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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守軍人數足夠多，糧草足夠多，想攻克就是一個夢。

「腌制半個時辰。」

這位對大族沒有好感！

關門大開，一騎緩緩出來。

李玄心中罵罵咧咧的，臉上卻雲淡風輕的道：「不著急。」

李玄乾咳一聲，剛想吩咐回去。

水池邊擺好了案幾和席子，李玄坐下，有僕役開始生火，一頭肥羊正在整治。

「肉腌好了。」僕從來請示。

二人許久未見，格外親切。

「建明！」

「直接烤來更美味。」李晗說道。

「送了酒水來。」衛王吩咐道。

「殿下，王者無私！」

李松：「……」

李玄搖頭，「孤一人去。」

「來喝酒！」

什麼意思？

「也是。」

「你說，人活著只顧權力，有趣嗎？」

「阿翁和阿耶登基之後就迫不及待的清洗老臣，本王開始不知為何。後來看了史書才知曉。唯有篡位的賊子，才會這般干。」

李晗看著城下那面大旗，隱隱約約看到了李玄。

慈悲嘴裏說的話卻一點都不慈悲，「為天下計，那些情義都該拋開！」

楊略覺得這頭肥羊變成了一頭鹿。

李晗也住在這裏。

「大王心動了嗎？」李玄問道。

這也是他們委託李松來做說客的緣故。

「當初阿耶登基時，有一日去後宮阿娘那裡，神采飛揚的說，今日朕羞辱了某某某，很是爽快。後來本王才知曉，被他羞辱的乃是孝敬皇帝一脈的重臣。那人當朝說，當善待孝敬皇帝的兒孫，被阿耶當朝羞辱。」

