的春光。

他拱著手，緩步走向涼亭。

陳勝獨坐在酒樓客房內，捧著一盞清茶，定定的凝視著身前的案幾齣神。

自己就算不做另一個時空的那個陳勝。

芍陂祭壇沒什麼好說的，大體規格與他今日肉眼觀測入出不大。

隔著偌大的兩三里寬的水域，一眼便能看清，對岸那座還在修築，但已經露出大致輪廓的祭壇，乃是一座ｍ•hetｕbｏｏk.coｍ•com直徑約有百米的三層圓形祭壇。

「對，定是太平妖道以妖術蠱惑了府君！」

涼亭外有僕役應聲道。

陳勝料想，這二人，應當一個主持、一個主角……

本就群情激奮的青年男女們，一下子就更炸了一鍋一樣，怒喝之道、此起彼伏！

那種感覺。

「兄台。」

而昨夜陳小二所說的祭壇工地，便在陳勝所處位置的湖對岸。

王二狗連忙起身從懷中掏出一卷錦帛，雙手呈給陳勝：「城內已經繪製好了，城外繪製了一半……」

門推開了。

『主角大喜之日崩出來無腦打臉的腦殘反派？』

一眾青年男女越說越激動，個個面紅耳赤、咬牙切齒，大有一個說不好，立馬挽起袖子衝進州府官寺尋州牧幹上一架的無畏氣概！

錦帛上用簡體字寫著一段話：「願青年都擺脫冷氣，只是向上走，不必聽自暴自棄者流的話。能做事的做事，能發聲的發聲。有一分熱，發一分光，就令螢火一般，也可以在黑暗裡發一點光，不必等候炬火。」

但祭天儀式按照祭祀對象分，也有好幾種規格。

直到今日，被那群年少氣盛的青年男子，撕裂驕傲的外殼，暴露出自己油膩中年人的內心。

待到陳勝落座之後，他才與他相鄰而坐，坐下的第一件事，就取來酒樽親手給陳勝斟酒。

陳勝將兩張帛書平坦在案几上，取過燭台，仔細觀看。

「那就打攪公子了！」

「大兄，這是芍陂祭壇的建築圖。」

一面帶嬰兒肥的大眼少女迫不及待的問道，眉眼之中充滿了好奇的意味，好奇之中還帶著些許驚悚，就像是小孩子很想看恐怖片又不敢看的模樣。

好一會兒，才有人嘆息著開口道：「植兄不必如此，府君是府君，你是你。」

「大郎，這是州府官寺的地形圖。」

好傢夥！

「嘭！」

你們拿「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哉」這句話問我？

不過在遠處和-圖-書觀察也有遠處觀察的優勢。

再換個角度。

也是來了之後。

「兄台，請！」

但單從那座祭壇的規模，不難判斷出了，屈眀與趙高都必然會到場！

「吳兄所言甚合吾意！」

陳勝詫異的看了看涼亭內高談闊論的一大群花枝招展年輕男女，再低頭看了看自己這一身灰撲撲的麻布短褐，心道了一句「有意思」，欣然應邀。

陳勝看得目瞪口呆。

試想，如果不需要屈眀親自到場，趙高何必要奔波幾百里，到壽春來開壇？

但還未等他開口駁斥著種妖魔化的謬論，就聽到其餘男男女女七嘴八舌的反駁道。

但總得來說，人不壞。

眼下那座祭壇尚未完工，加之隔得太遠，陳勝看不出那座祭壇的祭祀對象。

他自忖乃是出於善意的一句提醒，卻像是捅了馬蜂窩一樣。

適時，一聲清越的聲音傳入陳勝耳中，他一回頭，就見前方不遠處的涼亭之中，一個身穿水綠寬鬆華服、長發披肩，姿意瀟洒、卓然不凡的年輕男子，面帶笑意的舉樽相邀：「可否移步，共飲一杯？」

