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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菽這才抱著一大捆雜草小跑著快步從麥田之中走上來。

就算是最新研發出的雜交水稻，因那株小稻妖而有缺陷，陳勝也不是沒有彌補的辦法：給它個一官半職不就行了？

畢竟歷史的修正性再厲害，也不能拿幾百年後的歷史來修正幾百年前歷史，而且還特么精確到一家人！

「三石？」

他綜合手中所掌握的各項情報來判斷，周王朝大概不會加嬴政為雍州牧，甚至極有可能會想辦法將嬴政召至洛邑軟禁起來。

魯菽見怪不怪的點頭：「南方的天氣比北方回暖得更早一些，南方的麥子自然也比北方的麥子成熟得更早一些，不過成熟得早也不一定全然是好事，南方有些地區冬季不曾降雪，麥子受凍減產嚴重，不及咱們陳縣這些降雪的地域……」

他聽魯菽說到『人食試驗』，就知道雜交水稻的進展，來自於那株小稻妖。

二是先前一次性放出去的流言太多了，把周王朝給整不會了，不知道該如何甄別、處理了。

和遠在九州西北角，周邊無強鄰的雍州相比，他漢廷根基所在的兗州，簡直就是生在了虎狼堆兒里！

也就是說，到底該不該加嬴政為雍州牧，周王朝朝堂之上暫且還處於切商之中，各方的博弈還未塵埃落定！

就好比他手中的這兩條標註著時間的絹布，若是能完好的保存到兩千年後，陳勝敢打包票，它們都能進珍而重之的陳列到國家級的博物館中，接受無數後世之人震撼的瞻仰！

就在，周王朝與太平道這對兒老冤家還暗戳戳的聯手算計他，唯恐讓他坐大……

陳勝看了他一眼，「雪災對於種植小麥來說，還是一件好事嘍？」

以他那並不算博學的歷史知識，他也知道，龍虎山張家乃漢留侯張良之後裔，其世系幾乎貫穿了漢族的發展史，從漢末一直延續到了民末，任由世易時移、朝代更替，都沒能中斷其傳承！

退，嬴政可架空朝廷派去的新任雍州牧，雖無雍州牧之名，但行雍州牧之實！

陳勝瞥了這老貨一眼，笑道：「怎麼，還和-圖-書想瞞著我？」

他也不知道這是不是巧合，但這兩件事碰撞到一起，總給他一種彷彿看到了兩隻大手隔空博弈的超強即視感！

他面色不變的從陳風手中揭過絹布攤在左手掌心中，一目十行的瀏覽：『雍州牧晉武……勾結犬戎，犯我邊疆……幸得扶風郡嬴楚歸宗之子嬴政……以二萬私兵擊破晉武，整軍五萬兵，西北上抗擊犬戎，大勝……上表嬴政為雍州牧……』

陳勝心頭莫名驚悚的感嘆道。

「嬴政此人，加大關注，若有可能，增派探子入咸陽！」

他將雜草扔到田壟上，捏掌作揖道。

『不要緊、不要緊，所有打不死你的，都必將使你更加強大！』

周王朝若不加嬴政為雍州牧，那就得問嬴政答不答應、服不服氣了！

思及此處，陳勝又感覺到一股濃重的陰謀氣息，撲面而來，就像是有一群猙獰的食腐禿鷲，盤旋在他頭頂上怪叫！

「嗯？」

還代表著，許許多多條鮮活的人命！

魯菽愕然的看著他：「夫子如何得知？」

陳勝心下咯噔了一聲，沉默了幾息后，轉而問道：「雜交水稻的研究，是不是有進展了？」

周王朝想要算計他，很有難度！

「弟子在！」

陳勝注意到他的細微表情變化，心頭已經猜想到，這一封情報，恐怕也不是什麼好消息。

天知道，他為了維持住眼下的平衡，付出了多少心力！

而現在，黃巾之亂這一極大程度推進道家發展的信仰狂潮，提前了好幾百年爆發。

陳勝畢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了，再也不會像當初見到呂政和項羽時那樣難以自己了，很快就平復下心緒，根據已有的線索，來推測最有可能的真相：『我編的那個流言，是真的？』

