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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略嘆道：「臣的地位……有些不妥。」

「是！」

這是對索雲最好的評價。

這人倒也是有些意思。

「東宮中。太子舍人張強每日隨侍太子，讓太子當謹言慎行。」

「此人乃是學問大家，勸說太子謹言慎行並無過錯……」

「可總有人會擔心。」楊略說道：「當年先帝話太多。」

朝堂上，接到捷報的群臣歡喜不已。

故而羅松有些焦急，「殿下，可要召見張舍人安撫？」

「臣，只是不看好人性。」

皇帝開口，這便是定論。

人性經不起誘惑。

楊略點頭，「陛下能看清這一點，臣便放心了。」

所以，他是真正的后怕了。

先前老賊帶著他們趕到時，能明顯感受到了守軍正在承受的壓力巨大。就算是沒有他們，蔣欽判斷房州也守不住多久。

「臣，不敢妄言。」

有這麼一尊大神杵在皇帝身邊，哪怕是劉擎等人也得忌憚三分。

呃！

一個從容自信，一個滿腹算計。一個不怒自威，一個看著陰鬱，令人害怕。

皇帝一怔，隨即嘆息，「去看看。」

這個功勞，大半都該歸於索雲。

太子看著他，「臣子讚美幾句孤便要謙遜，若是他們再誇讚幾句，孤可是要謝罪？」

「何事？」太子回身。

這是威脅。

皇帝微笑道：「你能反正，朕很是歡喜。」

「陛下，他的兄弟以後為陛下效命，此刻他不要陛下賞賜，陛下自然會把那些好處轉給他的兄弟蔣欽。」楊略說道。

皇www.hetubook.com.com帝看著興緻勃勃，甚至比攻破房州還有精神。

阿梁突然眸色一冷，羅松心中打顫，跪下，「奴婢該死！」

「大唐也是如此。到了偽帝那裡，大唐國勢衰微，眼看著便是傾覆之局。陛下滅北遼，南下掃滅石逆，接著破南周……說起來，這與開國帝王並無不同。在不少人的眼中，陛下便是雄主……雄主的太子，沒有一個能善終。」

「畢竟什麼？」太子冷冷的道：「若是這也小心，那也小心，何苦監國？再有，你等輔佐孤，不只是勸諫，朝堂之事你等也該留意，為孤進言。今日之事，張太傅可有建言？」

說一句楊略乃是皇帝的半個父親也沒人會置喙。

「是！」

「偽帝怕是要瑟瑟發抖了。」羅才也難掩興奮。

頓時，那些內侍宮女心中凜然。

隨後阿梁帶著兩隻愛寵去陪了李老二一會兒，這才去了東宮。

「還好，阿耶那邊攻下了陽陵關，後續就順暢了。」太子坐下，皇后一迭聲令人弄了點心來。

阿梁拿起一份奏疏，說道：

太子說道：「大軍出征后，各處都有人蠢蠢欲動，雖說孤不擔心這個，可若是能避免些亂子也是好的。令人快馬把捷報傳到各地去。那些人聽聞捷報，必然會偃旗息鼓。」

「陽陵關一破，房州能擋住大軍多久？房州至益州一馬平川，正是騎兵的用武之地。」

也是最好的褒獎。

「上次正是這個張強，勸阿梁每m.hetubook.com.com日為朕祈禱，又勸阿梁少說話，多聽劉擎等人的。更是令事無巨細都飛馬報給朕。楊略，你說說，此人在想什麼？」

