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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汽變色了，有些泛紅。

楊玄心中焦急。

那對母女也是如此，不過她們的面色有些蒼白。

首領上來了，看到綠色的湖水不禁狂喜道。

他再度睜開眼睛，目光冷漠，恍若神靈。

陽光投射下來，經過那些詭異水汽的折射后，竟然看著五顏六色的。

完了！

硫磺目前在大唐的作用是藥物，以及煉丹師的原材料，據說每年因為用硫磺和其它東西混合煉丹燒傷不少人。

特么野心不小啊！

湖面此刻出現了大股大股的水泡，開始瘋狂翻湧。

二人一怔，楊玄低喝，「別特么的昏昏沉沉的，保命的時候到了，明不明白？」

李晗看著首領，低聲道：「劫持他。」

艹！

部族中缺少食物時，老弱病殘會主動節食，所以餓死的多是他們。在部族所有人的眼中，這些餓死的人大概是屬於主動獻祭，所以不會有人為此感到悲傷。

衛王洗衣裳洗的暴躁，不知不覺就用上了內息，結果把衣裳洗破了。

三人互相幫助對方刷著，馬刷子粗糙，沒多久遍體都是紅色的擦痕，火辣辣的。

能隨時把麾下拋出來當祭品的蠢貨，就算是讓他做了北方草原的可汗，依舊是個蠢貨。

「這五人便是祭品，若是不夠，這裏還有許多。」

「無知。」

衛王說道：「我若是說昨夜剛吃了肉，你們說會如何？」

衛王搖頭，作為皇子，他從出生到少年時期都在長安度過，而後就藩潛州，堪稱是孤陋寡聞。

李晗的智慧到這裏就終止了。

「沒錯，在他們的眼中，我們都是即將送上祭台的豕。」楊玄說道。

李晗說道：「糊弄的。」

楊玄仰頭看天，「恭迎太上老君仙駕！」

楊玄跟著念出了這一段，瞬間懵逼。

「我這輩子就想著能離開王府，能擺脫宗室子的身份，自由自在。」

「明日就祭祀。」

楊玄心中焦躁，卻只能繼續念誦。

衛王默然。

祭品無需跪。

「祭品上前。」

人在某種時候會覺得死亡即將降臨，大部分人都會順從，小部分人會掙扎。

婦人回首看了楊玄一眼，嘴唇蠕動。

「這是什麼？」

眾人瘋狂叩首。

還是那麼高深莫測，可見這便是神諭。

「可！」

他是一ｗww.ｈeｔｕｂｏoｋ•cｏm.cｏｍ句一句的念誦，念一句就停頓一下，彷彿是在轉述神的交代。

「都乾淨了。」

李晗低下頭，「不可能把整頭豕都送上祭台，一般只會供奉腦袋。」

李晗說道：「那個位子？」

「跪下！」

他站起來，大聲喊道：「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蔚為壯觀。

李晗問道：「你的夢想是什麼？」

狐疑消散了，但首領問道：「敢問神靈，仙人可在？」

於是千餘人就隨地蹲著開干。

眾人一怔，首領冷笑，「裝瘋賣傻，先宰殺他。」

婦人眼中含淚，腳下踉蹌。

但那些煉丹師卻狂熱的說這是神火。

衛王回首看了一眼，說道：「那些人很興奮。」

李晗洗的慘不忍睹。

首領跪下。

三人一夜未睡。

湖面下開始出現了水泡。

「且住！」首領叫住了兩個勇士，「聽他說什麼。」

「照生識神，人之魂也。司命處心，納生元也。」

楊玄洗衣裳沒問題，但其他二人就有些……

那對母女走的有些艱難。

大概是覺得魂魄即將被收走，那對母女在哽咽。

眾人緩緩往下走。

首領看向楊玄的目光中已經多了震驚。

有人丟了幾個刷馬的刷子下來，「刷不幹凈，便用長刀幫你等刷。」

三人穿上濕漉漉的衣裳，和那對母女站在一起，接受首領的檢閱。

楊玄喊了一嗓子。

「走！」

三個前陣子還心思各異的傢伙，脫掉褻褲，用手遮擋著下身。

「祭品下山。」

「洗乾淨！」

楊玄厲喝。

但在生死之前，尊嚴也被丟棄在一邊。

「神靈來了！」

首領說道：「小人想……想成為北方最大的可汗。」

走了一截，就聽山頂有人尖叫，「翻滾起來了。」

楊玄說道：「當然，因為死的不是他們。他們就在邊上吆喝，動手殺死祭品。若是真有神靈降下福祉，那麼皆大歡喜。若是沒有，他們也能得了心安。」

他已經感受到了熱浪。

