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終末殘響
第九百零六章 最後的徐澄
「對不起，但我必須把真相告訴你。」淺夢哀傷地說，「法洛莎大人不想你活著，靠1億資金來把你引上這條路，對法洛莎大人來說，錢根本算不上什麼。而你一路來，本身就已遇過無數麻煩，但你最後的攔路虎竟然是我！可法洛莎大人肯定不認識我了，她很多年沒有見我，以為我還跟當年那樣懵懂無知。但我不會聽她的話，徐澄，我不會殺死你們的。」
此時已到正午，太陽的力量格外旺盛，淺夢抬望天空，驕陽照耀七丘。
「泡泡。
「貨物都送到啦，但上京回不去啦，只能在這裏生活啦。」徐澄說。
達貢敏銳地避開，不想跟淺夢正面衝突，而當它試圖拉開距離，卻看到小小的徐澄已經爬了上來。
徐澄深呼吸，太陽波紋的力量在她體內涌動，她先往後一退，發動忍術－瞬身術，在短時間內獲得比達貢還快的速度，保持安全距離，緊接著，她便調整呼吸，將太陽力量聚焦到自己雙手當中。
徐澄深呼吸。
……
「徐澄！」淺夢想要追趕，但已來不及。
「不好意思！我是時間之主淺夢！」淺夢戒備著步步後退，「我已經超越了魔力的極限，手裡的時間促進棒可以給別人轉移時間，那麼——我在你身上流逝了10年光陰！」
「呱！」徐澄當即釋放斥絕之壁，她能感到自己的魔力正迅速消耗，對抗達貢這一級別的古老吸血鬼，她的魔力恐怕難以支撐太久。
……
泡泡抓住徐澄的手，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樣做。
「在七丘嗎？」泡泡問。
「吸血鬼是永生不死的，蠢女人，我已經活了600年，再活10年又怎樣？」它咆哮。
這該死的法洛莎，她為什麼還活著？而自己幹嘛要任她擺布？
轟！第一矛，金色的閃電劃破天幕，在黑暗障壁上打出一道殷殷泣血的裂縫。
「……」徐澄將捲軸塞進嘴裏，很生氣地看著達貢。
第二天。
「家？」淺夢抿起嘴，「……」
蓮華姐妹也前去支援戰場，人類反抗軍與七丘之間再無阻隔。
聽到淺夢的話，徐澄的心都碎了，她搖搖頭，難以置信。
她們忽然注意到，阿斯莫利斯也邁步前進。
「幹得ｗww.ｈeｔubｏok.ｃom•com好！」淺夢只要片刻機會，她便迅速地登上斗獸場階梯狀的觀眾席，揮舞棍子朝達貢衝去。
「小呱！」泡泡聽不下去了，「不要回上京了！」
「……！」達貢低頭看。
「吃我這個！」淺夢趁機從後面揮舞她的時間促進棒，砸中達貢。
「午時已到。」淺夢朝達貢伸出自己的時間促進棍，「我這棒子可是會讓你衰老的棒子！」
「那就是血祖達貢嗎？」淺夢皺眉看著那個強大的身影。
「好耶！」泡泡跳起來。
她往前走，靴子在古老的石塊上發出聲響，大斗獸場的沙土中掩埋著大量屍體，似乎之前吸血鬼們就是在這裏集體用餐的。
「我們回不到從前了。」泡泡苦笑，「小呱，我們再也回不去了，我們只能向前看。」
她看向到處死去的吸血鬼。想想大冒險里的吸血鬼反派吧：壞事做絕，親別人的女朋友，縫別人的身體，有了時間停止卻到處浪，被打飛了還說這是自己的逃跑路線，把手下一個個派給主角團送死……
「從今往後，泰西洲最大的一個吸血鬼氏族將被我們剿滅！」淺夢往達貢的方向衝去。
「道路已經開啟！人類和魔女們！向前進吧！」阿斯莫利斯大喝，「泰西洲的吸血鬼將在這場戰爭中被毀滅，而你們的功績將永世長存！」
一直以來都被愚弄了。
「嗯。」徐澄酷酷地點頭，「我不回上京了。」
達貢大笑。
「對呀，我們一定會被殺掉的。」徐澄喃喃道。
「它們直面陽光，向天空施展力量！」淺夢道，「真不怕死……」
「是的，也許星星並不是噩夢，而是一種新的生活方式呢？」泡泡抬頭。
「算數的。」
「之前說要留在這還算數吧。」泡泡拍手。
黑暗天幕擴散成為層層霧瘴，殘骸化為飛灰，陽光照入七丘，吸血鬼皆無處遁形，紛紛逃避日芒與烈焰。
那麼，大戰之後，一切都結束了……
她的表情讓泡泡感覺很開心。
