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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殺官？」

在外人看來，這是金禾和王老二再度拼了一記。

楊玄前次回長安並未去請見他，這讓梁靖心中不滿之極，更知曉了楊玄想撇開自己兄妹的用意。

屠裳皺著眉，「下次老賊再說這等話，你左耳進，右耳出。」

怡娘出去，一人一巴掌。

「奴覺著是個好主意。」

楊玄回到後院。

這便是典型的上位者心態……這對兄妹被皇帝捧的太高，漸漸學會了俯瞰世人，學會了利用身邊人。

「郎君放心。」

「郎君弄了回春丹，你每日吃一丸，半年下來定然就想了。」

他看著前方燈火輝煌的平康坊，苦笑道：「先祖若是知曉後人如此，不知可會後悔……當年好歹在家務農，也好過去博取所謂的富貴。」

他把事兒和怡娘說了，最後說道：「那兩個小吏警告之後，我便想著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先發制人。」

沒人是傻子，特別是擁有超絕本事的人更是如此。

老賊說道：「狗吃屎，你也吃它？」

他身邊有好手金禾。金禾剛投靠貴妃兄妹，正想弄個類似於投名狀似的功勞，見狀低聲道：「郎中可要教訓此人？」

烏達蹲在外面看著這一幕，有些牙痛。

金禾上前，微笑道：「年輕人莫要氣盛。」

屠裳面色古怪，「不想。」

「奴覺著他少了活氣。」

這便是命啊！

「屠公，你看，那就是咱們家的元州拉麵，郎君說一年能掙不少錢。」

「以前郎君做不良帥和縣尉時，經常帶著我和老賊來巡查。」

天色漸漸黯淡，兩側依舊車水馬龍。

前方一行人從左側繞了過來，正好和王老二打個照面。

以前有多欣賞，覺著被背叛后就有多痛恨。

「郎君沒跑？」

楊玄說道：「人一旦沾染了賭贏，連江山都能輸掉。」

若是我此刻出手試探一下屠裳的修為……如何？

王老二的本事他原先見識過，不過如此。

呯！

一路上，他熟稔的介紹著那些酒樓和青樓。

身邊的護衛說道：「咱們一起上可能擋住？」

「可老賊說到了時候自然就會想女人，屠公，你不https://m.hｅtubｏok•ｃom.ｃoｍ想女人嗎？」

此刻見到王老二，梁靖剛喝了不少酒，酒意湧上來，不禁罵道：「賤狗奴！」

「活著就是。」

卧槽！

他再度上前揮手。

王老二吃虧了，退後一步不說，手臂還在輕顫。

「沒。老賊叫他跑，他不跑。」

「棍子！」

「郎君原先是獵人。」

歌舞中，梁靖舉杯。

「為何不跑？」

屠裳的眼中多了一抹輕鬆。

身後。

那位郎君的履歷還頗為豐富。

老頭和王老二跌跌撞撞的後退。

「噗！」

「屠公，咱們出去轉轉。」

「這也是一種賭。」

「對了，你的親戚會被送去北疆。」

「來，飲酒！」

「我覺著他怕丟人。」

這一巴掌快若閃電。

「郎君對他也不錯。」

「賊人被圍困，絕望之下，四處縱火，那官員坐視……等老夫歸家時，才發現一家子都死了。」

不但要蟄伏，還得要裝老實，把一身本事都收起來，免得被忌憚。

屠裳搖頭。

王老二剛想格擋，身邊有人說道：「哎！別打架啊！」

金禾一口酒喝下去，隨即就吐了出來。

他打起精神，「後來呢？」

金禾笑道：「幸不辱命。」

「當初葉城闖入一夥賊人，地方官下令封鎖那條街道。」

這個傻小子竟然也會坑人？

楊玄說道：「自己弄的。」

「他如何回答你旳？」

一行人到了青樓。

金禾笑了笑，伸手一巴掌。

「為何？」

王老二伸手格擋。

「郎君並未對老夫施恩，讓老夫頗感意外。」

那等富貴當真是令人羡慕。

「要不……讓老二帶著他多出去溜達？」

「說說。」

「沒事可出去轉轉。」

「第一次我和郎君，還有老賊，那時我們在草原上，夜裡遇到了娃亥，娃亥是瓦謝可汗的兄弟，修為了得，我們三人一起聯手都擋不住，幸而斥候來了，驚走了娃亥。」

