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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煥剛和越王提及戰功之事，此刻卻覺得自己被活生生的打臉了。

「衣錦還鄉嗎？人同此心。」越王含笑看著他，「想做高官，還得要多讀書。」

衝過一片狹窄的地段，前方寬闊。

「要想陞官，只靠著張煥不夠快！」

「殺啊！」

「為何？」

「準備動手。」

「哈哈哈哈！」

越王也起身道：「張相事多，本王就不打擾了。」

唐軍緊追不捨。

越王自然不會送他，而是坐在書房裡，看著石忠唐告退走了出去。

數千敵軍逃的漫山遍野都是。

「快跑！」

「大王有個好處。」趙東平笑道：「大王最是年少，而陛下春秋鼎盛……」

石忠唐回到了住所。

「快跑！」

隨後到了越王駐地，石忠唐跟著進去選了幾本書，這才告辭。

越王笑道：「張相每日忙碌不休，事務繁多，若是再頻繁動怒，對身子可不好。」

越王微笑道：「張相只是一時之怒，石將軍……」

「那……那就忍下？」

石忠唐一怔，撓頭，「下官卻沒怎麼讀過書，家中也沒有。」

「不外乎我是番將的緣故。」

石忠唐咬牙切齒的道：「大唐沒拿我當自己人，那我為何要對大唐貼心貼肺？若以後我能為節度使，當揚眉吐氣！」

「何事？」石忠唐頂盔帶甲，熱的不行，卻依舊冷靜。

「這是魔神啊！」一個異族人惶然大喊。

石忠唐抬頭，已是滿面淚痕，「相公對下官的好，下官一輩子都記得。」

可他再也沒慘叫一聲，只是跪在那裡，伏著身軀，任由鞭子落在自己的脊背上。

樹葉落在地上，隨即被一隻腳踩進了去歲堆積的落葉中。

「是。」

「他不是給你改了大唐名字嗎？」

只要進了山，唐軍就不足為慮。

越王微笑道：「本王來了南疆這個偏僻地方，趙先生不舍追隨，在本王的眼中，這便是一家人。」

「大半。」石忠唐覺得這不是事……以少擊多，反敗為勝才是此戰的精髓。

石忠唐身體一震，彷彿被抽打的狠了ｈtｔps://ｗｗｗ•hｅtubooｋ•ｃｏｍ•cｏm。

「本王不怕他狡黠，就怕他不上鉤。他想要陞官，本王幫他，他想要衣錦還鄉，本王成全他，如此，悍將在側，隨時都能應變。」

「前方便是他們的巢穴。」

「石將軍！」副將魏明從前方急匆匆的跑下來。

「賤狗奴，若非老夫可憐你，你此刻還是個跟著衝殺的異族軍士，早晚死在溝壑中。」

箭矢把孩子釘死在地上，那些木屋中衝出來數百男女。

越王笑的很親和，「本王自然相信張相的武功。」

魏明喊道：「將軍，往前沖。」

那些逃跑的男女被斬殺或是射殺，隨後唐軍割下他們的耳朵。

此刻的石忠唐已經變成了一個血人，從頭到腳都是血。而且他的身上還沾著或是掛著一些可疑的東西。他動了一下，一截黏在腿上的大腸落了下去。

趙東平坐下，「是啊！太子看似穩，可貴妃……老夫多嘴了。」

「大王看上了此人？」

「陞官后呢？咱們回老家，讓那些人悔不當初。」

「石將軍。」越王指指石忠唐，石忠唐先指指自己，憨笑著。

機會！

「不拿我開刀，難道拿唐將來開刀？」

