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騙人的最高境界便是連自己都信了。

「這些乃是帝王之術，也不知殿下從何學來的。」林飛豹說道。

男子咆哮一聲，丟棄鍘刀，重重的撲倒。

江存中挑眉，「這些民夫一出門便是一兩個月，看著蒼蠅都是母的。聽聞有女人，比聽聞有錢跑的還快。」

長劍搭在了鍘刀側面，隨著鍘刀落下。

男孩蹲下嚎啕大哭，「阿娘被抓走了，他們說……是做了營妓。」

「拿下！」

雖說他和秦王曾是同窗，可時至今日，二人之間更多是主從關係。

大清早李玄弄了一鍋大雜燴，羊骨頭是從半夜便開始熬煮的，都熬成了乳白色。他隨即弄了麵疙瘩湯，加上羊肉片，醬料，最後撒一把蔥花，香味盡數被激發出來。

「半途曾遇到叛軍的密諜想縱火，可隨行的民夫警覺，大喊一聲有女人，隨即眾人一擁而上……」

十余孩子出來行禮。

裴儉為人端正，聞言蹙眉道：「正經些。」

秦王起身。

「孤管！」

小秘書心疼的看著疙瘩湯，只能選擇跟隨。

烏達狂吞口水去打探，回來說道：「說是二哥天沒亮就出門了。」

「一夜春雨一夜愁，望斷南風！」

「可孤在乎！」

「為何？」李玄問道。

當街遇刺，眾目睽睽之下，包冬一邊吟誦著纏綿的詩句，一邊洒脫揮劍出手，令在場的人印象深刻。

「殺！」

包冬覺得咽喉那裡有腥味，知曉是出血了。

「帝王之術也是帝王自己領悟而來。」

「沒錯，知曉現在外面叫你什麼嗎？」

鍘刀驟然一重，加速往包冬的肩頭而來。

順著走進去，看著兩側破敗的屋子，以及散發出來的木材腐朽的味道，姜鶴兒不禁皺皺鼻子。

謠王一臉誠懇的道：「可我說的每一句都是真話啊！」

「殿下，二哥興許是出去吃呢！」姜鶴和-圖-書兒不舍的道。

包冬可以避開，但前方的夥計和客人卻在發獃。

姜鶴兒在流口水，拿著碗等著老闆分配早飯。

他轉身往外走，姜鶴兒問道：「那這叫做什麼？」

楊略沒動，林飛豹拔刀飛掠而來。

包冬持劍站在長街之上，目光轉動，見再無人出手，便捂嘴乾咳兩聲，洒脫納劍入鞘。

他一旦避開，這二人必死無疑。

「松州與尚州之後，還有個黃州，知曉孤為何不提黃州嗎？」秦王問道。

包冬只需逃就是了，最多兩息林飛豹就能趕到。

這些孩子頗為警覺的帶著食物往屋裡跑，一邊跑一邊喊，「二哥進來。」

難怪這般重！

男孩說道：「咱們都是孤兒。」

「他們都是孤兒。」王老二回身招手，「來，這是給我錢的殿下。」

「有人！」

「是。」

秦王黑著臉，但很是好奇王老二來這裏作甚。

「畜生！」姜鶴兒眼睛都紅了。

嗚！

結果一刻鐘后就出了結果。

得知包冬遇刺，他回來查問。

「我就說好吃吧！」

「餺飥嘍！」

且包冬的名氣會順著這件事兒，傳遍敵我雙方。

「出名了。」

「噗！」

男子大吼一聲，鍘刀往右側而去。

……

「長夜漫漫無心睡，為誰坐困方寸間！」

呯！

輕輕一點。

昨日他琢磨輿論的事兒，半夜才睡，故而起晚了。

再看看孩子們身上破破爛爛的衣裳，臟污的臉蛋和亂糟糟的頭髮，李玄知曉，這多半是乞丐。

每到一處，他必然會去尋找當地的古迹。

大多是從老子這裏掙去的！

「賀尊？」韓紀對李玄說道：「此人乃是石逆的心腹謀士。」

「老夫去尋他。」

街道兩側頗為熱鬧，吃早飯的人也不少。

