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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坐在身邊的幕僚賀尊撫須微笑，「也唯有國公這等威嚴才能壓制這些驕兵悍將。」

王老二在身後說道：「郎君要瘋，怡娘要殺人，不要進去。」

「年輕人總是豪情萬丈，沒人敲打他，老夫來吧。」劉擎笑了笑，隨即把此事拋之腦後。

「那些是蠢貨，下賤，忘掉。」

楊玄一叩案幾。

楊玄和南賀到了前院。

老傢伙還挺精的啊！

「正好。」楊玄瞬間就起身，「怡娘，且等我議事回來再說。」

五萬大軍從宣州出發了。

「當年多少人花錢請我教授禮儀都不得，郎君卻像是逃難般的，哈哈哈哈！」

「怡娘，我真不會這個。」

張楚茂默然良久，「此次各地調集的府兵參差不齊，不如邊軍。長安在想什麼？為何不檢點天下府兵，優勝劣汰！」

楊玄點頭，「君子一言！」

張楚茂淡淡的道：「都去巡營，出了岔子，老夫自會用軍法說話。」

劉擎搖頭，「你要知曉，若是給了你太平縣，其它地方來要老夫給不給？公平，這便是老夫執掌陳州的座右銘，回去吧。」

「馬賊還好說，那些部族更是兇悍，弓馬嫻熟，若是沒有弓箭，咱們很麻煩。」南賀很嚴肅的指出了目前敢死營的最大問題。

王老二蹲在後院門口笑，「郎君在練習禮儀。」

「那些貴人。」盧強笑了笑，扯動臉上的傷疤，看著分外猙獰，「但凡那些貴人的心中殘存一些大局，土地兼并也不會越演越烈。大唐衰弱了，卻肥hetubook.com.com了他們。」

劉擎淡淡的道：「什麼好法子？」

楊玄乾咳兩聲，「使君，我太平就三十余軍士，所謂的敢死營五百人，可那些都是人犯，要命的是沒甲衣，沒弓箭，沒戰馬……若是敵軍來襲，下官殉國不會遲疑，可太平失陷，左側章羽縣，右側回龍縣就成了孤軍，太平變成了敵軍打入陳州的楔子……」

賀尊輕嘆，「國公，府兵制的根基便是授田，如今天下何處還有空余的田地？沒了田地就沒了府兵。就算是點檢出了無數問題……可誰能解決？難道把別人手中的田地分給他們？國公，那些權貴的吃相太難看了。須知一家富貴不長久，天下富貴才是王道。」

盧強給劉擎一個眼色，忍笑道：「有事快說。」

……

坐在上首的徐國公張楚茂身著玉白色的外裳，一頭烏髮打理的一絲不苟。雄壯的身軀坐在那裡就像是一座小山。

「他們教我要亂動，動的越厲害越好，還說最好是抖動。」

怡娘笑夠了，拉著她進去。

州廨，盧強把文書遞過去。

這話聲音很小。

兩天後。

那東西炸裂。

「我去打打秋風。」

她捧腹大笑。

怡娘腦門青筋直冒，雙手握拳，把手中的抹布捏的滴水。

眾將束手而立。

南賀黑著臉，「換一把。」

楊玄伸出五根手指頭，「五百套甲衣，五百長弓。」

南賀滿臉污水，看著手中的抹布，木然道：「我有事求見郎君。」

他隨即就和圖書帶著兩個小吏開始閉關。

怡娘站在邊上教導。

「等等！那等亂動的，等私下的時候你衝著郎君走。」

南賀乾咳一聲，隨即進去。

楊玄來了，行禮后親切的道：「別駕看著越發的俊逸了，使君……使君竟然年輕了許多。」

「二十套？」楊玄瞪大眼睛，「使君，二十套哪夠？」

一個軍士舉手，手中的粗陋長弓變形了。

「郎君呢？」

他起身，「是。」

「徐國公的大軍出動了，我陳州有一條糧道。馬賊、部族都是大威脅，上面令我陳州組織人馬，各處巡查，看護糧道。」

呵呵！

「做夢。」劉擎冷冷道：「若是你能做到，兩百套甲衣，三百長弓。」

劉擎乾咳一聲，摸摸老臉，「老夫忙著呢！說話！」

「使君……」

「夠不夠就那麼多，對了，大軍出征北遼，我陳州有一條糧道，你太平縣就在其中，回去準備好人馬，一旦糧草出動就護衛糧道。老夫告訴你，這等事一旦出了岔子，不只是律法，而是軍法，滾蛋吧。」

