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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幾個人哀哀慘叫，葛城淺輕手輕腳，把兩個人像抱兩個花瓶一樣挾起，抱到二十六號高地上面，然後又往複走了幾次，把受傷未死的人從死者當中抱出來。

「是啊是啊。」尼德萊特熱情地附和，「鈴川紀衣小姐最棒了，我也想在她直播間發彈幕，可惜啊，我沒有錢。」

「改主意了……不能把資金付給這些貪得無厭的畜生。」

「不好！」

「什麼？」

緊接著，路障上的大照明燈亮起，明晃晃地映在人群當中。

「真假？」羅西婭很好奇。

資本、技術、原料為公司所控制，因此它們的力量尤為強大，並可以壓榨人類和魔女。而倘若人類和魔女能反過來，將重要的生產工具奪為己有，並消滅所有公司，事態或許就會全然不同。

那紅西裝男人又開始拿起麥克風說話。

「各位！」他說，「事不宜遲，現在快開始付款吧！根據可靠消息，未知的危險就在地下城深處活躍，各位目前的處境只能說是相當危險！」

「救救我……」

「他們真是好人。」羅西婭說，「這個世界上要是多一些好人就好了。」

「啊啊——」

「看來這裏發生了一些混亂。」穿紅西裝的男人表情不變，「抱歉各位，我們很快會對此進行清理。不過，似乎也是因為各位之前過於激動的緣故吧！為了大家好，下次還是不要這樣做了。」

徐煬看了看二十六號高地後面的一些建築，它們中大部分都恢復了供電，只是人們都堵在二十六號高地上，無心利用。

「我不明白，」法洛莎完全無法理解現狀，「醫生在哪？他們為什麼不來搶救傷員？」

「前輩說的話，應該能行。」李孝敏對徐煬懷有敬意。

「還好我們沒擠到裏面去。」羅西婭心有餘悸，「天啊，剛才那www•heｔubｏｏk•coｍ.coｍ麼混亂，誰都可能被撞倒。」

「我們既沒辦法在短時間內把這成千上萬人全部組織起來，也沒辦法直接衝破關卡。」徐煬搖頭，「不如暫時避開，尋找其他出路。」

「你瘋了！」又幾個拿手槍的男女掏槍指著他，「犯病了吧！」

「救命——」

「能在鈴川紀衣的直播間發1條特殊彈幕，那得是多大的榮幸啊。」尼德萊特感慨。

「誰是醫生？」葛城淺朝人群問，「誰有辦法救救他們？」

「農奴、市民、商人和騎士們都依附於領主，他們交稅，領主也為他們提供保障，至少遇到老鼠的時候，有一些士兵會被集結起來抵抗怪物。而且如果他們受傷了，也會雇傭醫生來幫忙。」

