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討逆

作者:迪巴拉爵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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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罪惡之城 第一千二百六十一章 不問蒼生

第二卷 罪惡之城

第一千二百六十一章 不問蒼生

「晚些,老夫會去尋幾個香客敘舊。他們和王氏的生意有些交集。」
一個僕役進來,「郎君,外面來了個人,說是燕山舊客。」
梁靖雙目炯炯,覺得自己總算是找到了那條野狗的把柄。
燕山山巔,常聖站在一塊巨石上,遠眺長安。
常聖的話隱晦,但淳于山聽懂了,他微笑道:「真人主動上門送淳于氏偌大的好處,難道不要回報?請說。」
他也看不起那等沉溺於酒色之中的人,比如說眼前這位。
「老夫便看著他得意,有他倉皇之時。到了那時,有仇報仇。」
方才常聖和淳于山一番話中,從對時局的判斷到結盟的暗示,一氣呵成。
「陛下,南疆那邊的商人與軍中將領喝酒,那將領喝多了,說石忠唐不滿長安!」
不滿長安,長安是誰?
淳于山淡淡的道:「常聖,他慌了。」
山風凌冽,吹的常聖衣袂飄飄。
「老夫以為,五十年。」淳于山說道,接著挑眉,「真人以為離天下大亂還有多久?」
「客氣了。」常聖說道。
淳于山譏誚道:「當初他可是發誓,要善待太上皇和孝敬皇帝一脈。」
讓人不禁聯想到了乾柴烈火,一碰就燃。
陛下,你養的那條狗對你不滿了。
不夠亂?
……
二人走出去,外面的天色越發的陰沉了,看著像是要下雪。
「天下流民越來越多,再這般下去,陳國末年那等景象便會重演。」淳于山說道。
常聖微笑道。
淳于山抬眸,身體一震,然後笑的譏誚,「若非當年曾與真人在燕山上談玄論道許久,老夫還和圖書認不出來了。」
他右手握拳,雪花被包在手心裏,微涼的感覺令他精神一振,「當初楊玄為周氏出氣,令那屠裳突襲老夫。楊玄若是謀反成功,淳于氏也逃不過一劫。這便是老夫與常聖達成默契的緣故。」
數騎疾馳到了皇城前,幾個男子下馬,急匆匆的去尋到了梁靖。
而淳于山也不掩飾自己的野心,但野心是野心,他卻不敢付諸行動——皇帝要的就是這個。
淳于山起身,「老夫送送真人。」
梁靖說道,「臣以為,這廝野心勃勃,當換了他。」
「燕山舊客?」淳于山眯著眼,「常聖的人吧!讓他來。」
「淳于公無事可去燕山走走,老夫倒履相迎。」常聖回身頷首。
「三十載!」常聖說道:「北疆不會低頭,楊玄雖說有誓言約束,可誰都知曉,若是誓言管用,當今也不是當今。」
朕知曉你們肚子里沒安好心,但給朕憋著就對了。
「真人,北疆那邊大勝,楊玄回師桃縣了。」道人恭謹的道。
晚些,常聖告退,跟著的弟子問道:「真人,陛下看似有些不悅。」
就是皇帝啊!
「淳于氏那邊不是求咱們幫忙壓制王氏嗎?」常聖淡淡的道。
「你擔心什麼?」淳于山淡淡的道:「當初建雲觀跟隨皇帝發動宮變立下大功,再早些時候,孝敬皇帝倒台,真人大概也功不可沒吧?皇帝就算是下去了,上來的越王也是當年諸事的受益者,不會追究。」
只是此次他想投機誰?越王?楊松成把持著越王,想要最大的好處,輪不到hetubook.com.com他常聖來分杯羹。」
不但不敢哆嗦,臉上還得維繫著由衷的歡喜,由衷的微笑。
「當初陳國覆滅,草莽諸多龍蛇起事,其中不乏如楊玄這等鄉野小子出身的。這等人底蘊淺薄,其興也勃,其亡也忽焉。」
就算是男女之間的乾柴烈火,也得郎才女貌,看對眼了才行。
一個男子戴著斗笠被帶進來。
「手握利刃,殺心自起。身後的勢力越龐大,心中就會越不安分。」淳于山微微搖頭,「可大唐民心還在,不好動。」
淳于山在喝酒。
「下雪了。」幕僚伸出手,仰頭看著天空。
常聖看著長安城,「老夫進城一趟。」
裏面燒著炭火,自然不冷。舞姬們在靠近門的地方,一邊熱,一邊冷,可卻不敢哆嗦一下。
「王氏那邊,莫非真人想到了壓制的法子?」淳于山擺擺手,舞姬們告退。走出去的那一刻,人人渾身一松,如蒙大赦。
「真人的意思……」簡雲有些擔心,「若是事泄……」
「故而陛下才想著要削弱世家門閥。」常聖說道。
身後的道人抬頭,看向常聖的目光中都是灼熱,「真人,咱們……」
「建雲觀領袖方外,以前還有個玄學能制衡。玄學當初被迫離開長安,這背後就有建雲觀的影子。
「他想要的不是長壽,而是長生。」常聖眼中多了一抹譏誚之色,「長生長生,若是真能長生,老夫還奔忙作甚?」
