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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你神色似乎有異。」

「所以，並非是讀聖賢書讀不出道理，讀不出浩然氣。實在是各位沒有走出自己的儒道，對於浩然二字，恐怕不算書本里簡單的兩個字，看看就能有的。」

萬曆皇帝若有所思的點頭，隨後又問道：

「山神土地，出來一見。」

「利主教，這一次，這個巴神父所帶領的小早川家等人，這接應的事情，得讓你跑一趟了。」

姬象動用拘神的神通，白煙入地，不多時就有一隻乾瘦的黃鼠狼被抓來，姬象愣了一下：

三人皆領命，只是心思各有不同。

張天師表示自己的小孫子和姬象應該是待在一起的，上次的命令傳遞過去，自己的小孫子應該開始尋找姬象了，如果姬象直接回來沒有和那些人打招呼，那麼也應該會回順天一次，所以不怕找不到他的人。

「這怎麼回事，不要說白蓮教了，居然連一些民間宗教都沒有了？」

如今的朝鮮事情，有魔神大荒落坐鎮，一旦有事可以進行祭祀溝通，自己為神主，身上還有法界碎片，能感應到大荒落的行蹤，冥冥之間具備強烈聯繫。

「既然如此，用傳訊神符詢問一下吧，就怕找不到他的人。」

萬曆皇帝深呼吸幾次：「當然，條件較為苛刻，朕這裏，也準備按照這方法先行試驗一下……教三人寫書，不過是為了使浩然正氣，結合萬民願念與香火，以完成捏造天神的其中一步罷了。」

「呦？黃老爺？」

不過白蓮教教眾的人頭……以這幫雜兵的道行，拿了他們的頭顱，難道能多加幾點附魔嗎？

黃皮子說的一板一眼的，姬象倒是詫異：「你倒是認得挺清楚的。」

「去，宣馮夢龍、柳夢寅、張耀芳來覲見。」

「那畢竟是唐代的神術啊。」

「朝鮮戰事已經結束，朕準備冊封一批陣亡將領為新神，你們三人為這批人書寫傳記，亦或是神怪之書，寫的越快越好，寫完之後，送到印廠，進行大量刊印，分發到順和-圖-書天以及附近大城中，給各地驛站派發到民間。」

張天師聽完之後，先是對還要這種法術表示十足的吃驚。

萬曆皇帝則是思考道：「若是假意投奔呢？不無此等可能吧？而且德川家康自稱要為內應，言辭之間欲借我國之力，只怕是一旦接受，便落了他的圈套，日後給他借兵借運，徒做嫁衣。」

這一點，被張天師看在眼裡。

「不論這捏造天神的手段有幾個步驟，從它需要萬民願念這一點來看就絕非容易的事情，雖然天神強大，但是金烏玉兔集僅靠著雜亂的願念就能源源不斷創造妖魔，也就是說，只要人心還存在，書本中的妖魔就是不滅的。」

「這柳夢寅是朝鮮官，雖然現在身處明朝天子身邊，但由於當初雷軒老人那件事給他帶去的陰影頗重，所以現在留在紫禁城內更多的是還是為了求個安穩，不圖什麼虛名。」

一揮手，大風一起，那些斷壁殘垣之下滾出一堆堆無頭骸骨來。

「而另外兩人，馮夢龍和柳夢寅兩人雖然也是一口答應下陛下的要求，但是他們兩人身上的浩然之氣卻沒有散去，依舊濃郁，這從側面反映了他們心中的所思所想，以及本身所達到的儒道境界。」

朝鮮之地，諸位大修接到調令，紛紛踏上回京的路途，而姬象因為有事情要做，所以再一次和大部隊脫節。

土地廟也屬於民神，只有特定地方的土地神才屬於天神，就像是城隍一樣，那順天府的城隍可是有天神封號的，和你地方縣城的城隍不是一個檔次。

「況且，朕也從朝鮮戰場的戰報上得知，德川家康駐守蔚山城時可謂死戰不退，身負重傷才走，這樣的人，回到本國之後，那日本的關白也沒有清算他，說不定還要重用他，他有什麼理由為我國內應？」

不過也有缺陷，就像是現在，找姬象找不到人，因為姬象身上沒有傳訊神符，只能去通知他身邊的人，然而朝鮮也有千里山和圖書河，明軍駐紮的據點也有幾十個，姬象會在哪裡出現，又該聯繫誰，這誰能知道呢。

