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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雲猛地起身，衝著外面喊道：「去問問！」

「大王出兵了。」

「史公明的燕東大軍攻打代州許久了。」

果然不出大王所料！

「必須要破壞了此事！」韓紀說道。

錢嵩起身，一字一吐，「此戰，當雪恥！」

軍隊，燕東不算貧瘠，可也算不得富庶。加之史公明謹慎，不肯給人話柄，故而擴軍速度緩慢。

「大王，史公明說了，五日內必破代州。」

「能怎麼辦？」張林慘笑道：「燕東謀反，利州丟失，咱們代州便成了孤軍。前有北疆軍，後有燕東叛逆，咱們能守一日便是一日。」

眾人面色慘白。

錢糧，軍隊，人才……

州廨中，錢嵩目光炯炯，「這是我越州雪恥的大好時機。大軍出關，北疆軍必然會應戰。而我越州在北疆軍身後，可突襲，可夾擊……」

若是能擊敗北疆軍，整個關中以南再無威脅，石忠唐便能專心收拾經營關中，經營他的帝王基業。時機一到便能登基稱帝。

……

代州刺史張令被別駕王舒拉了一把，跌跌撞撞的後退，隨即一支不知從何處丟來的投槍釘在了他先前站立的地方。

「代州是怎麼回事？」有人問道：「史公明攻打了許久，難道代州如此牢固？」

「不過游騎罷了，為何示警？」譚雲搖頭，有些不滿，「使君，上次戰敗后，軍中有些驚弓之鳥的意思，得想個法子。」

「王老二出現，就意味著，李玄，來了。」

「可能刺殺石忠唐的使者？」

「可能讓此人歸順？」有人問道。

彷彿身後是有妖魔鬼怪在追趕自己。

趙宣笑眯眯的道：「正好下官一路疲憊，對了，可有好酒？」

李玄若是和史公明合流，和圖書天下人都會戳他的脊梁骨。

越州。

這是石忠唐不願看到的。

不遠處，王老二帶著游騎在肆意砍殺著落後的敵軍。

韓紀說道：「燕東大軍一旦下了代州，利州便會受到威脅。我軍的糧道便會有被切斷的危險。」

錦衣衛就是干這等事兒的。

可北疆軍呢？

韓紀莞爾，「代州早已破敗不堪，燕東大軍攻打許久未曾破城，不是代州軍兇悍堅韌，而是史公明此人的性子太謹慎了些。」

「阿耶，機會難得啊！」

可北方太寬闊，若是放縱李玄遁入北方，只需數年休養生息，將會重新出現一個大敵。

北方啊！

「什麼敵襲？」錢嵩喝問。

他看著麾下文武，「你等只想到了破壞，可為何要破壞？」

謝忠眼中含淚，作為史公明的智囊，他知曉這一切的艱難。

賀尊說道：「還得提防北疆軍突然發動。」

「老夫，不服啊！」史公明抬頭，眼中彷彿是多了火焰，「李泌昏聵，大唐衰微，老夫彷彿看到了江山傾覆的那一刻。老夫執掌燕東之地，手握大軍，面對此等局勢，怎能不動心？可老夫多番謀划，卻被一南一北兩股勢力壓制。老夫，不服！」

越州城外，數百越州斥候爭先恐後的往城中衝去。

謝忠說道：「不可坐觀，否則會被視為首鼠兩端。大戰結束后，石忠唐饒不了我燕東。」

燕東大軍一改懶散的模樣，頻繁衝擊城頭，守軍被這麼一波不講道理的突擊給打懵了。

鐘聲傳來。

眾人這才發現，原來石忠唐此人真的是運氣極好啊！

史公明沉聲道：「此事，容老夫三思！」

……

……

如此，史公明必然會答應。

眾人hｔtps://m•ｈｅtuboｏk.cｏｍ•ｃｏm愕然。

大事定矣！

趙宣心中歡喜。

……

「對於史公明而言，若是能北上，自然是最好的。但這必須是我北疆軍大敗。」裴儉說道：「石忠唐必然會遣說客前去分析大局，當下，我軍屯兵道州，威脅越州，建州。石忠唐不得不出關決戰。若是史公明能攻打利州，我軍便被動了，如此，這一戰叛軍的把握頗大。石忠唐必然會以利誘之，譬如說以北方為誘餌，驅使史公明出兵。」

「阿耶，咱們只需兵臨利州，隨後坐觀就是了。」史堅勸道。

說起來，這一切都是淚啊！

大帳中，史堅興奮的道：「一旦威脅到了利州，北疆軍軍心必亂。南疆大軍從關中傾巢出動，軍心混亂的北疆軍如何能敵？一旦北疆軍大敗，咱們就能順勢追擊，席捲北方！阿耶，大好局面吶！」

