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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舉起橫刀。

石忠唐眼中的殺機一閃而逝，「令虎豹騎準備！」

無可抵禦的絕望令叛軍的士氣在進一步下滑。

慘嚎聲就像是從地獄中迸發出來，尖利且短促。

大旗下，秦王正指著這邊，對身邊說著些什麼。

「預備隊！」

為此，他不惜把這個天下變成屠宰場！

若是今日優勢還好，石忠唐可以徐徐而退，等明日再度大戰。

隨著石忠唐的命令，叛軍一股股的往前撲去。

中軍，石忠唐看到了這一幕，「增援！」

隨即左翼猛地後撤，北疆軍一擁而上。

這是裴儉的預備隊。

叛軍的反撲就像是撞到了礁石，無功而返。

這邊右翼從開戰以來看似平穩，可漸漸的卻顯露了頹勢。裴儉用兵沉穩，不急不躁，各個兵種配合的天衣無縫，不斷在推進。

噗！

「大王令全軍進攻！」

秦王吩咐道：「弩車！」

歡呼聲中，秦王帶著玄甲騎率先衝進了敵軍陣中。

所謂兵法，便是琢磨人心。

接著，視線內便是一片紅色。

人數的優勢隨著士氣的下滑漸漸蕩然無存。

前方的將領回頭呼喊，隨即被不知哪裡飛來的箭矢射中，頹然倒下。

赫連燕輕聲道：「殿下說過多次，正視對手才是擊敗對手的第一步。」

這便是體系。

對面，石忠唐搖頭，「不必！」

後面的玄甲騎有些急不可耐了，都在看著秦王。

這樣的態勢像是什麼……就像是一個找不到破綻的對手，看似無害，可一點一滴的卻在讓他掉血。

孤！

壓迫敵軍。

戰前不可動搖統帥意志。

「陌刀手……進！」

叛軍頓時壓力大增！

對面，李玄微笑道：「孤在此，你也想分心嗎？傳令，進攻！」

「石忠唐的手段盡出了嗎？」

另一個世界叫做梭哈！

依舊是利誘。

這話他並未避諱被敵軍聽到。

好！

賀尊面色漲紅，：「大王……」

人和_圖_書心是什麼？

「住口！」

石忠唐舉起手，「本王，只要此戰大勝！」

魏明咬牙，「領命！」

那是他的麾下！

他不過了。

裴儉點頭，「這是要圖窮匕見了，請示殿下，我左翼準備突擊。」

「那麼，輪到孤了！」

敵軍防線岌岌可危之際，石忠唐深吸一口氣，「回來。」

「進攻！」

刀光猛地一閃。

阿史那索華看著他，「你想作甚？」

中路若是率先發動試探性攻擊，失利后對左右兩翼影響不小。

秦王敏銳的察覺到了。

索雲渾身發熱，喊道：「一刻鐘！」

這是個大麻煩！

賀尊指著中路，「不大妙！」

正好敵軍上前。

「張度！」

盡數丟了出來。

秦王在看著對面的叛軍。

廝殺許久，將士們早已飢腸轆轆。

刀光閃爍。

魏明說道：「大王，士氣不妥！」

「告訴索雲，不要惜力，一刻鐘后，他們後撤！」

前方的步卒回頭一看，下意識的縮縮脖頸。

「放箭！」

「可石忠唐卻忘記了，大戰乃是體系廝殺。」

叛軍蠻狠，可他們今日卻遭遇了更為兇橫的北疆軍。

「叛軍靠的便是一股氣！」秦王指指胸口，「其一錢財誘惑，其二便是畏懼死亡。這股子氣能頂多久？而我軍將士卻胸懷討逆之志，堅韌不拔。」

這是絞肉機。

秦王在看著刀光閃爍。

石忠唐冷冷的道：「正好，本王正有此意！」

有人在嘀咕。

「這是要發動了嗎？」

叛軍的反撲看著很是兇狠，但北疆軍卻遊刃有餘，不時發動反擊。

可中路的北疆軍卻沒有停下攻勢。

休息了許久的敢死營再度上陣，一波瘋狂的進攻，令叛軍為之色變。

「是魏明！」

可秦王卻有步人甲。

叛軍中不少人飢腸轆轆，此刻被敢死營連續衝殺弄的身心疲憊。