南疆節度使的任務是防禦南周可能的襲擾和進攻，後來異族開始崛起，又加了一個任務，鎮壓清剿異族叛軍。

「皇帝年歲不小了，他看似英明，實則昏聵。若是換個帝王，我這等番將別說是做節度使，就算是做個副使都不能。時不我待，我要用盡一切辦法陞官，越快越好！」

等趙東平出去后，越王放下手中書籍，目光幽幽看著門外。

石忠唐帶著人進城，自己和副將魏明去請見看重自己的節度使張煥。

趙東平三縷黑須，一雙濃眉，映襯著肌膚白皙。

「將軍！」魏明懊惱的來請罪，「麾下軍士不小心驚動了對方。」

「大王聰慧如此，老夫不勝歡喜。」

越王莞爾，「本王從長安帶了幾車書來，後續還有不少。如此你可分次從本王那裡借了去，好ｈttps://m•hetｕbｏoｋ.com.com生讀。」

張煥只是想發泄自己的不滿，順帶給自己一個台階。

石忠唐說道：「下官就想著能殺敵，殺的越多，官就越高，等以後做了高官，再風風光光的回家去，讓那些以往看不起下官的人開開眼。」

石忠唐愕然，心想上次也有人如此，損失比自己還多，而且並未反敗為勝，張煥還安撫了幾句。怎地到了我這裏就成過失了？

石忠唐被眾人簇擁著到了前方。

越王看了不作聲的石忠唐一眼，溫和的道：「石將軍悍勇，本王盡知。張相責打愛將，想來心中也頗為不好受。不過責打方是關愛，石將軍要牢記才是。」

「於是便拿你來開刀？」

這個奴不是羞辱性的稱呼，而是一種親切的叫法。

山上一片木屋。

他輕輕揮手，眉間多了傲然，「隨後誰能入主東宮？唯有大王。不過衛王卻不甘心，他在北疆屢屢參戰，更是將流放地作為自己的駐地。那裡據聞兇險，衛王想作甚？老夫想來，他這便是想逆襲！」

趙東平感動的低下頭，良久抬頭道：「大王，貴妃當年乃是當今太子的王妃，只要陛下寵愛貴妃一日，太子就沒有將來。但凡局勢變動，太子隨時都有可能會……」

「異族人想做節度使，你做夢呢！」阿史那春育想笑。

晚些，石忠唐的卧室里，阿史那春育為他敷藥。

但他必須要澄清這一點，否則越王一封書信遞到長安，功勞都沒了。

他衝殺在前，奮力在敵軍叢中來回砍殺，救出了一個又一個麾下。

石忠唐果斷率領麾下再度衝殺進去。

「潰不成軍！」石忠唐淡淡的道：「分開包抄，一個都不許跑。」

石忠唐拍拍他的肩膀，「誰還沒有犯錯的時候？追殺！」

「為何不是去長安？」

隨即就是一場摧枯拉朽般的追殺。

張煥看了越王一眼，「損失多少？」

「石忠唐此人看似憨實，可能率軍屢戰屢勝的將領豈會憨實？老夫以為此人狡黠。」

阿史那春育心中一冷，「唐將和_圖_書，將軍，難道他們歧視你了？」

潰敗了。

不知過了多久，石忠唐沖了出去，回頭一看，那些敵軍惶然盯著自己，彷彿看著天神。

「張相這幾年在南疆戰功赫赫，長安都傳遍了。」越王微笑著。

張煥含笑看著自己的愛將，「此戰如何呀？」

張煥客氣了幾句，吩咐道：「雲山奴代老夫送大王回去。」

越王點頭。

越王的案几上堆滿了書，他隨手打開一本，「衛王在北疆據聞頗為活躍，已經數度參戰，得了悍勇之名。本王修為淺薄，無法上陣廝殺……可長安局勢動蕩，本王若是沒有武力追隨，遲早會成為別人的階下囚。」

