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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隨意處置妾身。」她說。

「對，跟你想的一樣——去找黃蜂吧。」

有關此事的一切消息，除親歷者之外的人，只能得到莉拉提供的官方報告。

「真的嗎？」

「另外，請務必把A40處死。」莉拉說。

走到這地步，桐野憐世發出一聲若有若無的輕嘆，又像是發出微不可察的笑聲，令人捉摸不透。她的萬相魔力始終外放，從未消散，故而在人們眼中呈現出不同面貌。

「不管有多遠，我一定要見到黃蜂。」它抬頭，「我要帶她離開黑火革新，娶她為妻，歸隱田園。」

有莉拉負責善後，其他人心稍安，目光便都落在桐野憐世身上。

「跟你沒關係了，給A100也不給你。」徐煬說，「更何況桐野憐世現在哀如心死，肯定沒工夫做這個。」

A100完全糊塗了，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它坐在地上，調節了一下自己的時間同步，然後看見A40，仍然高興。

「到頭來還得是你。」徐煬拍拍匿名號，轉向A40，「至少把這件事解決掉了。但你沒頭沒腦地攪到桐野憐世的私人恩怨當中，引來了細田義行，又讓101、102和莉拉對你十分討厭，這件事我就要好好跟你算賬。」

「主人，請給莉拉一次機會。」

「那不是你的終點站。你先到綠地市，然後再轉機前往龍舌蘭洲，最後想辦法混上一艘銅礦貨船，前往泰亞群島。這是唯一不被黑火軍機攔截的路線。」

同時，她命令武裝人和_圖_書員在山郊其他區域開槍射擊，分散其他人的注意力，將事故總結為武器測試與野生動物驅逐。

「我一直都是他們這邊的啊。」A40說。

「先把她抓起來。」徐煬看了102一眼。

「A40前輩！」它說。

「就按你說的來吧。」徐煬同意。

「莉拉……」

A40帶徐煬來到山野郊外的偏僻地帶。

「去泰亞？」A40挺直腰板，集中注意力。

「合成人是可以被複制的。」A40說，「如果用我的模具和臉製造出一個一模一樣的，再換上同樣的記憶晶元，黃蜂會跟對待我一樣對待複製品嗎？」

「那麼就結束了。」桐野憐世溫柔地向他們鞠躬，「妾身將這個世界的歷史還給你們，之後就請開闢自己的故事吧。」

A40伏在地上，恭恭敬敬地向徐煬拜了兩拜。

「哎。」A40坐在地上，「可是我永遠都會這樣。如果我做什麼事情之前都要思考一遍，那我的晶元早就燒壞了。」

於是102把桐野憐世用繩子縛了，然後對她搜身，找到她的特保卡、現金卡、手槍、手寫筆記和鑰匙等隨身物件，接著就把桐野憐世押到僻靜之處看守，等待下一步處置。

「但你從來沒考慮過可能會發生什麼，不是嗎？」徐煬說，「你知道你出刀后敵人會怎麼應對，卻從沒想過你做了某件事後，其他人可能會有什麼反應。」

法洛莎用纖長的手指捏住桐野憐世的下巴，將她的臉往上抬https://m.hetubook.com.com，就像檢查病人那樣觀察附著在她面部的魔力。那不是純粹的魔力，而是被狐狸妖力侵蝕過的結果，令法洛莎倍感興趣。

它不喜歡它的同型號。徐煬暗想。這就是合成人的自我意識。

回復之律對活物和死物的作用有所區別，七生結緣如果死了，倒還可以正常複原。如果這樣逃走，那又有別的麻煩，更何況它現在變回了大妖怪的形狀……要多嚇人有多嚇人。徐煬想著。

「強的有限。」徐煬看到A40自己身上的傷口，他轉向法洛莎，「幫個忙，拯救一下這個合成人，然後我們就能回去休息了。」

桐野憐世一直保持克制和平靜，直到法洛莎走向她。

隨後，她便離開現場，親自前去搜捕七生結緣。

她神情冷漠，知道自己必須把事態最小化，於是向下屬各保全單位授予指令，要求他們隱秘行動，封鎖這條上山小徑，以免其他人試圖查探。

「是！老大！」

「它已經死了。」桐野憐世艱難地開口，法洛莎給她一種很強的壓力，勝過她見過的其他神秘玄怪。

「原來如此。」A40瞭然。

徐煬和莉拉的通訊是通過短訊息完成的，其他人還不知道七生結緣變成大狐狸逃走。徐煬望了一眼失魂落魄的桐野憐世，決定暫時不把消息透露給她。

緊接著，她就親自前去搜索和調查七生結緣穿梭機的殘骸，並回收那兩台被擊落的武裝無人機，以免它們繼續散播事故信號。這ｈｔtps://m.ｈeｔuｂooｋ•ｃｏm•ｃoｍ一系列事件非常麻煩，莉拉必須做得盡善盡美，以免任務提前終結。

