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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玄覺得媒人有些過分，就起身準備出去。

楊玄帶著大包小包出了店鋪。

「我這邊下午還有事。」

值房裡傳來了尚書大人的笑聲。

「他交往的人非富即貴。」春育贊道：「將軍眼光卓絕啊！」

「是。」劉擎嘆息，「只是有些痛心。」

羅才嘆息，「此事老夫也知曉。不過此事與世風有關，你當知曉。」

「羅尚書，前些年的官員還能上馬殺敵，下馬牧民。近幾年的官員……恕老夫直言，吟詩作畫的多了，蠅營狗苟的多了，但做事的卻少了。」

羅才這是何意？

她微微眯眼，伸手在女學生的手腕上，調勻呼吸……

楊玄的目光越過女學生。

「第一次去丈人家要送什麼？」

這是許了！

「子泰。」

呀！

她拉開了門卻沒出去，門外有人卻想進來。

「坐。」羅才很客氣。

「哎！老賊，你說可要熏香？」

楊玄不禁狂喜，周寧抬頭，「你不擔心我家中不許？」

這人是想結交？

周寧端坐，提筆開始寫藥方。

老賊回頭笑了笑，「今日沒帶刀。」

楊玄父母遠在元州，據說在楊玄還沒發跡時，他的父親豪賭一場，欠下了這輩子都還不上的債務，帶著一家子消失了。

老夫最近難道變得可親了？

「正是。」

這是程序和規矩，至於羅才見不見他是另一回事。

有女子呵斥。

門開。

「不見！」

周寧正在給一個女學生診治。

「為何？」

「看什麼呢？挖了你的眼睛！」

打骨折都不行！

女學生一個哆嗦，趕緊凝神。

「去……」楊玄撓撓頭，「去拜訪女方的家人。」

「看你娘去！」

助教的臉怎地有些緋紅呢？

到了吏部門外，劉擎笑著拱手，「陳州刺史劉擎，請見羅尚書。」

劉擎有些驚訝，一個門子招待他們，另一人進去通稟。

二人坐下，羅才目光轉動，從劉擎看向楊玄。

「阿寧。」

楊玄卻信心滿滿。

劉擎隨即告退。

所以劉擎還琢磨了一番適ｈｔtps://m.ｈeｔuｂｏoｋ•ｃｏm.cｏｍ合他的人選。

「好好好。」

二人脈脈相對，雖不說話，卻彷彿一切都說了出來。

女學生告退。

楊玄清清嗓子，朗聲道：「楊玄請見周公！」

側門重重關閉。

門子看了外面一眼。

去通稟的門子小跑回來。

「如何？」

媒人碎碎念，「奴當年可是給貴人提過親呢！年輕人，莫要小看了奴！」

楊玄滿腦子都是關於自己和周寧的事兒，隨口道：「回頭吧！」

「找誰？」

「劉使君，楊司馬，尚書在等著了。」

「呯！」

羅才頷首，「正是有了你等在北疆，大唐才能坐享太平，辛苦了。」

楊玄在準備禮物。

稍後，二人走了。

他緩緩說道：「說不想那是假的，下官做夢都想回長安為官。」

「你可知曉貴人家的規矩？」

「無需相送。」劉擎笑道。

「我不知道啊！」

第一次去見丈人要送什麼禮物？

「骨折都沒用。」

「我在。」

這得是封疆大吏的待遇。

興許是我聽錯了吧。

「你竟也有不知道的事？」

楊玄沐浴更衣，他一向不喜熏香，可出門前卻猶豫了半晌。

劉擎心中計議已定。

「何事？」

門子滿頭大汗，見劉擎楞了一下，就催促道：「外面好些人等著尚書辦事，趕緊吧。」

楊玄說道：「最近忙碌，不知何時有空，倒是多謝了。」

周寧搖頭，「不用，專一即可。」

一個普通打工仔自然不會奢望迎娶白富美，即便是娶了，遲早也會生變。

老頭的一番話堪稱是滴水不漏，挑不出毛病來。

羅才輕咦一聲，「誰領軍？」

裏面傳來了羅才的聲音，「請進來。」

「胡思亂想的毛病。凝神，否則……針灸。」周寧看了一眼邊上的木匣子。

劉擎不禁撫須微笑。

「少年言出必踐，好！」

楊玄留意到羅才說到太平二字時，好似帶著譏諷的味道。

周寧嘆息，「你十七歲吧？看著眉間有春色和-圖-書，可見最近與男子之間頗有些交往。心亂了。」

石忠唐笑的憨厚，「我一見楊司馬就覺著親切，楊司馬住在何處？回頭我請喝酒。」

「是。」小吏告退。

但年底了，吏部事兒多，羅才多半不會見他。

「如今的官員，一心就想留在長安，留在長安自然無需廝殺，那麼，耗費時日去操練作甚？不如專心讀書，專心專營。此等事老夫也頗為惱火，也敲打過，不過世風如此，想改變非一朝一夕。」