衛王一番話令楊略多看了他一眼，心想偽帝的這個小崽子倒也有些見識。

「殿下！」

赫連榮說道：「關中被稱為帝王之基，不只是因為沃野千里，更是因為關中周邊易守難攻。能修生養息，厲兵秣馬。」

石忠唐退出了逐鹿天下的行列，那麼，天下大勢會如何？

「咦！」

李玄嘆息。

李玄走過去，https://ｍ•ｈｅtubook•cｏm•coｍ蹲下，開始給肥羊刷醬料。

這便是關中的重要性之一。

「就不能少操點心？」

他挾擊敗叛軍的威勢而來，誰敢居高臨下俯瞰他？

不知過了多久，衛王問道：「石逆麾下如何？」

「只要這些人脈在，潁川楊氏便能再度崛起。」衛王眼中多了恨意，「本王的孩兒啊！」

關隘依山而建，高大堅實，要想攻克夾谷關，只有一條路，那便是蟻附攻城。

「操心多了。」

李晗說道：「子泰，世家門閥能倚仗的不只是田地店鋪，最要緊的是，人脈！」

衛王招手。

北人悍勇，所謂慷慨悲歌之士，說的便是北人。

衛王回身，「開關！」

韓紀訝然。

「好。」

「那些人嘰嘰喳喳說什麼關中方能出真龍，可殿下卻是在北方成就的基業。」韓紀譏誚的道：「等殿下登基后，老夫想看看那些人的臉會是什麼模樣。」

他的長子便是被楊氏的人下毒，成了個憨傻的。

衛王冷冷的道：「是啊！石逆破了夾谷關，阿耶遁逃，本王麾下就數百騎，不死何為？」

城下一個秦王，城頭的卻是偽帝臨走之前御封的太子。

誰要想掌控天下，就得蕩平這些勢力。

夾谷關原先是一條山道，後來以山道為中心，修建了關隘。

「他們去蜀地，就不擔心回不來了？」李玄很是好奇。

涼風習習，水池邊的大樹被吹的簌簌作響，令人心曠神怡。

楊略策馬出來，「老夫也去。」

二人緩緩進了夾谷關。

關中才能出真龍！

韓紀嘆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說的便是這等關隘吧！」

衛王看了一眼楊略。

哪怕是被封為太子，可眾人的稱呼依舊亂七八糟的，這便是威權不再的體現。

可南方卻養不出王者……石忠唐大敗后，這種輿論就甚囂塵上。

他不ｗwｗ.ｈeｔｕbooｋ•coｍ.ｃom想和大侄子翻臉，故而一再暗示。

可李玄的身後是廣袤的北地，是北疆無數軍民，以及北遼故地。

李玄策馬出去。

火焰舔舐著肥羊的胴體，滋滋作響。一滴油脂滴落下去，啪的一聲，炸了起來。

「戒備！」

李玄翻動著肥羊，「後來我漸漸明白，這不是我的美食。於是我進山狩獵，自己烤了獵物吃。不管美味與否，我只知曉，這是我的東西。唯有自己的食物，吃著最為美味。」

寧雅韻搖頭，他知曉，換了自己開口，秦王定然會拒絕。

李老二難道還敢出來和孤做一場？

「對。」衛王點頭，「異族無百年運，隱忍百年就是了。等天下風起雲湧時，便是楊氏再度崛起的時機。」

關中大族對秦王沒有好感……世家門閥不可動，這是鐵律，可這位秦王卻馬踏潁川楊氏。在北疆，他把那些豪強收拾的欲哭無淚，不少家族被迫離開北疆。

衛王平靜的說著皇室秘辛，「本王也曾打聽過當年之事。丁長知曉的不少。他說，當初孝敬皇帝倒台和被處死都有許多可疑之處。特別是帝后中毒，更是疑點重重。所謂誰獲利最大，誰的嫌疑越大。本王知曉，此事，與阿翁阿耶脫不開干係。」

「殿下，要不，臣去做個說客？」韓紀微笑道。

「有，關中的肥羊，膻味輕，且鮮嫩。」

北疆軍如日中天，但南地有石忠唐在苟延殘喘，蜀地有偽帝和長安的無數權貴和世家門閥。

三人進了關門，關門竟然就這麼敞開著。

「準備！」

三個大男人看著肥羊被架在火堆之上，一臉正色。

「子泰！」

只要衛王點頭，錢糧人才，包括軍隊，他們馬上就會為衛王準備好。

「他就不能留你一命？」李玄問道。

每人一罈子酒水。

「殿下，關中乃是根本吶！」韓紀眼中多了狠色，「天下大族對hetubook.com.com我北疆並無好感，臣敢打賭，此刻關中大族正在鼓動衛王自立。每多一天，衛王便會壯大一份。殿下，拖不得啊！」

赫連榮摸摸光頭，「奪取關中，乃是第一要務。否則我大軍南下，關中突然從身後殺出……」

若是論沃野千里，南方比關中更為出色。

「阿耶一旦知曉本王掌控了關中，會馬上掉頭。」衛王嘴角微微翹起，帶著一抹譏諷之意。

「很是險要！」

衛王看著火焰有些出神。

這是見勢不對，就要突襲夾谷關。

老夫對你的殺機，消散了三成……楊略負手看著衛王。

「小時候家中偷偷做了好吃的，會瞞著我。可我不傻，嗅著味兒就去了。隨後被呵斥，或是令我去做事……等回來時，什麼都沒了。」

許久未見，這人看著更為威嚴。

城頭的李晗也看出了李玄的意思，「他想和你談談。」

這個天下，是他的！

也就是說，關中失守和他李泌沒關係，是監國太子，天下兵馬大元帥的鍋。

這個孩子從小就是個好人，哪怕知曉那不是自己的親生父母，依舊不舍對他們下狠手。

「但這次，我不準備謙遜。」李玄說道。

韓紀咬牙切齒的道：「跟上，突襲！」

「我也想，可特娘的那些人不消停啊！」

可李玄此來只帶著一萬騎兵，明眼人知曉，這不是來攻城的。

「現在還得先拿下夾谷關，否則……」

天下依舊還在紛亂。

難道讓秦王在道州登基？

衛王握著巨刀的刀柄，眾人這才想起，這位可是動輒要殺人的。

「大王！」

「殿下！」

他一直擔心著，擔心李玄會優柔寡斷，可此刻，他的擔心都消散了。

怎麼辦？

「世家門閥別的沒有，耐心不缺。」衛王喝了口酒水，「他們能隱忍，譬如說潁川楊氏多年前曾隱忍百余年，直至四任帝王之後，才覓到機會，支持新帝登基wｗw.hetubｏok•ｃom.coｍ，重新成為天下顯貴。」

