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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歸首輔謬讚了。」

「怎麼？」

他並非是在自尋苦惱。

「那行，那這四年我給你就是。」

陳渤生怕魏長天不知道這位的底細，立刻補充道：「公子，此人名為歸培安，乃是文道二品大儒，在大黎之內可謂是無人不知，甚至被大黎、大寧、大奉三國的不少文士尊稱為聖。」

魏長天的表情依舊平靜，就好似真的對這四年壽命毫不在乎一樣。

「不該問的別問。」

殘魂方才說的話不停回蕩在腦海，亦使得魏長天再次開始審視自己的回答。

「簡單來說就是這個歸培安文名顯赫，然後實力是二品對吧。」

「是！下官這就去辦！」

魏長天十分輕易的就答應了新條件，但殘魂卻好像對他的態度很是吃驚。

反正只要能辦事就成，哪怕對方就是李懷忠也無所謂。

陳渤神色一凌，點點頭后便又說起了另一件事：「對了公子，剛剛王宮有人來過，說是陛下想要見您。」

殘魂已經傳令給了五個隸屬於馗龍的二品高手，讓他們即刻趕去奉元，然後在時機恰當的時候悄悄將李梧桐接到蜀州。

乾咳一聲，魏長天剛準備禮尚往來的回贊幾句。

陳渤瞥了他一眼：「就這群廢物，哪怕再來一百個也不會是魏公子的對手。」

察覺到魏長天有些不悅的陳渤立馬腳步匆匆的離開，而前者則是仍站在暗室門口，背倚牆壁輕輕嘆了口氣。

歸培安，二品大儒，聖人。

當然了，這肯定是不可能的。

「當然。」

寧永年和白有恆這倆天道之子都能「搞」到一塊，那自己也找個天道之子當幫手……這總不犯毛病吧？

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麼「無私」的了？

「你大可放心，老夫還不至於如此不要臉。」

「哦？沈然也來了？」

陳渤猜的沒錯，這四十個死囚確實不用再押回去了。

「唉，只是……魏公子，莫怪老朽說話直來直往。」

「轟隆！！」

「……」

一直守在外面的陳渤立馬迎過來小聲問道：

魏長天眉頭一m.hetubook.com.com皺：「沒有這麼多？」

「魏公子，老朽早就聽說你有玉樹臨風之姿、獨步天下之武、七步成詩之才，如今得見才知……這坊間傳言倒也並非都是假的。」

「其實方才老朽見得你之後，心中卻是有些失望的。」

畢竟這一次他還有時間仔細思考，但保不準下一次他便必須要在電光火石之間做出決斷。

不會？

「桀桀桀！」

殘魂的聲音有些疑惑，又有些泄氣：「老夫本想著再試試你而已。」

而就在他離開后不久，玄天劍上的紋路便開始有規律的閃爍。

半個時辰后，出來進去又出來的魏長天總算是了卻了一樁心事。

「有倒是有……」

這老頭這麼會夸人？

「區區四年，就當便宜你小子了。」

「嗯……嗯？」

魏長天撇撇嘴，起身便準備讓陳渤再去弄個死囚過來。

撓了撓頭，表情也逐漸變得焦躁。

「草民見過陛下。」

獄卒趕忙低頭承認錯誤：「小人只是擔心魏公子的安危，畢竟這些死囚中有幾個乃是修行之人……」

「哦，知道了。」

一身白袍、仙風鶴骨的白髮老頭。

卧槽？

所以眼下再提及這個名字時，陳渤不免有些緊張。

更關鍵的是，魏長天還想跟沈然聊聊。

每具屍體的身上並無傷口，但大都皮膚枯槁、頭髮蒼白，跟他們進來時完全就是兩幅樣子。

一刻鐘后。

慢慢吐出一口濁氣，無奈的搖了搖頭。

因為，唯有本心可信這句話的意思……他終於懂了。

……

那就是自己以後再也不會因為類似的事情而猶豫或煩惱了。

以及氣質與春龍詩會時截然不同的沈然。

姓李的使臣立刻笑著起身回禮，免不了又是一陣客套。

會？

「桀桀桀桀！老夫從來就不是什麼正人君子！」

所以魏長天需要想明白，自己可以為這些人「付出」的底線到底在哪裡。

「桀桀桀！可是真心的？老夫上次見你時你可不是這般性子。」

「差不多了！」

馗龍作為這m.hｅtuｂook.ｃom.ｃｏｍ麼神秘古老的組織，有自己的一套「通訊電碼」倒是很正常。

甚至可能還需要再押進幾個來。

