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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點消息——數字心智。」凜音利落地說。

「這些槍都沒有正規商標，是代工廠做的，相信我，把能量彈藥退出來，那些電池比槍本身還值錢，只要撿到一塊核裂變電池就發財了……不過要是親手摸過，事後記得吃點銷輻寧。」

「只要50就能占卜你的愛情——小姐們。」一個手拿玻璃杯的機器人對她們吆喝，旁邊的稻草攤位上擺滿老式影碟和撲克牌。

「還有什麼消息？城裡危險的或者有趣的事情？」凜音想多弄到一些線索。

「什麼蠑螈？」凜音不解。

就在這時，整個黑市裡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人們快速往外走去，人潮湧動。

「小心白蠑螈。」金利的手指在櫃檯上敲打，彷彿催促凜音離開。

「我要是有錢，也沒法離開公司去享受呀。」陸鏡覺得不安。

「數字心智在嘉龍坡國貿大廈的拍賣會，明天，6600萬起拍。」金利說。

陸鏡很窮，青衣侍女的底薪只有3500，外加3000定向消費券和2800購房專款，固定編製的工作一向如此，倒也不會有被開除或革職的風險。

「蜥蜴玩意兒，一頭什麼都吃的怪物，它從海路爬上嘉龍坡，白蠑螈……沒有東西能傷到它，現在藏在城市的底下，等著襲擊有意思的東西。」金利嘀嘀咕咕地解釋。

「我沒錢。」陸鏡說。她拉著凜音離開，實際她害怕知道自己未來會遇到什麼樣的男人，最好還是別知道自己的命運為上。

凜音的視線穿過鼠人背後的黑暗，那後面至少還有幾十條鼠人，黑毛壯鼠扛著貨物，白毛瘦鼠計算收入，灰毛鼠成群結隊，在陰溝中穿梭，清掃著排水渠里www.hetubook.com.com的污垢。

「你有多想要？不止你想要。」金利盯著凜音的眼睛。

陸鏡和凜音聽了一陣，隨後就離開工廠，前往嘉龍坡黑市進行交易。

凜音將卡片塞進口袋，再把金條推回去。

「不許抽。」陸鏡說。

「你知道它在說什麼嗎？」陸鏡懷疑地看向凜音，「它提到了一些……模稜兩可的東西。」

「很聰明，一點也不知道，他用的是中介玩意兒，中介是網路的第三方公司，你找不到的，找不到。」金利嘀咕。

「我們的同伴與日俱增，潛在的同胞在天橋下，在地下室里，在勞力中介市場，即便他們還沒意識到，以後也會。」鼠人交易員意味深長地看了眼陸鏡。

「不管怎麼說，趕緊把這些首飾塞進兜里，最近的黑市接頭人離這就一千米，我認得路。」凜音迅速將桌上的戰利品掃進懷中，準備去換錢。

這裡是嘉龍坡的東北區域，沒有身份的外來者聚居於此，日夜渴望著申請成為嘉龍坡的城市公民。

「我的人生可不會短。」陸鏡渴望長生。

在她試圖阻攔之前，凜音已經爽快地拿出現金卡，一邊調皮地朝陸鏡眨眼，一邊在付款機器上刷過錢。

「我們五大三粗，只聽命令，信息中心一看到我們的履歷，就把我們扔到尼斯托安保部當兵，不過我們也能看清好賴。有些人很聰明，卻擅長朝無權無勢的人施壓。」軍官喃喃道。

「賣家是誰？」凜音追問。

軍官環顧四周，他看了一眼那些倒地的匪徒，隨後目光落在窗外那些破落的低矮建築上。

「倖存的匪徒說，他們是受一個叫『老詩人』的接頭者所託……ｈttｐs://ｗｗw•ｈeｔｕｂｏｏk.ｃｏｍ.ｃom他們還談到了拍賣會。」尼斯托軍官琢磨著，「大拍賣會就在明天，許多有價值的商鋪、銀行，甚至數字心智，還有那個發瘋藝術家所繪的神秘畫作都會掛售，全是稀有之物，得從總部調集一些資金來搶購。」

叫金利的鼠人交易員回頭看了一眼，許多鼠友對著一台破終端機吱吱叫喚，好像遇到好事。

「因為她會來的。」金利口中喃喃自語，詞語飛快地從它那多毛的嘴唇中冒出來，「我們的神會來的，老鼠之神，她漂亮得要死，會帶著所有老鼠得到幸福。是的，是的。」

「某種民俗吧。」凜音也感到有些奇怪，上次來的時候這裏拉了萬盞小電燈，不同色彩交織在一起像糖果罐。現在一切卻都泡在朦朧的橙光里。

「有什麼線索嗎？」覓影和朧月增助走向另一邊的軍人們。

「我可以拿命來換，沒有數字心智我就活不下去。」凜音故意在陸鏡面前說。

如果她把數字心智成功拿給凜音，凜音是不是現在已經成為了希利斯之海的高手？

「這把槍好大……」陸鏡拿起一把激光鳥銃，至少有2.5米長，簡直像用來捅人的長矛，它使用四聯裝能量電池。

「金條有用，改造女玩意兒一點不懂。」金利的鬍鬚顫抖著，堅持把金條推過窗口。

機器人發出愉快的電子音，是那種類似賭場轉出3個6之後會發出的賀喜之聲，看來它的軟體基於某種賭博模式。

鼠人金利把煙遞過窗口，陸鏡把它拿走。

「要下雨了。」凜音對金利說。

「你別想著還回去，我們得在黑市上把它銷掉，等我在嘉龍坡幫你開個斯維茨銀行的和圖書戶頭，你就有自己的小金庫了。」凜音神神秘秘地說。

「笨蛋！噢，這些金珠寶好像是酒店的。」陸鏡拿起幾串項鏈，它們還染著血，本該掛在某位房客的脖子上。

「一支文明的企業軍隊。」朧月增助神情不變。

「這是做什麼？他們要去哪？」陸鏡一看到有這麼多人走來走去就緊張。

這座小工廠里到處都是生活的氣息，隨處可見用過的套子，桌子上散落著彈殼、空電池、鋁罐以及拆開的電子產品，發霉的臟沙發、文件櫃和舊音響堆在一起，空氣中的氣味叫人皺眉。