只是很長時間都沒有自己的工作，那個柳夢寅給皇帝代筆，那個馮夢龍每天泡在經文館，唯自己遊手好閒，沒事就研磨或者跟著其他兩人自娛自樂，儼然一副沒出息的跟班模樣，這一次終於有了自己大展身手的時候，雖然也是協同寫書，但是總歸能為天子幹活，而且是被指名者之一，這一點就足夠臉上有光了。

張天師再是搖頭道：「張耀芳一心為求功名，浩然之氣已逐漸衰退，要與三位閣老一般了。」

寫書時候再塞點私貨進去，要是得到了賞識可不就一飛衝天？

「陛下錯了，應該是《金烏玉兔集》的本事比這捏造天神的手段還要強大！」

萬曆皇帝此時也搖了搖頭：「姑且看看他們三人此次著書的成果吧。」

「應該是可以尋到的，之前陛下下的召回命令，傳遞到朝鮮各地，那些修士都應該已經知道了，不日就會啟程回歸，我那孫兒應該也和他在同一處……」

萬曆皇帝表示自己先賣個關子，張天師也不追問，而是又就方才《金烏玉兔集》和這捏造天神之術的高低給了個結論，是失笑且搖頭：

「那是自然，能在山海關外討生活的，別說是人了，就算是神也要有點眼力見啊。那長白山來的是本家，看到我都不敢動手，都會繞路，那要是關內的人就更不用說了，都不會在我這裏搞事情，可韃靼人不一樣，看到廟就拆掉，看到神像就要打掉腦袋，你說都是薩滿，長白山和韃靼還不一樣哩！」

張天師揶揄一笑，隨後又點評道：

「其中細節，待此間事情處理完畢，朕便仔細給你們進行要求，你們都回去準備一下。先在心中構思一些想法。」

張耀芳心思最是單純，他只是覺得之前被那個小神仙帶來順天，說是要找幾個筆友，沒想到其中一個居然是當朝天子，這把他嚇得不輕，但和圖書是能一步到位，成為天子身邊的書官，這似乎也是不錯的一條路。

萬曆皇帝皺著眉頭，有傳訊神符之後溝通實在是太方便了，同樣也側面說明了這東西的危險性，天南海北，一符傳音，甚至都不需要任何的溝通媒介。

「從長白山來的，瘋瘋癲癲的人不知道名字，只聽到他喊那小孩子叫『神魁』。」

「長白山之前也有大事情，據說是建州衛的都指揮使被殺了，然後他鎮守的那座城就被一個人攻破了，殺了不少他的子嗣呢，我看著就像這個瘋子。」

只是這個等候，可不知道要等到啥時候了！

黃皮子一抬頭，一臉茫然，對著姬象作揖，表示自己不是啥老爺，那太抬舉自己了。

「而我們現在，對於《金烏玉兔集》的能力，也不過是從戰場上得到的情報，以此為基礎推想出來的。連我師兄都沒有拿到這本神書，能被日本死命看護的東西，怎麼可能與長白山的法術一個層次呢？」

「這小早川家的事情，朕是有聽聞小早川秀秋其人的名字，不過是因為叛變而來的污名而已。說不定小早川家來到這裏，就是為了在我國當內應，反過去洗刷他們在日本的恥辱呢。」

姬象按落雲頭，在遼東大地上徘徊，過了約莫兩日，姬象的神色顯得極為怪異。

「這德川家康要為內應的事情，說不定和我那師兄有關係啊。」

「這頭是三個月之後，快爛掉了的時候，被一個從遼東外面來的僧人砍下帶走的。那打扮看起來像是韃靼人啊。」

「那你對方才三人，怎麼看？」

難道是里山河下降的仙人不成？是哪個天宮派下來的？目的是什麼？

……

取了首級而不需要屍體，考慮到白蓮教並不是軍隊，僅僅是勢力龐大的邪教組織，所以能滅掉他們然後搶走他們教徒腦袋的，必然是更邪的邪教，似乎韃靼草原的薩滿就有用人頭做法器的習俗。

「正是因為沒有出現，所以才有關係啊。」張天師https://www.hetubook.com.com捻須一笑。「至於八百比丘尼，老夫倒是知道，那在日本也是傳說中的佛尼了，修為應該是很高的，但似乎被我那師兄殺的很是輕鬆。」