劉擎在，關於陳州的吏治，楊玄但凡提及一個字，都是對劉擎的羞辱。

晚些，小吏回來了。

原先的大唐，讀書人都以上馬能殺敵，下馬能牧民為榮。漸漸的到了現在，都以高官厚祿為榮，都以能輕鬆為官為榮。而那等文武雙全的風氣，漸漸被奢華給壓制了。

「且進來等等。」

石忠唐笑道：「只管說來，回頭我沒事就去尋楊司馬。」

「內火有些盛，最近吃清淡些。」

前方有將領擋著，拱手，「在下石忠唐，南疆將軍，這位……」

當然，若是能面見羅才好處不少，譬如說把自己對陳州官員架構的想法和羅才溝通一番，如此以後才好操作。

這多半是做了流民，很難找。

女學生看著她的臉，想起了那些男同窗對周寧的讚美，突然臉就紅了。

「啊！這是什麼毛病？」

棒打鴛鴦的比率很低，當然，門當戶對也是一個重要因素。

「兵部說，前陣子剛送到的戰報，北遼挑釁，陳州太平縣主動出擊，滅瓦謝！」

「不是大毛病。」周寧把藥方寫好遞過去，「少胡思亂想，多修鍊。對了，凝神可是艱難？」

他急匆匆的去尋了劉擎。

「對了，那家拉麵不錯。」

郎君這是怯了……老賊不敢揭穿，「要不香囊吧。」

「哎！年輕人，別走啊！」

「可想來長安？」

劉擎沒想到他竟然這般好說話，就把壓在心中的那些話也說了出來。

「郎君卻大方了些。」

「煙酒！」

「買一個m.hetubook.com.com。」楊玄一想不對，「罷了，就怕不喜，就這樣去。」

等要走的時候再來求見吧。

所謂不到長安不知道官小，不到長安不知道長安的官吏見官大一等，這個道理宦海老將劉擎自然是知曉的。

「可每次生起這等念頭，下官就會想著陳州，想著北疆。丟下了陳州去長安，老夫想。」

楊玄頗為羡慕捲軸里的那個時代，男女之間相悅無需父母同意，相處一段時日後，若是覺得合適，再去兩邊家中拜訪。

「咳咳！」

良久，楊玄握著她的手，「阿寧，我想去你家竄個門。」

女學生心中有些慌，「助教，我心思純凈。」

這便是階層。

「國子監的。」

「伸舌頭，是伸，不是吐。」

楊玄一瞅，見是個番將，就說道：「陳州司馬，楊玄。」

這是官場規矩！

羅才看來頗為讚賞，隨後一番話誇讚了劉擎在陳州的功績。

楊玄在市場里折騰許久，一身便衣皺巴巴的，他笑了笑，「多謝了。」

羅才的問題讓劉擎一怔。

「陳州當面乃是三大部，以及北遼潭州，日常事務不少，加之外部威脅，官吏們很是忙碌……」

臨出門前，她忍不住回身問道：「助教，難道要清心寡欲？」

羅才竟然推了其他事，專門接見自己，這個待遇讓劉擎都難免有些受寵若驚。

「怎地？看不得？」

「上次你來請見老夫，一心只想留在北疆，還說什麼……明年秋季之前能滅了三大部之一，如何了？」

「我特么關機了！」

但劉擎卻笑道：「你只管說。」

上官在，輪不到你說話！

老賊給了媒人，媒人卻愈發的後悔了……這等大方的客戶，若是能承接了他的事兒，那報酬該多可觀？

周寧一怔，接著明白了他的意思，微微低頭，「好。」

作為吏部尚書，從文書上了解地方吏治終究有些刻薄和片面，他更想從地方主官的口中和角度去補充這些不足。

媒人最後口沫橫飛的拍著肥膩的胸脯，發誓自己和_圖_書說的一字不假。又問楊玄可要提親，她這裏給打九折。

能帶刀上街的什麼人？

「長安縣縣令家中的長子！」

「是。」劉擎只是提出了自己對如今官場的一些擔憂，這也算是一種下情反饋。

見他們來了，有人冷哼一聲，顯然對這等插隊的行徑極為不滿，卻又不敢在吏部叫囂。

這人有些自來熟啊！

