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討逆

作者:迪巴拉爵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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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罪惡之城 第七百六十一章 屯田

第二卷 罪惡之城

第七百六十一章 屯田

楊玄低頭。
前面第一排開始右轉,成隊列往營地里去。
楊玄沒管這裏,緩步走上了高台。
軍令如山!
一國的根基是什麼?
上面的事傳到你這裏,在你這卡住了,在你這裏錯謬不斷。隨即,整件事就亂了,整個節度使府,就亂了!
他策馬緩緩過去。
那是北疆軍的核武器,只能由老闆來掌控。
剛執掌北疆,他第一件事便是打破了北疆固守的傳統,率軍攻破南歸城。
他們在想什麼?他們在想,為這個家分擔,為這個家,盡一份力!
「風飛兮旌旗揚……」
江存中變色,果斷的道:「調集大軍過來,壓住!」
劉擎有些緊張,「不會鬧起來吧!」
他們知曉,自己擔不起這個責任,故而主動請辭!」
一個軍士率先沖向裴儉。
統帥發話,所有人下意識的按照軍中操典站直了。
張度說道:「我去把玄甲騎弄來。」
眾將在看著。
校場上,一群群軍士逐漸匯聚。
還有人在叫罵。
但凡出來一個,事兒就麻煩了。
「快啊!動手!殺了這些賤狗奴!」
體諒,從來都是雙方面的。
南賀點頭,「小心些。」
身邊的軍士紋絲不動。
軍士怒了,「在想什麼呢?」
楊玄指指右側,「向右轉!」
劉擎氣樂了,「他一個人站前面,也不擔心被沖沒了。」
江存中看了南賀一眼,微微搖頭,低聲道:「不好收場了。」
軍中養著這些人多年,夠了!
他才將到北疆軍中時日不長,對下面不熟悉,也沒有豎立威信,這等時候唯有江存中等人上。
怕,不是壞事……所以江存中沒安慰,讓害怕再飛一會兒。
萬餘人,看著像是個大型爛泥潭。
國子監的新山門正在興建,楊玄說了自己的需求后,隨即閃人。
江存中抬頭,就見楊玄……好像是勃然大怒?
這個觀念楊玄體驗的最為深刻。
南賀心中對北疆軍的規矩頗為不滿,微微搖頭,「令行禁止,就算是有什麼委屈,事後再說,這才是武人。北疆軍,還得練!」
這個語氣,不對了!
楊玄是真的怒了,「家中的老弱為和_圖_書這個家做了多少貢獻?老了老了,卻主動去干別的。為何不歇息?
「回去,收拾東西,今日軍中酒肉不禁,為你等,送行!」
「領命!」
啪!
若是陳州軍這般鬧起來,他的第一反應不是來解釋,而是彈壓!
可看看你等,都是好手好腳的,不過是力氣小了些,或是這樣那樣的小毛病。
這個男人,柔和時能和軍士們坐在一起吃飯,強硬時能和整個北疆豪強為敵!
「草泥馬!」
「齊步……走!」
一干老弱將士冷眼看著他。
節度使府中的官吏無法勝任本職,便會主動要求換個職務,為何?只因每個職務都有自己的本分。
江存中等人躬身,「我等無能。」
只有十餘人面紅耳赤的往前沖,一邊沖,一邊喊道:「耶耶今日弄死你等……」
要想改變這個家的窘況,該如何?
「玄學不該是洒脫嗎?這變成苦力了,洒脫何在?」
江存中走到檯子上,「靜一靜!」
一個老卒看了楊玄一眼,眼中湧起淚水。
混亂的人潮中,有人喊道:「是副使,副使來了!」
不說打醬油,但作用也不大。
他緩緩看著這些人。
說了讓你往東,但凡你敢往西,殺了說話!
這等森嚴的軍紀之下,才能錘鍊出勁旅。
南賀說道:「看!」
有人喊道:「我等為北疆流過血!」
「家中的老弱干不動了,可以在家編草鞋,養雞養鴨,帶帶孩子,做些力所能及之事。
一個老卒走出來,撕開衣襟,露出了胸膛和小腹。在上面,縱橫著七八道傷痕。
楊玄帶著十余護衛來了。
這群將士在軍中多年,早已把北疆軍當做是家,突然來了個命令,讓他們去屯田。這便像是一朝被趕出了家門。
十餘人跌跌撞撞的往前沖,一人止步,回身。
裴儉也不拔刀,疾步沖了過去。
南賀還在下面巡查,以防舞弊,校場這裏就開始亂了。
老卒悲憤的道:「老夫為北疆效命多年,沒被北遼人弄死,卻被自己人驅趕出門。來,動手,衝著老夫這裏來一刀,老夫若是怕了便是孫子!」和-圖-書
這效率,忒高!
