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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也不對，燕歸巢姑娘最吸引人的地方，其實並不是床上的功夫。這說起來就有的說了，我先跟你說琴藝，色藝雙絕你知道嗎？不過您可能聽不慣琴，要知道，那都是文人士子們喜歡的東西，我看您是個粗人，未必懂那雅緻吧？」

飯桌上，劉三伯和三嬸不停地給陳樂天夾菜，什麼雞腿鴨腿一股腦的夾到陳樂天的碗里，吃完后，陳樂天漲的實在受不了，到院子里散了一會兒步，才不漲的肚子疼。

「東家！」忽然門外衝進來一個人，陳樂天一看，正是自家客棧里的小二。

陳樂天點點頭，轉過話頭道：「你今日怎麼在家，不用去刑部嗎？」

劉正清見陳樂天急急忙忙，問陳樂天怎麼了，要不要幫忙。陳樂天擺擺手說，修行上的事，你幫不上，再說了，是小事，很快就能處理好。說完便徑自走了。

「小李，把酒換了，拿劍南燒春來。」秦鐵牛招招手，小二麻溜的把酒換成金貴的劍南燒春。

秦鐵牛跟幾位常來的有錢客官說完話送走他們后，往櫃檯後面一坐開始算賬，兩個小二在收拾洒掃整理大堂。

「客官真是鍥而不捨。」秦鐵牛笑道。

想要安靜對吧？我偏不讓你安靜。

之前從秦鐵牛和老五邱興安那，陳樂天了解了很多關於怪人的細節。

「那是自然，就憑你這一身的本事，到哪都有花不完的銀子。」秦鐵牛適時的拍馬屁，試圖和-圖-書麻痹怪人。

「閉嘴！你要再說話，我就把你頭擰下來！」怪人皺眉，聽語氣有些憤怒。

怪人下意識的在陳樂天對面坐下，道：「規矩我當然是知道的，用得著你教？秦掌柜說話太難聽了，我才忍不住動手的……」

那一掌來的太快，秦鐵牛普通人一個，根本來不及反應，正準備就此英勇就義，下黃泉去找爹娘。

陳樂天聽說怪人來了，忙往回趕，剛走到客棧門口，就看到怪人掀翻桌子拍向秦鐵牛，陳樂天一個翻身躍過來，氣灌長臂，一把擋住怪人的掌。

秦鐵牛對身邊的人小聲吩咐一句，那人快步走出去找東家陳樂天。另個小二得到秦鐵牛一個眼神，就心領神會的去後堂端酒菜了。

陳樂天擺擺手，一副我對你的想法根本沒興趣知道，指指桌上新上的酒菜道：「喝酒。」

接著，劉正清正色，說起這科場文章近些年來規矩頗多，漸有僵化之向。有些擔憂科舉的未來，若是長此以往，學子在學習的過程中，難免會重考不重學。

得添把柴，把火燒的更旺一些，秦鐵牛繼續道：「咱們東家說了，就你這樣無門無派的野狐禪，估計半柱香內就能把你給打哭……」

只見那小二氣喘吁吁的扶著門框道：「東家，秦掌柜讓我來通知您，那怪人又來了。」

「叫什麼都行，但你作為一個修行者，不該對一個普通人下手，這和-圖-書點規矩你不知道？鐵牛，重新上一桌酒菜。」這桌已被怪人掀翻，於是陳樂天在旁邊另一桌坐下，說道。方才一個接觸，他能感受到怪人的真氣，那是只有修行者才能有的，來自於氣脈二海中的真氣。

怪人又啜一口，道：「你也別唬我是外鄉人，我告訴你，這酒我天天喝也能喝得起。」

規矩多，那好，我都按規矩來，不寫考官不喜歡的東西，不寫敏感的東西。這樣的人，做了官，還能指望他為百姓做事嘛，還能相信他能做好事嗎？

怪人又嘆了口氣，道：「所以說你們宋人，天生就是泡在蜜罐里長大的，怎麼能懂……」說到這，怪人瞧了眼秦鐵牛，忽然想到什麼，放下酒杯，不再言語。端坐起來，閉上眼。

劉正清憂心忡忡的道：「如此下去，恐非大宋之福啊！」

怪人肯定是不懂修行界的規矩的，修行者不打普通人，這條約定俗成的規矩，莫說怪人這種一看就是沒見過什麼世面的人，即便是一些老江湖，也未必願意遵守。不打普通人？我高興的時候可以不打，我不高興的時候，想打就打想殺就殺，我有這個權力，不然我這麼辛辛苦苦嘔心瀝血的修鍊還有什麼意思？