「是啊！真是恍若仙境一般。」

「陳州如何？」

呯！

羅才突然笑道：「你就沒話說？」

叩叩叩！

她偶爾蹙眉思索，會不經意的咬著下唇。

「下午去吏部。」劉擎中午打個盹，看著精神不錯。

這是隱晦的說法：以後吏部派去陳州的官員，能否多一些實幹家？

石忠唐回身看著他遠去，春育說道：「一個司馬罷了，且還遠在北疆，何必與他交往。」

他急匆匆的走了。

「你心跳如雷，無需診脈我便聽到了。」

「你眼神飄忽，可見心中時刻在琢磨事，這般下去不妥，凝神。」

「為何？」

萬年冰山變了呀！

「最近忙的一塌糊塗，去兵部問問三大部之事。」

二人默然相視。

「知道些。」

石忠唐眼中多了深沉，「一個司馬帶著多名隨從，這是身世不俗。他方才買的乃是蜀錦，這是財力不俗。再有，他對我頗為冷漠，說明不在意一個將軍，你想到了什麼？」

診脈結束。

按理門子會矯情矜持一番，可今日的門子卻格外懂事。

這是人之常情，否則就假了。

楊玄為此去尋了媒人請教，給了九錢，媒人把長安那些貴人送禮的規矩說了一通。不過楊玄知曉大多是以訛傳訛。

羅才繼續理事。

「你再看看，哎！那些女子果真美麗。」

到了值房外，十余官員正在等著。

「春育，算了。」

楊玄說道：「幸不辱命！」

「小玄子，你不要臉的模樣頗有些曹孟德的風範。」

劉擎心情大好，「如此，現在就去。」

老賊追出去。

烏黑長發從耳畔垂落，在白皙的臉頰旁輕輕擺動。

羅才顯然聽懂和_圖_書了這番話，點頭道：「北疆不易，老夫知曉。」

「朱雀！」

正在整理醫案的周寧猛地抬頭。

二人進去行禮，羅才在案几上找文書，找到后遞給小吏，「立刻發出去，別耽誤了。」

「八折！」

「好一個長安城！」

「司馬楊玄！」

劉擎抬頭，「可卻怕到了長安，夜夜不能成眠。」

女學生臉紅的厲害，欲言又止。

楊玄說道：「我只要你許了就是，至於你家中，若是不許，我便帶著去北疆，此生讓你喜樂無憂。」

「遲早的事。」

「使君，下午能否早些去？」

「是喜事。」

很忙碌的感覺，讓清閑的劉擎二人生出了些不自在。

老鴇一下明白了，兩眼放光，想拉住這個大客戶。

「楊玄？」

是女助教。

「咦！」劉擎一怔，「老夫還說過陣子為你相看合適的女子，怎地，你自家看中了誰。」

折騰了許久，楊玄才去了周氏。

楊玄笑著出去，「難得她這般盡心，再給九錢。」

……

「我不知道的多了去，比如說周遵何時成了你的丈人？」

這是邊疆官員的做派，時刻都在準備廝殺。

楊玄反手關門，隔斷了她的視線。

劉擎回首看著楊玄。

羅才起身相送，這個待遇可不低。

女子罵罵咧咧的走了。

他依舊穿著官服。

身後的護衛帶著橫刀，披甲。

女學生覺得不對，她緩緩走出去，回頭一看。

老賊隨口問道：「誰？」

「助教，我什麼毛病？」女學生有些忐忑。

羅才看了劉擎一眼，心想看來這二人的關係倒是親切。

「女同窗？不錯。」

楊玄帶著人在街上採買。

楊玄拱手默然。

「哎！看看那個高樓，春育，你看看，那飛檐雕刻的多精美？」

「魂牽夢縈……是北疆！」

「北疆陳州？」

石忠唐看著他，「又學會了一個詞，不錯。」

「是啊！助教如何知曉？」

不過也只是一次例行公事的報到，劉擎無所謂。

二人到了值房外，小吏頷首，回身道：「尚書，陳州的劉使君和楊司馬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