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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煬並不相信這些說辭，他拿杯子給自己倒了一杯咖啡，很方便，法洛莎一定會喜歡這玩意。

「我不擅長做這種事，」葛城淺把刀尖移開，「殺了你我良心不安，你也不像會安心吃虧的人。但我更不能背叛老大，所以我才跟你交代，我要你負責想個不用死的辦法。」

「我上過學，但我靠的是借公司高利貸，而且那地方一團糟……」

「……願你未來的生活一帆風順。」

「我猜你從來沒離開過片木區。」

「這件西裝不合身。」

「能不能按天算錢啊。」

「是，我在健身房裡感覺更自在。統一著裝也是弟弟以前跟老大說的，這樣看起來專業。」

「第一，我有這個，這個更有用，」葛城淺將刀瞄準徐煬，「第二，你還有兩個女人留在鈴木之泉。」

「要錢嗎？」

「各位！」葛城淺離開辦公室到走廊上，高舉拳頭，「殘虐無道的利家組，已經被我們鈴木組擊滅了！未來，片木區只有我等有實力保護大家安全！現在請轉移到鈴木之泉，我們會在這『大斷電』的混亂之中保護諸位！」

「很好，雖然我是為了弟弟才加入鈴木組的，但老大一直很重視我。」

「北海商社，這個名字你熟悉嗎？」

「這裏一定有東西比我的死更有價值，」徐煬環顧四周，「鈴木老大有看中利家組的什麼珍貴資源嗎？」

「有，」葛城淺說，「利家組一直在跟『大人物』聯繫，是一個京都無限的高層人員，對我們來說就是手眼通天的。老大想代替利家組，為『大人物』服務。」

葛城淺一路小跑著離開，看著她強壯豐|滿的身軀，徐煬有種她能用肌肉彈開子彈的錯覺。

「那邊能上網嗎？」

和葛城淺交談感覺很舒服，她沒什麼心和*圖*書防，十分坦率。只是她眉頭緊鎖，心不在焉。

倖存者們緊張不安，但沒有任何反抗餘地，只能安靜地一個接一個被扭送走。

「你們做好事。」

「很好。」

徐煬看了看辦公室里的裝修，古樸大氣，一尊金色佛像手裡捧著不鏽鋼全自動咖啡機。

「哎……」

「似乎是每次利家組遭遇危難，都會出手援助的一個神秘公司，老大懷疑它就是利家組和大人物聯絡的中間企業。」

「我錢花完了怎麼辦了？」

付了利家組資金后又要給鈴木組花錢，對他們來說是倒霉透頂的一天。

徐煬稍微看了眼，起碼有一百多號倖存者。

「嗯……」

「你和你弟弟一點都不一樣啊。」

葛城淺坐在中控台桌上，結束通話，收起手機。她神情看不出是喜悅或緊張，更像是麻木。

「我希望我能和他一樣聰明。他說的話，有時鈴木老大都很受用。我的意見，老大卻從來沒放在心上。」

「啊啊……」

葛城淺又來了電話。

真想帶法洛莎逃到一個公司管不到的地方。

葛城淺撿起五中謙三拋下的武士刀，瞄準了徐煬。

利家組在一個小時內從片木區除名。徐煬走到窗邊，看外面環形屍堆，之前鼠潮肯定攻擊過大賣場，不過被安防設施無情擊殺。

「但往頭腦里下載技能檔案能節約數年的習武時間。」

現在，他們該怎麼辦呢？

「老大叫我殺了你，或者把你趕走。」

他們很多都投身或挂名學術圈，避免加入公司，因此世界的學術研究已經完全貴族化和精英化，成為富人保護子女免受公司制度壓榨的樂園。有價值的科研成果往往不來自這些富哥們，而是由日夜在實驗室加班的科學魔女處理。

徐煬看著這https://www.hetubook.com.com間辦公室，感到略略安心，他坐在利家一郎坐過的黑色老闆椅上，往後一仰，慢慢盤算下一步計劃。

「你不懂怎麼威脅人，我一點沒在怕。」

只見之前四散奔逃的居民又聚攏過來，他們惴惴不安，穿過樓梯，集中在辦公室外面的走廊上，旁邊是黑西服的幫派成員，手拿各種簡易武器和槍械，半是驅趕、半是看守，把他們押到葛城淺面前來。

「黑幫這個詞，我極少說，這說的好像我們是壞蛋一樣。在為鈴木組效力之前，我干過很多活，送外賣、餐廳服務，也乞討。鈴木組改變了我的命運……我不用再說了。」

葛城淺給幫派成員下命令，叫他們把倖存者押運回鈴木之泉去繳費，從而換取安全。

現實社會種種病態，法洛莎可能會覺得現狀比不上她的那個年代。

那麼，這該死的大斷電到底是誰引起的呢？就憑鼠人？他們真有能力切斷會津城的電力？

「平時也一樣。」

「那這是要白嫖我的勞動成果了。」

「我能處理。」

「跟你老大說，大賣場被我控制住，反而成為我的私有物，攻破這裏勝算很低。」

「是我弟弟。」她接通，然後走到辦公室另一側。

「我不喜歡上網，網上都是一些虛頭巴腦的東西，還有一大堆廣告。」

「我學不會的東西太多了，我沒讀過書。」

確實堅固，可進可退，在大斷電的環境下，這裡有電又有防禦設施。

創造一個理想鄉，所有不爽公司的人和魔女都進來，自由自在。

這樣一方面削弱公司人的天賦和成長性，使其在學習知識的黃金階段一無所獲，只能在畢業后聽從公司安排。另一方面利用技能檔案，只為其灌輸和某個工作職位有和*圖*書關的知識技能，使他們只能在特定職位上勞動終生。

