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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楊公，我軍紮營在大河之側，下官擔心敵軍會利用大河來偷襲。」

信使回來了，「王世明說，人在城在。」

「小人們順著泠水左右查探，並未發現伏兵。」

「領命！」

楊略睡了一個時辰就醒了。

「王世明放話，要讓秦王飲恨城下。」

李玄攪動了一下罐子里的湯汁，「說。」

幾個黑影靈巧的攀爬上去。

「苟日的，竟然不敢出戰嗎？」

潘恆默然良久，說道：「那些屠城的狗東西！斷了咱們的後路。」

「泠水水色深，看不清底。敵將定然以為泠水頗深，不好潛越。卻不知有一段卻淺，足以徒步渡河。」

最終，他嘶吼道：「我南疆軍……」

多少年沒領過軍隊了？

王世明說道：「老夫下去看看，你盯著。」

阿史那建雲上馬，拔刀。

「魏副使在那裡，希望他能一頭撞上。」王世明冷冷的道。

「多少年了。」

「傳聞，秦王曾說，百姓便是軍隊的衣食父母。」

這等作風被北疆豪強稱之為暴君。

「堵塞城門！」

「為了自己的理想，不惜一切的那個少年。」

「興許，是嗜殺吧！」

楊略說道。

從投到秦王麾下開始，韓紀就沒做過這等事，由此可見秦王對楊略的看重。

……

「當年老夫在軍中人稱，楊無敵！」

「魏副使說了，松州與尚州當堅守，他領軍在外游弋，尋機救援。」

鐘聲響起，城中戒嚴。

楊略繞城一周，隨即回來。

整齊的步卒列陣以待，後面，弩陣就位，弩手們抬起弩弓，對著前方。

「是！」

這時一個將領來請見楊略。

北疆軍後撤紮營。

原來如此……韓紀順嘴吹捧了一下，「想來楊公當年在軍中聲名鵲起。」

城門剛被堵住，王老二就帶著游騎來了。

「下水！」

兩個虯龍衛站在楊略身後。

賞功，名震天下……各種念頭在腦海中閃過。

果然豪氣，不過，一切還得看後續的廝殺……韓紀說道：「尚州城看著剛m.hetubook.com.com修葺過，城池高了不少，不好攻打。」

……

魏明是故意的，他看著眾人的反應，知曉叛軍內部的心氣正在漸漸消散。

「裴儉，江存中等人為何不來？」阿史那建雲冷笑，「秦王這是看不起我嗎？」

「將軍何在？」

工匠們正在打造攻城器械，今日沒法攻城。

城門開了一半，斥候們進來后就迅速關閉。

城池周邊必須有河流，否則飲水會成問題。

「大王說，他就在後面。」

一根根火把在大營中次第點燃。

阿史那建雲一怔。

用虯龍衛去蹲守，真是大材小用了。

這是早有準備。

「石逆的副手魏明率軍兩萬在松州、尚州之後游弋。」

阿史那建雲來了。

「什麼少年？」

「老夫今日令善泳者下水，摸清了水情。看似深不可測的泠水，下游不遠處便能徒步渡河。」

魏明看了一眼身後，「那是黃州。」

黃州這個詞讓眾人都有些不自在。

魏明就在兩州之後的二十余里處紮營。

眾人進了大帳，昏暗中，就見楊略端坐著。

阿史那建雲回身，「再探。」

「是。那畢竟是秦王。」潘恆欲言又止。

若是沒有黃州屠城，也不會有今日的不死不休。

松州。

「狐狸嗎？」楊略眯眼看著城頭。

一車車雜物被拉來，漸漸堆滿了城門后。

王世明是真的不理解，「若非秦王不肯納降，這一路何必如此辛苦。」

您知曉就好。

「讓諸將起來，喚醒全軍，不得鼓噪。」

楊略說道：「老夫自有道理。」

一隊斥候護著一人疾馳而來。

北疆豪強不服，那孤便壓的你服！

執拗的少年嗎？韓紀苦笑。

「北疆軍圍城，將領楊姓，不知其名。」

楊略眼中多了些回憶之色，「溫和，卻不失威嚴。御下寬容……」

阿史那建雲揮手，有十餘人悄然下水。