陳勝隱隱約約間，似乎已經看到了一道猙獰黑影，在迷霧之中顯露出山嶽般巍峨的輪廓！

陳勝詫異的問道：「南方的麥子要比北方的麥子成熟得更早嗎？」

『瞧瞧人家這基本盤！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是天胡開局！』

思及此處，陳勝心中喜和_圖_書憂參半：『難不成，有生之年還能看到一次『赳赳老秦、共赴國難』的大秦虎賁之威？』

可陳勝分明記得，當初初見這老貨的時候，他的中氣雖然足，但整個人還是如同衰敗的老樹一樣，由內向外的散發著一股子暮氣！

這令他不由的想起了當初那個不知名老僧曾說過的，這老貨有聖人之相……

待他遠去之後，陳勝才舉目在周圍尋找，一邊尋找一邊高聲呼喊道：「魯菽！」

但這當下這個普遍畝產只在一石左右的貧瘠時代……

陳勝笑著拍了拍他的肩頭。

「弟子豈敢隱瞞夫子耶……」

「當前的重中之中，還是徐州的那邊的情況！」

「還未曾仔細稱重，但想來，應有三石才是！」

「要按你這麼說！」

進，可效仿他陳勝，以關中為根基揭竿而起、自立為王，舉兵反周，逐鹿天下！

許久未曾與這老貨促膝長談，此刻離得近了，他才突然發現這老貨的氣色越來越好了，一雙老眼不見昏花、也看不到一根兒血絲的，黑白分明的清澈眼眸如同年輕人的眼睛；行走之間步履也十分輕鬆，不是健康的那種輕鬆，卻是彷彿身子骨輕飄飄的沒幾斤重量的那種輕鬆！

這種事，對於統治者而言，本身就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之事。

陳勝聞言雙眼一亮，連忙追問道：「真有進展了？畝產幾何？」

另外，他還曾聽過兩種言論。

陳勝快速在心頭換算了一遍，得到了一個精準的數字：三百六十斤！

生生世世、子子孫孫，無窮無盡條鮮活的人命……

現在嬴政自己蹦出來，還花這麼大力氣去運營雍州牧之位，屬實是茅坑裡打燈籠，找屎（找死）！

『好一盤大棋啊！』

「若是冬季都如同去歲這般，那對於種植小麥的確是一件好事，可要是再冷，就不太好說了。」

魯菽沉吟了幾息后，答道：「豫州那邊的麥子，再過個七八日差不離就可以開始收割了，從最南邊的麥田一路上往北方收割，收割到咱陳縣這片地界，地里的麥子就該成熟和-圖-書了！」

而現階段能壓制嬴政的人物、兵馬，全扎堆在九州東北與東南一線，且都處於對峙與制衡狀態中，既無那個心、也無那個力，千里迢迢跑到九州的西北角，去制裁嬴政。

周王朝若加嬴政為雍州牧，那自然表面『雙贏』，朝廷得名、嬴政得利！

但在陳勝眼中，周王朝到底加不加嬴政為雍州牧，已經不重要了！

魯菽在麥田之間直起身來，大聲的應喏道。

陳風揖手，躬身告退。

陳勝向他招手。

再結合眼前這股陰謀味十足的論斷……

第二種：光大五斗米教的張道陵、張魯爺孫，與創立太平道的張角、張梁、張寶三兄弟，不但是同一時期的人物，而且皆乃留侯張良之後裔，只不過前者是直系、後者是支系，五斗米教與太平道也都是張家，亦或者說是道教在天下盪板之際的作出的兩種嘗試，前者立教、後者開國……這種玩法，也的確很符合世家兩頭下注的尿性！

畝產三石，代表的已經不再只是糧食！

怎麼看，都像是張家人，的確有大問題！

魯菽慌忙揖手：「只是夫子日理萬機，弟子所研究的雜交水稻雖進展，然夫子所說的『退化試驗』、『人食試驗』均還未得出結果，豈敢驚動夫子！」

『這是……荊軻他們先前趕赴雍州那事兒？』

但以陳勝對嬴政的了解，他一不蠢，二脾氣還不好！

陳風接過兩方絹布收好，點頭稱是。

他一手拿著一張絹布，目光不斷再其中來回掃視。

陳勝：「為何？」

簡而言之，現在已經不是周王朝肯不肯加嬴政為雍州牧的事了，而是嬴政還想不想聽周王朝使喚的事了！

一旦算計不成，活脫脫又將逼出一個反王來！

陳勝按下發散的念頭，強行將跑偏到九霄雲外的思維，拉回到嬴政崛起這件事上。

這個數字，放在他前世那個輕輕鬆鬆畝產過千的盛世，或許不算什麼！

陳勝估摸著，一是還未來得及，畢竟他的流言放出去還不到兩個月，傳播需要時間、發酵也需要時間。

重要的是，嬴政已龍歸wｗｗ•hetｕbooｋ.ｃｏｍ•ｃoｍ大海，手底下要兵有兵、要將有將，要名有名、要勢有勢。

陳勝扶了他一把，示意他陪自己走走，「這一茬兒麥子，還要多久才能收割？」

陳勝抬眼順著一望無際的綠油油麥田，望向東方天際：「要起風了……」

封神，本身就是人皇的權柄之一！

魯菽想了想后答道：「冬季的降雪是否及時、是否充足，對於麥苗越冬很重要，然開春後天氣回暖的速度，對於麥苗的生長、接穗，同樣很重要，回暖的速度過慢、或者過長，都會令麥苗受凍減產，乃至絕收。」

