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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連燕搖頭，「別不以為然，說實話，若是他要收拾你，估摸著你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弄不好你死之前還得對他感激零涕。」

氣氛有些詭異的沉寂。

「老夫上次見過林使君，看著便是名將風采。楊狗跳梁，面對林使君定然難逃一敗！」

老賊應了，晚些，韓紀尋到了他。

「……」

「你別禍害老二。」

韓紀嘆息，「沒呵斥你？」

楊玄搖頭，「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韓紀希望自己的主公是個殺伐果斷，哪怕是面對自己心愛的女人時，亦能揮刀的狠角色。可又希望這個主公面對萬民時能感同身受。一邊是六親不認，一邊是仁慈博愛，特娘的，這是把我當做是瘋子了？」

「一句也好！」

「林使君一到，等他與楊狗開戰時，咱們打開城門裡應外合，大勝可期啊！」

這便是人才和庸才的區別。

他的官職是在潭州吧！潭州那邊記得原先是赫連春的地方，沒了強大的軍隊，想來赫連春會欣然出手，把他留在那裡。」

「這一路林駿並未耽誤，開戰前，寧興來了使者，卻被林駿無視了。」

老夫失態了……桑元星乾咳一聲。

赫連燕搖搖頭，她的事兒不少，按照楊玄的安排，必須馬上詢問俘虜，分析此次林駿出兵的情況。

捷隆對赫連榮的不滿來自於那個職務，潭州刺史。

楊玄正在歇息。

從開始到結束，這一戰看似平平無奇，可裏面蘊含的手段卻頗為豐富。

「原來吹捧還能這麼說？」

「如何？」

官員心中得意，「如今最要緊的便是泰州援軍，林使君乃大遼名將，若是他領軍來援，此戰，我軍必勝啊！」

這個活兒是她和赫連榮的。

官員們雙拳緊握，鼻息咻咻，面色潮|紅。

身後，就聽到赫連燕幽幽的道：「知曉自己為何不如他了嗎？」

「人活著便是尋死，若是能輔佐明君一統天下，老夫何懼一死？」

可就算是最差的一個，依舊能碾壓無數。

「他羞辱了國公，不死何為？」

齊齊看向外面。

很是倉促。

林氏集團老早和_圖_書就被定性為逆賊，對外必須這麼稱呼。

「林使君果然不負眾望。」

「這個倒也是，不過，此等事，能不摻和就別摻和。」

赫連榮平靜告退。

捷隆點頭，「我沒他那麼會吹捧。」

這個將領尖叫著。

「庸王這幾日頻繁示好，你以為是想做甚？」韓紀冷笑，「他這是想拉攏國公，甚至表態願意被利用，嘖嘖！這是想造反想瘋了。」

「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張皮！」

「知道了。」赫連燕頷首，很是欣賞這位前潭州刺史。

「哈哈哈哈！」

桑元星握緊了茶杯。

「若是只想起來一句呢？」赫連燕覺得他太執拗了。

「他不就是在吹捧國公嗎？」

刀光再度閃過。

老賊這才過去，問道：「郎君，該如何對這位？」

官員們安靜了下來。

赫連燕心中歡喜。

桑元星發泄完了怒火后，嘆道：「如今陽城丟了，北疆軍直面我利江城，下一步當如何，你等說說。」

他坐下，拿起水杯喝了一口茶水，覺得水有些冷，不禁蹙眉看了隨從一眼。

利江城。

庸王覺著這是楊玄想親近自己的表現，心中頗為歡喜。

楊玄和林飛豹在說話。

「第二個都願說了，你殺他作甚？」

「弄了他，栽贓給皇帝？這個主意確實是不錯，可他畢竟是國公的兄長。」

「為何？」

「好吧，討逆，孝敬皇帝的後代討逆，難道不成？」老賊和他杠上了。

秦國公這是在示好本王……庸王越發的欣慰了，「若是他不肯退，那只有全力拚殺一途。一旦全力拚殺，無論勝敗，他的損失定然不小。這裏……想來周邊大多是效忠赫連春的人吧？」