他看著有些騷動的人群,說道:「一個家,有老有少,有強有弱。老了,干不動了,卻捨不得歇息,這是好事兒,說明這個家凝聚力強!」
江存中冷著臉,「靜一靜!」
周圍,真特么的安靜啊!
身邊的軍士沉聲道:「我在想,當初從軍的豪邁。」他看著軍士,「想出去?」
前面的在悲憤大喊,後面的聽不清他們喊什麼,但感受到了氣氛,也跟著起鬨。
可沒人動一下。
副使罵人了!
也站直了身體。
因為,他們在乎這個家!
「天蒼蒼,野茫茫,藍天穹廬兌獵場,鋒鏑呼嘯虎鷹揚。」
漸漸雄壯!
對軍隊歷來寬容的他,竟然罵人了。
「咱們是教授啊!」
軍士止步,眼神迷茫。
江存中罵道:「玄甲騎不可擅動!」
楊字旗所到之處之地,京觀無數,令異族喪膽。
讓楊玄想到了另一個世界里的建築機械。
「做事!」
楊玄開口。
出去,別說是我北疆軍的將士!」
……
江存中等人在邊上看著,看到楊玄靜靜的站在那裡,校場上的萬餘人便噤若寒蟬,心中不禁一凜。
「為北疆流血犧牲的,如今都在忠烈祠中供奉著。他們為北疆而死,無怨無悔。北疆軍民供奉他們,心甘情願。你流過血,誰特娘的沒流過?」
文武官員們一怔,隨即低頭。
「殺了他們!」
戒尺呼嘯聲中,安紫雨在咆哮。
楊玄指著那十餘人,「拿下!」
草特么的!
沒人敢!
教授們被安紫雨趕的到處跑,十余工匠才能挪動的巨木,鍾會一人扛起就跑;裝滿泥土的大車,酒兵系的大佬庄信一個人卸車,他也不用鏟子,橫刀出鞘,勁風掠過,那些泥土紛紛落下……
吃大鍋飯的習慣不是一朝一夕養成了,但改變卻必須是雷霆萬鈞。
下面,裴儉一掌就把那個軍士拍在地上,身體抽搐。
討逆需要一支精銳大軍,而不是一支龍蛇混雜的雜牌軍。
從今往後,我北疆要自力更生,要自己養活自己,這便是咱們這個家的窘況。
嘈雜聲停頓了一瞬,濤聲依舊。
https://www.hetubook.com•com面的安靜了,可後面還在故意說話。
「當初你等為何從軍?保家衛國,保護北疆,保護北疆父老鄉親。可時至今日,多少人還記得自己的初衷?都只想著混吃等死!」
「大角吹兮礪刀槍。」
楊玄剛得空,準備回家看看兒子。
他擺擺手,令護衛止步。身後林飛豹說道:「郎君,那些將士正在氣頭上,若是誰不開眼……」
這是最後一次在校場上高唱軍歌了啊!
「何事?」
「我知曉你等心中覺得不公,覺著自己為北疆效命多年,為何一朝被掃地出門。」
其他人也止步回身。
噠噠噠!
北疆軍成軍多年,軍中早已有了一套潛規則在運作。歷代掌控人都沒去觸碰這套潛規則,任由它在那裡運轉。
一旦發生營嘯,整個桃縣縣城都會成為犧牲品。
人還沒出大門,就聽後面教授們在哀嚎。
「和他拼了!」
北疆如今面臨來自於長安的打壓。告訴你等,長安的錢糧,沒了。
楊玄指著邊上,「不願意去屯田的,站出來,我,為你養老!」
致敬!
他甚至還弄死了皇帝派來的數百人。
他知曉楊玄令自己出手,就有立威之意,於是衝進了那十餘人中間。
「我,為何從軍?好像是……殺敵立功,讓父母為我歡喜……」
這是要動手的意思。
所以,廖勁走後,他乾的第一件事兒是屯田,第二件事兒便是祭祀。
正在狂躁的人潮彷彿被人按下了暫停鍵。
各軍中誰是老弱都有一個名冊,老闆一道命令,頃刻間就把人給弄來了。
楊玄沒給他們留情面,走到了高台前方。
南賀點頭,「老夫知曉,可此事關係重大,由不得他們。」
歌聲漸漸整齊。
下面,那些將士沉默了。
那種心態南賀理解。
這就像是一個動員令,當感受到一地危機時,軍民會為一地憂慮,當整個國家陷入危機時,地域概念就被忽略了。
上次楊玄收拾過軍中的將領,大伙兒都怕了。若是被他老人家認為是有人搞鬼,說不定會來一次清洗。
屯田的意義他清楚,江存中等人也清楚。
www.hetubook.com.com蹄聲緩緩而來。
有的將領面色微變,和江存中說道:「副使會不會認為是我等弄鬼?」
想緩緩而為,下面的人有的是辦法磨洋工,直至把所謂的革新給磨沒了。
「捫心問問。」身邊的軍士拍拍胸脯。
軍士神色焦急,「軍中有人鼓噪,不肯去屯田。」
大軍駐紮,有時候一件小事兒也會引發大規模騷動。騷動一旦起來,就很難控制。
一個混吃等死的人,能影響十個勤奮的人。但一個覺醒的人,卻能影響二十個人。
這等年紀就養老,丟不丟人?