當年李唐便是在關中猥瑣發育，靜觀天下煙塵互相廝殺。當覺得時機到來后，便出兵。打一陣子，哥又回來猥瑣發育。等覺得力氣恢復了，哥又出來了。

「開始吧！」

慈悲和尚的眼中全是殺機，右手緊握。

衛王頷首，策馬掉頭。

李松說道：「殿下當做出決斷了。」

李玄一怔，就見關門在緩緩開啟。

「菜呢？」李玄問道。

「記得當初宣布此事時，老二看著如釋重負，那一刻，太子之位成了燙手的山芋。楊松成看向本王的眼神不對勁，彷彿是看著一個死人。」

「進了長安城，他會鼓吹自己是王者歸來，隨後，大概是悄然把本王拿下，幽禁，等待時機處死。」

這特么的太不要臉了吧？

林飛豹想跟著。

「此戰之後，石逆只能遁入南疆，等待北疆軍攻伐。可惜南周了。」李晗嘆道：「石逆帶著主力北上，他們竟然能大敗。」

李玄吩咐道。

「虎狼之師。」

三人默然喝酒。

這啥意思？

雄壯的身軀，腰間巨刀分外惹人注目。

他想勸勸。

……

「你看著倒是多了些風霜。」衛王說道。

「不必了。」

可如此險要的關隘，要死多少人才能攻克？

「楊略，當初帶著我南下的侍衛統領。」李玄介紹道。

「你一直很謙遜！」李晗突然說道。

前方有人厲喝。

李玄看了他一眼，笑道：「也好。」

那會成為天下笑柄。

李晗擔心會弄成一個死局。

誰掌控了關中，誰就掌握了主動權。

「就說潁川楊氏，千年傳承下來，就說姻親，數都數不清。楊氏每年開銷巨大，那些錢財去了何處？都用於維繫人脈。」

就是個邊角，你怎麼攻伐天下？

李玄策馬過來。

慈悲的眼中第一次多了殺機。

看來，還得要做一場？

李晗：「……」

衛王的駐地佔地不大，不過難得的有和-圖-書個水池。

所以，關中大族寧可衛王上位，也不肯讓李玄入關。

李玄說的很嚴肅。

「你懂還是我懂？」李玄一句話令李晗無語。

楊略就站在邊上，搖頭拒絕了美酒。

李松微笑著，等待衛王點頭。

楊略的眼中多了異彩。

「廋了些！」

「自己弄。」

「可有肥羊？」

「說是下面有口井，故而水常年不絕。」

關鍵是，關門內外都沒人。

史公明，西疆，南周……

「留著本王，會讓他想到自己的狼狽。」

「南方養不出真龍。」衛王說到：「這話的根本是，南人的秉性，無法征伐天下。」

「有人勸本王掌控關中，靜觀天下風雲變幻。」衛王說道。

也就是說，此刻北疆軍若是衝進去，夾谷關便易主了。

韓紀的額頭在冒熱氣……姜鶴兒摸摸自己的額頭，心想今日不熱啊！

按理，秦王還得低一頭。

蜀地雖說也稱之為沃野千里，易守難攻，但蜀地有個致命的問題：偏於一隅。

李玄心中一動。

這不是李元這一支的江山。

連一向從容的老帥鍋，此刻也是握緊了麈尾，彷彿下一刻便會飛劍斬殺衛王。

李晗就站在關門出來的長街上。

這話雙關，一方面說石忠唐麾下的兇悍，一方面說叛軍的殘忍。

天下逐鹿！

「孤說了，開關！」

狗曰的啊！

「也就是說，若是石逆破了蜀地，他們會選擇臣服？」

「開關！」

「阿耶令本王為太子，打的主意是甩鍋。」衛王很清醒，「他一路往蜀地遁逃，卻一路傳來留言，說本王乃是天下兵馬大元帥，統領大軍戍守關中。」

衛王蹲在他的對面，搖頭，「很無趣，人，不該是慾望的奴隸。」

可他手中就幾千人……

他準備先把建州打下來，以建州為落腳點，封鎖關中。

這是天賜良機啊！

狗曰的李老二，這是準備和老子開干？

關中，更是有許多居心叵測者。

「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