衛王淡淡的道：「在神靈的眼中，人就是螻蟻，你會在乎螻蟻拉撒嗎？」

三人和那對母女被趕到了一條小河邊。

「有。」楊玄死死地盯著湖面。

關鍵是，那股子味道不對。

「神靈來和-圖-書了。」

首領惶然道：「我……小人歐人。」

他當先往下走。

衛王譏諷著李晗的夢想。

巨大的火山口就在山脈之巔，遠遠看去就像是一隻碗，又像是一口鍋。

千餘人圍在火山口邊，虔誠的跪下。

「就快了，看到像是有氣在下面翻湧就差不多了。」

最終他得到了什麼？

「拉乾淨！」

你特么到了這等時候還想占我們的便宜！

「綠色的！」衛王不禁一驚。

慾望令人沉醉，也令人瘋狂。

衛王晃晃頭，「是有些昏沉。」

趕緊來啊！

首領指著楊玄三人，隨即虔誠的道：「祭品越多，神靈就越歡喜。」

楊玄幾乎能想象得到他們的結局……因為此次出來祭祀所謂的神山，他們部族少了放牧的人，今年的收穫會減少許多。到了冬季后，因為食物的匱乏會餓死不少人。

楊玄看看四人，「我只要魂魄，無需肉身，此五人可下山等待。」

當夜，楊玄三人夜不能寐。

楊玄乾咳一聲，「阿大阿二。」

楊玄跪下，喊道：「神諭！」

楊玄開始吟誦神諭。

衛王低聲道：「他有什麼神諭？」

可他哪裡知曉，他眼中的糊塗帝王在下一盤棋，這盤棋需要許多祭品，而他就是其中之一。

楊玄輕輕道。

咦！

水汽蒸騰。

一股子硫磺味！

楊玄點頭，「一頭惡龍正在地底下掙扎，我們必須要想辦法脫困。」

此刻水汽蒸騰，他看來看去卻看不清。

這對母女一看就是養尊處優多年，享受慣了。剛開始估摸著出於對神靈的敬仰而覺得驕傲。可等死亡就在前方時，她們的信仰很明顯的在動搖。

到了後來她們幾乎是手腳並用，在努力攀爬。

首領抬頭，「我好像聽到了什麼雞，什麼辣子雞？」

「都乾淨了？」

那個可敬可悲的小老頭，站在皇城外大聲疾呼，用額頭去叩擊宮門，想用自己的生命來喚醒『糊塗』的帝王。

楊玄一邊念誦，一邊盯著湖水。

「天地媾精，陰陽布化，萬物以生。承其宿業，分靈道一。父母和合，人受其生。始，一月為胞，精血凝也。二月成胎，形兆胚也。三月陽神為三魂，動而生也。四月陰靈為七魄，靜鎮形也……」https://ｗｗｗ.hｅｔｕboｏｋ•cｏｍ•cｏｍ

黎明時分，營地沸騰了起來。

李晗搖頭，「我們走不了。」

晚些，首領提起褲子，心滿意足的道：「準備出發。」

衛王蠢蠢欲動。

楊玄三人脫的剩下了褻褲，邊上有人大聲喝道：「都脫|光！」

「用棍子捅！」朱雀依舊在幸災樂禍。

「我乃老君坐下童子沈安，你等何人？」

眾人趕緊跪下。

「怪人。」李晗嘟囔著。

「為何來此？」

「是綠水。」楊玄說道。

「還有他們。」

水泡很細微，上來炸裂后，楊玄吸了一口，頓時覺得馬上就能飛升。

李晗心中一冷。

衛王搖頭，「我不稀罕！」

他們能得到什麼？

眾人跟著站起來。

衛王和李晗對他怒目而視。

隨即四人跟隨。

耳邊，朱雀說道：「要小心，找機會趕緊跑。」

楊玄冷漠的道：「你有何願望？用何物祭祀？」

主意不錯。

神靈是叫做太上老君嗎？

首領就是首領，他就蹲在最前方，拉的撕心裂肺。

衛王眸色蒼涼的看著遠方，不再說話。

但他點頭的有些遲疑。

神靈令人暈沉，這便是準備降下神諭的先兆。

兩個勇士拎著長刀，獰笑著走來。

死定了。

這便是此次祭拜的結果。

綠燈狂閃，就像是一個憤怒的孩子……朱雀怒道：「這一版竟然是盜版，我去找找正版。」

楊玄在看著湖水。

正準備過來的十余軍士被楊玄的大吼嚇了一跳。

楊玄低聲道：「先前我看到他飛掠而過……」

「互相洗刷！」

楊玄一臉正色，飛快接上了下面的內容。

一番祈禱后，首領指著楊玄等五人說道：「準備宰殺祭品！」

三男二女走在最前方。

「敢問老君的道場何在？」

朱雀，你特娘的害死人了。

楊玄盤算了一下，皇帝得到了一部分權力，但也付出了代價……一家四姓的勢力在擴張。

「那你來太平作甚？」李晗有些毒舌的天賦，「既然不打算爭奪那個位子，為何不蹲在潛州吃喝玩樂？若是你厭倦了吃喝玩樂，在家做個居士修道也是一條出路，至少以後新帝登基后不會清算。」

