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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這裏么？」

他們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

如此一來，魏長天或許就不會為了湊點數換雲母芝而去殺柳元山，進而便也不會被發配至蜀州。

那還是他們第一次被官差帶走，第一次被關進大牢，第一次接受審訊。

張三低頭回答道：「一切都是按公子您的吩咐辦的，這兩年來始終有人會定期來此清理。」

眼下距離日落還有一段時間，因此街邊行人還有不少，各式幡幌在人聲鼎沸中迎風招展。

只是，哪怕是在臨死前的最後一秒，他們卻還是沒能想通一件事。

林間的草黃了又綠、綠了又黃，枝上的葉枯了又生，生了又枯。

僅此而已。

再後來，他們又一次被官差帶走，被封住穴脈，被丟上了一輛馬車。

大家想要感謝少俠的救命之恩，但又沒什麼東西拿得出手，最後姓劉的老頭兒便將祖傳的一塊玉牌贈予了這位少俠。

他其實是為了另外兩個人而來。

妖物被殺，這位少俠自然成為了村民心中的英雄。

「對不住。」

所以，他們為什麼會落得如此下場……

不過其中卻有兩和*圖*書座墳包周圍格外整潔，因此顯得有些特殊。

前者叫劉盈盈，死時只有十二歲。

最終，魏長天還是沒有傳信給許歲穗。

一個叫陳節的三品將軍為還柳家人情，頂著魏賢志的壓力硬是保下了蕭風。

停步在這兩座緊鄰的墳包旁邊，魏長天扭頭看向張三。

「公子，到了。」

「是。」

毫無疑問，此處是一處亂墳崗，葬的都是一些無親無故的可憐人。

就這樣，無意間贈與了蕭少俠一塊保命至寶的爺孫便理所當然的被關進了大牢。

既然她早已不再是盟友，那麼她願意走哪條路便走哪條路。

村民將此事上報給了衙門，衙門說還要再報給懸鏡司處置。

這裏葬著的是一個小丫頭和一個老頭兒。

魏長天如今來魚肚山，也並非是為了復盤自己當時圍殺蕭風為何會失敗。

此人不僅權勢遮天，更是出了名的頑劣之徒。

魚肚山形似魚肚，不算高，山中多種有菊花。

他們一直過著雖然清苦，但也可以維持下去的平淡生活。

不管是送出玉牌的老頭兒，還是已對那位少俠芳心暗許m.hetubook.com.com的小丫頭，恐怕都不會想到他們這樣一個再正常不過的舉動竟然得罪了京城中一個了不得的大人物。

遍布山腳的樹林已無多少綠色，放眼望去儘是光禿禿的枝幹以及覆滿地面的枯葉。

而是沒必要問、沒必要說。

他們只不過報答了一位救命恩人，只不過送出了一塊自己並不知道有何作用的玉牌，只不過做了所有尋常人會做的事。

「去魚肚山。」

不去蜀州，那他就不會牽扯進寧慶宇的滅門大案里，更不會認識如今的大蜀女帝，寧玉珂……

可那些藏伏于村中的官差卻時刻提醒著他們，過往平靜的日子將再也回不來了。

這些人的身份、死因各不相同，唯一的共同點就是都沒有親人或好友在其死後認領屍體，於是便被官府胡亂葬在此處。

然而即便這有這種事，那也是如玄天劍殘魂那般修為極高者的特權，他們這種普通人一定是沒有機會的。

但這種「如果那麼」的假設其實是毫無意義的。

然後，他們被放回了家。

好在就在此時，有一位姓蕭的少俠恰好路過，二hetubook.com.com話不說便出手斃殺了豬妖。

或許是因為走流程總需要時間，也或許是由於官府中的「大人們」不懂得民間疾苦，總之村民們久久都沒能等到前來斬妖的官差。

而後者則是她的爺爺。

點點頭，魏長天不再說話，而是看著兩座墳包輕輕嘆了口氣。

樹葉落盡，視線便無多少遮擋，林中那一座座墳包也變得清晰可見。

所以，他們便只能等。

村民鄉黨異樣的眼光，不論走到哪裡都跟在身邊的眼睛……他們就這樣充滿恐懼的熬過一天又一天。

但就在某一天，一頭豬妖的出現卻改變了這一切。

……

現在回想起來，如果當時沒有那個陳節，蕭風可能早就在死在魚肚山下了。

更關鍵的是，他與那位姓蕭的少俠有生死之仇。

小丫頭長相清秀，再過幾年應當便可以嫁一戶好人家。

此番回京，魏長天一共有幾件事要做。

魏長天唯一能做到的，可能就是不會主動去算計這位老鄉。

這對爺孫只記得那天是重陽，村外開著大片大片的菊花。

「嗯。」

知恩圖報，何錯之有？

城外北十里，魚肚和-圖-書山。

張三的聲音飄進車轎，馬車此時已緩緩駛出皇宮，來到了午門外的街道之上。

而陸靜瑤和秋雲也大概率會被劫匪擊殺。

兩年前的重陽節，他便是在這裏設伏，嘗試第二次擊殺蕭風。

這些都是許歲穗的事情，與自己無關。

半個時辰后。

如此日子勉強算是有盼頭。

兩人都住在城外十幾里的后丘村，平日里靠著耕田和進山採藥為生。

不過作為條件，他也透露了柳家將陸靜瑤等人劫持后藏匿的地點。

雖然那個大人物最終並沒有對他們用刑，但這樣多的第一次卻還是使得他們從此變得戰戰兢兢。

兩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這豬妖並不厲害，可仍在幾天之內便吃了村中十幾口人。

直到那一道道利箭呼嘯著刺入他們胸口，那凌冽的劍氣斬碎馬車之時，他們這才知曉了以上兩個問題的答案。

與千千萬萬普通百姓一樣，這對相依為命的爺孫並無什麼特殊之處。

無碑無名，半丈荒涼。

……

不論她是自稱「觀音轉世」，還是想借佛門之力來對抗乾、回二國，亦或是立佛教為國教……

不是沒的問、沒的說。

世和圖書事就是如此，任何一點微小的變化，經過時間的放大，都會將世界的發展引導向完全不同的方向。

「……」

他們不知道這駕馬車將會駛去哪裡，他們會遇到什麼。

「出城。」

一隻南美洲亞馬遜河流域熱帶雨林中的蝴蝶，偶爾扇動幾下翅膀，或許便可以引起得克薩斯州的一場龍捲風。

當然了，結果是沒能成功。

他們等了將近三年，才終於在今天于獵獵風聲中等得一句。

「……」

前世叫蝴蝶效應，古話叫颶風起於青萍之末。

凌亂的枯草爬滿墳頭，明顯是長久無人打理的緣故。

坐在顛簸的馬車上，他們動彈不得、說不出話，甚至什麼也看不見。

老頭兒到時也可享一享清福，不必再整日忙碌於田間地頭。

……

如果人死後有靈魂或鬼魂殘留於世，想必這對爺孫一定會苦苦追尋這個問題的答案。

「公子，我們現在……」

而現在這些事基本都處理完了，唯獨還剩下最後一樣。

馬車緩緩停在林間土路旁，前方不遠就是魚肚山。

這隻是大寧京城周邊再尋常不過的一座矮山，但對魏長天來說卻有著一些不一般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