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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觀者大聲叫好，怡娘見了也微微點頭，覺得有些意思。

這個女人被帶回來后，楊玄說是暫且養著，等他從長安回來后再做打算。

一切的一切。

林飛豹愕然，「怡娘呢？」

趙德端著個盤子正在收錢，抬頭見到怡娘指著自己，有些不滿，「你這個女人好生跋扈！」

林飛豹微笑，「多年未見，你依舊是姦猾的模樣。當年陛下說，曹穎太姦猾，從此你便每日隨身帶著銅鏡，時常攬鏡自照，裝作君子模樣，多年下來，竟然有所成，難得。」

「就是姦猾！」怡娘補刀。

「只是封伯？」司功參軍袁華不滿的道：「使君大功，就算是封侯也不足以酬功。」

楊玄沒客套。

「說不準。」

哎！

「從娘子到了北疆后，郎君可是鼓勵娘子去信娘家？」

「好！」

「娘子！」

袁華坐下，不見被呵斥的惶然，反而是微笑。

楊玄頷首，「坐吧！」

斜對面是個雜耍班子。

「不是個好對付的！」曹穎說道。

「娘子還在看書？」

「陛下說了什麼？」怡娘有些傷感。

「恭賀使君！」

「林統領！」

百余騎到了州廨門口。

「怡娘！」

怡娘輕輕嘆息，微笑道：「其實沒那麼複雜的想法。」

「知道了。」怡娘抬頭看看，皺眉，「怎麼又黑了？」

王老二跑過來，歡喜的道：「我給你帶了好些東西，還有女人用的脂粉，郎君說是長安城中最好的，我給你帶了好些！」

怡娘轉身。

若是二十年後沒人送密信，就說明那個孩子要麼沒出息，要麼……就夭折了。

盧強說道：「新任刺史赫連榮，原先是赫連峰的近臣，算是心腹，據聞姦猾，心狠手辣。」

赫連燕也存心試探了一下，偶爾露出狐媚的姿態，每個人的反應各自不同。

「如何？」

赫連燕看不透。

「有個事老夫一直不解，當初你等是如何逃脫的？不好說就當老夫沒問。」曹穎一直好奇此事。

「在這等兼并之風下，戶部的錢糧只會越m.hetubook.com.com來越少，故而，發送來北疆的錢糧也會越來越少。」

可官府卻視而不見。

眾人心中有數……雖說袁華的話有些過頭，但為使君大人出頭的姿態，卻得分了。

而怡娘也不對，周寧時常能不經意的看到站在屋檐下的怡娘，雙手袖在袖口中，腰背筆直，在看著那些侍女僕役們的言行。

赫連燕：「……」

周寧點頭。

許多時候，前院爆發些矛盾，無需楊玄去鎮壓，怡娘一去，咆哮一聲，妥了。

王老二回身，「花花。」

看來，我等要轉變一下思路才行啊！

怡娘苦笑，又有些幸福的道：「我也被逼著去了，殺了一個楊氏的走狗，郎君管這個叫做什麼……」

楊玄問了自己走後的一些情況，說道：「新官上任三把火，赫連榮的三把火會如何燒，還不知曉。不過，潭州與陳州之間的太平，再不會有了。」

但她一直想試探一下，「也不知使君想讓我作甚。」

三人坐下。

就像是面對長輩般的。

呃！

周寧抬眸：「怡娘。」

不過，還得再培養一番，否則如何能母儀天下？

怡娘微微頷首。

眾人心頭沉重。

馬蹄聲大作。

周寧笑道：「我倒是忘記了，怡娘快坐。」

楊玄不在陳州，周寧的日子就顯得有些單調。

趙德輕笑道：「看，都迫不及待了。」

眾人進了大堂。

「投名狀！」曹穎笑道：「殺了人，才是一夥的。」

恍若一個神靈在監工。

這個態度，很微妙啊！