但他沒想到的是，時過境遷，王老二的實力突飛猛進，早已非吳下阿蒙。

屠裳抬頭，就見一個女妓衝著他招手，「奴正好有空，郎君來嘛！」

和圖書「有好吃的都給我留著。」

王老二不甘的嘀咕，「屠公，你拖著我後退作甚？」

「老夫祖上乃是南周開國大將屠越。」

怡娘心中一動，「如此，也算是可用。」

梁靖蹙眉，「就這點本事？」

眾人想到了當初屠裳在城頭的那場殺戮，都不約而同的點頭，有人甚至說道：「就怕連一瞬都擋不住。」

該禮賢下士的時候，他並不乏手段。

金禾左手舉杯，右手擋在唇前咳嗽。

特娘的！

老頭躬身，「和為貴，和為貴。」

「咳咳咳！」

一個人擁有遠超普通人類的本事時，他會不由自主的俯瞰眾人，思維方式也會和普通人有差異。

「郎君原先是做什麼的？」

王老二說道：「菜地里還有人撒尿呢！那菜不也賣的滿長安都是？」

但這個高人卻軟硬不吃，想拉攏為心腹，楊玄找不到著手點。

「如何？」怡娘問道。

「晚上。」

「為何？」

他乾咳了一聲。

屠裳有些哭笑不得，「你以後不可去。」

「住口！」

「別被收拾了。」

可沒想到楊玄卻開口要了他。

「皇帝繼位，那位先祖被流放蠻荒之地，再無消息。屠家一家子被趕去了葉城，子孫不得出仕。」

「走，我帶你去平康坊看看，那裡面更熱鬧。」

梁靖讚許的道：「不錯。」

「見過郎君。」

王老二興高采烈的去前院。

「有，好幾次。」

此刻的長安，坊牆又被拆了許多，朱雀大道兩側的店鋪和攤子越來越多。

金禾說道：「郎中仁慈。」

「誰乾的？」

眾人行禮，屠裳也不例外。

「老夫去過了。」

梁靖笑了笑，「莫要下狠手。」

楊玄靠在門柱上，「這是聽天由命？」

呯！

「郎君有此念，想來以後楊氏子孫不會差。」屠裳說道：「家業都敗完了，先祖輸的眼紅，竟然摻和了帝位傳承之事。」

「梁郎中，是楊玄身邊的王老二。」

王老二嘆息，「這女妓還算是有德。」

金禾搖頭，「就是肺腑中有些……像是以前受涼時的感覺，可這是夏季啊！」

楊玄聽出了些悲涼之意。和圖書

回到家，楊玄重新處理了一下傷口。

「什麼法子？」

「會帶壞你！」

梁靖差點脫口而出罵你。

怡娘含淚，「那兩條狗爭鬥，只是苦了郎君。」

「可曾歷險？」

屠裳看著他，燈火映照下，王老二的眼神純真的讓他不由之主的點頭，「好。」

王老二難得單獨出門，此刻心情大好。

「經常來？」屠裳蹙眉。

金禾聽到這話，心中一凜，知曉梁靖對自己不滿意。

「老夫去尋到了地方官。」

罷了，這等輕省的活還是讓老二來試吧！

「是！可他賭輸了。」

屠裳一怔，想到楊玄如今的地位，難免感慨造化弄人。

「唱起來，跳起來。」

金禾點頭，「且待回去調勻內息，明日定然就好了。」

梁靖對楊玄就是這等感覺。

在這等年紀一家死光了，難怪心如死灰，連越獄都不想。

鮮紅的血水噴的案几上到處都是。

他知曉自己的本領，但一直不敢外泄，否則一旦被汴京得知，天知道年胥會如何處置屠家。葉城城頭他為了王老二出手，事後也做好了被帶去汴京的準備。

「屠家就成了平民？」

富貴好享受，但富貴帶來的兇險和麻煩你也得一併承受。

「在楊家可還習慣？」楊玄覺得這麼一個高人整日就蹲在前院曬太陽有些浪費了。

「老賊說，女妓最喜的是年輕人，最怕的是上年紀的，說是別的不行，就會瞎折騰。」

這樣一位高人，就這麼被王老二硬生生的拖了出來。

楊玄不禁一怔，「開國大將？」

楊玄：「……」

「你的槍術了得，可是祖傳？」

若非王安等人此行犯下大錯，投鼠忌器，不敢拒絕楊玄的要求，屠裳知曉自己無法離開南周。

「走嘛！一起去！」王老二拉著他往外拖。

「老賊就想，不過卻不敢去。」

金禾笑道：「小事，郎君請看。」

王老二卻是個不肯吃虧的，當即回罵：「賤狗奴你罵誰？」

「抱歉讓你說了這些。」

怡娘平靜的問道。

「為何死光了？我並非是想揭人傷疤，只是許多時候，我要為這個家考量。」

「怡娘ｗwｗ.hetｕbooｋ.com.ｃoｍ，狗肉能吃！」外面王老二耳朵尖，聽到了打狗棍。