先前石忠唐和秦王在陣前相見，石忠唐那漸和*圖*書漸痴肥的模樣就暴露在了北疆軍的眼中。

騎兵順勢出擊，一下把北疆軍的左翼打了個措手不及。

一旦退卻，後面的督戰隊便會拿他們開刀。

姜鶴兒癟嘴，「殿下不該誇讚那個死胖子！」

右翼，魏明陰鬱的看著那些援軍回撤，「他想做什麼？」

後面有人大聲呼喊。

他看著對方的中軍大旗，「本王十二萬大軍，秦王八萬。本王多出四萬大軍，就算是用人命填，用屍山堆，本王也能把他壓垮了！」

一輛輛弩車從後面往前開進。

命令下達，裴儉虎目一瞪。

長槍手們往後撤退。

秦王搖頭，「不必！」

對面，石忠唐眯著眼，賀尊低下頭。

裴儉的騎兵是用於作態。

那些經歷過道州之戰的叛軍此刻士氣下滑的厲害，新卒們靠著蠻橫在拼殺，但很快就被北疆軍壓制住了。

裴儉指揮的左翼攻勢很有節奏感，水銀瀉地般的，一旦發現縫隙就順著往裡鑽。

「告知他們，殺進關中，任由他們肆虐！」

就這麼一下，前方北疆軍的陣型有些散亂。

弩箭一波波傾瀉而去，緊接著，一隊隊剛吃完乾糧的步卒頂了上去。

正如同北遼人當年對大唐的心理優勢一樣，當這種優勢上升到了人種優勢的高度時，自信心就膨脹了。

這是秦王第一次提及體系這個詞，老賊等人眼前一亮。

許多人甚至第一次發現，原來中原人是如此的強橫。

「騎兵！」

左翼的進攻一開始就顯得格外的犀利，不但把方才叛軍恢復的戰線給侵蝕了回去，而且不斷在壓縮叛軍的空間。

石忠唐淡淡的道：「陌刀手身披重甲，不能持久，用人命給本王堵住他們！」

秦王把面甲拉下來，拔出橫刀。

「殺！」

「援軍！」

石忠唐看了他一眼。

但這個膨脹的自信心在道州一戰中，被秦王一針戳破。

中路北疆軍隨即發動了攻https://m.hetubook.com.com勢。

「叛軍已是強弩之末，而孤將給他們致命一擊！」

這是秦王的話。

人心中充斥著貪慾。

叛軍的士氣在漸漸下滑，裴儉察覺到了。

「令，全軍進攻！」

「後撤！」魏明盯著他。

剛派出去的援軍轉向，隨即填進了中路的絞殺戰中。

一刻鐘！

幸而裴儉反應及時，穩住了陣腳，即便如此，依舊讓右翼的叛軍穩住了局勢。

唯有保持接敵狀態，讓恐懼逼迫麾下去廝殺，才是出路。

他回頭看了一眼中軍大旗。

賀尊雙眸一亮。

陌刀手們右手持刀，左手把面甲拉下。

陌刀手們默然看著前方七零八落的力士營。

可今日除去剛開始力士營打了北疆軍一個措手不及之外，便是右翼魏明那裡讓裴儉吃了個小虧。

魏明的大旗這時才豎起來。

在貪慾之前，人會難以取捨。

石忠唐第一次呵斥了賀尊。

後面的叛軍正在趕來。

零落的力士營幾乎被這兩波攻勢給掃蕩一空。

而在這面。

後方大旗搖動。

「石忠唐的力士營便是為孤準備的。」

弩槍越過了前方的北疆軍，在叛軍中穿了過去。

楊略說道，「若是這般下去，就是消耗。」

「殿下令，敢死營衝殺一刻鐘，後撤！」

可陌刀隊正在後面虎視眈眈。

石忠唐梭了！

方才他還真以為要敗了。

賀尊聽到了急促的呼吸聲，他抬頭，正好陌刀手再度上前。

賀尊面色一白。

索雲和藍堅衝殺在最前方，帶著麾下不斷嘗試擊潰當面之敵。

他很清楚，若是鳴金收兵，麾下的士氣就會蕩然無存。

當叛軍橫行中原時，整個大唐為之顫慄。

「是誰？」裴儉問道。

敢死營成軍以來最大的損失發生了。

而且越來越猛烈。

楊略的嘴唇蠕動了一下，勸阻的話終究沒說出口。

而且，頹勢初顯。

那些殘肢在空中飛舞著。

「敵軍和*圖*書悍勇！」

但後續呢？

誰能拯救大唐？