李玄在等長安運送糧草到位。

艹！

下午，長安的糧草就位。

一和_圖_書股巨力襲來，包冬順勢往前一衝，把夥計和客人推了進去，接著反身一個倒翻身。

王老二來這裏作甚？

「老二呢？」

「好吃！」

「老夫在城中古迹中尋到的。」寧雅韻很是欣慰的道：「這麼說，包冬出名了？」

「殿下越發會施恩了。」楊略在後面欣慰的道。

「你是說，這些都是殿下自己領悟到的？」

包冬站在那裡，突然發現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了自己。

包冬落地，身後看熱鬧的一個女子突然扔掉手中的提籃，手中拿著一柄短劍，身形閃動，到了包冬背後。

噗！

包冬嘆息，眼中有傷感之意，隨即長劍在鍘刀側面一點，人就輕飄飄的飛掠而起。

身後，一個看似農人般的男子手中握著一把鍘刀，旋風般的沖了過來。

「騙人！」

「殿下天縱之才。」楊略眼中多了欣慰之意，大有看著自家孩子出彩的得意。

押送糧草的官員口沫橫飛的說著此事。

捷隆稟告道。

李玄深吸一口氣，「孤說過，這不只是平叛，更是一場復讎之戰。」

「鷹營！」

李玄感慨著包冬傳謠的天賦。

「我有錢！」王老二拍著胸脯，「我有許多錢！」

一股怒火在升騰。

眾人擔心，包冬抹去嘴角的血跡，笑道：「上火了半月，這口血吐出來，舒服多了。」

「這是何苦？」

「如何死的？」李玄記得洪州之戰不算慘烈。

包冬輕聲吟誦，有惆悵之意。隨即手中長劍刺出，速度不快，恍若一個惆悵萬千的女子在揮舞長袖，又恍若江南的春雨般的，如絲如縷……

秦王一腳踹翻案幾，「黃州屠城后，沒有人在乎，在那些肉食者的眼中，百姓死了也就死了。」

「臣等，願為殿下效死！」

包冬吸吸鼻子，想從香味中尋摸到自己喜歡的一家。

包和-圖-書冬嘆息，身體旋轉，女子從他的身側衝過去。

我是吃呢！

李玄親臨拷打現場，由此可見對包冬的重視。

李玄很是惱火，問道：「可有大礙？」

包冬張嘴吐了一口血。

……

多年來都是這樣，某一日人沒來，李玄就有些擔心。

那些孩子進屋后，見王老二沒跟著進來，便試探著出來。

她看著包冬說道：「是賀先生的安排。」

「胡餅，張家胡餅，洪州老字號。」

包冬有些羡慕能去秦王那裡蹭飯的王老二。

瞬息，他拔出長劍，反手背在背上。

他哽咽道：「那些異族人本想殺了咱們，可後來有人說……說留著我等做乞丐，不許其他人接濟，讓天下人看看，和大王作對的下場。」

姜鶴兒見秦王的臉色突然鐵青，心中一震，問道：「那你等的阿娘呢？」

王老二見是李玄，撓頭道：「殿下怎麼來了？」

還是跟著去？

夥計抬頭，剛微笑，笑容就凝固住了。

裴儉不解。

李玄最大的短板便是出身。

這是……

雄渾的破空聲中，包冬的長劍卻到了男子的後腦。

「是石逆的人。」

他在看著包冬的身後。

最大的一個男孩問道：「可是秦王殿下嗎？」

李玄回身，微笑道：「你的阿耶是為大唐而死，自然不必去。令長安收錄各地戰死將士無人照顧的孩子，集中照拂，讀書，練武，一切從優。」

「出名了？」

女刺客喘息著，「此次皇帝赦免了大王，大王頗為歡喜，賀先生安排我等散播消息，可沒想到卻被人先行一步。且那謠言竟然無懈可擊，無從反擊，大王惱怒，得知背後操控之人乃是包冬，當即飛書令我等刺殺此人。」