「先祖沒什麼野心，就收了錢糧好處，回家享樂。」

護衛笑的得意。

屠裳問道：「郎君對你如何？」

楊玄有些蠢蠢欲動，但腦海里隨即浮現了葉城城頭的那一團槍影。

那雙眸子平靜的就像是一潭死水。

「不去了吧！」屠裳不喜歡太熱鬧。

「老夫殺了他，割了腦袋，去城外墳地祭奠家人。」

「此人心若死灰，若非老二，怕是連楊家都不樂意待著。」

隨即二人悄然隱去。

「一代代傳下來的，不過需苦練，老夫之後，兒孫寧可去經商，也不肯練槍。否則一夥賊人，如何能作亂？」

「還好。」

「屠公。」王老二回身，「可想去嫖？」

二人一路逛進去，王老二還賣了吃食，一人拿著一包，一邊走一邊吃。

「這也是你今日願意與我說話的緣故？」

屠裳微微頷首，覺得這話說得好。

王老二說道：「人不罵我，我不罵人！」

「事後，老夫埋葬了家人。」

屠裳蹙眉，「沒空！」

「什麼時候？」

「多謝郎君。」

「很好吃。屠公，回頭我請你吃。」

「以後想如何度過？」

梁靖搖頭，「畢竟當年有煙火情在，若是下了狠手，娘娘那邊難免會被人腹誹。」

而邊上來勸架的老頭純屬多餘。

「一瞬。」

楊玄走到屋檐下，坐在了門檻上。

「什麼意思？」

眾人一飲而盡。

「到了。」

烏達看了他一眼，「能吧！」

「應該不是。」

「老夫問他，為何不救火，為何不衝殺進去。」

「對。」楊玄厚著臉皮說道。

屠裳的身體微微一動，「一家子死光了。」

有人笑道：「夏季也會受涼，比冬季更難受。」

嫌棄！

「都死了，老夫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那個狗東西嫌棄我們兄妹，擔心以後被牽累。

就在屠裳的身後位置。

元州拉麵的外面，客人依舊排著隊。

梁靖問道：「可要請醫者來看看？」

怡娘這才破涕為笑，「回頭弄根打狗棍。」

「可是受涼了？」有人問道。

「他怕什麼？」和_圖_書

「郎君想問什麼，老夫的來歷？」

「先祖說過，人無罪，本領有罪。屠氏的槍法便是罪。當初先祖若是不肯答應退隱，少不得要被圍殺。」

頭頂有人喊，王老二抬頭，「屠公，是叫你！」

「聲色犬馬之後，你的心就再難平靜，修為也會減緩。」

「那些事老夫從未在意。」

「你等隨意。」

「哎！」

「好吃？」

梁靖帶著十餘人剛從酒樓出來，準備去青樓，沒想到撞見了王老二。

王老二帶著屠裳進了平康坊。

屠裳哭笑不得，神色卻越發柔和了。

這事兒楊玄知曉，「杯酒釋兵權。」

楊玄搖頭，「今日肯開口，說了些來歷。祖上是南周開國大將，後來家族式微，子孫不得出仕。」

梁靖打個酒嗝，想到王老二最喜歡抽人巴掌，就隨口道：「是個傻子，抽他一巴掌。」

屠裳：「老夫怕他晚些吐血時噴到你。」

「好。」

「我知你對老二不錯。」

屠裳看了他一眼，大抵有些少見多怪的意思，「後來太祖皇帝請了他們去赴宴，席間說……你等跟隨朕起兵也只是為了富貴，如此，朕多給錢糧田宅，你等且回家安樂豈不更好？」

「槍法呢？」

但屠裳還好，至少沒給楊玄沒臉。

一隻手伸過來，就如同是勸架般的擋在了王老二的手臂之前。

楊玄笑道：「就當是被狗咬一口。」

貴妃牽累你，那是你的福氣，受著，等貴妃翻身了再論功行賞。

「哎！不想女人就有些古怪。」王老二嘆息，「不過我這裡有法子。」

於是，晚飯後，怡娘就讓王老二帶著屠裳出去溜達。

楊玄弄好了傷口，杵著一根木棍子去了前院。

梁靖拍手。

但他和貴妃都同時忘記了當初坐視楊玄被貴妃牽累，差點完蛋的事兒。

若非祖上是開國大將，他也不會就此蟄伏。

「傳到了第三代時，那位先祖乃是個……喜歡吃喝玩樂的，這些不打緊，家業怎麼吃喝都花不完，可他卻喜歡賭……」

酒菜上了，姑娘來了。

「如何好？」

烏達他們在一處說話，屠裳就坐在屋檐下，平靜的看著夕陽。

「為何這般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