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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早就發現這小東西太過靈敏了些，按說初開神智的妖物，應當懵懂如嬰孩，即便是受生物本能所影響，也不至於會這麼靈敏。

「而大多數物種，繁衍後代都是需要耗費大量生命力的，以智慧生物趨吉避凶的本性，它為了撐過枯榮大關，恐怕不會輕易接穗。」

魯菽恍然大悟，連忙揖手道：「弟子莽撞了，險些釀成大禍！」

狗子並不知道自己是狗子，都能快速的學會一些指令，更何況是比普通生物高一個層次的妖！

魯菽連忙跟上。

陳勝一邊走一邊頭也不回的說道：「後邊多注意注意其他田地里，看看還有沒有類似的穀物小妖，要有的話，一律按照這個小東西的處理方式處理……多事之秋啊！」

但陳勝卻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輕輕的笑道：「你最近是不是有什麼大收穫？」

「總不能為了填飽肚子，再弄出一群半人半妖的雜種出來！」

魯菽面露羞愧之色：「夫子的提點，弟子定當銘記於心，片刻不敢忘！」

陳勝與魯菽蹲在一片實驗水田裡，專註的打量著一株平平無奇中帶著點特別的稻苗。

陳勝低下頭，看著天意流經www.hetubook.com.com自己時，彷彿遇到無形阻力自動繞開自己所在的區域。

身姿輕柔得就像是隨風飄落的樹葉，落地之時竟連一絲一毫的塵土都不曾激起。

陳勝沉吟了幾息，不緊不慢的說：「兩個問題！」

這是一個非常值得探索的問題。

魯菽回憶道：「起先弟子只是發覺這片水田裡的蟲蟻格外的多，田裡的稻苗卻未被蟲蟻蛀食，略感好奇，後來無意間發現，這一株稻苗周圍常常有死蟲死蟻，但關注了多日也都未發現有什麼不對。」

「有幾日了！」

似乎，只需要一腳邁入人海之中，便會泯然眾人矣。

……

「一，這小東西既已有了自我意識，它還會不會願意結穗！」

陰晴雨雪是天意。

若將天意視做一條大江。

陳勝看了他一眼。

「有趣的小東西。」

老頭還是那個老頭，不修邊幅，赤著四十四碼的大腳，滿身的泥土。

陳勝彈出一根手指，一絲絲無形無質、卻令魯菽感覺到如芒在背的淡淡天意劍氣，在他指尖流轉。

「你必須得先弄清楚，普通人能不能吃這種帶有妖氣的稻米！特別是體弱的老弱和-圖-書婦孺，他們貧血氣虛，能不能承受妖氣侵蝕。」

但在陳勝的眼中，這老頭體內卻似有一盞燈，隱隱散發淡淡金色毫光，將「天意」隔離在外！

愛恨情仇是天意。

魯菽看了看他，低聲道：「夫子先前所說的雜交水稻之法，不是要挑選稻種么，這株稻苗既已開了智，它結出來的稻種，怎麼也比尋常稻種更強吧？」

被這邊的動靜驚動，匆匆趕來的魯菽，亦被這十里金色麥田給鎮住了，愣頭愣腦的向陳勝作揖見禮。

就像是一株隨處可見的老樹。

陳勝笑吟吟的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撥弄了一下這株稻苗的葉片，小東西登時顫抖得更厲害了，東倒西歪的跟被大風吹一樣，「你是怎麼想的？」

陳勝不經意的笑了笑：「放鬆點，你我師徒閑聊而已，不用太過鄭重其事……我倒是還有個辦法，或許可以一試！」

五萬氣運點，物超所值！

可想而知，那些人跡罕至的深山老林之中，該是如何一副群魔亂舞的場景！

連他俊美英氣的外貌，都如同被歲月打磨去了賊光的脂玉，變得內斂而沉靜、從容而溫潤……

看似自由自在，卻無法遠離江https://www.hetubook.com.com面，也經不起任何一個浪頭拍打的飛鳥。

「據我所知，妖物開智只是讓他們能夠擁有主動修行的意識，並不能保證一定能成妖，特別是這種先天本源弱小的草木成妖，即便是得了些許機緣，能夠開智，一歲枯榮依然是生死大關，渡不過去，就算和人一樣聰明也無濟於事！」

