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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持就是在之後接手了鄧州。甫一到任，他就和豪強們促膝交談，許諾一切照舊，並安撫了被清洗的那些豪強人家的倖存者。

「此次是誰挑釁？」楊玄問道。

楊玄笑容滿面的道。

現在，機會就在眼前。

鄧州毗鄰北疆，歷來都是一個物資基地。

「到了這個境地，你以為裝傻就能若無其事？」

「羅持何在？」

楊狗……不，尊敬的楊狗，咱們，後會無期！

劉擎正在處置公事，聽到腳步聲，沒抬頭，「說。」

劉擎開口。

「使君受委屈了。」

騎兵飛身下馬，「楊狗兵逼大軍，鄧州籍將士反水，敗了！」

謝謹劇烈的掙扎著，羅持無視，走過去，看著北疆軍漸漸遠去。

五千騎來了。

而且，謀划也是老夫和濟昌伯謝謹一起。

城頭上緊張了起來。

——臣，鄧州刺史羅持，稟告陛下。楊玄兵臨鄧州，臣建言當徐徐圖之。濟昌伯謝謹立功心切，不肯，執意領軍挑釁……

想到這裏，羅持吩咐道：「去看看，若是有結果，馬上來報。」

眾人不禁驚呆了。

羅持笑道：「這是報捷來了。」

「對，老夫在想，失去了北疆豪強的支持，他會是如何的絕望。」

糧食，工坊，店鋪……這些都是一地的血脈。

老夫，無過！

「蠢啊！」羅持跺腳，但，一股喜悅之情不禁湧上心頭。

城門緩緩關閉。

「北疆，終究是大唐的北疆。」羅持拍拍手，笑道：「濟昌伯乃是將門出身，用兵了得。四倍于敵。楊玄若是敢出手，也是自取其辱。」

氣勢不能泄啊！

城頭一陣喧嘩。

所以，楊玄的策略是溫水煮青蛙。

謝謹，秦論！

不用他統領軍隊，也就是說，廝殺起來，勝了他有功，敗了他沒事兒。

「是啊！」另一個軍士說道：「就像是……就像是……」

羅持張嘴，噗！竟然吐了一口血。

「問問你身邊的那位將門虎子！」楊玄笑了笑，有些輕蔑的道。

再看看城頭的將士。

謝謹的心腹和他們說話，聽不清ｗww•hｅｔuｂook•coｍ•cｏm楚，但看著口型……

可喧嘩依舊。

他拿著筆在沉思。

就見羅持探頭出去，衝著楊玄說道：「楊副使，此事乃濟昌伯謝謹私下所為，老夫當彈劾此人！」

韓紀笑了笑，「事情解決了，再留在此處何益？」

臣，鄧州刺史羅持，稟告陛下，楊玄兵壓鄧州，臣與濟昌伯謝謹商議，一步不退……

楊玄看到城頭有些騷動，說道：「此次兵逼北疆，是誰的主意？謝謹為何如此跋扈？此事，我要一個答案。」

隨後副使率軍兵臨鄧州，逼迫鄧州刺史羅持認錯，拋出謝謹為替罪羊……」

不要，便是死心塌地和楊玄一條道。

城頭，謝謹緩緩看向羅持。

羅持抬頭，「咦！真的是回來了。這是，凱旋了？」

那些將士心中忐忑。

羅持面色劇變。

只是一次就差點把鄧州給拆散了，再來一次，羅持覺得自己能上弔。

天長日久，鄧州的作用漸漸弱化。

楊玄指著那些鄧州籍將士，「我來此，並無他意，就一個，這些將士拒不踏入北疆之地，謝謹卻逼迫他們出擊。」

劉擎看著虛空，輕聲道：

也是羞辱。

整個鄧州漸漸在恢復。

「他來了。」

馬磊眯眼看著。

「這是挑撥離間！」

就像是郊遊，心滿意足了，回家！

不來，老夫傻了！

鄧州軍威壓北疆，大義在手，這是外。

這是以整個大唐來壓制一隅之地，成了，鄧州刺史便是首功。

「楊玄出手清洗豪強，愚不可及！」馬磊冷笑道：「田地，商鋪，工坊，大多掌握在豪強手中。歷來官員無不以安撫豪強為己任，此人，暴戾！」

濟昌伯竟然一腳把羅使君踹吐血了！

「過程。」

羅持看了謝謹一眼，「我鄧州大軍並未越界！」

「生機勃勃啊！」

馬磊單膝跪下，「使君可要緊？」

他微笑道：「濟昌伯，謝謹！」

「發出去！」羅持把奏疏遞給心腹，「越快越好。」