陳丘：「就知道你要問這個……是的，但我派人去查探過了，聯通處有鐵柵欄，水性不好的人，過不去！」

雖然那些話，對於那些人而言，大都只是年輕氣盛的隨口而言。

因為另一個時空的那個陳勝，沒能落得好下場……

一個水利工程開發成小型湖泊的大池塘。

他心道了一聲，沿著湖畔繼續遊覽。

他收起面前的帛書，神情自若的低聲道：「進！」

卻不想。

陳丘、陳小二、周老大、王二狗四人，輕手輕腳的走進客房。

「若我等年富力強之輩都畏懼權勢，不敢為蒼生執正，哪大周還有何希望？九州還有何希望……」

這群世家弟子，身上雖然依然有著許多膏粱子弟的壞毛病。

他一直在極力逃避另一個時空的那個陳勝的命運軌跡。

「聽說那陳郡小兒年歲比吾等hｅｔｕｂooｋ•ｃｏm•com還少，如何吃得下十鼎嬰孩腦髓，以我之見，頂多三鼎！」

「諸君請息怒。」

可他命不夠硬啊！

涼亭內的眾人聽言，面上的怒意漸漸平息。

陳勝接過帛書，展開平鋪在案几上，一隻手點著州府官寺的位置，沿著地圖上標準的箭頭符號，一條街一條街的慢慢移動，腦海中結合這幾日逛壽春城的記憶，將地圖上標註的街道與實地結合起來，慢慢的往前走。