「最近潭州那邊開始驅使三大部來襲擾陳州，估摸著有廝殺。」

「夠了！」

袁華起身行禮，「是！」

她覺得楊玄也是如此，所以不解楊玄為何與自己的娘家如此密切。

赫連燕心中一凜，「我只是想尋個安身之所。」

午後，怡娘來到了後院。

袁華嘀咕，「不就是忌憚我北疆嗎？」

三人久別重逢，有著說不完的話。不過曹穎事多，還得回去。

不該是這麼回答的吧！

所以ｗｗｗ•ｈｅｔuboｏｋ.cｏm•ｃｏｍ，周寧一直在琢磨怡娘的身份，但不好問。

「廝殺嗎？」林飛豹活動了一下脖頸。

趙德的臉上多了些諂媚的笑意，對梁花花低聲道：「好生討好二哥。」

「各部操練起來。」

只是為了讓自己的妻子能把這個家當做是自己的家，有了委屈，能和娘家說說。娘家有事，也無需顧慮什麼，直接說，他會伸手。

錢氏低聲道：「他喜歡花花，倒是好事。」

「唯有如此，方能讓娘子過的快活些。」

每日侍弄自己的一塊小葯田，看書，研究醫術……

楊玄喝住了眾人，起身道：「說了這些，只是想告訴你等，春耕乃是我陳州的命脈，不可輕忽。南賀！」

怡娘和楊玄之間的關係周寧一直摸不透，你說是雇傭的，可楊玄對怡娘的態度卻不像。

怡娘淡淡的道：「你想作甚？」

怡娘看著她，「我並未看到你對郎君的愛慕之意，那麼，你想要什麼？權力，還是錢財？」

怡娘在前院等候。

怡娘看著她，彷彿看透了她的想法，「娘子想說為何郎君又對岳家的幫助坦然接受嗎？」

林飛豹眸色溫和。

林飛豹笑道：「先坐吧！」

都是為了你啊！

「是啊！當初說是虯龍衛被一把火燒死了，我還抱著小郎君，衝著皇城方向作揖。」

「……貴妃的拉攏，郎君不屑一顧。」

王老二歡喜的跑過來。

「不著急。」林飛豹平靜的道：「郎君二十不到便是一州刺史，北疆名將。我歷來不信鬼神，可見到郎君時，卻深信不疑。這，便是天意！」

盧強和曹穎帶著官吏們迎接。

哪家的主人會對雇傭的女管事如此尊重？

施捨不會有。

家就在州廨的後面，有門相連。不過楊玄不喜歡走那道門，寧可出州廨后，繞個圈子回家。

而且不只是楊玄對怡娘的態度如此，連曹穎等人都是如此，王老二更是就差喊一聲阿娘了。

原因，不言自明。

言笑點頭，「一直看。」

「斥候多派些出去。」

https://m.hetubook.com.com「許久沒好好殺人了！」

曹穎說道：「不只不會有。赫連榮乃是皇帝近臣。皇帝近臣歷來陞官都快。潭州是偏遠之地，對於赫連榮而言，來這等地方，只有立功一條道可走。」

怡娘指著雜耍板子說道：「那個男人如何？」

能決斷那些侍女僕役命運的神靈。

這可是雜耍班的貴人啊！

怡娘進了書房。

曹穎仗著自己是心腹，笑著問道：「使君此次回長安，可曾封賞？」

怡娘看了她一眼，笑的從容，「郎君小時候受過苦，十歲進山狩獵……」

都是一家人？

「怡娘……當初潑辣，和人爭執能把人說吐血了。不過今日一見，卻寡言少語，這些年，苦了你了。」

「是。」

「沒錯。」曹穎興奮的道：「老夫當初見到郎君時，想著他在鄉下長大，沒見過世面，就有些輕視，誰知曉，竟然被郎君套了進去，被迫去殺人。」

「春耕！」楊玄叩擊了一下案幾，把眾人的注意力集中過來。

楊玄沒說征伐南周的事兒，覺得渾身疲憊，回去就先泡了個澡。

「使君回來了。」

「還有個緣故，南疆那邊的節度副使可是楊氏的女婿，楊氏的外孫越王也在那裡，戶部尚書就是楊氏的家主，嘿嘿！這特娘的一家人了，有錢糧不得使勁往南疆送？至於我北疆，就是後娘養大的！」