三閣老面面相覷，與萬曆皇帝的意見相左，而討論問題的時候一般不能四個人，於是就要第五個人來做決定，四人皆把面孔轉向張天師，後者則是思索一會，說道：

另外一邊，田義用傳訊神符已經和朝鮮那邊溝通完畢，緊跟著附耳到萬曆皇帝身邊，萬曆皇帝聽完之後面露喜色，頻頻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緊跟著道：

「哦？蔚山之戰的戰報中，他似乎沒有出現啊。似乎是在和另外一個日本佛尼決戰……戰報上說是殺死了一個叫『八百比丘尼』的人，朕對此人並不了解。」萬曆皇帝疑惑一問。

「這種能力，與那《金烏玉兔集》的本事，似乎已經相差不多？甚至尤有過之？」

「不僅如此，長白山居然還有一門神術，可以捏造天神……！」

張耀芳想的是如何給天子干好活，為自己謀取官路，想著出人頭地，而在這一刻，他身上那本就寡淡的浩然之氣，又散去了一些。

就是為了殺白蓮教？不至於吧？

「天下居然有這種法門……捏造天神？這可不是輕易能做到的事情，長白山都沒有國家，如何捏造天神？」

聽著姬象的疑問，黃皮子卻搖頭道：「不，那個神魁只是殺了他們，沒有砍掉他們的頭。」

當然，萬曆皇帝嘴巴上說的是「留天主教堂，等候封賞」。

萬曆皇帝想了一會，認為還是同意這一批人進入明朝境內，不過在短時間內要用兵馬看守，至於巴范濟那邊則交給利瑪竇去交接，這人回來了，就正好直接圈在東嶽廟那邊的教堂裏面，哪裡也別去了。

三人走後，萬曆皇帝對張天師笑道：「北極真人還真聯繫上了，不僅德川家康是他策反的，他還透露了毛利輝元、黑田長政皆有反心，只是他們三人互相之間都並不清楚，德川是自己m.hetubook.com.com一人，後面二人則是一派，這也挺好，若是只有一個內應，恐怕以後會被牽著鼻子走啊。」

「而馮夢龍則與這柳夢寅更不一樣……這個傢伙畢竟經歷的更多，對於神鬼之事興趣極大，對於做官這些事情反而興緻欠缺，他已經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儒道。日後必然大有所為。」

黃皮子土地神知無不言，還把那人的形象描述的繪聲繪色，姬象卻是越聽越是眉頭深皺，神魁這個名字自己確實是沒聽過。

「那倒也不是，那幾十年前時，唐順之、王陽明，也都是讀聖賢書的，一樣有浩然之氣，只能說三位閣老讀的不到位，那隻記在眼睛里，沒讀到心裏去。」

就像是憑空蒸發掉了一樣。

姬象來到一座破廟，這廟門上還掛著金禪大教四個字，一股濃重的白蓮味撲面而來，可這廟裡面卻荒廢已久，什麼都沒了。

田義離開，利瑪竇也領命匆匆離去，出門時已經有人在門前等候與他一起行動，隨後不多時，兩個秀才一個使臣就到了內閣，先對萬曆皇帝行過大禮，而後萬曆皇帝開口道：

黃皮子告訴姬象，這地方的人被殺了大概有一年多了，當初金禪教在這裏的勢力還是頗為浩大的，有個五百年修持的蟬妖給他們站台，不過那隻蟬妖後來被一個瘋瘋癲癲的，帶著個神情麻木的小孩的人給殺了，動手的不是那個瘋子，是那個孩子。

科舉考不中直接走後門，這不爽死？

此話一出，三閣老頓時面有慚愧之色，不過他們對於浩然之氣的出現方法也不清楚，只是搖頭晃腦，十分不解的嘆息道：「難道讀聖賢書反而讀不出浩然之氣嗎？」

遼東乃是苦寒之地，人口也不算多，白蓮教都是瞄準那些人多的地方進行傳教，當然那些地方要麼有糧要麼有錢，而遼東既沒有錢也沒有糧，白蓮教的勢力在這裏不算大，不過這裏也有一些民間宗教，同樣是大貓小貓兩三隻，可現在這些宗教都不見了。

萬曆皇帝讓田義去進行聯繫，同時看向利瑪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