若楊玄也只是個普通的節度使也就罷了,可他不是啊!
誰敢直面他?!
「這是……」
當初他在太平縣時,有敵人入侵,太平軍民言必稱我太平如何如何;等聽聞敵軍入寇陳州時,太平軍民言必稱我陳州如何如何;等聽到北遼大舉入侵北疆,他們言必稱我北疆如何如何……
「這般熱情,倒也罕見。周儉!」
裴儉下馬過來,「在!」
他開口。
有人介紹了情況,劉擎面色嚴峻,「要小心!大軍可來了?」
楊玄就站在最前面。
整個校場都安靜了下來。
軍士們簇擁著老卒往前湧來。
和北疆大局息息相關。
南賀聞訊趕來,將領們也來了。
江存中按著刀柄,「來人!」
他尋到了南賀,解釋道:「這些兄弟在軍中多年,一朝被弄去屯田,心中難受憋屈……」
「我雖然瘸了些,可不耽誤殺敵啊!跑著殺不成,那我走著殺不行?」
戰爭能凝聚一個國家與群體的意志。
還指著罵。
萬餘人,哪怕是在嘀咕,聚在一起的聲音依舊嚇人。
「不能殺敵,卻在軍中繼續廝混,以往我也不說,該如何就如何。可如今這個家出了問題,咱們能不能體諒?能不能?!」
這是唯一的法子!
南賀搖頭,「郎君不讓。」
軍士點頭。
人群中,一個滿臉不在乎的軍士說道:「讓讓!」
「什麼?又要我等扛包?」
楊玄說道:「那我正想見識見識。」
這是在誇讚我們……那些將士心中一松。
「軍中不是養老的地方!」楊玄指著他們,「可你等和*圖*書後半生就這麼混吃等死了?若是不能動彈也就罷了,北疆養著你等。
所有人都沒動。
噗!
這些軍士不是年紀大了,便是有些毛病。
楊玄就在馬背上,冷冷的看著他們。
「憑何裁撤老夫?老夫為北疆流過血!」
楊玄舉起手,「聽我命令!」
種地!開源節流。
眾人只見人影不斷飛起。
江存中說道:「我去壓壓。」
好像,有些難以收拾了。
「是無能!」
教授們,好用!
少頃,裴儉站定,身邊倒下了一圈人。
時日長了,國家與民族的概念才會深入人心。
所有人的眼睛在漸漸明亮。
國之大事,在祀與戎。
一個老卒也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小心營嘯!」
江存中喊道:「靜一靜!」
向這群曾為了北疆而浴血奮戰的將士。
那些將士一怔,開口。
不破不立啊!
「來!」
楊玄看了他們一眼,繼續踱步,「節度使府中,那些老弱無法勝任本職,頻繁出錯,便會主動要求換個職位……不耽誤事。」
嘈雜依舊。
劉擎等人也來了。
你等在軍中能作甚?殺敵?」
南賀回身,「是副使!」
「副使!」
無人回答。
民以食為天。
他看著這些人,眼中多了冷意。
人浪一波波的湧來,有人變色,「別!退回去!退回去!」
一個個敵人倒在了他的馬蹄之下。
老弱老弱,戰時基本上都在後面。
楊玄止步,正對著校場,用手指著這些將士,「那麼,為何你等不能?」
楊玄指著那些軍士說道:「這裏面有多少是別人的眼線,我,不問。我就想問問你等,軍規何在?」
一個軍士打馬而來。
從太平一路走來,這個男人的身後留下了斑斑血痕。
當整個大唐面臨強敵時,那些太平軍民又會稱我大唐如何如何。
「耶耶生是北疆軍的人,死是北疆軍的鬼!誰想讓耶耶從軍中出去,耶耶便和誰同歸於盡!」
轟!
他們能衝著江存中咆哮,但卻不敢衝著眼前這個男人撒野。
楊玄出門,回頭看了一眼。
楊玄就像是在自家庭院里一樣,自在的沿著高台邊緣來回踱步。
情緒,馬上就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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