「哇啊！」人們紛紛從開槍者身邊退開，讓槍手醒目地出現在高地上。

他看起來也不過是普通市民，滿頭紛亂頭髮，穿一件油污背心，戴墨鏡，穿迷彩短褲，拿一把大口徑黑色手槍，拿槍的手臂不斷顫抖。

「啊，這口氣，聽起來真像我之前在會津城市論壇上遇到的一個人，」左弘辰說，「他每天都高強度發帖抨擊各大公司，ID叫『覺醒者崔21』。」

「呃——」見市民中還有這等瘋子，紅西裝男的身體明顯抖了一下。

「還有誰敢在我面前跳！」見自己威脅奏效，開槍的男人哈哈大笑。

「確實，」崔俊友說，「站都站累了，我看這位胖兄弟都快倒了。」

「怎麼回事……」

二十六號高地上的人們戰戰兢兢，不敢再和之前那樣貿然沖卡。

「等會，你們看——快看！」葉子大驚失色。

倒下的人瞬間淹沒在人群當中，被後來者瘋狂踩踏，前面的人因為怕被踩死而加快腳步，後面的人擔心被射擊而不停往和*圖*書前推，人潮互相交織碾壓，慘叫連天。

「還好聽你的，沒亂搞，慢慢來。」葛城淺說。

「我得去幫忙。」葛城淺往前走，「我要把倖存者搬到安全的地方。」

徐煬沉吟著，默默推演自己採取各個手段可能得到的結局，一邊暫時遣散了他們。

我們將第一次為了自己的福祉而勞動，而不是為了公司的繁榮而勞動。

他們之前並不認識，稍稍交談，發現各自都知道一些醫學知識，要麼接受過醫學教育，要麼從事護理工作，再不然就是攜帶著藥物、工具或者醫療輔助植入物。

防衛槍塔工作，「滴滴」、「滴滴」的鎖定聲接連響起。

「哎……」

「小心！」

「有公司在，好人和壞人都一樣，都是為公司燃燒的材料。」崔俊友搖頭。

「真明智！」紅西裝男露出微笑，「尊敬的用戶，您……」

「曾經是什麼樣的？」徐煬問。

砰！

「啊——」

「現在是關心這個的時候嗎？」左弘辰踮起腳尖張望，「100萬！我現金卡里沒那麼多錢啊！要回公司去取！」

聽到這樣的聲音，人們要麼背過身去，不願聆聽，要麼暗自期盼他們早點死掉，不要再發出這樣的聲音徒增煩惱。

「就是我。」崔俊友說，「之前被封了20次。」

葉子已經受不了，一言不發地跑回穿梭機中。

「我靠！」

徐煬下意識掃描了一下對方，並沒有偵察到爆破物的信息，是虛張聲勢。

「去吧，小心點，這裏的人神經緊繃，你要是有什麼大動作就會挨揍。」徐煬說。

徐煬有深深無力感，難怪法洛莎總是嫌棄這世道不合心意。

「他也不會胡亂誇下海口的。」法洛莎道。

「……現在看來，他們明顯把人當豬看，」徐煬嘆氣，「幹嘛給這樣的公司付錢。m•hｅtuｂooｋ•ｃｏm.ｃoｍ」

「前輩，您……」李孝敏趕緊問，「我手頭沒錢，但如果您借我100萬，我拿命也會還上的。」

「人類在受苦，這一點無法改變。」一旁觀望的A40忽然說。

死傷枕籍，還有更多人奄奄一息，發出痛苦哀嚎。

「這傢伙……」

「去你的！」

二十六號高地上的人群先是沉默了一陣，然後一個中年人忽然衝出人群，朝紅西裝男快步走去。

徐煬搖搖頭。

他們商量了下分工，然後就傾身去救治那些在踩踏中受傷的人，各盡其能。

「瘋了，完全瘋了。」

「嗯。」葛城淺翻越二十六號高地，穿過人群，走進一地屍體當中。

「踩到我了！」在這樣突然的變化移動中，頓時有不少人在混亂中被推倒在地！

「你都幹了什麼？」紅西裝男的語氣非常激憤，「你殺了我司的優質潛在客戶！」

「100萬！」開槍的人哈哈大笑，「100萬！真有錢！他過得去，我過不去，我為什麼要讓他過去！我要他跟我一起死！」

他們神情各不相同，不斷交換目光，彷彿要從臉色上判斷出誰有能力支付100萬來逃出這片可怖絕境。

見那中年男走到中途，人群里陣陣騷動。

長久緘默后，近十個人走出來，目光短暫接觸了一下。

「關卡嚴密，市民離心，一時半會無法突破，」徐煬說，「……不用干站在這，去收集些物資，調整思路。」