「我要回去報告了。」葛城淺向徐煬告別。

「再會。」

「人命如草芥。」

徐煬回到控制台桌邊，仔細檢索內容。

徐煬聽到外面傳來密集的腳步聲。

創造一個這樣的地方好了。

「鈴木老大待你如何？」

「我欠你一次。」

這倒是事實。超古代魔女法洛莎，還有快樂的笨蛋葉子，總不能不管她們的安危。

方才說到自己接受的教育，徐煬不禁開始回憶過往。

「你有主意嗎？」

徐煬留心磁碟碎片，用自己內置的心智軟體恢複數據，不多時就還找回大量被刪除的文件，他用技術手段還原檔案，發現一段段通話錄音、報告和交易記錄，對象指向一家叫「北海商社」的小公司，但根據記錄里利家一郎謙恭的語氣，所謂小公司明顯是偽裝。

而有錢人則會將其子女送往真正的學校，為其培養多種多樣的才能和興趣，開拓視野和見聞。

「這……」葛城淺檢查走廊上的屍體，「沒錯，是利家一郎，利家組的組長，終於死了。」

但那是不可能的。

她的手握起來很粗糙，和法洛莎的細皮嫩肉差距甚遠。

「沒事，我能理解。」她伸出手和徐煬用力握了握，「入會一開始，鈴木老大就告訴我，鈴木組要做成京都無限轄區內最強大的幫會，要靠著信、禮、義、勇的精神來作戰，讓我用拳頭打出一條路。也許是我誤解了這些話的意思吧。」

「你在擔心什麼？」

「鈴木組……」

「沒有你，我們不可能攻下這裏。」葛城淺說。

人們惶惶不安，神情凄涼，滿是對未來的不確定。

「和我們有什麼關係呢？看到有趣的事情會高興，但高興只有一會；看到令人痛苦的消息會m.hetubook.com.com憤怒，但憤怒又改變不了什麼。最後還是要回來過日子，把每天的日子過好，我覺得很滿足了。」

「沒必要，幫會在這裏，家人兄弟在這裏，鈴木老大也在這裏。片木區和外面相比能少什麼，雖然這裡是地下城最深處，我感覺什麼都不缺。」

裏面提到一些關鍵信息，對徐煬來說只是一些日期、地點、號碼和貨物，但鈴木組應該能善加利用。

大公司員工之所以普遍比外面的野路子強，企業內部的技能檔案也是重要原因，它往大腦里刻錄記憶和情報，極大縮短成材時間，提供難以獲取的絕密知識。

「網速慢。」

「他們……你有什麼打算？」徐煬問。

所謂佛與菩薩都源於覺者的傳聞，傳聞先賢在樹下開悟，隨後遊歷各方，主張凈欲明心，六根清凈，但其追隨者無法經受魔女蠱惑，轉而效力于魔女，放棄其理論，致使這一流派很快斷絕。不過其經典仍然小範圍流傳，直到今日，重獲新生，其網上門徒甚眾，試圖將凡人的精神導向無災無病的雲凈土。

「我最認真的勸告：你應該裝點植入物給自己，我都不敢想象你是怎麼敢往這種防備森嚴的地方衝刺的。」

「你確定鈴木老大不會找你麻煩吧。」

懷抱嬰兒的婦女，穿外賣員制服或便利店制服的打工者，穿校服的學生，戴眼鏡穿動漫人物T恤的阿宅，穿花裙子的年輕女孩，穿格子衫的禿子，穿廉價西裝、戴墨鏡和無線耳機的推銷員……都是再常見不過的普通人。

「我只是一般路過的逃難者，和他們的地位差不多。我憑什麼決定他們的未來？」

徐煬用力把辦公桌邊的屍體拖開，操作中控台，把自己駭入的痕迹主動清理，斷開對外聯絡，方便自己進一步全權控制。

「當然https://www.hetubook.com.com，我們保護我們地盤上的人不受威脅，提供他們溫泉服務，我們一共有2000個會員，可不是地痞流氓，而且年營業額還在增長。」

他們把重要文件刪空了。徐煬沒找到任何有用的內容。眼角餘光觀察葛城淺，她正耐心等待。如果自己一無所獲，她肯定會把我處死。

「剛才你提心弔膽了一會吧。」葛城淺轉動手裡的刀。

徐煬想到自己還欠高閣九州四百五十萬，在公司聯盟內被通緝懸賞兩千多萬，感覺十分奇妙，就算有心想賠，但遇到高閣九州的人就會立刻被抓回去處決，以儆效尤。

啊，對了。

徐煬深呼吸，空氣中滿是血腥味，今天一路看過的斷肢和屍體比過去28年看到的加起來都要多。

說起鈴木組的，葛城淺相當熱忱，滔滔不絕。

「網上能接觸到很多新奇的消息，世界上那麼多地方發生著那麼多事情……」

「往體內插電池只會讓你懈怠鍛煉。」

如果沒有大斷電，他們的命運絕不是現在這樣，牲畜般任人宰割，毫無決定自己生死的能力。

「那跟作弊有什麼區別。」葛城淺不以為然。

鈴木組真的會把這麼好的地方拱手相讓嗎？就之前的接觸來看，鈴木真司不像寬厚大量的人，葛城淺倒是重視情義。

不僅這樣的地方不存在，而且法洛莎有種耐不住寂寞的潛質，惹事是她的本能。

「一直都是黑幫？我是說……沒幹過別的？」

公司人接受的是一種包含全程的16年教育套餐，每年累加大量債務，所謂公司人教育並未教有用的東西，只是限制公司小孩的活動，培訓服從性，真正有益於工作的內容在入職培訓期間通過下載記憶檔案來學習。

「那這些記錄應該能讓鈴木老大滿意。」徐煬把檔案悉數導出，發到葛城淺的手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