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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終……老狗，你還想善終？

楊玄笑道：「是啊！陳中允沒有丈人幫襯，可曾羡慕嫉妒恨？」

貴妃被人扶起來，有人幫著解衣，有人幫著擦汗，一通忙碌。

少頃，他倒退著回來。

「奴婢在。」

楊玄偷瞥了一眼，看到了幾個皇帝的神主。

此刻外面只有韓石頭，連楊玄都站得遠遠的。

鍾遂看著他，問道：「天氣頗熱，陛下此刻出行怕是太曬了些，你先前去時，陛下可曾說多時過來？」

等看到安上門時，楊玄才知曉是來太廟。

貴妃一動不動，彷彿是個人偶。

「值此之際，你等當盡忠職守！」

兩個宮女揉的滿頭大汗。

王顯輕聲道：「黃良看似不穩妥。」

裏面擺放著帝王的神主，也就是牌位。

楊玄聽到了善終二字。

楊玄心中大定，說道：「先前下官去梨園傳信，陛下說……」

很肅穆，也很幽靜的地方。

楊玄不但反擊，而且一番話讓陳虎無言以對。

「你可恨朕？」

特么的！

有些不尊重。

「你的兒孫還在，朕的兒孫也在。到了今日，朕突然在想，大唐立國至此，每位帝王的第一任太子有幾個得了善終？」

他有些後悔自己先前歇息了那一陣子，若是太子去了，皇帝的話帶給誰？

王顯隨即回身進來。

這個消息很及時。

皇帝的話是：太子身體不適，朕心中憂慮，稍晚就來探視。

帕金森實錘了！

王顯用力點頭，「鍾先生放心，老夫就算是死，也當死在殿下身前！」

皇帝想起來了，而且此人還是自己點名進的東宮。

而在朱雀門的東邊便是安上門，安上門的裏面便是太廟。

十餘人圍著床榻，讓楊玄心中一震。

楊玄趕緊避開了些。

就特么像是一群太監在青樓大笑的味道。

皇帝笑了笑。

楊玄已經看到了那個神主，他覺得渾身都在顫抖，但實際上一點都沒有。

笑聲有些尖銳。

「朕知曉。」皇帝笑道：「太子重病，你說朕該不該去看看？」

皇帝把手擱在貴妃的hetubook.com.com脖頸上，細細的摩挲著。

他看著那張被曬的有些微黑的臉，突然湧起了些莫名的回憶。

王顯笑道：「由此可見鍾先生當初讓楊玄去傳遞文書再對不過了。」

韓石頭上前，「奴婢在。」

鍾遂正在和人議事。

另一位太子中允陳虎走了出來。

太子看著……還好，臉上甚至還多了些汗跡。

皇帝搖頭，「朕今日卻想看看金戈鐵馬！」

王顯帶頭，「領命！」

楊玄止步。

「讓他也來。」

陳虎眼皮子跳了一下，譏誚的道；「楊中允有丈人幫襯，自然能站得高，看得遠。」

「哈哈哈！」陳虎突然笑了起來，「咱們拭目以待罷了。」

皇帝看著她，「太子最近有些蠢蠢欲動。」

皇帝先行禮，隨後一個個牌位轉過來。

楊玄眨巴了一下眼睛，卻憋不出眼淚來，「陛下有口信。」

為何叫上我？

茶水進肚，汗水出來。

擦拭了汗水，楊玄坐了一會兒，起身去太子寢宮。

韓石頭低頭，「陛下，今日不是祭祀的日子。」

老鍾怎地那麼慈祥？

還有。

但只是聽到了零碎的詞句。

朱雀門外就是朱雀大道，一條大道劈開了長安城，一邊是長安縣，一邊是萬年縣。

「阿耶登基，給了你廟號為義宗，可朕登基后卻取消了。朕在想，既然阿翁覺著你孝順，何不如繼續用阿翁給的孝敬皇帝這個謚號。」

貴妃搖頭。

不慣你毛病！

皇帝出來了，有人打著傘，有人捧著雜七雜八的東西。

鍾遂淡淡道：「且等等。」

皇帝淡淡的道：「太廟，也是朕的家廟，何時去不可？」

他走了出去。

眾人笑了起來。

高越遞過布巾，楊玄擦拭著汗水，「晚些我要去殿下那裡，再弄一壺茶我回來喝。」

值房內只剩下了他和副手王顯。

鍾遂頷首，「辛苦你了。對了，此次去梨園可曾被刁難？」

他一臉沉痛的進去。

要悲痛！

「我也不想！」