「那是在捍衛國公的尊嚴！」

庸王點頭，「人活著，不就是為了名嗎？」

醜態百出啊！

半晌，屠裳抹去嘴角的白沫，「去吧！」

「為何，難道咱們還怕他不成？」

楊玄隨口道，卻見庸王一臉震驚。

您方才不是說了那是逆賊嗎？

「林使君領三萬騎，與楊玄三萬騎廝殺。」

屠裳在給王老和_圖_書二分析此戰的進程。

楊玄壓下思緒，說道：「林駿不會走，接下來多半會在周邊游弋，以牽制我軍。不過，他的糧草是個問題，唯一的法子便是尋到一個落腳點！」

桑元星握著茶杯，突然聽到了腳步聲。

國公的隊伍，越發龐大了。

「路上可曾停留，可曾耽誤行程？」

王老二撒歡跑了，赫連燕正好路過，問道：「屠公，老二壓根就沒認真聽，虧你還說的這般認真。」

他抬頭。

士氣高昂。

捷隆愣住了。

老賊嘿嘿一笑，「國公對他親近，老夫便給他個表現的機會。」

「其二，此戰雖說他敗了，可損失不算太大，且他是從容而退，與其說是敗退，不如說是知難而退。」

「是這麼做。」赫連燕有些恨鐵不成鋼，「若是你，就算是想到了這個，估摸著也是拳打腳踢，大聲呵斥……可他只是平靜的動了刀子，卻令人膽寒。

兩個嘴硬的，不但不說，還叫罵不休。

楊玄見庸王微笑，就說道：「大王可否為他解惑？」

「我說！」

「其一，他此行的目的是增援泰州，若是一戰受挫便遠遁，就有些虎頭蛇尾的感覺，頗為毀名聲。」

楊玄搖頭，「不必，任由他，在這個度之內，我便不管。越過了這個度，無需我出手。」

「多少？」桑元星心中一個咯噔，就怕林駿來個萬把人，那不是給楊狗送宵夜嗎？

赫連榮嘆道：「說別人不得好死的，往往應在了自家身上。」

桑元星紅光滿面，「林使君果然是我大遼名將，出手不凡吶！哈哈哈哈！」

赫連榮接過橫刀，所有人都覺得他會恐嚇這兩個低階將領。

「老夫知曉分寸。」

開口。

下面的官員將領們神色木然……陽城丟了，現在楊狗大軍距離不遠，利江城能守多久？咱們到時候是殉國還是……

「刀！」

讓人不禁遙想當年的孝敬皇帝，是何等的英氣勃發。

軍士說道：「林使君，敗！」

「老夫很矛盾，一邊想著國公能殺伐果斷，面對兄弟也能下狠手。一邊又覺著如此和*圖*書不妥。今日國公能對兄弟下手，明日對咱們，對天下人，是不是也能下手。」

「是！」

赫連燕不知何時也出來了。

那位可是國公的親兄長，可這裏只有老夫知曉，這種優越感啊！真是該死！

「太燙了！」

桑元星乾咳一聲，「那是逆賊！」

這是老賊問的，他單手捂著腰，讓楊玄想到了叉腰肌。

「若是留下惡名呢？」

許多時候行事，無需大張旗鼓，冷靜反而更令人印象深刻。」

瞬息，桑元星手一松茶杯落在地上。

韓紀搖頭，「都說了，那是討逆！」

「他一無所有，靠什麼討逆？不外乎便是想靠著孝敬皇帝的名聲來獲取大義。他跳出來，便分薄了國公的大義，老夫想弄死他，不妥？」

庸王負手四處溜達，不時看看那些軍士是如何打掃戰場的。

沒人搭理。

「你這個老瘋子！」

「三萬騎！」

勝！

這群人無法無天，為了利益敢於出賣家國。可你等當時說了什麼？耶律書一介豪商，哪有顛覆江山的本事，就如同市井無賴酒後吹噓自家要謀反做皇帝般的荒謬。如今呢？」

「你可沒那麼蠢，為何問那麼蠢的問題？」

「此戰獲勝，但林駿不會遠遁。」

林飛豹點頭，「韓紀此人膽大包天，時常做些離經叛道之事，可要老夫去告誡他？」

刀光閃過，一個將領倒地，脖頸那裡開了一道口子，鮮血涌了出來。

「親個屁，你別看他們哼哼唧唧的說什麼被幽禁多年的苦楚，可國公在鄉下吃了多少苦頭？」

一個小吏進來，「使君，斥候來報，發現林使君援軍。」

老賊點頭，卻沒記錄。

韓紀一個呵呵，讓老賊嘆息，「你在試探國公的性子。說實話，這等事兒犯忌諱……下屬試探主公的秉性，看看是殺伐果斷，六親不認，還是眷顧親情，優柔寡斷。老韓，老夫一直覺著，你再這般下去，怕是會不得好死。」