無風搖擺的稻苗愣了愣好幾秒，然後直挺挺的倒在了水田的泥漿里：啊，我死了……

時空命運是天意。

不過轉念一想，似乎也不太值得驚奇，這裏畢竟是試驗田，魯菽和他帶的那一批農家弟子，每日都會在這附近轉悠，能從他們的交談中學會一些人族語言，對於一個已經有了自我意識的生物，並不算太難。

魯菽愣了愣，疑惑的問道：「您怎麼知道？」

魯菽不是躍出江面的游魚。

說到這裏，他忍不住笑了笑：「您肯定想不到，這小東西竟然還會裝死，弟子檢查了它好幾回，它都紋絲不動，任由弟子擺弄……直到前日，不知打哪兒冒出來一條長蟲游進了田地，這小東西才終於裝不下去，當著弟子的面兒，抖了起來……」

他是翱翔于江面之上的飛鳥。m.ｈetubｏｏk.ｃom•com

稻苗又愣了好幾秒，然後「唰」的一聲重新站了起來，繼續瑟瑟發抖。

又像是一塊平平無奇的頑石。

佇立於當下，照亮過去與未來的航標！

陳勝思索著，是不是該將監察各地妖魔行蹤之事，也納入千機樓的管轄範疇，防範于未然……在天機樓下再設一個斬妖司？

而如今，連稻田裡都能誕生出這種機靈的小東西。

它可是稻苗。

而是守衛航道的航標。

何為天意？

他的氣息，越發的平和，越發的樸素了。

陳勝緩緩從天而降。

說它平平無奇，是因為這株稻苗外觀與其他稻苗別無二致，頂多也只是葉片更嫩綠一點。

陳勝見狀，手指下壓，指著泥漿里的稻苗，微微笑道：「小東西，你果然聽得懂我們說話，再不站起來，我可真要抹去你的神智了！」

後無來者……幾近神通矣！

陳勝淡淡的笑道：「猜的！」

「第二，這小東西既已是妖，那麼它結出的稻種就必然還有微弱的妖氣！」

九州大陣破碎，受益的並非只有他們這些九州腹地的修行者，還有九州內的旁道和妖魔！

陳勝拍了拍他的肩頭，溫言道：「先賢言：『每逢大事有靜氣』，越是時局hetubook.com.com緊張之時，越是要鎮靜，一步一步來，不能著急，一急就容易出錯！」

而他自己……

他輕笑道：「我可以抹去這小東西的神智，將這小東西的妖氣轉化為草木精氣，如此，即便它無法成妖，也定然可以生長的比尋常稻苗更加茂盛！」

「什麼時候發現的？」

在九州大陣破碎之前，陳縣內都只將妖魔精怪當成志怪戲言聽。

而不是什麼怕人的老鼠野兔。

無處不在、無可琢磨、無可抗拒，即天意！

魯菽連忙再揖手：「還請夫子教我！」

說它奇特，是因為此刻這株稻苗在他們倆的注視下，瑟瑟發抖……

陳勝轉身往田壟上走去。

陳勝沒有再繼續恐嚇這個小東西，拍著手站起身來，說道：「往後適當給這塊水田多給一些糞肥，嗯，派人看著這小東西，別讓它跑了，等到它再長大點，再看看有什麼用，要還像現在這樣沒用，就按照我先前說的，抹去它的神智……」

「弟子拜見夫子。」

嗯，在李園那伙黃巾賊飼養的妖獸曝光之前，陳勝從未聽說過，陳縣內有人親眼見過妖魔。

陳勝暗道了一聲果然。

他負手眺望著十里金色麥田，靜心體悟這種好似掙脫了什麼束縛的自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