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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得到「噬魂」之後，他就能在死者的眉心處見到此物。

到了嘴邊的寬慰之言未能出口，老頭像是明白了什麼一樣驀然愣住，又在很久之後輕聲問道：

……

「魏公子把皇上接去了建昌府！！准許皇上在建昌府復辟大奉啦！！！」

「……」

兩人都暫時沒有說話，而是仔細分辨著那個聲音，直到後者變得越發清晰可聞。

【叮！】

不過……

看著那個附著于屍體眉心處的一小團黑霧，魏長天知道這大概率便是寧永年的魂魄了。

「尋常女子此時理應尋一戶人家嫁了，但不知姑娘卻為何要來學醫？」

大寧人還好一些，畢竟不管怎麼說大寧都沒亡。

一個月後。

淡淡的草藥味充斥在小小的房間，遊絲般鑽入鼻際。

女子搖了搖頭：「但應該有很多很多。」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不願意這麼做。

當系統提示音于腦海中響起之時，魏長天的表情沒有半點變化。

準確的說是濟世堂外的街道上好似有人在大聲喊著什麼。

不僅其中大夫各個醫術精湛，並且詢醫拿葯都十分便宜，若是病人家境實在困難不僅不收錢，甚至還會在藥包里偷偷添幾枚銅錢進去。

成建城，濟世堂。

「……」

但就似有一和圖書股無形的力量在牽引著它，它還是在魏長天的注視下越攀越高，越攀越高。

可對於大奉人而言……「新奉」終究還是比「奉」多了一個「新」字。

已成為新奉女帝的許歲穗並沒有給出答案，只是跟秦正秋說她用李岐還了一個人情。

老頭眼神不變，剛想再說點什麼，但屋外卻突然傳來了一陣喧鬧。

他只是默默的站在風雪中，任由雪花落在自己身上。

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薑黃三錢，桑枝二錢，甘草三錢，當歸一錢……」

而在後院的一間小屋之中，一個白髮蒼蒼的老頭正與一蒙面女子相對而坐。

一壺濁酒喜相逢。

「老夫見姑娘年紀已不小了，亦像是大戶人家出身。」

「……」

東南十五州歸了寧玉珂，後者從「王」變「帝」，蜀國正式自大寧之中獨立，國號為「大蜀」。

魏長天就這麼一動不動的站著，注視著這團黑霧一點點脫離開眉心，然後懸停在屍體上方半丈的位置。

鮮血自漏影的刀刃滑落，又沿著刀尖滴落在腳邊，最後浸入大地。

飄了一夜的雪在此刻戛然而止，夜空一瞬間變得清朗。

猶豫了一下，老頭慢慢問道：「殺和圖書過多少人？」

魏長天雖然殺了寧永年，但並沒有違背此前「三分天下」的承諾，依舊按照「三十五、十五、十」的比例瓜分了奉寧兩國的六十州之地。

「……」

「姑娘，你……」

很明顯，除了他之外別人並看不到這般場景。

「我不知道。」

此時正值晌午，濟世堂中人來人往，各種吆喝聲不絕於耳。

當然了。

正如濟世堂的名字一樣，懸壺濟世。

「嗯。」

「呼！」

而前者卻什麼也沒有，只不過是一縷寄託了死者部分修為的精魄而已。

「……」

畢竟寧永年死後便再無人可與魏家抗衡，再加上外敵當前，所有人都知道兩國現在最需要的是和平。

蒙面女子愣了片刻，然後才慢慢小聲回答：

白髮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

而只要魏長天現在選擇將這團黑霧吸收，那修為估計一定能漲上不少。

而魏長天也知道這縷亡魄跟玄天劍中的殘魂並非一類東西。

老頭慢慢瞪大眼睛，看得出還是十分驚訝于這樣一個消息的。

突然，它似留戀般的停頓了一下，就好像一個臨行的旅人在回望著故土，回望著山河依舊。

甚至就連李岐也在新奉朝廷成立后便消失不見。

