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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拉能和誰打起來？徐煬感到一絲緊張，難道是鼠人迫近？但莉拉並未求援，而是叫自己去找葉子，說明她有把握取勝。

「請到這個地點去。」她傳輸過來一個地圖坐標。

就像在監獄里穿行一樣，只是每個區域都有琳琅滿目的廣告，宣傳香煙、酒、鑽戒、科技義眼和義手、腦力增強晶元，引人注目。

在這裏行走，空氣很渾濁。

「是，是啊，就是這樣，」葉子欣喜地說，「確實是……與其旁敲側擊，還不如親自走到您面前來呢，我以為那種程度的隨意和懶散，只是某種偽裝……但您確實是個隨和的人。」

人們常說不要為了一點利益沖昏頭腦，但1億呢？誰能拒絕這1億？

我是2級神經網路工程師，全世界比我強大的那些傢伙，所謂的1級工程師們，數量很少，在高閣九州也只有2、3個人在這方面比我強。我怎麼說也算是公司的人才，一個被他們精心培養出來的人才，卻拿著極其微薄的薪水，意味著我創造的價值很低。

「無所謂。」

母鼠人動作熟練，似非第一次這樣做。

徐煬立刻開槍。

但渺小就該被踐踏嗎？作為人類是不是就該這樣乖乖認命？要麼低著頭當一條公司養的狗，苟且偷生直到累死，要麼被他們放棄、拋棄……

只要把自己在高閣九州的通緝想辦法消掉，我便得到了真正的自由。

連脆弱易朽的人類都有心反抗，那些天生力量的魔女，其鬥爭心也必然更加旺盛。

葉子能有什麼大禮送給我。

砰！

母鼠人立時停下動作，警惕地看著徐煬，把小鼠人們都護在身後，那隻被掐的小鼠人也被鬆和-圖-書開，它落到地上，又抱住媽媽的腳不放，並未因受掐就逃離母親。

「有話快說。」

徐煬把麵條撇下，匆匆動身，離開井泉屋拉麵店，穿過附近的街區，尋找葉子的蹤跡。

母鼠人揮舞剁肉刀，繼續搜索目標。

「沒必要，我又不會說啥，我想幹嘛就幹嘛，幫你也好，欺負你也好，隨心所欲。」

找准方向然後行動。

「大禮……」徐煬還沒想好怎麼回應，葉子就已經站起來，背著包，愉快地離開小巷了。

它渾身毛髮灰色，手握一把剁肉刀，胸口戴一個髒兮兮的兜袋，正四處搜索的樣子。

有了力量就會尋求權力，這是智慧生物的本性，在上個時代，魔女們暗中操縱世界，可見她們絕非善類。

它做完麵條之後，送了徐煬許多點心，包括羊羹、巧克力以及豬肉乾。

「我想抄近路直接去1號連接處，好了，不要再問了。」葉子擺擺手。

徐煬掃了一眼，在附近不遠處，繞過一個街區就到，離二十六號高地不遠，只是比較偏僻。

「不不不不……沒有，哎呀……求你不要再追問了。」她緊抿著嘴。

對大多數人來說很多，但對於一個想結束公司統治的人來說遠遠不夠，巨型企業的資產以數十萬億計算，幾乎是天文數字。

「莎莉。」母鼠人不自覺地說出一個對它來說十分重要的名字。

正在吃面，徐煬的遐想被莉拉發來的訊息打斷。徐煬一直把自己的網路通信模塊關閉，從而避免追蹤，唯獨內置信箱給莉拉開放了許可權，全世界只有莉拉能遠程給他發消息。

道路昏暗，建築低矮，穹頂上模仿天空的和圖書熒幕尚未運作，投下令人窒息的漆黑，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如果我要離開呢？」葉子焦急不已，「如果我要離開，你會怎麼想？」

「吱吱——」母鼠人發出聲音呼喚夥伴，但沒有回應，它惱怒地張望四周，不斷嗅聞，似乎是離群的母鼠人。

「隨便。」

一種具有戰鬥力、影響力的力量，能夠發展生產力的力量，能夠突破科技約束的力量，對公司不滿的力量……

時代的洪流已經抵達，毫無疑問，神經網路工程師將在幾年內變成歷史名詞，這個行業會徹底消亡，像理髮師、導購員、流水線員工一樣永遠停留在教科書上和電影里。人工智慧尚未發達的時候，人類尚可以憑藉數字心智勝任複雜任務，可一旦人工智慧技術成熟，我們所掌握的技能便不值一提了。

她掐死腳邊哀哀叫喚的小鼠人，背著三個孩子爬走，消失在黑暗中。

人對於公司來說太渺小。

「本店的庫存大大溢出了，為您送上大禮包！」

「可是我還沒報恩呢？我怎麼能不報恩就走！別以為我平時表現得那麼奇怪，就把我當成沒有家教的人啊！」

已經沒有乳汁用於餵養，母鼠人把背上的小鼠人抓下來，掐住它的脖子，手越來越用力，被掐的小老鼠痛苦地掙紮起來。

我所需要的只是耐心和方向。

「就是、就是因為……」葉子嘆氣，「就是因為感覺實在虧累你太多，所以，我才感到特別不安吧。」

不知道是敵是友，徐煬背身躲在小巷裡，迎面看到一頭兇惡的母鼠人。

我們拼盡全力，到頭來為的不就是這個。

「誰在威脅你們，誰在命令ｈｅtubｏｏk.cｏｍ•cｏｍ你們？」

「運氣問題。」葉子低下頭，用手指纏繞自己的頭髮，「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我可是救了你好幾次的，你怎麼這麼冷淡。」

