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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通來回后，白佳宜臉色差了，渾濁的眼睛里泛起不安，她撫摸著櫃檯上的霰彈槍。

「跟她們說我們能賺一個億！」泡泡興緻勃勃。

泡泡大吃一驚，趕忙從凳子上下來，站在徐澄旁邊。

神秘人語焉不詳，留下一個合同跟一個指示，讓她們明天到指定地點取貨，30天內運達泰西洲的伊塔利亞。

天劫之後，一切規矩都變了。也許真有人願意花1億資金，只為雇兩個能飛到泰西洲的信使。

若是裝了科技義眼，可以看到會動的相片，還能提取錄音，但徐澄只能看到一成不變的人物和風光，都是酒吧顧客和白佳宜的合照，還有她死於天劫的外孫的全息錄像，可以活動一段時間。

「你乾的？」丹尼爾·吳饒有興緻，一邊用鐵手在兩邊嫵媚女子身上掐著，她們面色難看，但還是曲意逢迎。

「滾出落水狗吧！」白佳宜大喊著，上了年紀但兇殘，徐澄感覺她年輕的時候應該更好看、更潑辣。

丹尼爾賞給他一塊泰西洲產的進口表。由於跨區移動都需要信使，所以一切來自嘉龍坡之外的東西都格外珍貴。

泡泡對徐澄流露出一個哀求的表情。徐澄知道泡泡想在這裏再呆一會，於是在冰冷的金屬高腳凳上轉正身體，保持克制。雖然製作假牛奶對徐澄而言罪無可恕。

酒吧里的機器人們不敢怠慢，似乎白佳宜吩咐過要將丹尼爾·吳視為貴客。

冷灣七組的暴徒們大呼小叫，紛紛起身。

「呼——」白佳宜的手發抖，往自己的霰彈槍里裝填子彈，她臉一抽一抽，彷彿還未從衝突中回過神來，半晌才嚷嚷道，「……那幫撲街仔！」

「有，有的，我讓它們帶你過去。」白佳宜忙道。

「噗嘰噗嘰。」徐澄跟泡泡說話。她的言語能力退化了，因為她覺得沒什麼人和事值得她對話。

機器人們跑到門前，又猛力開槍，努力驅趕。

「當然啦。」殺手幫眾得意洋洋。

泡泡點點頭，但她們在嘉龍坡又不認識什麼敢冒風險的雇傭兵，只有白佳宜這hetubook.com.com樣在落水狗吧長期經營的老奶奶才有人脈。

老奶奶看起來很虛弱，冷彎七組的人們就朝她吆喝著，嘲笑她的老邁。白佳宜年紀大了，但還有骨氣，轉頭看到這些幫派分子，啞著嗓音罵起來：

「他起碼有400斤吧。」泡泡小聲說。

但自己連一杯純正的牛奶都沒有，連一個可以躺的沙發也沒有！徐澄要氣氣了。

徐澄的嘴巴一張一合，不明白泡泡為什麼喜歡這裏。

她不想被死人的照片盯著，但那沙發的位置正對演出區，可以看到兩個窮藝術家在那演奏，吹出蹩腳的古典爵士樂，這種東西比不上AI，賺不到錢，只有落水狗吧收留這樣的邊緣人物。

