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敵將惱怒的喊道：「後續跟上！」

他是軍中宿將，當年也曾和北疆軍交過手。但和上次比起來，他覺得今日遭遇的北疆軍已經脫胎換骨了。

擊潰它！

老祖宗們竟然如此，令眾人不禁悠然神往！

對面的北疆軍步卒從容帶著己方的屍骸和受傷的兄弟，緩緩而退。

傷患被抬了回來，陳花鼓帶著弟子們熟練的辨別傷處的情況，然後及時處置。

他沒說廟堂，說了沒意義。

但曾幾何時，八萬大軍卻無法令三萬北疆軍害怕。

那麼，就是頭暈了。

陳花鼓喊道。

「趙永不錯！」楊玄頷首，身邊的韓紀把這個名字再度記牢，而江存中已經準備此戰後就尋趙永談話，了解一下這個旅帥的情況。

「沒有。」楊玄認真的道：「我最不喜白日飲酒。」

韓紀看著那兩千步卒在悍勇的前行，腦海中彷彿有個聲音在咆哮……

林南嘆息，「這是一支有了魂魄的勁旅！」

韓紀輕聲道：「國公，此人可為標杆。」

不如此，如何令天下信服？

嗆啷！

對面，敵軍中軍大旗搖動。

「是驕傲吧？」楊玄微笑道。

號角聲中，步卒開始奔跑。

那些受傷的北疆軍軍士，只要能走動，都不肯後撤。

沈通面色凝重，「大長公主，先前老夫尚且不明白楊玄為何派了兩千人出戰，此刻，老夫覺著，他這是在挑釁！」

接著該是長弓了吧！

「快！」

姜鶴兒眉飛色舞，「那咱們是不是能擊敗對手了？三萬擊敗八萬啊！」

赫連燕看了他一眼，「對，就是如此強大！」

「大將軍。」

「可他們錯了。他們遭遇了更為兇悍的對手。老祖宗們用更為精銳的兵器，更為精良的操練，更為兇狠的廝殺，殺的他們狼狽而逃。」

機遇有了，能抓住它，這不只是能力，也是命運的垂青。

聲音有些怪異。

前方，兩軍廝殺的難分難解。

兩千能和六千抗衡，不代表三萬能壓制住八萬。

楊玄感受到了眾人的情緒，說道：「今日想必https://ｗｗｗ.ｈeｔｕｂoｏｋ.cｏｍ•cｏｍ許多人好奇，不，應當是擔憂。覺著我選擇留在當定城，把三萬大軍置於危險之地，這不是明智之舉。估摸著有人還想問問我早飯可是喝多了酒。」

否則，正在下滑的國運怎麼拉也拉不起來。

鄰居家有錢，我搶一把又怎麼了？

「有人說我北疆連下北遼三州之地，無敵了。可你等看看那些新卒，第一次上陣廝殺，緊張的渾身僵硬，或是渾身發軟。出兵時，北疆父老總是憂心忡忡，擔心兵敗……這一切，都發端于武勇的喪失！」