它的氣息叫自己聯想起法洛莎。徐澄默想著。貪婪、邪惡、強大。
「嗯！」徐澄含糊地點點頭。
「還有七丘，等我們攻下七丘，你們可以和我們m.hetubook.com.com一起生活。」淺夢熱情地說。
它本想利用黑暗天幕來保持黑暗環境，但阿斯莫利斯的猛攻卻徹底打破了它的計劃，更叫其他吸血鬼在斗獸場的露天環境中完全被曬死！
「對！我就不回去啦，我們以後，兩個人在遙遠的地方生活，絕對沒問題的！」徐澄開心地說。
「不回上京？」徐澄屏住呼吸。
「就是不能回去呀。」泡泡低頭，「就留在這吧。」
「看！它就在大斗獸場！」淺夢抬頭看到阿斯莫利斯投擲出的金色槍影，它落在七丘標誌性的斗獸場中，為進軍者們標明方向。
如果。
徐澄露出微笑，握緊泡泡的手。
兩個人定位器的箭頭互相指著，就像她們的心。
對不起，我必須回上京。我要跟法洛莎討個說法，哪怕和她拼了。如果我沒回來，忘了我吧。」
「不管怎樣，我們該走了，把七丘從吸血鬼手中解救出來，給伊塔利亞人找回家園！現在有了你們的幫助，恐怕沒有日子比今天更合適了。」淺夢邁步出發。
她們手拉手回去睡覺，泡泡睡得尤其香甜，六年來第一次沒有做噩夢。
唯有阿斯莫利斯往前邁步，凝視隔絕內外的黑暗天幕。
勝。
「你……」徐澄轉頭，「大叔，你不是要在旁邊看嗎？」
「看啊——那就是『血祖』達貢的力量，它是眾血之血，吸血鬼們的古老族長，其他跟它實力相當、輩分古老的遠古吸血鬼，都隨歲月被遺忘，只有達貢還留在這七丘當中，我替你們揮矛三次，絕對將達貢重創、削弱，以至於能被凡人所宰殺。」阿斯莫利斯朗聲道。
「我的家——我的家在上京啊，但如果法洛莎想要我的命，我怎麼回去呢？」徐澄問。
困獸猶鬥，達貢在陽光下發出咆哮，炎多的光芒曾經殺死了它無數同類，如今也在慢慢地削弱並剝奪它曾引以為傲的暗夜權威。
在淺夢的作用下，10年彈指一揮間，時間的效應在它的身軀上快速流逝。10年過去了，而達貢一口血也沒吸取。它痛苦而悔恨地看了她們一眼，緊接著，它不朽的肉體衰敗、潰爛、四分五裂，化作一地乾癟的碎片，好似一張被剪碎的人皮！
「不好意思！這10年一閃而過，是完全沒有吸血的10年呢！看看你如果10年不吸血會怎麼樣吧！」淺夢大喊。
「你算什麼！」達貢朝徐澄飛撲過去。
「吼！」達貢的雙爪同時釋出血紅能量，化作一道尤為強烈的吸血波，轟向淺夢。
只見阿斯莫利斯站在七丘城外，此時，吸血鬼為了抵擋入侵，在空地上冒著陽光施展法術，黑暗的天幕逐漸成型，化作一道屏障，把城市籠蓋在漆黑當中。
也許會過上，幸福的生活。
晚上。徐澄和泡泡吃飽喝足，坐在七丘城的河岸上看繁花似錦的星星。
「再也不分開！」徐澄高興地說。
「為什麼？」她毫不懷疑淺夢的誠實，把這種話說出來本就冒著巨大勇氣。
泡泡模模糊糊地醒來，下意識轉頭看，卻找不到徐澄。
淺夢當著徐澄的面蹲下，難過地捧著徐澄的臉頰，用她的手指擦拭徐澄的淚水。
徐澄和淺夢都擔心地看著。一旦讓達貢這樣操縱下去，人們將不可能進入七丘，因為吸血鬼將在黑暗當中繼續茁壯成長，直到把所有人變成食糧和奴隸。
「是啊，如果我們跟她對峙，一定會被殺掉的……只能裝笨蛋了。」泡泡嘟嘴。
「你們的力量會很好地滋養我……」達貢的聲音陰沉無比，藏在袖子下的手開始籌備邪惡法術。
宏偉的神廟、宮殿等歷史建築都成了乾枯的骨架，蒼白的大理石柱上染滿煙塵與乾涸血跡，街道開裂不平，到處都是碎片和垃圾。
「那，就是跟我一起生活喏？」泡泡眼前一亮。
「那，以後有我就行了。」泡泡說。
「呱……」徐澄若有所思，「以前不好嗎？」
戰爭結束了——淺夢和徐澄收拾了達貢，然後去對付其他吸血鬼。經過一天的搜剿后，大部分吸血鬼都被揪出來並在陽光下燒死。徐澄她們作為英雄得到褒獎。
「呱？」徐澄不解。
「挺好呀，我們就跟淺夢姐姐一起在伊www.hetubook.com.com塔利亞生活，治理這裏的環境，一切都風景如畫。」徐澄高興地說。
