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夜幕之下
第一百一十六章 隱神覆滅
「最後一局么……」
「我很忙，這盤棋局，也許是最後一局了。」
林七夜思索著安卿魚的話語，正欲繼續落子，安卿魚卻徑直起身，向院落外走去。
「是嗎？」
這些屍體的身上還覆蓋著某種深黃色的黏液，散發著濃烈的惡臭，整個神國就像是被泡發了一樣，臃腫而詭異。
「你知道，昨天我獨自在這裏下棋的時候，在想什麼嗎？」林七夜一邊下棋，一邊開口道。
這座海島並不大，只要稍微飛上天空，就能看到完整的海岸線輪廓，在這座死寂光禿的海島中央，一座古老的火山口巍峨屹立。
安卿魚平靜開口，「我們已經交手過很多次了，不是嗎？」
【隱神】，亡了。
隨著魔狼芬里爾的急速飛馳，一座海島的輪廓從迷霧中浮現。
麗娜騎著芬里爾，從海岸邊緣一躍而起，身形飛至火山口上空，筆直地向下划落。
黑暗在麗娜周圍不斷上升，片刻之後，和圖書一抹白光自底部浮現，她與芬里爾一頭撞入白光之中，等光芒消退之時，他們已經來到了一片大漠中央。
林七夜走到棋盤旁坐下，揮手將所有棋子歸入簍中，「你說的也對，我畢竟不是你，再怎麼模仿，也只是徒有其型……與其跟想象中的你對弈，不如與真人交手來的簡單。」
麗娜簡單辨別了一下方向，便向某個方向繼續前進。
「世界很小，棋盤也很小……有些東西，比它們更大，而且要大的多。」安卿魚落子，將被圍困在其中的白子吃掉，隨手丟到了棋盤外側，「棋，是棋子間的博弈，但博弈……也只是遊戲罷了。」
「上京院落的那幾次對弈，你思維受阻，當然不能算真正的交手……病院內的那次對弈，你我都清楚目的是什麼，也不能作數，這麼一算，其實我們沒有真正的對弈過。」
隨著那道黑影消失在迷霧之中，整座院落再度歸於平hetubook.com.com寂，林七夜獨自坐在棋盤邊，看著眼前的黑白殘局，陷入沉思。
林七夜當然沒有休息，以他如今的境界，如果不是像安卿魚那樣靈魂受創，是不需要睡眠來恢復的，他在屋中盤膝打坐，也只是因為他將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了熾天使分身身上。
林七夜的聲音從屋中傳出，他推開門，看著棋盤前的安卿魚說道。
「外面的棋沒有下完，棋盤上的落子，自然也不會有結局……」
這裏雖然面積不大，環境也比較惡劣，但勝在隱蔽，一般很難找到這個地方，也符合【隱神】低調的特性。
「我在想，我們兩個的本體其實都在這座院落中，每天都能見到，距離近的簡直就像在參加學校的夏令營……但我們卻能通過各自的分身博弈，影響到整個世界的局勢。世界很大，大到至高神在其中也只能算是棋子；世界很小，小到在這方寸的棋盤之和圖書上，就能決定最終的勝負。」
麗娜臉色一變，身形迅速閃下狼背，拍了拍它的腿部示意它變小之後，沿著周圍的障礙物警惕的向中央前進……
「棋還沒有下完，你要去哪？」林七夜問。
這隻來自幽冥的魔狼，不斷的嗅著半空中的氣味，低沉的嘶吼聲從喉嚨傳出，一副如臨大敵的表情。
安卿魚望著眼前的黑子棋簍，微微點頭，「也是。」
唔——！
安卿魚看了他一眼，猶豫片刻后，還是在林七夜的對面坐下。
「這次你拿白子了？」
安卿魚走到那隻棋盤前，低頭凝視著錯落的棋子，不知在想些什麼。
麗娜怔怔地看著滿地熟悉的屍體，灼熱的大漠之中，一股冰冷的寒意湧上心頭！
是克蘇魯神明的味道。
「你把世界比作棋盤，當然沒問題……不過，你若是將這棋盤內的博弈當做決定勝負的基準，也許永遠也贏不了。」
林七夜將裝有白子的棋簍，挪到自己身m.hetubook.com.com前，「對我來說，也是一樣。」
他捏起一枚黑子，緊貼著林七夜的白子落下。
聽到安卿魚起身，他便立刻將意識分了一部分回來。
安卿魚沒有抬頭看他，只是凝視著棋盤，緩緩開口：「你想模仿我的棋路……可惜，只能模仿出七成像。」
安卿魚雙眸微眯，他抬頭看了林七夜一眼，不緊不慢地開口：
「之前拿黑子，是因為我本來就是先手……現在，誰是先手已經沒有意義。」林七夜捏著一枚白子，輕輕落在棋盤某處。
走到一半，麗娜腳下的芬里爾突然停下腳步。
麗娜站在芬里爾背上，目光凝視著前方，狂風將她的衣角吹的翻飛，她像是想起了什麼，從懷中取出一張面具戴起，遮住了自己的面容。
「什麼？」
芬里爾渾身的毛髮炸開，它死死盯著那些覆蓋屍體與宮殿的黏液，雙眸猩紅如血。
這片沙漠空間曾經是迷霧中某個遺落神話的神國，後來司小南找到了m.hetubook.com.com這裏，帶著【隱神】以半暴力半勸降的方式將這裏的土著神明歸入自己麾下，同時這裏也成了【隱神】的大本營所在。
……
「你是說……決定勝負的東西，不在這棋盤之內？」
他皺眉看著安卿魚的眼睛，沉聲問道：
到這裏，就算是麗娜也能嗅到空氣中的血腥味，她眉頭越皺越緊，隨著遠處的殘破宮殿群落逐漸出現，破碎的屍骸東倒西歪的錯落在各處，彷彿被某種龐大巨獸硬生生啃食致死！
林七夜落子的手一頓。
他要儘可能多的和安卿魚交流接觸，只有這樣，才能探聽到更多的情報。
一道黑色巨影腳踏浪花，閃電般掠過海面。
迷霧。
這是一片與外界獨立的小空間，和阿斯加德，高天原這些神國一樣，只是面積小了很多。
安卿魚回到那座迷霧圍牆邊緣，指尖輕划，迷霧頓時向兩側散開，留出一條離開的道路，「我會繼續落子，但不是在這。」
「怎麼？靈魂的傷勢恢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