「國公，可要撤回來嗎？」有人問道。

韓紀看了一眼，發現，士氣突然高漲。

楊玄咆哮道：「要用不斷的勝利，用以少勝多的勝利去告知四鄰，那個曾令天下異族俯首的中原，回來了！」

王老二無聲說道。

國之將亡，吏治混亂，民心士氣率先下滑。

弩陣發威，密集的箭雨令北遼步卒死傷慘重。

這麼忠心耿耿的將領，且在不斷進步，自然要重用。

手一拉，脖頸處鮮血噴涌。

對面赫連督也感受到了。

無需用什麼花招，壓過去就是了。

隨著將領重重倒下，長陵知曉，大戰，要開始了。

北疆軍士氣如虹，彷彿怎麼打都打不垮。

將領用一死，把所有的責任都背在自己的肩頭。

所有人都明白了。

兩個弟子架住了軍士，軍士咆哮，「我不能丟下自己的兄弟！」

但眼前的北疆軍，顯然在走另一條路。

這話，彷彿是一股大風，吹的人心凜然。

他拔刀！

「放箭！」

眾人知曉，一顆將星將會冉冉升起。若趙永能在此後的征戰中再接再厲的話，以後的北疆軍大將中，將會有趙永之名。

長安，就是個腐朽之地！

你敢來，老子就敢打掉你滿嘴牙！

屠裳說道：「並非是這麼簡單。兩千對六千，這是單純的衝殺。三萬對八萬，變數太多。對手優勢太大，若是拉開廝殺，取勝……」

北疆軍許久未曾和-圖-書和對手這樣拉開陣勢廝殺了，一直以來都是進攻，攻打城池。

就對不住國公的點將！

楊玄突然問道：「當初，曾有一陳當五胡的說法吧？」

哪怕歸降了楊國公，進了錦衣衛，可骨子裡依舊覺著自己是北遼人。平日里和大唐人少有往來。

殘餘的步卒潮水般的退了回來。

「回來！」

那些將士明顯的神色不對了。

這便是底氣！

他一時間想不到什麼恰當的詞彙來形容北疆軍那兩千步卒。

赫連督動容了，「這便是北疆軍嗎？」

甚至有人在蠢蠢欲動。

兩萬步卒，就像是大海般的湧來。

眾人想到了張楚茂。

「那是屈辱！」楊玄指著前方，「北遼與天下異族，因此而小覷我大唐。進一步他們會做什麼？他們會伺機突入大唐，想著重新奴役中原……這一切，都是武人之錯！」

楊玄頗為欣慰的道：「你部且去歇息！」

楊玄問道：「要如何把這股子氣給重新提起來？」

是我無能，非將士們孱弱。

直至對手疲憊。

韓紀博覽群書，點頭道：「陳國立國后，就一直與異族廝殺，彼時陳國出兵不多，將士們卻毫不畏懼，以一敵五，以一敵十，殺的異族聞風喪膽。這才有了一陳當五胡的盛名。」

「原來，我們已經如此強大了嗎？」

哪怕是燒殺搶掠又怎麼了？

當初張楚茂來北疆，本是想接替黃春輝的節度使之職，可遭遇北遼軍后，只是一擊，就狼狽而逃。

打掉你滿嘴牙后，老子還會帶著大軍反擊，把你對大唐做過的，在你家裡重新做一遍。

大唐的民心士氣，至此落入谷底。

沒人敢接這茬。

這一戰打的太精彩了。

身後，便是伺機而動，宛若狼群般的騎兵。

侍衛對長陵說道：「北疆軍那兩千人，就算是先撤了，也無損他們的武勇。隨後，北疆軍必然士氣大振，而我軍卻士氣低迷。大唐名將，果然名不虛傳！」

有本事你來咬我啊！

原先的豪邁自信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謹和*圖*書慎、震驚……

長陵默然看著那面楊字旗。

天空中，數十石塊越過城頭，往這邊砸來。

可對手啊！

他們依舊有信心，越過它！

對面，趙永去復命。

姜鶴兒明白了。

有人抬頭。

楊玄頷首，表示有數。

「不知諸位可還記得早些年的中原，那時候的中原，對周邊部族頗為鄙夷，稱之為蠻夷。」

鐺鐺鐺！

侍衛心中憋屈，「對方……對方……」

「幹得好！」

兩千對六千，竟然和對手形成了僵持！

他們跟著自己的兄弟，一步步的在往前。

殺！

眾人點頭，一種驕傲的情緒油然而生。

他唯一的法子就是利用自己人多的優勢，用人海戰術去抵禦北疆軍的衝擊。

楊玄眯著眼，彷彿看到了當年那些穿著獸皮，拿著石刀木槍衝殺的老祖宗們。

這小子，就這麼潛移默化的，改變了北疆上層的觀念。

楊玄在羞辱大唐皇帝，可所有人都一臉理所當然。

寧雅韻看看他身邊的文武官員。

將領說道：「此戰乃是下官指揮不利，下官，該死！」

赫連督說道：「沒有別的法子，就是打過去！」

不能令天下信服，如何做這天下之主？！

軍隊強悍，這和將士的身體素質，以及操練水平，兵器的精良程度，將領的指揮能力等多種因素相關。

林南搖頭。

也對不住趙永的指揮能力。