寧雅韻看了蔣敏一眼，心想此人弄不好便會成為以後蜀地方外一股不可小覷的力量。

「海中有無數魚獲，海外有無數陸地，上面有無數草地和礦山，以及肥沃的土地。說實話，朕眼紅了。」

「內侍豈能干政？」

「蔣觀主此次立下大功，想要什麼？」皇帝問蔣敏。

「大唐疆域遼闊，可你等只看到了陸地，卻沒看到更為廣闊的大海。」皇帝正好給臣子們傳遞自己的理念。

「陛下，索雲戰死！」

「那些地方，咱們不佔，異族便會佔據。所以，回頭水軍要抓緊。」

蔣欽見過偽帝，此刻見到皇帝，不由的把二人相比了一下。

「楊略！」皇帝蹙眉，「你知曉，朕還不至於猜忌太子。且這個態度已經向外界表明了。」

「臣以往不知天高地厚，若非家兄相勸，險些犯下大錯，請陛下贖罪。」

「安心，他的妻兒朕會看顧！」

「當初是你把朕帶到了南方，在朕的眼中，你便與家人一般。朕的家事旁人不敢說，你為何不敢？」

房州一丟，水軍還能去哪。要麼歸降，要麼身死。

捷隆告退。

「今日如何？」皇帝出征，皇后管著後宮，倒也太平無事。

「權力乃是世間最為甘美的食物，但凡身處其中，有幾人能忍住誘惑？」楊略說道。

皇帝意猶未和*圖*書盡的道：「蔣欽便去水軍吧！」

如此，朝中群臣對楊略的態度自然就不同了。

皇帝說道：「蔣敏能下山，就說明六根未凈，此刻卻不肯受了朕的賞賜……」

接著群臣告退。

索雲此刻赤身果體的躺在地上，藍堅正在為他擦拭身體。

捷隆繼續稟告，「長安那邊，劉擎等人依舊如故，輔佐太子並無差池。」

就在守將杜缺身死不過一個多時辰后，城中的局勢已經平定了。

「大海波濤洶湧，可也有平靜之時。大唐有無數能工巧匠，定然能打造出能在大海中平穩航行的船隻。」

老賊帶著蔣欽請見。

蔣敏稽首，「貧道只求兄弟能走出岐途，其它別無所求。」

「大約……在冬季吧！」

皇帝這是要逼楊略表態……秦澤哆嗦了一下。

「如此，你阿耶多久能回來？」

定然是太子不堪輔佐。

可張舍人那邊咋辦？

長安。

羅松來稟告，「張舍人先前發牢騷，說殿下不大尊重老臣，有些想辭官了。」

「東宮呢？」皇帝問道。

「看來，對朕有信心的人不多啊！」

富貴沖了進來，阿梁招手，等它過來后，便一把抱住。

外界都知曉當年正是楊略帶走了皇帝，在皇帝十歲之前，一直是他在守護，並且皇帝的文武都是他教導的。

蔣欽自然不會為偽帝賣命，可那時候歸降卻差了許多。

皇帝進城了。

藍堅繼續擦拭，一邊擦拭，一邊說道：「兄長放心，以後我便跟著陛下廝殺。等你的兒子長大和*圖*書了，我會教他們殺人……」

「說說！」皇帝催促道，隨手拿起案几上的一份奏疏。

太子拂袖而去。

宋震眉飛色舞的道：「大局定矣！」

捷隆進來了，稟告道：「陛下，臣剛得知，是索雲拚死抱住了杜缺，藍堅只是順手一刀。」

「殿下睿智！」劉擎贊道。

藍堅跪地叩首答謝。

太子被人簇擁著走在宮中，今日也參加朝議的太子舍人張強跟上來，「殿下。」

「劉擎他們擔心會被你取而代之，可朕從未想過讓你為相。」皇帝說道：「讓自己最親密的人為相，其實，這不是成全，而是毀滅。」

他擦拭的很認真，以至於皇帝來了都沒察覺到。

「殿下！」

「這話也只有你敢說。」皇帝搖頭，「太子謹言慎行便是與朕疏離之始，朕並未猜忌太子，太子卻疏遠朕，你覺著，這可正常？」

張強說道：「先前劉相贊殿下睿智時，殿下本該謙遜些才是。」

……

蔣敏告退。

「杖責十，下次再犯，趕出東宮！」

「也是！」皇帝說道：「普通人家為了些利益，兄弟之間鬧的沸反盈天，反目成仇。可也有人為了兄弟之情，甘願捨棄自己的利益。」

「辭官嗎？也好！」

皇帝彎腰，藍堅發現了，起身行禮。

「你怕什麼？」皇帝越發不滿了，「難道擔心朕會猜忌你？」

他人是在帝后這邊起居，但此刻監國，許多事得回東宮處置。

皇帝和楊略，還有韓澤在大堂內。

蔣欽大喜，謝恩告退。

守軍的堅韌和圖書令人意外，但崩潰的速度也令人意外。

隨後，各自散去。

……

「陛下攻破了陽陵關！」

張強一下愣住了。

但凡雄主，對權力都格外的敏感。誰威脅到了自己的權力，哪怕是妻兒，都能毫不猶豫的滅了。

這是賞功。

「多謝陛下！」

張強還不到告老的年紀，為何主動辭官？

「多謝陛下！」蔣敏微笑道：「心靜，處處皆是山門。心動，山清水秀之地，亦是紅塵鬧市。何苦為此奔忙？」

「知道了。」

楊略苦笑。

出去后，就聽裏面皇帝輕笑一聲。

這話，同樣也只有楊略敢說。

皇帝伸手，按在了索雲的額頭上，說道：「你先下去等著，等朕來了，咱們君臣，在地底下接著干！」

東宮臣僚若是辭官，外界便會各種猜測。

「蔣欽！」

皇帝默然片刻，「藍堅殺了杜缺！」

「山門呢？」皇帝心情大好，「蜀地多山，朕這一路看過來，頗為靈秀，你可有看中的？」

皇帝想到了另一個世界，那個世界若是能早些出海，哪怕只是移民，數百年後，那些移民點開花結果，哪怕是成為中原的敵人，可好歹也是同宗啊！

太子突然變得銳利了起來，令張強有些不適，「殿下，畢竟……」

皇帝不會令忠臣寒心。

「但凡是雄主在位，第一任太子多不得善終。」楊略一開口就讓韓澤眼皮子狂跳。

劉擎乾咳一聲，眾人這才看向太子。

他去了皇后那裡。

誰贏了，都是中原的勝利。

「你也不看好朕？」皇帝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