至於其他照片，拍的基本都是些狼狽不堪的傢伙，三教九流的貨色，運氣不濟的人們匯聚在落水狗吧，被慈眉善目的老奶奶白佳宜一把攬住，被迫對著鏡頭微笑。

合成奶粉和香精的味道相當刺鼻，古怪的味道在她的小鼻子里揮之不去，這不是真正的牛奶，甚至不是兌水牛奶！

希望這傢伙不要盯上她們倆。

「執法者說部隊被抽調去保護核心城區了，至少明早才會派人來看，但丹尼爾很快就會捲土重來。」白佳宜嘆氣，「我再跟那兩個雇傭兵說說，希望她們今晚能來。」

「我們得走了！」泡泡看到被打爛的酒吧，大吃一驚。

「有放映機嗎？」徐澄忽然口吐人言，把泡泡和白佳宜都嚇了一跳。

「噓。」徐澄豎起一隻手指在嘴前。

「這裏讓我感覺很平靜呢。」泡泡低下頭說。

兩邊的直線距離縮小到1000公里。

砰！砰！

「不要打架。」徐澄轉頭對丹尼爾·吳說話，泡泡嚇呆了，丹尼爾則沒有反應，白佳宜也不知道徐澄有什麼用。

櫃檯后的自動機器人在屏幕上顯出一個生氣的表情，但它無計可施。

她不在，自己就沒法向她當面批評劣質的牛奶。但就算說了，白佳宜也會反問：你從北部列島運來的新鮮牛奶呢？屆時徐澄和_圖_書只能說：全倒到海里喂星輝怪獸了。

徐澄轉頭看向小舞台上那兩個年輕的窮藝術家，已經沒人看他們的演出了。他們自覺沒趣，沮喪離開。

「呱卜。」徐澄轉過身，要走了。

有1億就好了，可以自己到一個安全區，開一家自己的奶牛場，想喝多少牛奶喝多少。

10分鐘后，老奶奶白佳宜抱著一箱從嘉龍坡核心城帶回來的補給，將它堆在櫃檯上，喘著粗氣。

丹尼爾·吳猛力在地上爬行，避開白佳宜的霰彈槍轟擊，他艱難地帶著兄弟們鑽出去，從落水狗吧的紅木門撤走。

世界之間的距離變化了，徐澄默想著。由於世界的異常疊加效應，尼斯托公司底下就是燈塔核心，以及新泰西洲的廣闊大地。

「呱？」徐澄感覺留下她們只是為了協防酒吧。

徐澄用手指彈了一下自己的牛奶杯。

如果泡泡能理解她在說什麼就好，理解不了就算了。

「噢！想要招募新人！」泡泡明白了，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能聽懂，也許是因為這些年她一直都跟著徐澄，心甘情願當她的跟班。

陪酒姑娘和伴侶機器人爭先恐後地跟上，鑽入那紅色沙發區，發出聲響不斷。

機械手臂嘎嘎作響，生化感官靈敏非凡，槍械刀刃具裝在身。泡泡背對丹尼爾·吳。

「那就好！」泡泡很滿意。

「咕哇。」徐澄看向白佳宜。

丹尼爾·吳走過去，白佳宜嚇了一跳，臉上的皺紋更多了，被他那巨大的身形所震撼，立刻退了好幾步，回到吧台後面。

就在這時，冷灣七組的頭目丹尼爾·吳來了，他是個改造人，兩臂結實堅固，像裝了兩輛大卡車，身體也魁梧奇偉，硬得可怕。

信使是很重要的。徐澄揉揉自己。如果沒有自己這樣的人前仆後繼，各個安全區就只能各自為戰，在資源受限的情況下被星輝怪獸攻破、淪陷。

砰！

雙方血戰至今，長達6年，形成資源與人命的黑洞。在這兩大對抗前線之外，則是零零散散的安全區，避開了星空的污染。

酒ｈｅtuｂｏｏk.ｃｏｍ.coｍ吧背後的牆上貼著些照片，徐澄看到一些全息影像，都是酒保兼合伙人白佳宜老奶奶拍攝的，她年紀大了，愛留下些影像。

她將杯子往櫃檯重重一砸，表示自己的憤怒，憤怒！

「你們也留在酒吧呀，不然肯定還會遇上冷灣七組的人，他們好像已經合併了其他的幫派，變得更兇殘了。」白佳宜說。

他突破禁令，自帶酒水，而且還一屁股坐在徐澄和泡泡盯上的那紅色沙發上。

「嘻哈幫已經被你們打敗了？」白佳宜有些緊張。

徐澄感覺那像是下面藏著一把槍。

「撤退！撤退！」幫眾們士氣不足，裝備也沒帶全。酒吧機器人也掏出小手槍對他們射擊，不時有人中彈慘叫。

「沒有人能制裁我們了。老奶奶你沒有槍，我懂的。」丹尼爾·吳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肩膀，隨後他走到白佳宜面前。

一想到自己和泡泡也可能變成留在牆上的談資，徐澄就感到不是滋味，還好老奶奶白佳宜今天不在。

「嗨嗨，牛奶有的是，只是……一般人喝不出差別。這個就送給你們了。」白佳宜搪塞，她抻了抻肌肉，隨後讓機器人從後房取出一箱真正的牛奶。

白佳宜思考了一會

「啊啊……我有槍。」白佳宜只是聲音發抖，雙手藏在櫃檯下面。

像丹尼爾那樣的改造人必然耳力靈敏，戰力不俗，相較之下，她們就像兩個可憐的小豆豆。

接下單子，徐澄用小手拿起牛奶杯咕嘟一口，眉頭立刻皺起。

「大哥，我帶來了好消息，港口區的生意是您的了，嘻哈幫派也是您的了。」一個瘦高的豎發殺手興緻勃勃，他將一個冷藏箱放在沙發前的紅木矮桌上，裏面擺著一個碩大的黑人頭，彷彿剛被割下，血跡新鮮。

白佳宜預謀已久，抄出櫃檯下面的激光霰彈槍，朝坐在沙發區的那些暴徒猛轟。

「對了——佳宜阿姨，我們是在做大活的信使，需要再找幾個幫手，你認識那些膽子極大，敢去很遠地方的雇傭兵么？幫我們引薦一下吧，我們做的活報酬可豐和*圖*書富了。」泡泡問。