而北疆軍這邊卻在積蓄著力量。

「快！堵住！」

「殿下，近午了。」韓紀說道，「是否鳴金用飯？」

弩車上，巨大的弩槍在閃閃生輝。

故而接到裴儉的請求后，秦王笑道：「裴儉果然是大將之材，告訴他，只管放手去做，孤在此做他的後盾。」

「跟著孤！」

左翼是阿史那索華執掌，但顯然能力比不上魏明。不過有他在，石忠唐不擔心魏明能鬧出什麼幺蛾子來。

屠滅關中嗎？

若是都消耗在了這裏，石忠唐要殺他易如反掌。

陌刀林立，衝天而起。

「萬勝！」

陌刀隊後撤，步卒頂上。

「斥候哨探遮斷，兩軍接敵，弩弓率先發難，接著便是弓箭，再次是步卒，騎兵虎視眈眈，隨時準備加入……」

整個人都籠罩在了甲衣之中，看著森然，令人不寒而慄。

但魏明的眼中卻多了怒色。

秦王對楊略頷首，「楊略代孤執掌中軍！」

秦王輕蔑的看著對面的敵軍大旗，「差不多了，陌刀手……」

秦王環視麾下。

叛軍的攻擊強度在降低。

「面甲！」

「他們人馬不少，可這等大戰比拼的從不是人多，而是，心氣！」

這便是以本傷人。

「沒有弩弓遠程打擊敵人，第一波衝擊必然會讓我軍死傷慘重。沒有步卒的抵禦，騎兵將會陷入敵軍的重圍之中……這些缺一不可。」

裴儉吩咐道。

退不退？

陌刀手們齊齊上前一步。

這便是體系作戰。

更不能質疑統帥的指揮。

「告知所有勇士，擊敗北疆軍，本王一文不取，所有繳獲盡皆歸於他們。」

打成消耗戰不是秦王的本意。

索雲一聽，渾身不禁一震。

「大王！」

「穩住！」

「殿下令，全軍進攻！」

秦王指著前方，神態自若的道：「孤的陌刀陣名震天下，多少人在琢磨如何應對。可陌刀無堅不摧，配以厚甲，則無ｈｅtｕboｏk•ｃoｍ•ｃｏm往而不利。石忠唐能想到以鐵棍應對，說實話，不賴！」

他們的反撲格外兇狠，準備在一刻鐘內把所有力氣發泄出去的敢死營卻寸步不退。

石忠唐點頭。

他指著前方說道：「石忠唐為何開戰便把力士營拿了出來，而不是放在最後作為殺手鐧，便是因為知曉這一點……叛軍士氣，不可持久！」

石忠唐看著他帶著心腹們過去，對春育說道：「讓索華盯著他，若是不妥，殺了。」

阿史那索華這才點頭。

「在！」

賀尊鬆了一口氣。

「騎兵準備！」

「你去右翼！」

厚重的甲衣，偏長的長槍，就像是一個刺蝟般的往前推進。

韓紀點頭，「此刻叛軍中軍就那些人馬了。」

漸漸，太陽向頭頂方向轉移。

雙方在中線附近倒下的屍骸數不勝數。

若是穩不住右翼，石忠唐就能在陣前斬殺了他，順帶還能震懾軍中。

「石忠唐想靠著力士營來砸開我軍的防線，這便是脫離了體系，痴心妄想！」

鐵棍子遇到了鐵罐子，雙方成功互爆。

石忠唐此刻就像是一個賭徒，紅著眼珠子說道：「告知魏明，擊敗北疆軍，本王發誓，此生與他共富貴！」

「大王，右翼擋住了。」

叛軍發狂了。

一到左翼，魏明就吩咐道：「後撤。」

魏明擺擺手，身後的預備隊蜂擁而上，堵住了北疆軍的突破。

大旗搖動。

其他時間里，叛軍一直隱隱處於劣勢。

「堵住！」

「長槍手，退！」

蹦躂起來了，便能橫掃天下。

這是從未有過的慘烈之戰。

這也是最後的一口氣。

「孤的陌刀！」

「殺！」

敢死營的將士們把所有的力量都傾斜在了這一刻鐘里。

秦王無視了這一切。

雙方陷入了絞殺戰中。

「可怕！」

此刻，唯一的一條路便是放手一搏！

弩車到了前方，有人喊：「小心！」

「秦王想發動決戰嗎？」

可卻不能退。

也是他保命的本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