陳勝對比了他兗州與嬴政之雍州的處境之後，跟吃了檸檬一樣的酸溜溜嘀咕道。

霎時間，陳勝身上無數雞皮順著脖子湧上頭皮，他使勁兒抿了抿唇角，沖面前這個一臉老實巴交的麻衣老漢豎起了一根大拇指：「你將是個偉人！」

陳風順著他的目光看了一眼碧空如洗的天際，不明白他在說些什麼。

怎麼看，都像是有黑手在幕後推波助瀾！

事到如今，這些言論是否權威、是否準確，都已經不重要了。

魯菽回道。

他還知道，漢留侯張良，精通黃老之道，不但生平之中處處都是練氣士與仙人的影子，晚年還掛冠隨仙人云游天下，得以從劉邦對漢初功臣的大清洗中脫身。

估計洛邑朝堂上的袞袞諸公，聽聞此事後都會感到莫名驚喜：嘿，我們在討論怎麼處理你小子呢，你自個兒就撞刀刃兒上了，你看這事兒給鬧得……

『……龍虎山張家的祖宗張良？』

嬴政說的！

他既有人皇氣在身，又有人皇璽在手，冊封一個管理稻田的小神，當不在話下才是！

重要的是，無論這些言論是否權威、是否準確，都一再強調龍虎山張家，在道教中特殊地位！

反觀雍州之地，雖面臨著從河西走廊過來的異族入侵之危，但雍州東接并州、南接益州，此二州已然是九州內僅存的兩塊未受戰火波及的處女地，戰爭潛力巨大，稍加開發，就能拉扯起數十萬大軍！

他的表情變化十分的細微，細微到他身旁的陳和圖書風都未能注意到他心緒波動。

否則……

「夫子。」

而之所以先前沒有動嬴政……

「忙你的去吧，我這兒用不著你陪著！」

以陳勝對洛邑朝堂上主事的那位魏王姬烈的了解，那廝絕對是個小肚雞腸、睚眥必報之徒，他絕對沒有容忍一個有可能危機他姬姓江山的潛在反賊，在他大周內部登上高位的肚量！

魯菽謹慎的左右看了看，壓低了聲音小聲答道。

原因么，當然就是他先前放出去的那則『嬴政身懷天子氣，乃紫微帝星將世』的流言。

陳風在捏碎第二個來自洛邑的竹筒，取出其中的絹布看了幾眼后，皺著眉頭將絹布轉呈給了陳勝：「大王，這封密報，也得請您過目！」

巧合到這種程度，絕不是一句歷史的修正性可以解釋的……

陳勝愣了愣，連忙攤開整張絹布細看，才發現這並非是皇榜，而是特戰局安插在洛邑內的探子打探到的一些朝政熱議。

頓了頓，他壓低了聲音，憂心忡忡的低聲道：「按照夫子的推斷，往後的冬季，只會一歲比一歲冷，一歲比一歲長……去歲冬季，可就比前年冷多了啊！」

就他這副精神頭，若是將臉上的褶子收拾收拾，再將花白的頭髮染一染，說他只有四十齣頭也有人信！

第一種：天下兩家半，曲阜孔家佔一家，龍虎山張家佔一家，歷代帝王分半家。

但既然魯菽的氣運已經發生了變化，那麼他所研究出的雜交水稻於九州人族應當有益才是！

總而言之就是，嬴政的崛起之勢，已無可阻擋！

他想到先前得出的太平道背後有「人」的那個推斷。

又有一種：『主角都已經粉墨登場了，大戲就要開唱了』的見狀歷史進程的史詩感！

神仙去了攔不住！

主角從張角、張梁、張寶三兄弟，變成了極有可能是他們老祖宗，即便不是他們的老祖宗，也是五斗米教張道陵、張魯爺孫倆的老祖宗的張平、張良父子倆。

陳勝搖著頭清空著腦海中的雜念，隨手將兩方絹布交還給陳風，「張良那邊，按照正常的程序走就是！」

『難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