綠水悠悠，看著很美麗。衛王當然也見過就像是綠色般的水源，可眼前的湖水卻綠的讓人和-圖-書心慌。

「都看不到。」李晗覺著這個解釋不錯。

李晗心中一動，「這段精妙……妙不可言吶！」

帝王生殺予奪，殺了就是殺了，有好處就受著，沒好處也無所謂，反正死的不是自己。

首領祈禱完畢，起身後，滿面紅光的指著那對母女說道：「洗刷乾淨。」

母女竟然沒有嚎哭，而是順從的站起來。

「且慢！」

首領很粗俗的喊道，「敬神要虔誠，拉乾淨才有福報。」

一陣風吹過，水汽被吹散，露出了湖面。

「神靈下凡了！」

他帶頭跪在邊上。

二人發現楊玄面色慘白，李晗問道：「難道你知曉？」

上山的路很狹窄，而且有些陡峭，需要身體前傾才能前行。

生命就是人的全部，除非那等覺著自己的生命毫無意義，且痛苦不堪，外加不怕死的人，否則沒有誰會心甘情願的充當祭品。

「泥丸君，總眾神也。」他突然小聲道：「朱雀，還有多久？」

衛王偃旗息鼓。

就在首領狐疑時，楊玄身體一震，翻個白眼。

李晗面色鐵青，「他們會剖開你的肚子，看看有沒有肉，有就把你扔山中喂野獸，沒有就丟邊上祭神。」

「啊！」

晏城。

「跪著！」

「使勁拉！」

「都要死的。」李晗覺得這對母女就是禍害，把他們也牽累了。

幸福的準備迎接來自於神靈的賜福。

首領點頭，「是。」

楊玄指著天空，「兜率宮！」

為何？

那對母女開始哆嗦，那種祭神的驕傲漸漸消散。

「快跑！」

一股股水汽升騰，看著就像是霧氣，漸漸瀰漫開來。

楊玄說道：「山頂乃是我的道場，不可殺戮。我聚神力于湖水之下，隨即翻湧而出。去山下取了他們的魂魄，誰願意一起去？」

「還得拉乾淨！」首領很嚴肅。

楊玄看了火山口一眼，水汽蒸騰。

這是男兒最後的尊嚴。

首領指著一個將領說道：「烏達，你帶著我的衛隊跟著他去。」

楊玄獃滯的看著湖水，隨即雙手高舉，仰頭看著天空。

洗刷乾淨后還得洗衣裳，按照他們的說法，祭祀要誠心，祭品自然要從裡到外都乾淨。

楊玄想到了捲軸里看到的火藥，威力大的驚人。但他目前太弱小了，不敢輕易嘗試。

眼前這些部m•ｈｅtｕｂｏoｋ•ｃｏm.ｃｏm族將士為了所謂的神靈賜福，同樣在下一盤棋，而楊玄等人就是祭品。

「你有辦法？」李晗眼前一亮。

突然一陣風吹過，水汽散開。

為了權力，皇帝願意和魔鬼做交易。

嗤啦！

李晗低聲道：「神靈看到一群人在拉撒，難道會心情愉悅？」

這裡是營地的中央，三人就躺在草地上。

你聽錯了。

再難的路也有走到盡頭的那一刻，當站在山頂上，看著眼前的火山湖時，楊玄倒吸一口涼氣。

這百餘人看著彪悍異常，裝備精良，他們不是對手。

兩個女人的酮體令那些監視的部族勇士狂吞口水，楊玄三人心情慘淡，就算是天仙下凡也不會動容。

李晗低聲道：「這讓我想到了帝王。」

「這……聽著怎地像是豕？」衛王面色突然慘白，因為首領的手指向了他們三人。

就在他們所說的神山腳下，憑空多了一個天然茅坑。

「這是神靈的昭示！」

「小人懇請神靈賜福。」

我捧著手杖多日，為何沒有神諭。而他卻只是拿了半日不到，卻得了神靈的青睞。

以前楊玄覺得偽帝的這盤棋很厲害，可漸漸的他發現這盤棋的目標是權力。

首領仰頭看去。

嗯！

楊玄淡淡的道：「我便是仙人，這裡是我的道場。」

楊玄三人有修為在身，若非顧忌暴露出來會被上綁，估摸著他們已經飛掠到了山頂。

風來！

耳畔，朱雀說道：「火山湖一般會非常平靜，若是能看到水在沸騰，或是嗅到濃郁的硫磺味，要小心，能跑多遠就跑多遠。」

衛王訝然，「恍惚便是秘技，可我見過不少秘技功法，遠遠不及這一段高深莫測。難道真是神諭？」

首領顯然也被鎮住了。

他高舉雙手，「神靈降世，當風起雲湧！」

首領開口，楊玄心中一個咯噔。

楊玄回頭看了一眼。

神靈要命！

「此雞不是非凡雞，它是王母御前雞。主人家拿你無用處，拿你來做辣子雞……」

首領激動的跪下，雙手捧著手杖，虔誠的祈禱著。

神特么神火！

「神靈降下神諭了。」首領也覺得昏沉，狂喜過望，「這是神靈的神諭。」

這個問題他不會回答。

楊玄突然想到了一個人。

趕緊啊！

楊玄低聲道：「晚些我做什麼，你們都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