身後的幕僚說道:「如此,郎君卻依舊與他達成結盟的默契,這是為何?」
簡雲說道:「各處都在hetubook.com.com操練,都在囤積糧草,就是兵器差些意思。」
所以李氏對世家門閥心中想什麼門清。
淳于山依舊倚在侍女身上,斜睨著常聖,「真人下山多是進宮,這麼些年,好似第一次來我家吧?」
世家門閥和皇權之間本就是對立和平等的關係,當初陳國衰微,李氏立國,便是有了這些世家門閥的支持才能成功。
舞蹈繼續。
「你來作甚?」皇帝尋長生未果,心情不渝,連貴妃都沒心思搭理。
還等什麼?
沒多久,梁靖值房裡傳來了罵聲,「狗賊,果然是個狗賊!」
「應當的。」淳于山笑的邪性,身邊的侍女見到這個笑容不禁打個寒顫。
這話不吉利,常聖不以為忤,「老夫看重的不是什麼壽數,而是我建雲觀一脈能否延續下去。」
天空中稀稀拉拉的飄著細雪。
「你以為需多久?」常聖問道。
而且,李氏本就是世家門閥。
堂前,一隊舞姬在舞蹈。
「抱團!」
「錢財之事好說!」常聖起身,「老夫告辭。」
是日,妙聖真人入宮,為皇帝講解道法。
淳于山頷首,「好說。不過,一碼歸一碼……」
常聖說道:「北疆軍大破舍古人,北方由此一統。失去牽制的北疆軍如狼似虎,長安如何應對?」
梁靖進宮請見皇帝。
「不著急。」常聖幽幽的道:「這個天下,還不夠亂!」
「不了。」常聖搖頭。對於他而言,酒便是毒藥,能令人神智昏亂的毒藥。
雪花漸漸密集,淳于山伸手接住一片,低頭看看,「楊玄與楊松成之間的仇恨不可調和,楊和-圖-書松成那條老狗,也慌了。」
「知曉。」淳于山喝了一口酒,漫不經心的把玩著酒杯,「真人既然來了,定然是有事。說吧。」
「那麼,三十載也好,五十年也罷,恕老夫直言,真人這把歲數了,活不到那個時候。」淳于山不客氣的道。
常聖頷首,「久違了。」
「王豆香去了周氏,你可知曉?」常聖問道。
「原來如此。」皇帝有些懨懨的。
「滾!」
常聖的眸子里多了些冷意,「能活命就算是運氣不錯。」
「如今太上皇在宮中吃喝玩樂,據聞很是愜意。至於孝敬皇帝一脈,長子說是病故,剩下三個兒子,兩個幽禁在府中,一個跟著楊略逃出長安,至今不知所蹤,這便是善待,哈哈哈!」
他身體斜依著一個侍女,右手持杯,左手勾住一個侍女的肩膀,神態輕鬆。
「真人的意思,楊玄會謀反?」常聖搖頭,「大唐立國數百年,說實話,有謀反念頭的不少,可誰敢動?」
「三十年?五十年?不,在老夫看來,天下紛亂,就在眼前!」
沒有誰願意屈居人下,連叫花子都想做個丐幫頭目。淳于氏被潁川楊氏壓了多年,自然不爽。
「福德自然是有的,更要緊的是清心寡欲。人之病,皆從七情六慾中來。方外之人遠離紛爭,貪嗔不生,慾望不起,每日心境平和,自然長生久視。」
「是!朝中快馬去了北邊,說是召回長安諸衛。」
常聖默然。
「莫要小覷了北疆。」常聖說道。
皇帝擺擺手,眼中多了厭惡之色。
遠處,常聖緩緩回身,看著淳於家方向。
「真人可要和-圖-書飲酒?」淳于山問道。
道人心中一怔,簡雲從下面的小徑上來,「真人。」
皇帝聽的如痴如醉,最後問道:「那等長生久視之人,可是福德嗎?」
皇帝看著他。
常聖走了,淳于山站在大門外,看著他消失的方向,突然冷笑,「這人擅長投機,這次來是想拉攏淳于氏。
「方外人也關注這個?」淳于山笑了笑,「真人何以教我?」
「如何?」常聖問道。
當初多少人說玄學去北疆是落魄,可如今呢?楊玄一統北方,他本就是玄學弟子出身,有這層關係在,兩邊如魚得水。若是楊玄謀反成功,建雲觀首當其衝逃不過清算。」
自從上次被屠裳重創后,淳于山在家休養了大半年,如今看著肌膚白了許多。而且,出門也少了。
常聖說道:「天下有些紛亂的兆頭,淳于氏可曾感知?」
到了大門外,淳于山止步,「以後真人無事可時常來坐坐。老夫別的不好,就好歌舞。不過,肉吃多了也膩,偶爾換個清淡口味,陪真人喝杯茶,清談一番倒也不錯。」
世家門閥歷史悠長,看多了這等暴發戶,故而淳于山很是從容。
「楊松成把持著越王,不容我等接近。潁川楊氏千年傳承,富貴已極,難道還不夠?他既然想要最大的好處,那淳于氏為何不能自尋一條出路?」淳于山冷冷的道。
冬日的天空有些晦暗,常聖沒回身,負手面對遠方的長安城,「如此,長安大軍就成了擺設?」
「建雲觀在北方有不少田莊,北疆軍若是南下,他們首當其衝。」常聖說道:「淳于氏產出的兵器天下無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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