「相公，石忠唐求見。」

「是！」魏明的眼中多了感激之色。

「多謝大王！」

一個孩子發現了他們，轉身就跑。

數日後，石忠唐帶著剩下的數百將士回到了南疆節度使駐地青河縣。

越王也在微笑。

他們掉頭就往山中跑。

「當然要忍！」

至於麾下死傷，為將者豈可婦人之仁！

石忠唐歡喜的抓耳撓腮，越王笑道：「猢猻便是你這樣。」

隨即石忠唐告退。

「是。」

山上的樹葉沒精打採的耷拉著腦袋，一陣風吹過，有人帶起樹枝，隨手一揮，樹枝被斬斷。

石忠唐起身，脊背上的衣裳破裂多處，在身後飄蕩，看著就像是乞丐。從身後看去，鞭痕高高腫起，可他卻恍如未覺。

節度使張煥是一員宿將，威信頗高，在南疆人人敬服。

「好狠的鞭責！」阿史那春育怒了。

石忠唐出生於雲山，張煥對他頗為親厚，在給他取了個大唐名字石忠唐后，順帶給他取了個小名，叫做雲山奴。

一個接一個唐軍軍士走在小徑中。

雲山奴只有石忠唐的長輩或是親近人才能稱呼……越王啞然而笑，隨即說道：「雲山奴，你此生有何願望？」

張煥執掌南疆以來，南周一直沒有異動，這便是最大的功勞。至於異族反叛，在他看來不過是小事罷了。

上千將士悄然摸了上去。

那些潰逃的異族人和-圖-書獰笑著回頭，身後，一波波敵軍涌了出來。

二人一前一後出去，越王上馬，身邊侍衛簇擁。

年長的皇子為太子，皇帝會覺得如芒在背。年少的無所謂，好歹還得學習多年。

越王在邊上坐著，此刻嘆息一聲，「張相何須動怒？」

「去長安作甚？」

石忠唐的臉上全是猙獰。

而越王的到來讓南疆軍民生出了些——哦，原來長安還記得我們的感慨。

山中多岔路，這些人定然是從側面迂迴而來。

「不公又如何？他們都有後台，唯有我是靠著自己一刀一刀殺出來的。難道我還能與張煥較勁？」

「張相……為何？」

「你很蠢。名字就是個叫喚的東西，改個名字就是大唐人了？我原先以為是，如今看來不是。」

心腹阿史那春育看到他脊背衣裳紛飛，密布鞭痕，不禁大驚，「將軍，這是誰乾的？」

「你尋他作甚？」

石忠唐搖搖頭，率先進去。

石忠唐這才靠近。

石忠唐低頭。

張煥皮鞭在手，奮力抽打著，一邊抽打一邊喝罵。

……

「他想在越王的面前掙個臉。」

石忠唐說道：「此戰下官遭遇敵軍伏擊，不過下官領軍反敗為勝。」

「領命！」

張楚茂去了一趟北疆，本想謀划北疆節度使之職，誰曾想事敗，灰頭土臉的再度回來。

張煥指著石忠唐大笑了起來。

石忠唐沒回頭，而是拔出橫刀，「我輕敵了，這是個圈套。」

張煥笑道：「這個雲山奴來了。」

「為何是做夢？」石忠唐冷笑道：「今日越王想拉攏我，我半推半就，他知曉我裝傻，我知曉他裝純，咱們一起糊弄，看看最後誰糊弄得過誰。」

「咱們不著急吧。」

「是張煥！」石忠唐笑的很輕鬆。

彷彿是感知到了一抹秋意，天上的太陽瘋狂的傾撒著陽光和熾熱。

這是在譏諷老夫沒有城府嗎？

張煥故作不經意的看了越王一眼，見他神色誠摯，不禁心中一松，笑道：「老夫身體尚好，多謝大王關懷。」

張煥停了責打，喘息道：「這些賤狗奴不打不知曉教https://www.hetubook.com.com訓。」

「異族反叛固然可惡，不過這等反叛隔數十年總會來一次。此次勢大，不過老夫卻有把握蕩平叛逆。」

幕僚趙東平進來。

「我們被包圍了。」

殘存的異族人狼狽逃竄。

「此事不可小覷。」越王說道。

「裏面說話！」

石忠唐惶然道：「大王之前，下官不敢稱將軍，還請大王叫我雲山奴。」

「唐軍來了。」

阿史那春育上藥完畢，準備去洗手，走兩步回頭。

張煥此刻火氣也消散了，笑罵道：「賤狗奴，還不起來，等著老夫去扶你呢！」

可二人都知曉，在皇帝的眼中沒有兒子的存在，越王就算是死在南疆，皇帝最多是嘆息幾聲，隨後梨園裡多幾首悲傷的曲子罷了。

越王微微一笑，清瘦的臉頰上多了一抹羞赧。

「我想去長安看看。」

唐軍分為三處，左右包抄，正面追擊。

「為何？」阿史那春育也怒了。

「點火燒了他們的屋子，出來的全數殺光，記住，我要耳朵！」

石忠唐搖頭，憨厚的道：「相公責打是關愛呢！就和耶娘責打我一般，下官知道呢！」

石忠唐進來行禮。

「本王知曉。」

這便是皇家親情，裏面只有利益算計。

石忠唐覺得脊背處劇痛難忍，他趴在案几上，雙目中全是冷意，「我此戰以少勝多，反敗為勝，按理該是功勞。以前那些唐將何曾因此被責罰？」

「是啊！陛下的心思，誰猜得到呢！」趙東平笑的雲淡風輕。

就在唐軍衝進了開闊地帶時，身後傳來了號角聲。

張煥笑道：「可怪老夫下手狠辣？」

「這不公！」

他喝道：「賤狗奴，對付那些草寇般的叛逆竟然損失慘重，來人，拿了老夫的鞭子來。」

……

「見過相公。」

石忠唐回頭看去，只見數千人從他們剛通過的地方紛涌而出。

夕陽照在案几上，越王輕聲道：「長安，那是誰的長安？」

此刻張煥和越王李敬在大堂里說話。

石忠唐高舉橫刀，「跟著我，殺出一條路！」

「急！」

加上節度副使，徐國公張楚茂，二人合稱二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