身後，一個老卒嘟囔，「使君和-圖-書先前說話怎地有些夾舌頭？」

百姓歡欣鼓舞，但陰影卻在。

還有，此事得儘快。

但很快謝謹就被人抱住了。

在裴九自盡后，李元父子一心想清洗北疆，鄧州就漸漸從物資基地變成了長安對付北疆的橋頭堡。

他用力點頭，那一刻，如釋重負，也意氣風發。

謝謹喘息，「楊狗來了，關閉城門。」

楊老闆回到了他的北疆。

「是。」

如此，他便立於不敗之地。

「司馬，副使領軍逼退鄧州軍。」

羅持看了一眼那五千騎。

「也就是說，此事就錯了一個謝謹？」

噤若寒蟬。

羅持看了馬磊一眼，「只有兩個選擇，其一與豪強井水不犯河水。可豪強的本性是什麼？得寸進尺，你軟他就硬。其次便是……動手。」

吱呀！

這一次解釋清楚了，下一次呢？

「對，沒錯。」

楊玄掏掏耳朵，「吵！」

大堂中很安靜。

羅持被人扶著回去。

「哎！」

——吐血，強忍……不說……

要糧食不要？

「那就好，那就好。」

雖然老夫沒領軍，可老夫去關懷過啊！

羅持勉強爬起來，「將那些將士接進城中，要撫慰，莫要呵斥。此事，不是他們的錯。」

現在血脈被切斷了……

劉擎把文書拿起來，雙手交錯，撕成兩半。

羅持開口：『再無下次！』

「拿了紙筆來。」羅持要了紙筆，先醞釀了一篇花團錦簇的奏疏，到時候把戰果添加進去就是了。

羅持喝道：「閉嘴！」

楊玄看到了那些陰鬱，卻不解釋。

當初遴選鄧州刺史之職時，羅持的靠山來問他願不願去。

「人心，真臟！」

豪強掌控著各種資源，和豪強開戰，就是主動把這些資源推開。

他笑了笑，落筆：

心腹說道：「還能更快，就是……」

「這是何苦來哉！」

楊玄說道：「此次鄧州之行，一路烤肉三次，欣賞風景兩處，很是愉悅。下次……」

馬磊笑道：「他這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啊！」

天神啊！

難道楊狗還敢來攻打鄧州不成和圖書？

他必須要搶在謝謹之前把消息稟告給長安。

這便是公文的套路。

「是。」

一騎疾馳而來。

噠噠噠！

到了城下，楊玄看了一眼城頭。

他低下頭，「筆呢？筆呢？」

可黃春輝了得，壓根不給長安任何機會。

所以他樂滋滋的來了。

隨從說道：「這城頭也沒髒東西，司馬這是……」

馬磊指著前方，「使君，看，好像是回來了。」

清洗可輕可重，重的話，弄不好會被流放。

謝謹上了城頭，羅持正好把毛筆丟在城下，回身，「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啊！」

「有錢能使鬼推磨，給他們！」

姜鶴兒突然嘆息，「真臟！」

那些鄧州籍將士也來了，楊玄使個眼色，韓紀過去，親切的道：「你等且在一邊，等副使交涉。」

「都解釋清楚了。」

奇迹般的，城頭安靜了下來。

要，便是知曉楊玄前景不妙，準備向長安跪了。

劉擎緩緩說道：「老夫一直想說，莫要逼迫他，可沒人聽吶！都覺著大義在手，好欺負！」

「那些鄧州籍將士呢！事後會不會被報復？」姜鶴心軟。

不站在一起，表示兩邊並非一體。

馬磊一邊擦鞋底，一邊說道：

謝謹被綁住了，他看著羅持，雙目幾欲噴火，「狗賊，你竟與楊狗聯手，栽贓老夫。」

楊玄策馬掉頭，「走了。」

「是。」

想通了這一點，羅持豁然開朗，覺得自己的人生道路上，出現了一抹亮光。

這功勞誰敢搶，老夫弄死他！

謝謹心中一松。

靠山意味深長的道：風險，往往孕育著機會。風險越大，機會越多，報酬，也越豐厚。

羅持拍拍城垛，「所以，此次讓濟昌伯威壓北疆，便是裡應外合。里，北疆豪強暗自動手。外，兩萬大軍兵臨北疆。再有鏡台的人在北疆散播消息……這三管齊下，幾人能敵？」

劉擎起身，緩緩走到了大堂外。

都被楊玄嚇到了。

羅持喃喃的道：「敗了？敗了！！！」

眼中都有懼色。

噠噠噠！