「使君。」一個小吏進來，「太平縣縣令楊玄求見。」

「使君。」

他看著張楚茂，眼中有些期待之色。

拎著提籃，在那個血色長夜把他帶出去的怡娘。

——沒有遠程兵器。

楊玄乾笑道：「聽聞使君時常呵斥州廨的文吏們，大多是因文書做不好，讓使君勞神。下官這裏倒是有個好法子，若是使君不棄……」

「怡娘。」

可憐楊玄從小就是鄉下野孩子，這等hｔｔｐs://ｍ.ｈetubｏok•ｃｏｍ.ｃｏｍ禮儀哪裡學過？身體微微後仰，就覺得渾身不自在。

「文無常式思有式，水無常形器有形。」

劉擎瞪眼，「說重點！」

楊玄正在練習坐姿。

呯！

晚些，南賀回去尋楊玄。

「特娘的！」劉擎不禁罵道：「這是戰陣，不是私人恩怨，就算是有再多的仇怨，再多的不滿，也得憋著，忍著。」

楊玄緩緩說道：「今日我要教授你等的是……套路！」

二人抬頭。

楊玄坐下，笑眯眯的道：「使君，陳州艱難啊！堪稱是窮困潦倒，朝中也視而不見，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

「哦！」

「哪裡有？」楊玄問道。

劉擎冷笑，「駟馬難追！」

盧強苦笑，「徐國公上疏，說是兵力太少，於是他便把看護糧道的重擔交給了地方。」

「來，我教你禮儀。」

他微微抬眸，輕哼一聲。

「使君，我只要兩日。」

大帳內，眾將七嘴八舌。

二人的眼中迸發出了異彩。

章四娘在邊上也覺得好笑，就抿嘴。

「呵呵！」劉擎淡淡的道：「老夫執掌一州之地，靠的是什麼？公平，還是公平！若是一碗水端不平，你爭我奪，隨後就亂套了。」

盧強莞爾，「使君對別人可沒這等耐心。」

山腳下，數十軍士鬆手。

張楚茂頷首，「此次出兵要緊的是糧道，別處老夫都不擔心，陳州那邊卻不得不小心。馬賊、異族，誰若是出手，糧道頃刻間便會被截斷。你去陳州，督促各處護衛糧道。」

和_圖_書劉擎面色不善的敲敲案幾，「甲衣與你二十套，長弓五十，戰馬……聽聞你那邊弄了一百余騎？還有臉來討要！？」

「壞了一張弓！」

「好。」

邊上堆著十余把報廢的土製長弓。

楊玄也有些麻爪。

換個人楊玄能把她扔出去，可這是怡娘啊！

「國公，這個季節出兵難啊！」

瞬間所有的聲音就消失了。

南賀剛出聲，眼前就有黑影閃動，他下意識的伸手去接。

劉擎淡淡的道：「來陳州的官員多是不情不願，類似於流放。楊玄是第一個主動請纓的。不管是蠢還是什麼，老夫就高看他一眼。」

「放箭！」

「哦！」

耳機里，朱雀說道：「自古深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這個時代的公文你讀了許多，從朝中的到地方的，看似千頭萬緒，可萬變不離其宗。套路一……」

「嗯？」

值房內，兩個小吏漫不經心的坐著，覺著這是個偷懶的好機會。

盧強笑道：「使君上次誇讚了他，年輕人怕是會得寸進尺，說不得會來求東西。」

「出去！」

「站好。」

「是啊！這天冷的不行，若是糧道被斷……」

帳內安靜的掉根針都能聽到。

「郎君要堅持，否則以後再學就晚了。」

……

怡娘木然，等二人出去后，突然噗嗤笑了。

兩個小吏剛開始木然。

賀尊眼中的失望之色一閃而逝，「國公乃是潁川楊氏的女婿，這便是一損俱損，一榮俱榮。陛下寵愛貴妃，卻不能把皇后如何，老夫以為可置之不理。至m.hetubook.com.com於貴妃，不過是一個玩物罷了。」

甲衣摩擦碰撞的聲音漸漸遠去，帳內安靜了下來。

但凡換個人，怡娘發誓能一掌把他打噴血，從此苦練禮儀。

漸漸的。

楊玄弄了個房間，令王老二和老賊在外面輪班守著。

「嗯？」劉擎一怔，旋即擺擺手，「拿兩人給你試試，不妥，哪來哪去。」

「糧道就該派兵保護，讓地方保護算是什麼事？」劉擎把文書直接丟在案几上，不滿的道。

「郎君！」

「走路上身莫要亂動。」

張楚茂把軍報輕輕擱在案几上，冷冷道：「陛下令我等出宣州，為的是把北遼的囂張氣焰打下去！畏冷懼寒，連女人都不如！那是狗！」

「郎君，身體要微微後仰，如此才顯得威嚴。」

「他怎麼來了？」劉擎訝然，「信使應當才將到太平縣吧。」

楊玄緩緩開口。

「領命！」

楊玄心中一盤算，就知曉敢死營這等缺少防護和遠程兵器的軍隊太危險了。

護衛糧道？

張楚茂換了個話題，「宮中皇后最近的處境不大好，那個賤人魅惑陛下，該死！」

楊玄當即帶著人出發。

「州里。」南賀說道：「州里有庫存，另外州里也能打造。」

楊玄笑的很憨實。

賀尊知曉這是對自己先前那番話的懲罰。

「郎君，咱們打造的長弓不行啊！」南賀苦笑道：「咱們沒有魚膠，沒有好的弓弦，沒有好的材料，弄出來長弓射不遠不說，準頭也不夠。」

盧強笑道：「你能如何做？難道你還能留在州廨，帶著那些胥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