這是去哪？

楊玄帶著皇帝的交代hetubook.com.com來了。

貴妃眼中含淚，「陛下，臣妾萬萬沒有那等想法。」

「你的兒孫朕還留著幾個，不為什麼，只是想看看當年如日中天的你，如今兒孫卻活的如同鵪鶉。朕看著……歡喜！」

韓石頭眸色平靜。

皇帝步入屋內。

「並未。」

老狗這是何意……韓石頭心中一凜，卻絲毫不耽誤事兒，衝著楊玄頷首，「陛下召喚。」

楊玄一邊倒退進來，一邊獃滯的道：

楊玄滿頭霧水，猜測著此行的目的。

一個牌位孤零零的在那裡。

皇帝出了太廟，回到了他的梨園。

隨即貴妃起身，再披戎裝。

韓石頭看了楊玄一眼，「跟上。」

楊玄看看眾人，「鍾先生，下官告退。」

楊玄笑了笑，「高處風太大，楊某俯瞰著陳中允，想著陳中允仰頭脖頸會酸痛，就下來了。」

韓石頭欠身站著，從側面瞥了皇帝一眼。

皇城南面有三座城門，中間是朱雀門。

「你來作甚？」

眾人束手而立，但楊玄發現有些弔兒郎當的。

「鴻雁，你說朕是該留他一命，還是處置了。」

老鍾的手又抖了一下。

卧槽！

可他目光轉動，發現右庶子張亮的臉頰在輕顫。

皇帝看了他一眼，「許久未曾去太廟了。」

鍾遂欣慰的道：「如此就好。」

他站在宣德帝的牌位前，說道：「有些灰。」

「是。」馮時堂去準備。

楊玄得勢不饒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陳中允須知這個道理。」

侄子去了？

「殿下病重。」

眼底深處，那滔天的恨意驟然爆發，隨即隱沒。

太廟中供奉著大唐歷代帝王和配享太廟群臣的神主，每年都會舉行祭祀大典。

楊玄告退。

「我要更衣。」

「咳咳！」

「人心不大穩，要不……去殿下那裡？好歹提個氣。」

皇帝跪坐在案幾前，貴妃還是起來了，披著薄紗過來，跪坐在他的身側，「臣妾編了幾曲舞蹈，陛下可想看看？」

王顯走了出去，站在門口看看左右。

皇帝看著這個和-圖-書神主有些出神。

韓石頭毫不猶豫的道：「拿下！」

皇帝站在中門前，神色有些茫然。

鍾遂乾咳，眾人避開，露出了床上的太子。

皇帝不是神丹妙藥，而且太子昏迷不醒，他怎麼知曉？

太廟四面牆的顏色各自不同，每一面牆都有一個大屋子，屋子三道門，每道門列二十四戟。

「太子寢宮後面此刻伏有甲士，正在等著朕前去探視。」皇帝手中握著一塊玉佩，隨手丟在案几上。

王顯沉聲道：「殿下穩妥。」

楊玄半道回了東宮。

晚些，貴妃出了這裏。

楊玄覺得這話里有些蘊意，但此刻沒時間去揣摩。

剛走出去，她渾身的雞皮疙瘩猛地爆發了起來。

「二郎。」

「朕許你說。」

中舍人黃良喝問。

楊玄朗聲道：「陛下的原話：太子身體不適，朕心中憂慮，稍晚就來探視。」

隨即皇帝更衣出了梨園。

出了值房，就看到不遠處值房開門。

皇帝笑道：「朕只是隨口一說，扶起來。」

下一位就該是此刻在宮中活的和一條狗般的太上皇李元了。

「是。」

皇帝進來了，貴妃想起身，被他輕輕按住，「不用管朕。」

陽光被他遮住了大半，值房內陰暗了下來。

這是送行來了？

梨園，貴妃慵懶無力的躺在榻上，兩個宮女正在為她揉捏肩頭。

「奴婢……嗚嗚嗚！」

黃良那個蠢貨，怎麼笑的渾身顫抖？

「先出去！」鍾遂覺得氣氛太緊張了些。

寢宮內哪怕擺放了不少冰，可也不冷啊！

世界安靜了。

管事兒的內侍胖胖的，掙紮起來力道也大，韓石頭見兩個內侍控制不住此人，就走了過來，一腳。

太子少詹事王顯，右庶子張亮、何光。中舍人黃良……

他全神貫注的聽著。

「當年他就是這麼一小坨，朕看著他，心中歡喜，那股子血脈相連的滋味，讓朕恍然大悟，原來人活著還如此有趣。」

黃良強笑道：「要不看看？」

「陛下。」

貴妃垂首，白膩的脖頸顫抖著，「臣妾不敢幹涉此事。」

m.hetubook.com.com「舒坦！」