她見徐澄喝不慣便宜合成牛奶，於是轉頭：「我們去那坐坐？」

徐澄兩手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太笨了，太笨了。還有太窮了。

「呱耶。」徐澄讓神秘人交代後續。

她看向徐澄的目光一下柔和不少。

徐澄一抬手，丹尼爾·吳在空中撞了一下，反作用力把他衝倒，像是自己給自己來了一巴掌，他摔在地上。

她們之前賺的錢全都用在買那台G2000上，現在它只剩半截殘軀，在逃離禁區之前就被星輝怪獸打碎，不然她們手頭還有不少現金。

「我們的穿梭機還被扣著，需要繳清8萬才能贖回啊。」泡泡有些憂慮，但被徐澄無視。

「牛奶管飽。」白佳宜安慰，把牛奶箱從徐澄的肩膀卸下。

「老大，恭喜發財！」冷灣七組的幫眾們一陣吆喝，隨後他們就開始喝酒、耍女人。

「娃娃，你……你是魔女嗎？」她見過徐澄和泡泡，之前只以為她們是未成年的兩個翹家中學生，現在看來好像還挺有水準。

燈塔核心受狄爾奈控制，也筆直往上投送核彈以及艦隊。徐澄所熟悉的大姐姐們，包括鎮暴機動隊，都在血戰當中險象環生，法洛莎親自坐鎮血戰，往新泰西洲發送大殺戮律；狄爾奈也親自出擊，用十字槍殘殺人命，時而對上京形成震動和毀滅。

「就算一番盤剝后只給我們幾百萬，也很好啊！」泡泡自己安慰。

我們的貨物里也有手錶，還有機器人、麵包以及終端機，都是從尼斯托公司那裡運來的銷售產品。徐澄想著。我們把它們扔進了海里，也許它們會沉得很深，沉到海水底下的巴臘亞市，被那裡的倖存者撿到。

白佳宜這才隱約感覺到徐澄剛才做出了不起的事情，絆倒丹尼爾·吳，給她爭取了時間。

「第一，不能自帶酒水；第二，不能把死人帶到落水狗吧！」白佳宜對這些暴徒的行徑大吃一驚，她背靠吧台，手指那矮桌上的黑人頭。

老奶奶態度神勇，金色能量塊炸裂在他們身上，瞬間將肉體融化、骨頭消蝕！在爆炸和圖書聲中粉碎了他們大半身體，殘缺軀幹的缺口處完全被高溫能量烤焦，滋滋作響。

這座叫「落水狗吧」的小酒吧位於夏人街背後，嘉龍坡執法者的管轄區域邊緣，很受非法人物青睞，許多見不得面的交易在此交割，雇傭兵跟信使也來此消遣。

「那讓我看看！」丹尼爾·吳雙手撐住櫃檯，用力一翻，打算越過去。

「呱？」徐澄摸摸下巴，不確定對方是否誠心要給1億。

天劫血仇引發死戰，沒有和平的道理可言，為了向七印復讎，為死去的43億人復讎血債，尼斯托公司垂直往下輸送軍力和部隊，勢必要將本間紀子等大敵揪出。

徐澄撫摸著牛奶箱表面「尼斯托」的商標，將它扛在肩上，她喜歡從前的樣子。

徐澄順泡泡手指方向看去，看見黑色的皮革沙發以及紅色天鵝絨窗帘，後面裝飾著前時代歌手和電影明星的相框照片。

名噪一時的影星、歌星和凡人一樣，半數死於天劫。

泡泡轉頭看徐澄。白佳宜一下認出她們倆誰是老大。

「她要真正的牛奶。」泡泡理直氣壯地對白佳宜說。

徐澄的手在玻璃吧台上擦了擦，然後轉頭準備坐到那裡去看演出。她們來過嘉龍坡幾次，每次都有新發現。

大沙發被丹尼爾·吳一坐，立刻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嘎響聲，皮墊幾乎都快坐爆了。

「那沒問題，我認識一對姐妹，最擅長做超級危險的任務，只要報酬夠高，她們就會不顧風險地出手。我馬上就聯繫她們，確保她們聽到我的口訊。不過我還得先找執法者善後，免得丹尼爾·吳倒打一耙。」白佳宜先跟執法者打電話。

「呱呱。」徐澄比了一個5的手勢，至少要湊齊5個人才能出發。那個神秘人要求她們把貨物運到泰西洲，這是長程航班，需要跨過至少3個不同的異常禁區，中間補給點很少，靠她們兩個無法做到。

「哪有那麼好的事請。」白佳宜笑著打了電話，但還是把一個億的事情說了出去，電話另一端響起首飾叮噹碰撞和悅耳的回復，「……她們說馬上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