「……憑什麼我們只能以坑洞為家？」母鼠人說。

怎樣才能消除通緝？

「莉拉遙控我過來的，」徐煬解釋，「你幹嘛一個人走進這麼危險的小巷，這種地方就算平時也會鬧鼠患的。」

也許鼠人們已經調度完成，經過這麼長的時間，鼠人們一定已經準備好了所有的攻擊準備，只待衝破1號連接處的關隘，將暉城區也化作血海。

魔女！

「是誰讓你這樣做嗎？」徐煬察覺到什麼地方不對勁。

因此，它們才將隊伍重兵集結起來，連重要的掉隊母鼠都無心關照。

「徐……徐煬！」葉子轉頭看到徐煬，大吃一驚，「你怎麼會在這？」

徐煬穿過餐廳，藝伎機器人仍然塗著蒼白的妝容躺在沙發上，魚缸里遊動著打了馬賽克的投影魚，他走到后廚，找到自動煮麵機器人，讓它做麵條。

它抹除人與人之間的感情、信念、熱忱，打壓溫柔的家庭和可靠的友誼，壓制人的價值和個性。叫人成為一個工件、一個螺絲釘，不僅讓人們懷疑自己的價值，還耗盡他們每日的精力，擠壓他們獨立思考的時間。

必須被他們確認死亡，否則巨型企業絕不會善罷甘休。

想到這裏，徐煬的思路逐漸清晰。

怎麼做？

葉子鄭重地跪在地上，伏在徐煬面前。

「哇啊——」一聲驚叫響起，隨後是有人重重摔在地上的聲音。

徐煬一個箭步衝出來，拔出隨身攜帶的槍，緊隨其後。

母鼠人露出一個m.hetubook.com.com極輕蔑的表情。

那三個小鼠人喝完奶之後，背上的小老鼠人吱哇亂叫，也討奶喝。

「怎麼了？」

「我……我可不需要你幫忙啊！」葉子站起來，把包背好，「我馬上就能到連接處了。」

是葉子！

就是這樣，資本。

徐煬坐在井泉屋自己曾經和馬特奧吃過飯的位置上，那天的一切仍然歷歷在目。

「聖者，領袖。」

她何必行此大禮？徐煬頭次看到葉子如此鄭重其事的樣子。

走出這片地下，想方設法聯繫更多魔女。

徐煬沒想到還有這種好事，他把這些東西揣進兜里，塞得滿滿當當。

「今日第一位顧客！」煮麵機器人說，「顧客真是稀缺呀，難道是本店的服務不夠出色嗎？」

「之前多次事件，真的麻煩您了！」她以額頭抵住地面，「我，小島葉子，確實是經過您的幫助才能在這麼多危險中活下來，進一步發現自己的潛能，還認識了更多人，請不用擔心，我很快會為您送上一份大禮！」

「請您尋找葉子；我正在和某人交手。」莉拉切斷通訊。

徐煬雙手插兜，慢慢跟著出去。

葉子從幾個大紙箱上摔下來，滿手泥巴，似乎想嘗試爬牆但是滑倒了。她顧不上喊疼，立刻抱住自己的大挎包，甚至對衝到近前的母鼠人不聞不問，下意識打開拉鏈，檢查裏面的遊戲數據卡有沒有被摔壞。

「我來救你。」徐煬說。

小鼠人們都沒長毛，粉|嫩嫩的，不停地貪婪吮吸。母鼠人十分安靜，一點不像原來那樣凶暴，身體似乎都被吸得乾癟了，皮包骨頭。

徐煬拿出自己的現金卡，把它舉到空中，盯著右上角的數字。太耐花了，還和-圖-書剩九千六百多萬，對一個人來說已經是花不完的錢了。

1億元多嗎？

「那是誰？」

倉促射擊，子彈偏離目標，打在牆上，母鼠人卻像中槍一樣迅速抖了一下，它再顧不上徐煬和葉子，為了躲避子彈，掉頭就跑。

畢竟我每天乾的事情無非是檢查各個設備的聯網情況、抵抗外部駭入，這樣的事情完全可以丟給AI去處理。

如果想要以窮苦貧弱的個人開始反抗，那就毫無意義，必須聯繫上更強大的力量。

他聽到後面窸窸窣窣的聲音，轉過頭，看到那母鼠人坐在幾個紙箱子上，喚出之前躲藏的幼崽。它懷抱三個小鼠人，還有一個小鼠人爬到它的背上去。

「和公司斗，你們贏不了的，50年前是這樣，現在也是如此。」徐煬把口袋裡的豬肉乾、羊羹和巧克力拿出來，「這些都給你們，你把孩子們帶回坑洞里去。」

公司們猶如條條餓狼，但它們爭搶的不是血肉，而是在爭奪人類的專註心。人每天的注意力是有限的，一旦他們的時間被某家公司的產品佔據，就無暇去消費另一家的，此即名為「存量爭奪」的血腥競賽，在這個生產力漸趨瓶頸的年代尤為殘酷。

踏踏踏……一陣腳步聲響起。

「瞎說，明明是被鼠人逼到絕境，你是想爬那個東西吧？」徐煬看到大紙箱上面有水管，可以通到另一個房子的窗戶處，但葉子滑了一下才掉下來。

「殺了你！」母鼠人立刻循聲衝過去。

「是因為逃難的緣故。」徐煬和機器人交談。如果對方是一代AI，就只會按照既定的程序回復，但看起來對方至少是二代AI了，還有交流的可能性。

「喂。」徐煬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