趙宣看了史堅一眼，心想此人這般急切，可見平日里史公明沒少說些自己的野望。

這是石忠唐的分析。

這個局面史公明想到過。

半途，趙宣派的快馬趕到。

「這是大勢。」秦王淡淡的道：「不是幾個密諜便能改變的。」

……

故而，讓史公明北上攻打北疆，這是石忠唐無奈之舉，也是當下最有利於他的局面。

「是北疆軍游騎！」

若是大敗，北疆軍必然會一路潰逃。

他早就看出了大唐衰微不可抑制的大勢，早早就開始了準備。

眾人看向了赫連燕。

道州城中，州廨內。

人才，史公明早早就拉攏那些大才，可一聽是燕東的，人壓根就沒興趣。

王舒沒他的顧忌，說道：「陛下丟棄了長安，往蜀地遁逃。他自身難保，哪來的援軍？」

和-圖-書錢嵩帶著人上了城頭。

「令人去關中，去稟告大王，就說，我越州請戰！老夫，願為大王效死！」

鐺鐺鐺！

王舒說道：「使君，叛軍發瘋了。」

而在此之前，他喊的是為了陛下！

「使君，小心！」

被人背叛了，還得給好處，沒這等好事兒。

這是承諾！

「老夫知曉。」史公明沉吟著，良久說道：「那石忠唐當初不過是個牧人，機緣巧合進了南疆軍，機緣巧合被張煥看重，機緣巧合被貴妃收為義子，執掌南疆……」

張林甩開王舒的手，咆哮道：「反擊！反擊！」

討逆大旗迎風飄揚。

錢糧，他努力過，可特么的長安戶部把大多數錢糧都給了南疆，就是沒人多看他一眼。

秦王說道：「孤在，孤的大軍在，任他幾路來，孤只一拳去！」

自從上次大敗后，刺史錢嵩在州廨里大罵了阿史那燕榮三日。

李玄高坐在上，文武官員在下面站了兩排。

這難道便是天意？

史堅眼珠子都紅了。

他率先走出大堂，眾人跟在身後。

馬蹄聲在州廨外停止，接著一個軍士跌跌撞撞的跑進來，見到錢嵩后，面色惶然的道：「敵襲！」

石忠唐定然想追殺，可南方有些叛亂，需要鎮壓。關中勢力複雜，需要鎮壓，需要調和……

「他們一直在留力！」張林在這段守城的時間里，早已把史公明的心態琢磨了無數遍，一清二楚，「史公明想坐觀南疆叛軍與北疆軍之間的爭鬥，視局勢進退。如今他突然發狂，唯有一種可能，局勢，要變了。」

鐘聲依舊固執的迴響著。

「好！」

錢嵩惱火的道：「去看看。」

史公明下了決心，當即令麾下抓緊攻城。

史公明默ｍ•ｈetｕｂｏｏk.ｃｏｍ•cｏm然。

裴儉點頭，「否則利州被威脅，軍中必然震動。這一戰，就難打了。」

「這是要大戰了嗎？」王舒面色鐵青，「可咱們怎麼辦？」

鐺鐺鐺！

天邊就像是響起了悶雷，接著，無數騎兵湧出了地平線。

「這是示警的鐘聲！」

而後，阿史那燕榮的使者來了，提出讓道州背鍋，錢嵩這才停止了叫罵。

要想逐鹿天下需要什麼？

這事兒關係到天下大勢，就算是錦衣衛的密諜刺殺了石忠唐的使者，可利益在，史公明便會動心。

張林呼喊著，帶著預備隊沖了上去。

「為了大唐！」

……

史公明不可謂不努力，眼光也不可謂不好。

「好！」石忠唐對左右一笑，從容的道：「如此，大局定矣。」

代州，就是死地！

秦王隨手指指地圖，「石忠唐此舉便是以利驅之，史公明必然會答應。」

「對。」韓紀譏誚的道：「史公明想干大事卻惜身，膽子太小。」

謝忠說道：「相公，此戰之後，無論誰勝誰負，天下大勢都再難改變。我燕東局促，要想擴張，唯有向北啊！」

大軍早已出了長安。

破了關中后，石忠唐就去了長安。隨後就顧著鎮壓和調和關中各方，把戰局丟給了麾下。

「好說！」史公明很是客氣。

「是李玄！」錢嵩面色慘白，「快去，趁著還未合圍，去稟告大王，北疆軍圍城，越州危矣！」

所以，他的許諾，誠心誠意。

「來人，帶了使者去歇息。美酒只管拿了去。」史公明頷首。

「史公明甚至能夾擊我軍。」江存中說道：「這是此戰最大的變數。」

——史公明哪怕是心甘情願，可卻會矜持。

他指著地圖，「錦衣衛當初曾有消息，代和-圖-書州眼看著就要陷落，可我軍接著便破了利州，兵臨南方。隨後，代州彷彿是吃了十全大補丸，越守越穩。道州大戰之前，代州再度岌岌可危，等阿史那燕榮大敗后，代州再度穩住了局面……」

眾人點頭。石忠唐乃是宿將，不會看不到這個能改變大勢的機會。

……

城頭守將稟告道。

眾人精神一振。

「此次機會難得啊！」赫連榮說道：「史公明怕是會心動。」

「領命！」

有人說道：「使君，朝中的援軍呢？」

「阿耶！」

魏明淡淡的道：「斥候一直在盯著他們，李玄想突襲何處，皆難以瞞過我軍耳目。」

預備隊湧上城頭，和叛軍絞殺在一起。

赫連榮說道：「石忠唐不會放過這等契機。」

張林拔刀，「再不會有什麼援軍了。」

王老二脫口而出，「這不是玩嗎？」

正邪不兩立！

他心有餘而力不足。

韓紀搖頭，「史公明起兵是反叛，與石忠唐天然便是盟友。而殿下乃是大唐正朔，自然不能與叛賊合流。」

趙宣拱手，「如此，下官便等著相公的回復。」

「那又如何？」譚雲喝道。

「如何壞了此事？」

史公明深吸一口氣，「告知使者，五日之內，老夫必破代州！」

守將說道：「那是王老二。」

「所謂大勢，便是利益驅使。燕東局促，史公明早就想擴張，可往南是石忠唐的地盤，他沒這個膽子。往北，我北疆雄師在，他如何敢？如此，燕東便成了一隅之地，難以爭奪天下。」

正在喝酒的趙宣得了消息，當即把酒杯一砸，神采飛揚的道：「史相公豪邁，老夫這便去稟告大王！」

裴儉說道：「史公明前兩次不曾干涉戰局的另一個原因是石忠唐未曾儘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