魏長天既不想那時的自己後悔，又不想衝動行事，因此才想提前做好「預案」……只是這條「紅線」太過模糊，他始終找不清楚。

「怎麼？區區四年而已，這都捨不得？」

獄卒不敢再多說什麼，只是小聲問道：「大人，那我們是在這裏等著，還是等下再來將犯人押回去？」

毫無疑問，歸培安開口的第一句話就讓魏長天「始料未及」。

不過還沒等嘴裏諸如「您老才是名滿天下」之類的話出口，卻見歸培安突然又搖了搖頭。

「嗯。」

因為也不知道是不是這些死囚身體健康條件普遍不太好的緣故，四十個人的剩餘自然壽命加起來竟然都不到一千年。

陳渤小聲問道：「公子，要不要備車入宮？」

猶如一道驚雷于耳邊炸響，這一瞬間，魏長天忽然明白了老張頭的用意。

冷靜下來的魏長天突然沒有了剛才的果決，甚至覺得或是讓自己再回答一次，他很有可能便會給出一個不一樣的答案。

「啊？大人您這是何意？」

「小子，如果老夫這次非得要你的壽元，不知你肯不肯給？」

一次性吸收了這麼多壽元，殘魂的聲音聽起來十分亢奮：「九百九十六，還差四年！」

「前輩，還差多少？」

「是……」

「公子，那死囚已經死了？小人這就令人……」

「行了，你瞎操什麼心。」

「公子稍後！最多一刻鐘下官便將犯人送來！」

「沒什麼，你們走吧，我留在這裏就夠了。」

他之前一直覺得聞名天下的大儒肯定都是那種死板無趣的老學究，可沒想到這位的嘴竟然這麼甜。

「可以，你出去把，一炷香后再回來。」

這種思維方式乍一聽好似沒有問題。

殘魂笑道：「再說玄天劍如今在你手中，老夫還指望著靠你……咳，總之老夫這次絕不騙你就是！」

這五個人姓甚名誰、眼下身在何處殘魂和*圖*書都沒說，魏長天也沒問。

好傢夥，這吹捧的也太全面了點吧！

搖搖頭，魏長天打斷道：「陳大人，你再去找三十……不，四十個死囚犯來。」

不過還未等他說完便被陳渤直接打斷道：

陳渤如實回答：「隨行的還有魁星學宮的首輔，以及……沈然。」

「……」

黃昏時，魏長天踩著夕陽的霞光走進王宮，一路直接來到了寧玉珂的書房。

但要知道的是，從沒人可以真的將每一筆「賬」都算的明白。

陳渤有些驚愕：「公子，您要這麼多……」

「陳大人，找幾個可靠之人將裏面收拾一下吧。」

魏長天知道殘魂不想讓自己看到他是如何傳信的，所以便很乾脆的轉身離開了暗室。

……

……

從閃爍的頻率來看，這種傳信方式跟魏長天自己編的「簡易電碼」十分相似，很明顯也是一種利用長簡訊號組合來傳遞信息的「電碼」。

「李大人，歸首輔，沈公子，在下魏長天。」

「先不急。」

唉……

魏長天就這麼直直的站著，但一直緊皺的眉頭卻終於慢慢放鬆了下來。

「下官明白。」

長長，短短短，長長長……

記住幾個關鍵信息，魏長天點了點頭。

「好。」

視線在他們身上停留片刻，魏長天客氣的沖三人拱了拱手。

其實這隻是一個十分簡單的價值判斷問題，等號的兩邊分別是「自己三十年的壽命」和「李梧桐的命」。

「小子，你、你真的願意？」

穿著大黎官服的正牌使臣。

苦思無果的魏長天剛準備放棄「自我折磨」，但卻在此時突然記起了老張頭的那句話——

「四十個？」

「大人息怒，是小人多嘴。」

那些自以為的「值得」或者「不值得」，就真的是它們真正的價值么？

衝著嘴角含笑、端坐在首位的寧玉珂拱了拱手，魏長天轉頭又看向分別坐在左右兩側的幾個人。

雖然可以預料到一旦見到這個歸培安，自己便大概率又要回答對方一堆雲遮霧繞的問題。

但就是這麼簡單的一個判斷，卻和-圖-書讓魏長天越想越迷茫。

「……」

「算了。」

一個年輕的獄卒實在忍不住心中好奇，想要問問魏長天這是要幹什麼。

不過魏長天的反應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行，這可是你不要的。」

「好，我就在這等著。」

就在暗室之外一眾獄卒匆匆離開之時，暗室之內卻是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血腥氣刺鼻瀰漫，四十具屍體七橫八豎的倒在地上，已再無半點生息。