韓紀陪著楊略在營中巡查。

「楊姓？」魏明在有些昏沉的腦子裡搜索著這個人。

「後續，和-圖-書阿史那建雲必然會渡河夜襲，我軍可靜默等候。步卒準備集結，面朝泠水方向。騎兵在兩側，只等火頭一起，馬上從兩翼包抄。」

上岸后，眾人被凍的渾身打顫，趕緊擦乾腿腳，穿上鞋子，慢慢靠近大營。

秦王正在做晚飯。

他隨即躺下，可卻興奮的再也睡不著了。

阿史那建雲一拍城頭，「所謂天時地利人和，秦王令一個無名之輩來攻打我尚州，我今日當讓他知曉，此舉的荒謬。準備出擊，令人告之魏副使，我軍夜襲敵軍！」

聯想到石忠唐上位后大肆提拔異族人，魏明一拍臉頰，「馬上去打探消息。」

和楊略口中的孝敬皇帝相比，秦王更為銳利。

「故而陛下壯志未酬。」

「是。」王世明點頭。

兩萬人馬聚集起來很是鬧騰，將領們來請見，帶來了石忠唐的話。

「城中守軍會負隅頑抗。」

大營中，韓紀和楊略在套近乎，問及了些往事。楊略在馬背上說道：「當年老夫從軍，本以為將戎馬一生，誰知曉卻被一紙文書調到了陛下身邊。」

「是魏副使的信使。」一個斥候來稟告。

楊略在中軍看著城頭，久違的陌生感令他百感交集。

「南疆，要沒了。」

信使過來，「此戰大王以魏副使統籌。」

秦王的執拗出乎了赫連榮的預料。

「叛軍必然知曉此事……」楊略說道。

「沒了，知曉嗎？」

「不！」

阿史那建雲悲鳴。

「無需管這個。」楊略策馬，繞著城池開始觀察。

「將軍，北疆軍屯兵于泠水邊上。」

「將軍，秦王麾下並無楊姓大將。」

……

城門緩緩關閉。

楊略把大營安置在了泠水邊上，雖然取水方便了，但河流卻成了一道不設防之地。

使者說道：「如此，我這便回去了。」

「那會是誰？」

……

這和殿下的執拗，幾乎如出一轍……韓紀再度苦笑。

阿史那建雲看著城下那面大旗，「楊字旗？」

「擔心秦王惱羞成怒親臨松州？」

「其和-圖-書實，不少人私下說，殿下有些執拗了。」

流水聲不小，掩飾住了六千人馬渡河的動靜。

可隨即他就沒心思為王老二祈禱了。

一如楊略眼中的某種中二。

他認定的事兒，百折不回！

眾人心中一凜。

……

魏明努力讓自己更清醒些，「阿史那建雲……何事？」

晚些，眾將打著哈欠來了，韓紀姍姍來遲。

這一戰，要穩！

楊略看著眾將，「各自去準備吧！」

「武將卻少了些。」赫連榮暗示，最好派個實力派的武將去輔佐。

一直覺著自己是炮灰的王世明鬆了一口氣。

遠方，北疆軍的斥候若隱若現。

半晌，一人摸了回來，低聲道：「就是此處，能過河。」

他睜開眼睛，問道：「可有人在？」

「請稟告魏副使，老夫在，松城便在。」

「是啊！那些狗雜種斷了咱們的後路。可令老夫不解的是，那些百姓死了便死了，秦王卻不依不饒。」

幾個黑影到了尚州城下，其中一人仰頭學了幾聲鳥鳴，便有繩子垂落下來。

此人原先乃是孝敬皇帝的侍衛統領。

「那人看著歲數不小了，卻從未聽聞過。」城頭的阿史那建雲在注視著楊略。

「楊略！」

昏暗的夜色下，一隊人馬緩緩靠近了泠水。

「領命！」

斥候帶來了一個不算好的消息。

「你還沒看出來嗎？」王世明說道：「大王捨棄了乾州與洪州，便是要以那些城池的丟失來換取時日，操練大軍。也就是說，面對秦王，他沒有把握。而今，輪到了我松州。」

「謀划沒錯，可楊姓……」

「扯特娘的淡！」王世明不屑的道：「那不是他們該做的嗎？」

……

魏明策馬在一個山坡上，遙望著遠方的松城。

這是個套近乎的話題。

冷風中，他突然笑道：「老夫冒昧，楊公當年在陛下身邊隨侍，不知陛下性子如何？」

鐺鐺鐺！

「老夫背河紮營，乃是為了誘敵。」

……

「敵軍背靠泠水紮營，卻不知泠水有一段水淺，可和_圖_書徒步越過。阿史那建雲出發夜襲……」

