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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賊哼著小曲回後院，躺在床上舒坦的道：「郎君越發的威嚴了，老曹還渾然不知。」

華卓苦笑，「是了，他們也跟著本汗殺人滅族，哎！可施藥給誰？周邊多是對頭，北遼更不能。」

「郎君。」

幾大車藥材拉進城中時，所有人都歡喜不已。

侍衛說道：「是。」

曹穎坐下，楊玄放下書，「你可是有些疑惑？」

「此人醫術如何？」老賊問道。

楊玄平靜的看著他，不語。

老賊哆嗦了一下，「郎君，跑吧。」

曹穎不解。

「我知曉。」楊玄點頭，神色平靜，「他本是視人命為草芥的性子，今日糾結什麼？不外乎便是覺著我越權了。既然令他管著縣廨之事，便不該干涉。可我想告訴他的是，這等情況以後會越來越多，他必須要提早適應。」

「淡定。」楊玄突然回頭。

「他出去時說的是領命，我想他已經明白了。」

唯有楊玄和王老二心如止水。

怡娘看的心中一顫，擔心自己看大的郎君要出家做和尚。

曹穎起身拱手，「是，謹受教。」

「當然是好事。」曹穎若是沒有這等認知，早就被一腳踢了出去。

華卓笑容滿面的壓壓手，「坐下。」

啪！

曹穎尋來了老賊。

曹穎舉杯，「郎君甘冒風險弄來了藥材，老夫只和_圖_書是在縣廨中安穩做事，如何能比？」

「啊……」

「老二去。」楊玄指指外面，「打斷他的雙腿，就在州廨大門外。」

老賊笑嘻嘻的道：「打聽郎君之事，你這犯不犯忌諱？」

「領命！」王老二很快活，用那種『你完了』的眼神看著老賊。

「老二。」

曹穎知道了。

慧娜顯然更喜歡年輕人來摸骨，悻悻的把手伸過去。

楊玄緩緩吃著羊肉，意態從容。

「在。」

一個女子沖了進來，見到楊玄等人就問道：「會摸骨的可是他們？」

帳篷內只剩下了幾人。

楊玄在看書，聞聲抬頭，指指側面，「坐。」

楊玄去了後院。

「可汗到。」華卓來了。

馬葫蘆抬頭，臉上一股子猥褻的氣息，「是她勾引小人，再說了，不是還沒入港嗎？」

「曹穎此人對郎君的忠心毋庸置疑。」

華卓身體前傾，一雙細眼眯著，「昨日你等說本汗有一劫，如何消解？」

「如何救？」

二人相對一笑。

楊玄搖頭，眸子微微一眯，「來人！」

馬蹄聲漸漸清晰。

「我叫慧娜。」女子長得還算是不錯。

曹穎一怔，想勸諫卻看著楊玄那冷漠的雙眸忍住了。

曹穎說道：「郎君……」

「老曹最近很是辛苦。」

楊玄自然和圖書不動心，老賊想動心，可怕露餡。

華卓的身體前傾的幾乎趴在了案几上，聞言問道：「如何救贖？」

回到值房，外面跪著一個男子。

「何事？」楊玄坐下問道。

華卓點頭，「要想在草原上活下去，你不殺人，別人就殺你，奈何？」

王老二指著老賊告狀。

瞬間，老賊對楊玄的忠心值直線飆升。

「父汗！」

熱情的髮指！

華卓看似漫不經心的靠在案几上，右手拿著酒杯把玩，可卻不知自己拿倒了酒杯。

……

楊玄乾咳一聲，「先生……」

這一刻，他覺得自己渾身都充滿了力量，彷彿身體內的某種惡意被驅散了。

楊玄劈手就把茶杯丟了出去。

曹穎凜然起身，「領命！」

楊玄愕然，「可汗麾下人馬眾多，何須我等？而且我看可汗此刻面色紅潤，分明就是在好轉，過一陣子再去就是來了。」

曹穎苦笑，老賊問道：「你覺著是好是壞？」

「慢！」

數十騎疾馳而來。

楊玄搖頭，「我卻不是摸骨的人。」

楊玄舉手打斷了他的話，「我知曉你想說什麼，律法是該遵行，可你要記住，這是何處？」

眾人起身行禮。慧娜看著老賊，突然發現自己被白摸了。

「老曹，這座城中九成都是人犯，大多窮凶極惡，hetubook.com.com我一來便施恩，看似妥當，贏得了民心。可你要知曉，一味施恩只會換來得寸進尺。施恩之外，還得有霹靂手段，否則何以震懾這些曾經的兇徒？」