若是看不清楚，唯有本心可信。

魏長天沒怎麼猶豫。

任何東西都想用「值不值得」的價值尺度去衡量，任何行為都想將所謂的「利益」最大化。

魏長天自然沒有漏掉這半句話，不過他卻沒有立刻追問，只是慢慢走近一步，然後平靜的點了點頭。

「是。」

「……」

「說是大黎的使者今日悄悄到了蜀州城，如今就在王宮之中。」

不過也就在這時，刺耳的反派經典笑聲卻突然又自身後響起。

盯著玄天劍，魏長天眯了眯眼：「那我若是給了，你卻還不遵守承諾怎麼辦？」

魏長天頓時停步回頭，表情一瞬間變得冰冷：「前輩，你可是想要出爾反爾？」

「小子，最後這四年的壽元老夫要你來給！」

如今的他突然有種感覺——

「押回去？」

邁步向外面走去，魏長天隨口沖陳勃說道：「告訴他們，不管看到什麼都不許說出去。」

除了兩個蜀國的文官之外還剩下仨，無疑就是這次大黎的「使者團」。

「既然如此，那前輩是不是可以傳令給馗龍之人了？」

大半年前的春龍詩會上沈然險些就要以一人之力羞辱了整個大寧詩壇，因此陳渤自然曉得這樣一號人物，更知道他跟魏長天曾有過「交鋒」。

「……」

雖說是書房，但其實完全就是一棟大殿，取名為「鳳鳴」。

如果殘魂不是在假設，而是真的提出了這個條件，那自己又會不會答應？

「怕是不用押回去了。」

「好似是那魁星學宮的首輔想要見您。」

所以即便魏長天在現場親眼看到這一幕也不hｔｔｐs://ｗww•hｅtｕｂoｏｋ•ｃｏm.ｃom可能知道其代表的含義。

靠我幹什麼？

隨手將玄天劍收入刀鞘，魏長天推門走出房間。

陳渤帶著幾個差役把四十個死囚浩浩蕩蕩的押送進了暗室，然後又眼睜睜看著面前的鐵門轟然合緊。

以自身三十年的壽命來換李梧桐的安全……

呼吸逐漸變得急促，然後又緩緩恢復平穩。

畢竟馗龍禁令成員參与世俗權爭，所以這些人大概率還是如伍天清一般的「江湖人士」。

魏長天隨手拔出漏影刀：「用我的血填滿劍上的紋路就行了是吧？」

或許，是自己此前太過「理性」了。

殘魂的語氣好似有些得意：「你若不肯給，那我們此前說好的便就作罷！」

……

因為隨著聚攏在他身邊的人越來越多，他今後便越有可能再遇到類似的選擇。

因為馗龍所用的這套「編碼」，其實就是當時被廣泛使用的《中文漢字標準電碼》。

「……」

隨意撥開幾具屍體，魏長天彎腰蹲在懸浮半空的玄天劍之前：「應該差不多了吧？」

「是是是，小人知錯。」

「哈哈哈，魏公子，久仰大名……」

「大人，魏公子這是……」

而不同於獨一檔的徐青婉，李梧桐在他心中的地位基本與楊柳詩、陸靜瑤、梁沁、楚先平等人差不太多。

畢竟這個世界很多大勢力都有利用類似原理而建立的「密電碼」，且其中大部分都是保密的，如果沒有「電碼對照表」則根本沒有破譯的可能。

「嗯？」

不過如果換做是一位前世20世紀90年代的資深電報員在這裏，他或許會感覺到熟悉。

而歸培安則是一直等到兩人廢話完了才在沈然的攙扶下慢慢站起身來。

靠我？

「有就去辦，不該問的少問。」

魏長天只是稍稍一愣，似乎除了有些驚訝外便再無其它感受：「那陛下召我進宮是要做什麼？」

但既然人家一個二品聖人千里迢迢的來了，不見未免也太不給面子了。

「嗯？可曾說過是為何事？」

陳渤看了一眼面前的鐵門，若有所思的搖了搖頭。

「行，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