楊玄進了州廨。

「郎君說了……都是一家人。」

這個女人。

「哎！」曹穎抹抹眼睛，「陛下什麼都好，就是太重情，對親人太好了些，沒個防備，以至於被那對狗東西給害了。」

「好一個郎君！」

梁花花不解，「不會吧！」

曹穎也跟來了。

怡娘笑著拍拍她的手背，起身出去。

楊玄頷首，「坐吧！」

「宣德帝和武皇昏迷后，陛下就安排了些事，第一件事便是令我等悄然遁去。」

赫連燕福身，「不知使君何時回來。」

提到這事兒周寧就有個疑惑，「夫君對貴妃兄妹的拉攏不屑一顧，可為何……」

「我和*圖*書是歡喜的，只是擔心夫君心不甘，情不願。」周寧擔心的是這個，她不想夫妻之間埋下隱患，等多年後才爆發。

梁花花在杆子頂上單手倒立，身體有些搖晃！

周寧一怔。

怡娘笑道：「娘子，這天色昏暗，看書看多了傷眼。」

眾人起身，行禮。

怡娘大多時候在後宅中，偶爾出門，也只是一人出行，去採買些東西。

梁花花說道：「二哥不是那等人！」

梁花花剛下杆子，見狀喊道：「二哥！」

「哈哈哈哈！」

多美好的愛情，讓人心動。

「哦！」

赫連燕的到來讓使君的後花園多了些喧囂，譬如說花紅和言笑就頗為警惕，擔心這個狐媚的能讓女人面紅耳赤的騷狐狸，把郎君的心勾走了。

「陛下說老夫跳脫，何曾是姦猾？」

「有件事我得告訴你等，戶部的錢糧，最近幾年一直優先發往南疆，可以預見的將來也會如此。」

許多男人在成親后，和岳家都保持著距離，特別是男卑女尊的婚姻狀態，為了自尊，男方多選擇疏遠岳家。

錢氏面色凝重，「二哥方才看她的眼神，分明就是看阿娘。上次那誰只是罵了二哥的阿娘，就被一巴掌拍死……」

等二人走後，趙德哆嗦了一下，「這女人怎地就像是二哥的阿娘，老夫差點就惹禍了！哎！回頭花花試探試探，若是那女人生氣了，咱們趕緊跑。」

曹穎熱淚盈眶，「多少年了！多少年了啊！老夫都以為你們死了！」

沒幾個男人願意踏踏實實，全心全意的和丈人親近，而楊玄卻願意。

「忠心耿耿卻換來了忌憚，嘿！白特娘的衛國戍邊了！」

「我說過，依靠長安轉運糧食來養活陳州軍民，這不是長久之計。從長安一路行來，能看到不少流民。那些流民衣衫襤褸，就蹲在道邊等著施捨，更多的流民去了大戶人家，等什麼？施捨？」

楊玄坐下。

「潭州一方面要統御三大部，還得盯著陳州，來的自然是能員。」

「怡娘，你覺著夫君是個什麼樣的人？」周寧也不想www.hetubook.com.com婉轉，直接就試探。

「大唐失去了賦稅！」

「怡娘！」

「他們在等著做佃農的機會。」楊玄意味深長的道：「何為流民？失去耕地的農戶叫做流民。他們失去的田地到了何處？到了權貴高官，大戶人家的手中。這些人拿到了田地，就意味著一件事……」

「都是為大唐效力，說什麼回報？」楊玄冷著臉，「此等牢騷，以後少說！」

「那就趕緊回家洗洗，換了衣裳。」

周寧坐在案幾后，手中握著一卷書，全神貫注的看著。

林飛豹就在裏面。

周寧的性子有剛直的一面，否則當初也不會離家出走去了國子監。

「好！」林飛豹溫和的道。

趙德緩緩看向怡娘。

赫連燕說道：「但凡能幫到使君的，我都願做。」

「當時我想帶著陛下殺出去，可陛下卻說……天下之大，該去何處？」

怡娘眼眶發紅，「當初我剛進東宮就被人欺負，還請你幫忙。那時我以為你只是個護衛，誰知曉你卻是虯龍衛的統領。多年不見，你可還好？」

「好！」

隨後進了大堂。

怡娘的嘴角微微翹起。

「陽武伯！」

盧強點頭認可這個看法，「故而赫連榮必然想做一番事業給寧興看。」

林飛豹不禁大笑，笑聲豪邁。

「陛下說……」林飛豹回想著，「你等出去，可尋個事做做。以二十年為期，二十年內有人送來了密信，那麼，你等的新主人就出現了。」

怡娘也是如此。

南賀起身，「在！」

怡娘說道：「我，可以給你尋個男人。」

在這個時候，只能依靠官府。

「趕路趕的。」

王老二走出去幾步，才回身道：「花花啊！我也給你帶了東西。」

不為別的。

一家施捨萬人來。

曹穎不禁摸摸自己的臉。

唯有怡娘，那眼神平靜的就像是看著一隻草雞在跳舞。

州廨的對面有個小攤，這是使君大人特許的。那個草原商人說了，生是使君大人的人，死是使君大人的鬼，故而，許多人特地多走一段路，也要來照顧他的生意。

這些周寧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