「它已經倒下了。」A40說，「證明我比它強。」

「你在懷疑什麼。」

「我看應該限制遊客出行了，」徐煬發訊給莉拉，「我們鄉間散步的時候看到很多員工、賓客和家禽家畜，如果七生結緣隨便抓一個來吃，我們身上的麻煩就大了。」

「說點好話還沒到阿諛奉承的地步，」徐煬搖頭，「走吧，A40，帶我去匿名號那裡，讓我們看看有沒有適合你去的地方。」

A40有些猶豫。

真奇怪，即便桐野憐世從沒見過法洛莎，但看到法洛莎的瞬間，她仍一下意識到對方是魔女。

「你和狐妖的關係很密切，不是嗎？」法洛莎說。

「嗷。」A40說，「大家都不喜歡我。」

「綠地市？公司聯盟總部？我去那做什麼？」

102不喜歡抓人，但沒有辦法，她走向桐野憐世，希望對方能盡量配合，而桐野憐世也沒有掙扎意圖，只是向102微微鞠躬。

這裏信號環境很差，檢查完穿梭機殘骸后，莉拉快步向徐煬返回，然後向徐煬無線傳輸她的偵察報告。

接下來便是A40。

「我的社交介面沒有這麼豐富的功能。」A40說。

莉拉將狙擊槍收起。

「這麼一說，我好像還真是幹了壞事。」A40沮喪，「我能彌補嗎？」

「如果你想成為一個完整的人，而非一個機器殺手，你就要騰一點空間給它。向A100學學吧。和*圖*書」徐煬說。

「你在這幹嘛。」徐煬打量它，然後看向被擊敗的A100，「你不是來參加婚禮的嗎，為何對自己的兄弟動武。」

「匿名號也沒有標籤，」徐煬望向穿梭機，「從黑火的工廠里隨便拖一台隱秘型穿梭機都跟它一模一樣，但那還是匿名號嗎？這是一個『認同』的問題，黃蜂認同的是你，而非一個由你外形、記憶和機械心智拼湊起來的鐵殼子。更何況，像你這麼離譜的，一般也複製不出來。」

「你……」桐野憐世錯愕。

「你在匿名號里待一會，」徐煬說，「桐野憐世的副卡應該能幫你走貴賓通道，跳過航空港的管制。就算是為了安全見到黃蜂，你也必須保持克制，絕不被人惦記。你也許會為海外的人們挖坑，希望他們能頂住你帶來的麻煩。」

七生結緣死了？徐煬望向穿梭機的殘骸。倘若真是這樣，京都無限很快會更新換代，一如桐野憐世所說，她們兩人會徹底退出歷史舞台。

「再鬧大一點的話，就只有被槍決的結局，跟燒壞是一個下場。但我覺得你還有那麼一丁點拯救的希望。」徐煬說，「我要你先搭航班前往新泰西洲的綠地市。」

「我喜歡戰鬥。」A40爽快地說。

「黃蜂喜歡你，這就足夠了。」

「這是尼斯托公司第一次承接大型安保活動，如果失敗的話，莉拉會對自己感到極度失望的。」莉拉說，「曾經承諾過，要以自己的尊嚴為賭注，即使現在全局有失控的風險，莉拉也絕不會放棄，一定會ｍ•hｅｔｕboｏk.coｍ•ｃｏm把七生結緣找到，不負眾望。」

「繞過半個世界去泰亞群島找黃蜂……會是一趟很長的旅行，好幾趟航班和海運，經過許多巨企轄區和大洲。」徐煬感慨，「一路上你會比我們見過更多風景，記得時不時發信回來，聯繫上黃蜂之後，我們再談下一步安排。」

「我們有一個無腦武士就夠了。」法洛莎雖然這樣說，但還是施予恩惠，讓A100複原了損傷。

據泥土上所留下的掙扎痕迹、腳印、氣味以及血液，她發現七生結緣變成一隻巨大的狐狸並逃走了，似乎是被這一切給嚇到，所以顯出原形，匆匆逃竄。

匿名號停放在林間空地當中，陽光斜照在它菱形的黑色外表上，它是如此低調，沒有任何塗裝和商標，令徐煬十分懷念。他撫摸匿名號堅固的合金外殼，細察之下可見若干划痕，這艘穿梭機曾在鼠潮的圍攻下逃出生天，見過會津城的大街小巷。

斜陽已逝，晚霞漫天，有蟲鳴漸起。

「我不喜歡它！」A40指著A100，「它就像一個真正的人一樣喜歡阿諛奉承。」

「但我還得讓桐野憐世授予我強大力量，」A40說，「就是巨蛋戰鬥盛典的大獎勵，讓我成為最強大的武士。」

「沒有任何辦法。」

她在徐煬眼裡是嫻靜、誘人的美女，在其他人看來則像狐狸魔怪。除此之外，桐野憐世還在莉拉與A40的機械視覺中呈現出漩渦般的朦朧混亂，略帶狐狸的幻形。

「它還試圖攻擊102。」101療傷之後，冷漠地看著A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