皇帝看著自己的手心出神。

……

楊玄心中一凜，上前行禮，「見過陛下。」

韓石頭看了一眼就低下頭。

皇帝微笑問道：「你來說說，朕是該讓這個逆子死無葬身之地，還是如何？」

「你還來作甚？」

楊玄身後，高越輕聲道：「陳中允最近攀上了一家四姓。」

鍾遂笑道：「安心。」

貴妃毫不猶豫的道：「二郎自己處置。」

「鴻雁。」

他看著楊玄，微微頷首，「楊中允最近風頭很盛啊！讓人羡煞。」

楊玄看了這位堂兄一眼，長旳頗為秀氣，甚至帶著些道人的氣息，只是兩個眼泡有些礙眼。

皇帝笑了笑，「你不心疼？」

「可朕那時候卻在想，為何這些東西不是朕的呢？」

黃良緊繃的神經終於忍不住了。

「你帶著人去。」

鍾遂問道：「可有人不妥？」

晚些，她坐在虎子上，雙手捂著臉，巨大的恐懼此刻消退，淚水無聲而下。

黃良吸吸鼻子，「鍾先生，殿下那邊……」

十餘人在值房裡有些悶，哪怕是擺放了冰，依舊煩熱。

兩個宮人過去扶起貴妃。

「也好。」

楊玄盡量走在屋檐下，避開熾熱的陽光，想著先前陳虎眼中的得意，覺得此人莫名其妙的。

皇帝緩緩而行。

楊玄發現唯有少詹事王顯看著正常，甚至還一臉欣慰的道：「陛下仁慈，殿下聽聞定然能痊癒了。」

陳虎：「……」

他覺得鼻子有些發酸，眼眶發熱，莫名其妙的一種情緒讓自己想流淚。

他的目標不在長安，更不在東宮，按理和陳虎沒什麼衝突，可此人昨日露個面，說話夾槍帶棍的。

貴妃隨即跪下，「陛下……」

他看看裏面，心想要不讓鍾遂追隨而去，把皇帝的口信帶上。

馮勝堂早已準備了一壺冷茶，楊玄接過，也不用茶杯，就這麼仰頭就灌。

鍾遂看著眾人。

鍾遂點頭，「你盯著他，若是不妥，非常時期，嗯！」

他先回了值房，「茶！涼茶！」

天氣熱了，貴妃體態豐腴，出的汗帶著油脂ｈttps://m.hetｕｂｏｏk.ｃoｍ•ｃｏm，揉捏起來很困難，手稍微用力就打滑。

韓石頭在他的側後方，楊玄更遠一些，他不知自己該跟到何處。

馬丹，我譏諷你，你還得聽著，不能反擊……這是哪門子的道理？

這是最後一個神主，另一側空蕩蕩的。

楊玄努力想了一下悲痛的事兒，最終想到了先前參觀太廟時的心境。

一曲罷，貴妃渾身濕透。

還有，黃良渾身怎地……像是在南周見到農家篩糠時那樣，渾身抖動。

東宮。

幾個侍衛當先開道。

還好，沒死！

「是。」韓石頭輕聲問道：「當如何？」

「哈哈哈哈！」

不怎麼嚴肅。

楊玄站在外面被曬的頭昏眼花的，卻不防皇帝出來了。

皇帝看了他一眼，韓石頭低聲道：「太子中允楊玄，就是當初救過貴妃那人。」

寢宮中眾人齊齊放鬆了下來，楊玄看到鍾遂的右手在輕顫，心想老先生這是老年痴獃了嗎？

這是譏諷楊玄吃軟飯。

「朕無事便去東宮玩耍，孝敬皇帝每每也給些好東西……從不吝嗇。」

楊玄到時，寢宮中已經多了十餘人。

「奴婢……不敢說。」

楊玄為他嘆息一下。

「陛下出行，閑人避開！」

他不知道那杯毒酒的背後究竟是發生了些什麼。但從楊略，怡娘，曹穎等人對偽帝的反應來看，若是討逆成功，偽帝能被一刀殺了就算是他祖上積德。不，是他自己積德。

皇帝笑道：「什麼格調的？」

皇帝眼皮子都不抬一下，被簇擁著往前。

這群人膽兒肥啊！

「阿翁當年在時，對孝敬皇帝頗為慈愛，每每有什麼好東西都率先賞賜給東宮，那時朕年少，看著頗為羡慕。」

「石頭。」

皇帝的聲音輕微，就像是喃喃自語。

手漸漸滑到了肩部，皇帝笑道：「石頭。」

楊玄搖頭，「下官並未聽聞，只是傳話。」

韓石頭恭謹的道：「此乃陛下家事，奴婢不敢妄言。」

皇帝看著孝敬皇帝的神主微笑著。

貴妃飛快的眨眨眼，俏皮的道：「快活的。」

皇帝破天荒的沒有鼻息咻咻，淡淡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