「那不是吹捧。」

眾人都有一種從死亡線上被拉回來的興奮，若是林駿此刻出現在身前，多半會虔誠道謝。

第三日，和圖書耶律書來求見，桑元星見到他時，親切的噓寒問暖，就差問他想不想走私。

往日痛斥林氏乃叛賊的官員，此刻卻情不自禁的為林駿高唱讚歌。

老賊笑道：「國公自然知曉能如此試探的唯有你，要呵斥也是呵斥你。」

老賊在記錄心得體會。

「所以你這是餿主意。」老賊輕聲道：「別以為國公察覺不到。就一句，順其自然，這便是讓咱們別插手他們之間的事。兄弟之間，這不是奪嫡，插手犯忌諱。」

「這是個機會。」韓紀含糊不清的道。

這人，懈怠了！

赫連榮轉向了另一個，舉刀。

「那麼，接下來該如何？」庸王越發的主動了。

「路上可曾分兵？」

好吧！

眾人紛紛點頭贊同這個看法。

……

赫連榮問的很直接。

「話是這麼說，可疏不間親。」

老賊嘿嘿笑著。

很快，消息匯總過來。

這是一場典型的遭遇戰。

上一任潭州刺史便是皇叔赫連春，他和赫連燕在赫連春的眼皮子底下討生活，倍感煎熬。

「流芳百世固然可喜，若是不能，被處死也無礙。」

赫連榮把橫刀倒轉過來，遞給捷隆。

能從一點兒蛛絲馬跡中判斷出林雅為何要退去，推演出後續變化，庸王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

這位向來以軟弱示人的庸王，一番話，不禁令人浮想聯翩。

「老賊那番話，多半是意有所指。這是在試探我對庸王的態度，想試探我的性子。試探我，老賊沒這個需要，唯有韓紀。」

楊玄點頭。

一個官員說道：「使君，楊玄領軍出征以來，堪稱是勢如破竹，不過也得看到另一面。寶德乃是被偷襲而下，陽城就更不用說了，耶律書那個逆賊裡應外合打開城門，否則怎會這般輕鬆破城。這是非戰之罪啊！若是堂堂正正的攻防，我利江城難道怕了他嗎？」

那位生了幾個兒子，老大不知如何，楊玄也沒問過怡娘等人。據聞眼前這位庸王在三子中資質最差。

「他此舉犯忌諱。」林飛豹提醒道：「要不，還是告誡吧！」

「他想造反不行？」老賊覺得韓紀ｈｔtｐs://www.heｔｕｂoｏk.cｏm.com偏頗了。

「為何？」

提及林駿，眾人眼中不禁多了光彩。

赫連榮走向下一個俘虜，那個俘虜已經跪了，「我說！」

「楊狗，你也有今日！」

雙方都沒有充足的準備，可誰都沒有後退，而是選擇開戰。

韓紀看了遠處的楊玄一眼。

韓紀笑的有些古怪，彷彿是在期待著什麼。

他伸手，捷隆問道：「你要作甚？」

赫連榮已經開始了。

「楊狗，你不得好死……」

「多久出發的？」

楊玄在給兄長分析。

讚歌沒了，不過，氣氛卻有些輕鬆。

「過獎了。」

王老二一邊吃著肉乾，一邊心不在焉的點頭。

……

當初桑元星是說過一番話，不過，那是借故敲打豪商們……話說完的第二日，耶律書等人就送來了好處。

「他並未擅自去國公那裡稟告，這便是知進退。換了那些人，多半會趁機去求見國公，爭取好感。此人知進退，手段高超，捷隆，以後沒事別去刁難他！」

大勝！

「希望他能有個好結局。」林飛豹看著韓紀，腦海中想著歷史上那些玩小聰明把自己玩死的聰明人。

桑元星在冷笑，指著外面，對官員們說道：「老夫當初就說過，豪商慾壑難填，今日掙錢，明日就想為官，後日就想奪取江山。

「下官告退。」

一隊斥候出發了。

屠裳說道：「老夫不停的說，翻來覆去的說，他聰明，看似不認真，可卻能記住。關鍵時刻，這些話就會被他想起來。」

老賊搖頭，「國公說了，別坑他！」

「我自然不怕他，不過卻擔心你以後吃他的大虧！」

「呵呵！」

赫連榮來稟告。

捷隆不情不願的把橫刀遞給他。

眾人都在笑。

老賊退了出去。

「沒聽過？」

一個軍士氣喘吁吁的站在門外。

「如此，失去強大軍隊的林駿便成了喪家之犬，無論是泰州還是何處，都會逼他離去。

庸王搖頭，「這話，精闢！」

「哈哈哈哈！」一個官員笑了起來。

然後，感慨道：「聰明人，大多是把自己聰明死了。」

楊玄說道：「順其自然，不過，別坑他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