「從今往後，我們就在一起生活喏？」泡泡拿出定位器。
「是的，我打算跟法洛莎在這裏決戰。」阿斯莫利斯說，「我不可能跟法洛莎成為朋友。但我聽到了你們的話，知道法洛莎有多惡毒，連這麼小的孩子都不放過，我又同情你們，我看不下去了，決定替你們開闢道路！更何況有朝一日我可能命喪法洛莎之手，這是我還活著的時候，最後能做的事情了。」
徐澄也釋然了。
「法洛莎很危險。」徐澄說。
「要不是法洛莎想坑殺你……我們也不會到這裏。」泡泡嘆氣。
穿過大斗獸場的拱門，徐澄深呼吸，這地方曾被遠古時代的王侯和魔女用作觀賞競賽的場地，她感到自己踏入了一片遠古時空，兩側黑暗的甬道中有無數吸血獵犬，只是畏懼陽光而不敢衝出。
「但我……」徐澄張了張嘴，「但我怎麼回家呢？」
在戰神的親自鼓舞下，伊塔利亞的士兵們士氣大振！紛紛駕駛著戰車往前衝去，十二艘軍用穿梭機自淺夢她們頭頂掠過，掃射和攻擊街道上出沒的嗜血怪獸，它們受到陽光照耀，已是極度脆弱，迅速被打成碎片
緊接著，在萬眾矚目當中，阿斯莫利斯高舉手中長矛，用力朝七丘城揮舞長槍。
血祖達貢像幽靈一樣往上飄去，蹲在其中一個拱門的殘骸上，皮膚在驕陽的作用下有些潰爛，但它無路可退，阿斯莫利斯的攻擊迅猛致命，而且現在正是吸血鬼最弱小的正午時分。
果然吸血鬼都很笨呀！
法洛莎想殺她不費吹灰之力，但法洛莎要折磨徐澄，欺負她，逼她踏上征程，走過這萬里道路。
「法洛莎想你死，徐煬不要你了。但你還有別的地方可以稱為家！回內萊塔尼亞，大下巴公爵會給我們地方住；回塞瓦堡，我們可以跟當地人一起建設；回布丹之村，我們可以在雪山上蓋一座小屋；甚至去嘉龍坡，千樹一定會收留我們……何必回上京呢？」泡泡低聲說。
強烈的光芒沖向達貢，它發出咆哮，在烈日的照耀下更加難以抵擋。
「唉……」徐澄揉揉眼睛。
「耶！」徐澄樂壞了。
「——和圖書呼——」達貢暴怒至極，力量倍增，一爪拍散太陽波紋，忽感被棍子打中，一股壓力貫穿全身，「你做了什麼？」
轟！第二矛，狂風呼嘯，閃電擊中同一個裂縫，混沌的力量遭到摧毀，傾瀉殆盡。
她打開房間的燈，看到床頭柜上的字條：
黑暗天幕剛剛散去，還有淡淡煙霧與黯淡邪光籠罩城市，徐澄加快奔跑，曾經金碧輝煌的七丘城在吸血鬼的控制下幾成廢墟，先是遭到天劫，又被吸血鬼佔領，過去繁華的城市如今雜草叢生。
「我們走！」淺夢也飛奔向前，徐澄緊隨其後。
泡泡深呼吸。
「一直留在這？」徐澄問。
暗黑天幕繼續聚集，一道巨柱從城中空曠的地方升起。
徐澄穿過一座石橋，橋下的河流中票躺著骸骨和污穢，吸血鬼們在七丘舉行了多次不潔的宴會，吃剩的殘渣將流水染成腐朽的猩紅，吸血鬼們狂怒的尖嘯在城市各處響起。
「……謝謝您。」淺夢替大家向阿斯莫利斯點頭。
達貢露出閃閃發光的獠牙，蒼白的血肉在日光下滋滋作響，它的眼睛因饑渴而燒成紅色。
「也許我們可以跟星星怪物，還有現狀和解呢。就是說，接受現實，就當這個世界本來就是這樣。」泡泡抱著自己的膝蓋。
此時的達貢，必須將眼前的淺夢和徐澄收拾掉，然後再離開七丘，假以時日，它將繁衍出另一個令人聞風喪膽的吸血鬼世系。
「這就是時間之主的力量，現在的我比過去的時候都更強。」淺夢點點頭，將時間促進棒收回懷中。
其他伊塔利亞士兵們飛奔過來，他們只在古書、壁畫和瓷繪上了解過阿斯莫利斯的神勇，這是泰西洲的本地半神，在古老的時代曾被人們尊奉，成為戰爭的象徵。
達貢想要迅速地移動，但灼熱的陽光成為了它的禁區，它的身體膨脹起來，變得格外孔武有力，一對巨翼自身後展開。
轟！第三矛，槍影如流星般射入黑暗天幕的心臟，障壁發出轟鳴巨響，猶如怪物瀕死的吼叫。
而在達貢看來，徐澄則像是忽然從它面前消失，它撲了個空，爪子幾乎將石頭階梯撕碎，而徐澄則站在三個座位之外的地方，兩手綻放金光。
她們從此，留在七丘。
太陽波紋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