「你出名了。」

正好回來的李玄見到這一幕，大怒。

李玄身後的侍衛趕到，把兩個刺客控制住。

前面是www.hetubook.com.com孩子的聲音，後面是王老二得意的聲音。

再度拷打了一會兒，女刺客交代了。

氣氛突然一緊，二人趕緊站好。

秦王咆哮，「黃州，那是孤的恥辱！拿下松州尚州，決戰黃州！」

「我不去！」

群臣束手而立。

「作甚？」

出了住所，包冬四處尋摸吃的。

晚些，他見到了隨軍的玄學教授。

男子飛身而起，鍘刀當頭落下。

「他原先乃是張楚茂的幕僚。」赫連燕補上了這個。

這是個小女娃的聲音。

「包冬壞了石逆的大事，惱羞成怒之下，石逆便令人刺殺，對了，包冬的劍法進步不小。」李玄順手拿走了寧雅韻手中的書卷，打開一看，竟然是經文。

「戰死。」

「小心！」有人喊道。

王老二就蹲在邊上，笑嘻嘻的看著他們。

「咱們的家人……」男孩低頭，「都死了。」

王老二眼巴巴的道：「殿下，沒人管他們呢！」

……

江存中搖頭，「你這性子，難怪和咱們廝混不了。」

此刻的洪州城中，最出名的自然是秦王殿下，其次便是包冬。

一股勁風呼嘯而來。

按理王老二早就該迫不及待的來蹭飯了，可麵疙瘩湯都煮濃稠了，人呢？

「女人？」

他在元州農戶家庭長大，開始種地，後來狩獵，並無名師教導。

他走到門口，裏面是一個破舊的院子，三間茅草屋也垮塌了大半，十余孩子正蹲在台階下吃著干餅子。

「拷問。」

韓紀衝著秦王行禮，「這便是殿下的剖析。」

此刻街上行人稀少，問了巡街的軍士后，李玄等人轉進了一個巷子里。

「大唐立國數百年，被異族屠城，黃州第一！」

李玄回身，似乎是不忍看著那些孤兒，「劉擎等人還在路上，令人去長安告知曹穎，在我北疆軍掌控之地設立養濟院，收養無人照顧的孤老。」

和*圖*書男孩低頭，有淚水滴落。

「去看看。」

包冬住在距離州廨不遠的地方，這是心腹才有的待遇，方便秦王隨時召見。

「殺！」

此次跟隨李玄出征的寧雅韻大多時間在遊玩。

包冬咽下口水，走過去問道：「多少錢一個？」

鍘刀越來越慢，男子不敢置信的看著包冬，怒吼一聲，猛地發力。

「家人呢？」李玄問道。

竟然是鍘刀！

「這些孩子是怎麼回事？」李玄問道。

「不知。」

「趙家炊餅，羊肉炊餅。」

「這個第一，打了誰的臉？有人說是打了偽帝的臉，可在孤看來，這是打了孤的臉！」

王老二連續出擊數日，李玄心疼他，便令他歇息一日。

「還是王老二好啊！」

王老二率領游騎在掃蕩松州、尚州一線的敵軍斥候，務必讓敵軍猜測不到北疆軍的攻擊方向。

李玄把勺子一丟，拍拍手出去了。

回到州廨，錦衣衛的人接手了兩個刺客，捷隆信誓旦旦的道：「最多半個時辰。」

女子開口吐出一口血，隨即撲倒。

還講義氣。

江存中，「……」

長劍側轉，劍脊重重的拍在女子的脊背上。

……

李玄點頭，問道：「你等為何淪為乞丐？」

口舌生津啊！

「老二的性子，若是沒有大事，早飯必然會來蹭孤的。」

這時左側炊餅店的夥計揭開蒸籠，頓時熱氣蒸騰，一股子羊肉和面香混合的味道就竄了出來。

「二哥，你給咱們吃的，你呢？你會窮的。」

「謠王！」

一個女孩子喊道，看著有些倔。

「松州與尚州乃是當下的分界線，拿下兩州，便恢復了石逆謀反前的態勢，石逆不能忍。如此，下了松州與尚州，石逆想不動都難。」

「為何刺殺包冬？」

走到一個宅子之前，就聽到一陣嘰嘰喳喳的聲音。

裴儉說道：「那最好。」

可老闆卻要等著王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