潰兵陸陸續續的回來了，和-圖-書謝謹也回來了。

噠噠噠！

可事後清算卻避免不了！

「讓他們，滾！」

在這等時候，無過便是功！

老卒說道：「就像是自己咬傷了舌頭。」

手一松，毛筆跌落。吸飽墨汁的筆端重重的落在了皇帝二字上面，就在中間，留下了觸目驚心的一筆。從上到下，凌厲的恍若刀鋒。

頂住！

騎兵衝進了城門，高呼，「戒備！戒備！楊狗來了。」

這事兒，找到背鍋的人了。

羅持雙手撐在城頭，衝著下面喊道：「楊副使為何兵臨鄧州？還不快快退去？」

楊玄指著城頭，「鄧州兩萬大軍攻打北疆，你覺著，這個責任你可擔得起？」

「天下豪強跺跺腳，這個天下就會抖三抖。他不是不明白，而是，豪強和長安是一體的。長安說他是叛逆，豪強便會反對他。換了老夫……」

看著就像是郊遊，甚至還衝著周圍指指點點的。

馬磊撿起筆遞給他，羅持拿起筆，拿起一份新的奏疏。

「嗯？」羅持看著他。

鄧州籍將士反水，大敗。

人馬如龍。

「……秦論過了河便是到了北疆，副使據此逼迫他下跪，隨即過河，威壓鄧州軍。

這是要給事情定型。

羅持的臉上就像是開了顏料鋪，青一塊，紫一塊的。

……

羅持猶豫了許久，靠山告訴他，皇帝和世家門閥已經達成了全力對付北疆的決定。

「你以為郎君來此何意？」韓紀說道：「此事失敗，長安需要一個人來承擔罪責。郎君拋出了謝謹，羅持順水推舟，把罪責丟在謝謹的頭上……」

如此，頭功到手。

馬磊等人在看著他。

老夫本以為，要等到子泰大功告成那一日方能消除。

這個大唐在走下坡路，但百姓努力還能維繫餓不死的局面。

馬磊平靜的看著羅持遠去，低頭，用力摩擦著鞋底。

他認真的道：「老夫是什麼樣的人，你羅使君不知曉？」

姜鶴兒問道：「這就走了？」

歸途，那些百姓見到楊玄時，唉聲嘆氣，或是義憤填膺。

傳遞消息的信使一路疾馳，趕到了桃縣。和圖書

豪強們試探，這是內。

「老夫倒要看看，他能支撐多久。」

城頭，羅持已經挨了謝謹一拳，接著又是一腳。

羅持看著謝謹。

「雖說老夫站在子泰這邊，可長久以來對帝王的敬畏之心卻難以消除。

那些官吏見到他紛紛拱手。

一個小吏進來，「司馬，有幾個豪強令人傳話，說，糧食，還要不要？」

「你，越來越像是個昏君了！」

直至楊玄出手清洗了鄧州。

這不就是個旱澇保收的職位嗎？

他回身，搖頭。

羅持倒在地上，喊道：「戒備，派出斥候跟著，小心些，莫要激怒楊玄。」

就像是一群綿羊看到了一頭猛虎。

至於謝謹事後的不滿，功勞在手，老夫前程似錦，有本事，你衝著老夫咆哮試試？

這是一份調運糧草的文書，準備調運一批糧草前往鄧州方向，供給楊玄那五千騎。

站在城頭，看著那些行人進出，羅持不禁欣慰的道。

一旦楊狗退兵，這功勞就能通天。

他發誓，回頭就請靠山出手，把自己調離鄧州。

多好的百姓，只要餓不死，就能隱忍。

突然落淚，「老夫吐血之事，不可稟告長安。」

大唐名將，北疆之主，他來了。

馬磊應了，不經意看到了謝謹的心腹往後去，後面站著兩個鏡台的樁子。

「領命！」

羅持苦笑，「你一意孤行，哎！堵住嘴！」

謝謹說道：「老夫只是讓參軍秦論前去交涉。」

「無礙！無礙！」

他擺擺手，信使告退。

一次次的讓北疆軍民感受到長安，感受到皇帝的惡意。

劉擎剛簽字。

當時機來臨時，他高舉討逆大旗，才會名正言順。

噠噠噠！

噠噠噠！

「得加錢！」

羅持微笑，「老夫自然是知曉的。」

姜鶴兒沉默著，韓紀笑道：「小鶴兒這是長進了。」

可如今看來，怕是，會早許多。」

他脖子猛地膨脹，「謝謹無能！」

「是啊！」

北疆，才會望風景從！

「誰勝了？」

我抽你一巴掌，你還得跪著，仰著頭，「打得好，打的親切！」

楊副使，講究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