小小的一團黑https://www.hetubook.com.com霧幾番忽盪，在夜空中停留了很久很久。

「魏公子，求你，一定要保下大寧……」

西南十州歸了許歲穗，她利用李岐快速歸攏了這十州的民心，然後自立新朝，國號為「新奉」。

「大奉沒亡！！」

「嗚嗚嗚！咱們大奉沒亡！！！」

「煜兒，不知你可還認我這個父皇？」

【宿主已掠奪其全部氣運，獎勵系統點數700】

【檢測到宿主擊殺天道之子「寧永年」】

成建府位於原大奉東南區域，不過如今已成為了「大蜀」的領土。

「他……」

大蜀，成建府。

【恭喜宿主，掌握特殊神通「鎖龍」】

曾經的氣吞山河與如今的滿目瘡痍落在寧永年肩頭，對比鮮明得一如雪地里的鮮血。

【檢測到宿主與本世界「天道」無關聯，無法享受氣運加成，現將「黃龍」所屬氣運以特殊神通形式發放】

……

他這一生聽過無數種為何學醫的理由，但從未聽過這一種。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

畢竟這可是一個二品高手的亡魄。

到頭來，大奉還是亡國了。

「鄉親們！！大奉沒亡！！！」

這樣想來，魏長天即便吸收了寧永年的亡魄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最起碼絕對算不上「和-圖-書同類相食」。

從原來的大寧、大奉，到現在的大寧、大蜀、新奉。

就像是妖獸死後留下的妖靈丹。

【鎖龍：特殊神通，可製造氣運屏障限制三品境以下武人行動，其效果及作用範圍依據使用者境界而定。】

那小團黑霧忽的盪起，先是圍繞著血肉模糊的屍體轉了一圈，旋即高高飛至半空。

「掌柜的吩咐了，您若是手頭不寬裕便賒著，不打緊……」

變化來的實在太快，但卻又好似理所當然。

「……」

「我此前曾有愧於一人。」

「葯拿好，記得每日早晚各煎服一次，五日之後如若還是不好便再來抓藥……」

看著對面女子執著的眼神，老頭輕聲問道：

「……」

「老夫只問你一事，你需得如實回答。」

「老李，你說朕究竟錯在了哪裡？」

後者有靈智，有記憶。

因此，一切混亂彷彿只在一夜之間便戛然而止，久違的太平日子終於趕在四國聯軍的鐵蹄之前先一步到來。

白須微微晃動，老頭本欲倒茶的手停在半空。

「……」

蒼山負雪，明燭天南。

既然是還人情，那對象大概率便是在凌波亭沒有「痛下殺手」的魏長天了。

「朕或尚可在位五十年！此五十年中朕定率我大寧將士橫掃六合，并吞八荒！」和-圖-書

而至於魏長天要李岐做什麼……

激動到不能自已的喊聲由遠及近、又由近及遠，很快便消失在兩人耳畔，只留下屋外無數同樣激動無比的議論聲。

「你還要學醫嗎？」

……

……

從平分天下，到三足鼎立。

雖然已不再打仗，但局勢的巨變卻仍舊讓兩國百姓有一種說不清的感覺。

「他每殺過一人，我便救一人，今生若還不完，那便來生，來生若仍還不完，那就生生世世。」

沒有發動噬魂，亦沒有任何動作。

作為一家百年醫館，濟世堂在整個成建府的口碑可謂是極好的。

究其原因，或許只是為了給這位帝王以最後的體面吧……

是非成敗轉頭空。

「原州城的諸位鄉親，朕對不起你們。」

最後，它終究再無力對抗那股力量，於是便飄忽不定的向著那輪明月飛去了……

「是么？」

「姑娘，老夫收徒不在乎男女，也不管你身世如何。」

「此愧很大，我不知該如何還，便想著替他積些功德。」

北方三十五州歸了寧文均，國號依舊為「大寧」。

「這便是我為何要學醫的原因……」

而待半晌之後他收回視線，再次看向對面的女子時，這才發現後者竟不知何時已淚流滿面。

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裡，也不知道他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