陸鏡望向機器人，通過信號追蹤，她知道幾百米外有個人默默藉機器人觀察她們，試圖從她們身上拿到一點錢。

「聽上去是某種怪物。」凜音皺眉。

她們快速移動。

「這是個塞滿了木馬陷阱的現金卡，等我刪掉……」凜音手裡捏著一張灰色現金卡，上面指示燈頻閃。

在上方，陸鏡和凜音正把自己找到的戰利品在桌面上排開。

「我不懂足球。但你們看起來都很高興。」凜音笑著說。

這裏人聲鼎沸，攤位無窮，行色匆匆的蒙面男女快速掠過，到處都是戴大檐帽、穿風衣的神秘客，像密探或雇傭兵，嘉龍坡的隱秘信息便是在此交換。

「……尼斯托公司所過之處是帶來進步思潮、革新體制以及底層秩序的，我們要做的是把嘉龍坡也改造成日新月異之地，而非製造駭人聽聞的屠殺。」軍官說。

「有什麼新聞嗎？金利。」凜音笑著把戰利品推過窗口。

金利則從地上撿起來一個黑漆漆的盒子，將一根線從盒子里拉出，插入牆上的接線板，應該是蓄電池。

有些人聲稱所有城市都一模一樣，和_圖_書皆由方塊街區、寬闊馬路與高樓大廈構成，再裝飾以貧窮的下層貧民窟，了無新意。凜音對此不以為然，她知道各個城市都有內在風貌。城市跟會呼吸的活人一樣，皮膚顏色相近、生命體征類似，可若是深究肌膚之底，便見巨大差異。

「是的，是的。下雨玩意兒。」金利收下她們的戰利品，從櫃檯后拿出一張無記名現金卡和一根金條，作為交換。

金利跟身後的同伴們吱吱了幾句。

他們簡直像是要去進行某種大規模混戰一樣。

要發財了。

「聽著，小陸，人生苦短。」凜音撫摸陸鏡的臉頰，「你會知道有些事情非常快樂，那樣的瞬間哪怕只有幾個晝夜，也足以支持你穿過接下來數十年的苦旅。」

「銷輻寧可貴了。」

「恭喜您，小姐，您的愛情無恙，它已在您身上烙下痕迹，沒有東西能將它分開。雖然您永遠抓不住一隻飛鳥，但沒關係，所有人都一樣！您不是第一個受苦的。」機器人說。

這場大拍賣會是嘉龍坡最大的盛事，不由得他們不上心。

這話傷透陸鏡的心，陸鏡想著把自己腦袋裡的數字心智拆出來還給凜音，但她的生命已經跟數字心智深度綁定。此時她也只是難過地垂下眼帘，陷入遐思之中。

凜音也已把錢全拿去還人情債了，現在口袋空空。

「老鼠之神什麼的聽上去很奇怪，給我拿包煙。」凜音擺擺手。

凜音微微一笑，她在窗口前站著，一隻腳勾在另一腳後面，筆直挺立。她的身體線條誘惑人心，在緊身衣的勾勒下更加清晰。

在兜售走私件和贓物的地方，凜音嘩啦啦把戰利品倒在窗口。

不多時，她清空數據漏洞，隨後把裏面的150和-圖-書00資金全都轉到自己的卡里。

「甚至說是狗屁不通。」凜音冷笑起來，隨後向陸鏡提出建議，「你也可以玩玩，說不定它能對你說出點有用的內容。」

「這裏太昏暗了。」陸鏡看到周圍到處都是蠟燭，而非燈光。

「如果用武力，可以節省資金嗎？」朧月增助問。

「我不要金條。」凜音說。

但在這窩棚里，她們仔細檢索，在屍體上翻翻撿撿，打開各個保險柜與暗盒，拿到許多不義之財，此時看著滿桌寶物，神情自是愉快。

她來過嘉龍坡，所以嘉龍坡的所有秘密也都樂於向她打開，她像是拿著一把萬能鑰匙，不斷打開上鎖的門扉。陸鏡被凜音拉在身後，看她如何嫻熟地進入下水道，在不同的舊地鐵站中穿梭，然後再帶她變戲法一樣地出現在一座煙霧繚繞的吸煙室中，她們對旁邊被驚擾的煙客頻頻道歉，隨後穿過一扇黃色大門，進入黑市。

「別大驚小怪。鼠人無處不在，越髒的地方鼠人越多。」

「下注得到回報，北部列島踢贏萊茵人，東半球的希望。是的，是的。」金利說。

「所以你可以先喝一瓶量子可樂，這樣你就會為了活命而去買葯，也不再擔心錢的事了。」凜音神采奕奕。

嘉龍坡的坊市裡擠滿各式各樣的改造人，暴力無處不在，他們必須在身上塞滿不同零件，加強抗風險能力。那些不必靠臉吃飯的人往往用鈦合金加固自己的鼻樑和眼眶，免得吃拳頭的時候一下被|干倒，代價是整張臉奇形怪狀，好似地外生命。

「一隻耗子！」陸鏡吃驚。

聽到響聲，從裏面伸出一隻鼠爪，鼠人交易員用它那綠色的小眼睛快速地看了她們一眼，它的長鬍鬚在煙霧中快速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