尤其是那幾個費勁搶救地上傷員的人，他們好不容易救活幾個，看了看遠處被射殺在地的中年男，回頭交換眼神，滿臉無奈。

「啊——」

「多少人想當豬還當不了呢。」左弘辰苦笑著，看向遠處在之前混亂中被踩踏的人，很多都沒了聲息。

「嘶——」

「不敢不敢。」左弘辰趕緊說，「那我hｔｔｐs://m•ｈｅtｕbｏｏｋ.coｍ•cｏm們現在去哪？」

「勞動者只是組件，沒用的組件就會被拋棄。」崔俊友語氣憎恨。

「只要前輩不說，我們就不上去。」李孝敏渴望儘快抵達安全地方，「但……前輩，我們什麼時候去？」

「這就是公司的罪惡！」崔俊友大聲說，「每當公司又一次作惡，把人逼到絕境的時候，我都要高聲地告訴你們：『我早就說過了！』公司就是這個時代最大的毒瘤！」

「哇啊……」被踐踏的倖存者倒在血泊當中，抬起頭來，發出慘叫。

「瞎等只會耗損心力，而你得養精蓄銳，」徐煬說，「情況越急迫，越不能讓自己疲憊、痛苦、煎熬，那會降低你的判斷力。」

「瘋了！」聚攏的市民們眼睛都紅了，高聲嘶吼起來，聲音響徹，叫人忍不住捂住耳朵，免得被聲浪刺痛。

「媽的，老子早就不想活了，」開槍的人怒斥，「老子滿身都插了東西，你們敢對我開一槍，這地方就得被轟上天，老子就看不慣這種有錢人！」

人們往二十六號高地上爬，然後回頭，看之前的狼藉，發出聲聲驚叫，地上是一片混亂，在這進退不得的推搡踐踏中，血腥屍體交錯，難以計數。

骨頭碎裂的動靜和被踩踏者的哀嚎接連響起，駭人聽聞，刺得人渾身不適，害怕自己也陷入同樣的恐怖困境當中。

沒法一擁而上衝過去，那就只能付錢。

「就你有錢是吧！跟我一起死！」人群中突然有人發出一陣怒罵。

「哎……」左弘晨憂心忡忡，在他看來，這關卡永遠無法突破，只能等待鼠潮逼近，將他們屠滅在道路這端。

「每次她直播間都全球幾千萬人在線觀看。」徐煬回想起來這位舉世聞名的虛擬主播。

「應該也有不給錢就能過的方法。」徐煬沉吟。

「他們沒買安保服務，」徐煬指向和-圖-書周圍，「如果沒買，每個人的安全就無法保障，活得自由，死得隨機。」

「……」左弘辰臉色變了變，顯然之前沒有留下什麼好回憶，「……我們還是過去吧，至少在這關頭……哎……哥們幾個，我們交了錢就能平安，世界上還有比這更划算的買賣？雖然他們這樣亂搞，但畢竟是公司，給了錢就行的……」

談到這，徐煬不禁想到一個關鍵點。

只見人群過於激憤，不停往前騰挪，紅西裝男擔心被憤怒的市民撕成碎片，掉頭就跑。

「如果站在這，就能第一時間了解到變化了。」法洛莎翹首以盼。

緊接著就是槍響。

「慫了？慫了？」之前開槍的男人迅速瞄準紅西裝男，迫使對方連連招手，召來兩個鎮暴機器人護在身前，這才勉強躲過一劫。

「歪理。」法洛莎說。

葛城淺緊張地走回來。

「什麼？不不不不……我得去買票。」左弘辰硬著頭皮說，「哥，您說您有錢？我跟您簽合同，押我的私人資產，等我到了我的公司，還您2倍都行。」

「真是奇怪，」法洛莎冷哼一聲，「曾經人們都沒這麼慘過。」

「喂！」

「魔女時代的領主們需要子民們的稅金和糧食來維持統治，」徐煬說，「所以他們才會照顧大眾。而公司賴以生存的是資本和技術。」

中年男人還沒反應過來，遭到槍擊，瞬間撲倒在地，背心出現一個碩大傷口，他在地上抽搐了一下，然後一動不動。

「本世代不缺賽博精神病，」徐煬走到穿梭機邊上，看著左弘辰，「你要現在過去的話，我只能說你膽子真的大過天。」

「快逃！」人群洶湧，往反方向移動，掉頭逃跑。

「我可以去買點東西。」尼德萊特想找個音像店，往腦子裡下載一些鈴川紀衣的周邊檔案，便於在寂靜的夜晚排解孤獨。

「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