老賊的瞎子都差點裝不下去了。

一盤金子，五大車藥材。

怡娘欣慰的道：「郎君越發的沉穩了，奴一直擔心郎君太過軟弱，以後會被臣下欺凌，今日之事，奴不勝歡喜。」

楊玄走到值房外，負手而立。

「那不就得了。」

晚些他去了後面。

女子舉起手臂，「他們說你等會摸骨？給我摸摸。」

可本汗的手下去大唐就是送人頭……華卓喊道：「準備藥材！」

慧娜看向楊玄，猶豫了一下，「要不……你來摸？」

太平縣著名醫者，也是唯一的醫者胡萬奎興奮的檢查著藥材，歡喜不已。

「何事？」老賊裝了幾日瞎子，此刻準備歇息。

楊玄指著馬葫蘆，「拖出去，打斷雙腿。」

「可汗身為瓦謝部的首領，帶著部眾這些年殺了不少人。」

甄斯文一臉便秘的模樣，「說是……治牲畜比較拿手。」

「亂世用重典！」楊玄眯著眼，平靜的說道。

「可汗，我等意欲遊歷天下，帶著這些……」楊玄苦笑著婉拒。

「再拿一盤子銀子來，為諸位先生送行。」

有人應了，華卓ｍ.ｈｅｔｕboｏｋ•ｃoｍ•cｏm再喊道：「準備些金子。」

楊玄睜開眼睛，冷漠的恍如神靈，開口。

「領命！」王老二快活的去了。

「是。」曹穎很坦率的道：「從出了長安之後，郎君漸漸變得殺伐果斷，老夫以為是好事。可律法森嚴……」

楊玄盤膝而坐，雙手結手印放在膝上，寶相莊嚴。

「在！」

「可汗與部眾皆有罪孽。」楊玄平靜的道：「可汗可令人去四處施藥，施藥越多，救治的人就越多，救一人，便能贖回當初恣意殺一人的罪孽。」

「喝點酒吧。」

他嘆道：「本汗有些藥材，還請諸位先生散於各處。」

華卓伸手，遲疑了一下，「可能在本部施藥？」

「咦！」華卓起身，「你等要去何處？」

了解！

楊玄拱手，「我等告辭，此後在江湖之遠為可汗祈福。」

慘烈的叫聲傳遍了整座城池。

華卓一怔，「大唐……」

「他們會不會來？」老賊心虛。

怡娘一拍案幾，柳眉倒豎，喝道：「夾一還二！」

楊玄說道：「救人。」

楊玄指指老賊，「他若是想跑，給一巴掌。」

早上，楊玄等人繼續上路。

老賊苦笑。

「不知何事？」楊玄問道。

「怡娘，老賊搶我的肉！」

楊玄嘆道：「先生不可再說，否則天譴不遠。如此，小人來說說吧。」

怡https://m.hetubook.com.com娘：「……」

晚飯時，楊玄舉杯。

胡章和甄斯文嚇了一跳，趕緊把馬葫蘆拖出去。

女人送上美酒，還送上了秋波。

胡章和甄斯文同時應聲。

一番摸索……

再度回到王庭，楊玄等人受到了熱情的接待。

「人間紛紛擾擾，不過是為了貪嗔。貪嗔之下惡果累累，唯有救贖方能度過劫難。」

「站住。」

馬葫蘆不敢置信的道：「不能啊！小人還沒進去……」

隨即消息就傳遍了全城。

一場內部的小分歧迅速消弭。

一番寒暄后，華卓吩咐道：「都出去。」

曹穎出去了。

老賊：「……」

「老夫怎地覺著郎君此行之後變化頗大。」

「他可明白了？」

曹穎說道：「此人叫做馬葫蘆，今日意欲對婦人用強，幸而有人破門而入，否則……」

老賊嘆息，「摸一次便泄露一次天機，老夫何其難。」

有藥材了。

楊玄說道：「我等準備回大唐。」

王老二得了許可，在使勁吃肉，酒卻不喝。

怡娘從後面進來，給楊玄遞上一杯茶水。

「手中有金子，走到何處都是家鄉。」華卓說了一句有些哲理的話。

「可汗令……請你等回去。」

楊玄指指外面，「這裡是由人犯組成的城池，你想用律法來制衡他們，本身就是一種錯。」

他起身，拱手，「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