林南不敢置信的看著他，「大將軍，我軍並未敗啊！再廝殺下去，我軍人數的優勢越發明顯……必然獲勝。」

不如此，如何震懾異族？

侍衛在分析，「敵軍悍勇，但我軍也不差……」

呼嘯聲穿來。

就像是隕石雨！

這是什麼時候形成的局面？

沈通幽幽的道：「對方有了魂！兩千人看著就如同一人。而咱們這邊雖說是六千人，可也就是六千人。」

大旗下，楊玄指著前方，「我操練的健兒如何？」

「嗚嗚嗚！」

好像是，子泰執掌北疆之後吧！

尖叫，「那是什麼？」

許多時候，大佬對決和孩童遊戲有類似之處。ｍ•ｈｅｔｕbｏｏｋ.ｃｏｍ.ｃoｍ

換做是另一個世界，就是組織得力，上下一心，心中有目標，則無往而不勝！

用步卒打開通道，騎兵決勝！

那便是因為沒有魂魄。

「老祖宗們篳路藍縷起家，那時候，周邊都是蠻橫的異族。在這等時候，唯一的選擇就是，殺！為族人殺出一條活路來！」

他抬頭，眼中多了悲憤之色，但卻無法辯駁，也無從解釋。

赫連督看了他一眼，「你看看將士們。」

「那國公這是何意？」姜鶴兒不解。

「用鐵與血！」

兩千北疆軍，竟然能扛住六千北遼軍！

哪怕是冒險，他也得來這麼一次。

想到那第四條爪子，寧雅韻突然有些期待接下來的變化。

「我就是要倒逼著他們尷尬，有本事便勵精圖治，沒本事就繼續窩在梨園中玩兒媳婦！」楊玄譏誚的道。

再打下去，軍心士氣就沒了。

他自己都能看到那一雙雙無畏的眼神。

楊玄搖頭，「赫連督和我都在盯著對方，看誰先眨眼。」

所以，從上到下絕口不提反擊北遼。

「老祖宗們豪勇，可曾幾何時，我大唐卻被異族壓的喘不過氣來。別說什麼一陳當五胡，一對一，依舊畏縮。」

他是想用一次堂堂正正的廝殺，以少敵多的廝殺，來告知天下：在北疆，一唐敵五胡！

捷隆脫口而出，然後，面露尷尬之色。

寧雅韻嘆息，「你把廟堂之上該做的事做了，讓長安那群肉食者會很尷尬啊！」

唯有強大的軍隊，才能保護內政的平穩革新，才能心無旁騖的把國運拉回來。

甚至是南征大軍能看到汴京城后，依舊無奈退兵。

誰先撤離，誰是孫子！

這邊鳴金了。

他看過捲軸里的許多資料。

長陵記得當初父親赫連峰說過：十萬大遼鐵騎，能令大唐舉國震怖。

他們頂著箭雨在奔跑。

他是北遼人啊！

彷彿前方就算是有一座山嶽。

「敵軍進攻了。」

廝殺許久，絲毫不見倦意。

時光流逝！

侍衛說道：「再廝殺下去，興許咱們能勝，可對士氣打擊太大ｈttｐs://ｍ.hｅｔuｂoｏk•ｃｏm.com，故而大將軍令他們撤了回來。」

他用凝重的目光看著對面的楊字旗，「楊玄，名不虛傳！」

長陵問道，「那為何六千竟然被兩千壓制住了？」

「你想作甚？」有人厲喝。

敵軍的陣型在動搖！

兩軍膠著，人數少的北疆軍一面，用不斷突擊來抵消自己的劣勢。

若非軍律森嚴，想來就有人敢去增援趙永。

趙永當初只是個新卒，機緣巧合被國公看重，隨後就一發不可收拾。

面對強敵，戰而勝之！

噗！

也掩蓋了北遼軍實力下滑的窘況。

在這個時候，能告誡異族的唯有一種手段。

不！

可這一刻，他卻由衷的認同了自己當下的身份。

不升遷！

他平靜的道。

這一死，便把士氣拉了起來。

「撤回來！」

接下來該如何？

倒下的屍骸越來越多。

可惜了！

高下立判。

敵軍步卒出動了。

「漸漸的，中原有了文化，知曉了禮義廉恥，可周邊依舊是茹毛飲血。野蠻是異族倚仗的根本，他們覺著，野蠻能擊潰文明。於是，他們不斷侵襲中原。」

「善待他的家眷！」赫連督說道。

他沒說不可能，但姜鶴兒還是聽出了這個意思。

國勢下滑的勢頭很難一下拉住，需要徐徐圖之。可異族不會讓你安心革新，安心挽回國運。他們會如同狼群般的衝著你撕咬。

韓紀笑道：「東夷，南蠻，西戎，北狄。老祖宗們懶得很，不肯去記什麼名字，把周圍各方的小國和部族都划為蠻夷。」

步卒撤回來后，統軍將領到了中軍。

一個受傷的軍士掙紮起來，瘸著腿往前走。

孩童無知，但無師自通的明悟了打擊對方士氣的道理。

然後就能接敵了！

但很多歷史上赫赫有名的勁旅，在失去了上述的某個要素后，就蛻變成了弱雞。

國公不走，不是喝多了，更不是暈了頭。

久違的拉開廝殺，令眾人看到了一個不同的北疆軍。

林南過於關注這一戰，忽略了己方的士氣。

「一人打六千人！」長陵明白了，「整齊劃一，悍不畏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