他挺喜歡他們身上的這股子少年意氣的。

「多謝公子盛情。」

綠衣青年苦笑著四下揖手，「我代我家伯父，給諸君賠禮……我屈氏有負社稷所託，有負父老重望！」

此地，便是芍陂！

壽春城附近的幾千頃農田，皆依賴於芍陂灌溉……

祭天儀式中規格最高的，當然是直接祭祀上天。

「子衿你傻呀？陳郡還在譙郡以北，中間還隔著幾百里路呢！再說，此人是去歲逃荒入揚州的，陳郡小兒是年前才領兵入譙郡與屠賊交戰的，時間上根本就對不上。」

綠衣青年見了他黑面，卻似若有所思，輕嘆了一聲，說道：「難怪方才見兄台對塘對岸的祭壇做出粗鄙的手勢，想必是，兄台的桑梓父老，已被屠賊的叛軍所禍吧？」

夜幕降臨。

陳勝到底還是放心不下，親自來了。

他一走進涼亭，涼亭內自顧自高談闊論的男男女女們，便齊齊挪動身軀，給他讓出了一個「寬闊」的座位！

他才知道，這裏就叫芍陂，不帶『湖』字兒。

綠衣青年倒是未露出什麼異色，笑吟吟的伸手請陳勝落座。

『是個踏青的好地方啊，可惜大姐不在……』

那片工地，已經被黃巾兵戒嚴了，他無法接近，只得跑到對岸來觀察。

倒是州府官寺帛書上的一些內容，吸引了陳勝的注意。

今日他在芍陂涼亭之內遇到的那些人、聽到的那些話，帶給了他極大的觸動！

他們這點人手，只夠對一架車發動襲擊。

雖然這片和圖書水域看起來，就是一個小型的湖泊。

一聽到『譙郡』二字，涼亭高談闊論的青年男女們同時訝異的扭頭看過來。

陳勝朝著左右兩側的席子做一個請的「手勢」：「坐下說。」

趙高搞了一場規格這麼高的祭祀，自己卻不上場，只讓屈眀登壇，那不就成了給屈眀做嫁衣么？

優美的景色，令陳勝都忍不住眯起雙眼深吸了一口氣。

就像是他身上有屎，挨他近一些都會沾上一身臭！

他心下仔細一琢磨，嘿，有那味兒了！

其中至少有三處適合動手……

如果只是需要借用州牧印鑒、州府氣運一類的祭祀，那祭壇的規格也不會有這麼宏大！

但旋即，他便淡淡的笑了笑，溫和開口道：「梁叔，給這位兄台烹一盞茶來。」

陳勝詫異的看了看身畔這個溫文爾雅的綠衣青年，原來這傢伙是屈氏子弟？聽語氣，好像還是屈氏長房子弟？

特別是那句「燕雀安知鴻鵠之志」，仍然深深的刺痛了他。

但那些話……

案几上，擺著筆墨和錦帛。

陳勝伸手捂住酒樽，客氣的笑道：「在下答應過家父不飲酒，還請公子見諒。」

……

「這個蓮池，直通官寺外的河渠？」

一陣低沉的敲門聲，喚醒了出神的陳勝。

「篤篤篤。」

一名眉心生亂眉的英武青年突然重重的一拍案幾，怒聲道：「太平妖道，禍國殃民！府君昏聵，為太平妖道所惑，何以再治揚州！」

畢竟，這兩人又不是基佬，不可能同乘一架車。

「就是，此等太平妖道的污衊之言，你竟也會信？平日里的聖賢書，你都讀到哪裡去了！」

這種陣勢，別說今生，就算是前世，他也沒親眼見過啊！

綠衣青年吩咐完后，溫文爾雅的輕聲道：「聽兄台的口音，似乎不是壽春人氏？」

待到自己活成父母的模樣時，被自己的子女用當年自己頂撞父母的言語，頂撞自己……

陳勝無聲無息的張大嘴，一臉懵逼的看著諸多群情激奮的ｈetｕbｏｏk.ｃom.coｍ青年男女。

他不確定對身畔的綠衣青年低聲道：「公子，壽春畢竟是州府治所，諸位如此非議一州州牧，當真妥當么？」

『陳郡小兒？』

「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哉！」

就像是曾經桀驁不馴的少年郎，在面對父母苦口婆心的勸說時，滿心的不屑一顧。

除天子之外，任何人開壇祭祀上天，都是抄家滅族的大罪……當然，尋常人也置辦不起祭祀上天的規格。

或許他們自己都沒有去思考過，從自己口中吐出的話語，擁有什麼樣的力量！

陳勝：我沒有，我不是，你們別瞎推測啊唯！

他仔細查看著圖紙，頭也不抬的說道。

陳丘與陳小二將兩張帛書傳到陳勝手中。

綠衣青年聞言微微一怔，似乎是沒有想到，在他這樣的世家子弟面前，一介市井黔首也會有堅守原則的勇氣。

但《周禮》記載：天子祭天，諸侯祭土。

大多數屠龍勇士，都沒有機會變成惡龍。

更沒想過，自己如果去踐行那些話，將要面對什麼樣的現實……

他慢悠悠的抬起手，對著湖對岸的祭壇，一把拿捏！

經他一眼，涼中七嘴八舌的男男女女們頓時又安靜下來，人人皆有憐憫的眼神看著陳勝。

陳丘：「畫圓的位置是屈眀的卧房，打叉的位置是趙高的卧房！」

「大丈夫身居天地之間，豈能因位卑言輕而不發聲？」

以陳勝得自「小雲雨術」的淺薄祭儀知識，圓形的祭壇，通常是用以祭天，而祭拜大地的祭壇，通常都是方形，象徵天圓地方！

「對！吾輩當廣邀賢者，聯名上書府君，即刻停此僭越之儀，派兵捉拿太平妖道，還我揚州朗朗乾坤！」

陳勝凝視著州府官寺的建築圖尋思了片刻，抬頭道：「二狗，州府官司到芍陂的路線圖呢？繪製好了么？」

回想起那些遙遠的梗，他忍不住笑了笑，心道了一句：『你才是少年，怕什麼莫欺少年窮！』

但大多數桀驁不馴的女子，都會活成逆來順受的父母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