「大王都不是他的對手，老夫卻開口便要讓他飲恨城下，這有些自不量力，也有些可笑。」

過了一個多時辰，探子們回來了。

眾人一怔。

「覺著殿下對叛軍趕盡殺絕有些衝動？」

王世明看著那面大旗，深吸一口氣，說道：「敲鐘！」

那個楊姓將領一直在等著他！

「副使，他們來了。」

「如此，老夫便放心了。」

「再等等。」阿史那建雲搖頭，「要看看左右是否有伏兵。」

他看了楊略一眼，很好奇這人的出身。

「好機會！」

帳外有軍士守護，「小人在。」

這很討厭。

城門再度打開，使者遠去。

「大王想在最後與秦王決戰，而我等便是替死鬼。」

探子們再度出發。

「敵軍來了！」

「將軍慎言。」

「殿下，貧僧冒昧……」

韓紀就在他的身邊，作為此行的輔佐。

……

阿史那建雲舉起長刀。

「後撤。」

「必勝！」

同一時刻，赫連榮請見秦王。

虯龍衛只負責李玄和家人的護衛事宜，此次楊略出戰，李玄破例派了幾個跟著。

一個玄學子弟此刻正在自己的帳篷里，披著幾件大氅瑟瑟發抖，一邊喝著酒水，一邊哆嗦著說道：「娘的，冷死人了！」

「就是此處。」有人輕聲道。

楊略無聲補充道：「他自家說的……中二少年。」

「孤，信他！」

楊略微黑的臉上多了些悵然，「那些年他在元州吃盡了苦頭，老夫後來得知后，最擔心的便是他會變……變的憤世嫉俗，變得偏激。可最終殿下卻依舊是那個少年。」

「阿史那建雲呢？」

李玄嗅了一下，很是滿意自己的廚藝。

韓紀有些尷尬，「是啊！」

如今，也就是靠著無論如何都是死的念頭在支撐著。

「是啊！種地納糧，天經地義。」

歡呼聲中，叛軍打馬疾馳。

「真是冷。」

浩蕩的北疆軍，來了。

眾將告退去準備。

一直延伸到前面。

夜色深沉。

一個和_圖_書侍衛統領領軍……秦王這是在徇私啊！

赫連榮說道：「楊公對殿下的忠心毋庸置疑，可終究多年未曾領大軍征戰，是否派人……輔佐。」

楊略跪坐在那裡，幽幽的道：「這一戰，老夫好歹要為殿下做個臉，務必要乾淨利落。」

……

「關閉城門。」

著人竟然深沉如此嗎？

此處距離大營不遠，戰馬一旦加速，定然能在敵軍反應過來之前衝進營中。

尚州城外數里便有大河，名曰：泠水。

半夜他被人叫醒。

「開城門！」

韓紀指著城頭說道：「石忠唐掌控南疆后，提拔了一大批異族將領，其中阿史那建雲便是其中的佼佼者。此人用兵狡黠，有狐狸之稱。」

……

副將陳方說道：「將軍，機會難得，可夜襲。」

王老二有些遺憾的衝著城頭做了個下流手勢，隨即帶著麾下繞過松州城南下。

這是一個陌生的旗號。

……

「阿史那建雲謹慎。」有人說道。

魏明等到了自己的人馬。

松州守將王世明站在城頭上，身邊的副將潘恆嘆道：「將軍放話要讓秦王飲恨城下，我以為……會得不償失。」

「什麼沒了？」

「嘴欠！」

百忙之中做一頓飯，對於秦王而言是一個不錯的消遣。

六千騎兵悄然出城的同時，百余騎兵拖在後面，隨即轉向，朝著南方去了。

楊略看著大營之外，「陛下的身邊人被偽帝父子清洗的差不多了，就剩下了我等老傢伙。可老傢伙也該讓天下人看看，咱們依舊能為殿下效力。」

「副使，有尚州守將的信使來了。」

秦王麾下楊姓好像沒有大將啊！

帶著襁褓中的秦王從長安一路逃到元州的楊略，隨後此人去了南周，後續如何不得而知。

「韓紀在。」

這個話題太敏感，潘恆不敢接茬。

「斥候回來了。」

「先前便有人在暗中查探，被老夫的人發現。」楊略點頭表示自己知情，並未輕敵。

魏明的腦海中電光石火般的閃過一個名字。

「殿下也是如此。」韓紀違心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