兩人一時無言。其實何止是刑部，各部里的明爭暗鬥在哪裡都有，陳樂天現在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也不想去置喙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劉正清不上書的原因無非和-圖-書就是怕長官們說他越級上奏，這可是官場上很忌諱的事。

秦鐵牛掰著手指頭算道：「客官你可能是外鄉人，不知道咱們汴京城的人多有錢。而且我的意思並不是他們都能想喝就喝，只是說，真想喝了，緊一緊勒一勒腰帶，一年喝個一兩次，還是掏得起這錢的。你要說天天喝，那也沒多少人能架得住。」

一頓飯下來，陳樂天覺得劉正清雖然長成了一副正氣凜然的模樣，但骨子裡還是當年那個大鼻涕小孩。在不說正事的情況下，說起話來還是很幽默風趣的。

劉正清道：「今日休息。」

陳樂天轉過臉看看劉正清，道：「你可以上書朝廷提提意見，或者也可以去禮部說一說。」

劉正清搖搖頭：「我人微言輕，去禮部提意見豈不是自找沒趣，至於上書，還是算了吧，咱們刑部目前有些複雜……」

秦鐵牛再給自己斟滿，舉杯相敬，再干一杯，放下杯子，道：「十有八九喝酒的人都喜歡喝，至於喝得起的有多少，從咱們內城看，喝得起的估計有十之七八。」

其實陳樂天這是在給怪人製造壓力，從氣勢上壓住你，從行為上帶著你走。

半個時辰前。

午飯點剛剛過去，店裡滿滿的客人相繼離去。

「慢！」陳樂天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想到這，秦鐵牛開口道：「客官，燕歸巢你去過沒？那可是個好地方，你要是賞臉，我現在就帶你去，保和*圖*書證閉著眼撈一個姑娘，都能讓你三天下不來床！」

「喲，您還敢威脅我？我好酒好菜招待你，不收你一文錢，你還蹬鼻子上臉了？我跟你說，燕歸巢不帶你去了，除非你跪下來求我，那我就考慮考慮。」秦鐵牛站起來，指著怪人的鼻子說道。秦鐵牛是什麼人，你罵我一句，我能還你十句，還保證能讓你氣的七竅生煙的那種。

結果劉正清隨口念了一段自己寫的科場答卷內容，反問陳樂天寫的出來否？

秦鐵牛不知道這怪人在幹什麼，看了一會兒，忽然明白，這小子在打坐！雖然他沒見過修行者都是怎麼練功的，但總聽人說過，見怪人這番入定的模樣，心想，可不能讓他這樣，得擾亂一下，待會樂天來跟他開打勝算也大一些。

秦鐵牛親自給怪人斟滿酒，再給自己倒上一杯，舉杯道：「雖然咱們好像算不上是朋友，但來者是客，您再怎麼樣，進了咱們秋實客棧這個門，我就得把您當客人伺候，來，我敬你一杯。」先干為敬。

陳樂天登時懵在當場，好一會兒才搖頭嘆道：「吾不如，不如也！」

酒菜上桌，秦鐵牛在怪人面前坐下。

「走。」陳樂天跟劉正清打個招呼，便欲隨小二出門。

「操你大爺！」怪人大罵一聲，豁然睜開眼，掀翻桌子，大吼著一掌拍向秦鐵牛的面門。

「吹牛吧，這麼貴的酒，有這麼多人買得起？」怪人顯然不信，嗤笑道。和_圖_書

怪人愣了愣，還跟之前兩次一樣，只是淺淺的啜了一口，並不大口喝。好酒入口至喉再至腹，怪人閉上眼去感受這劍南燒春的那股行走在體內的燒意，就像一團並不烈的火在身體內遊走，溫吞的燒的人四肢百骸都暖了。正適合在這寒冬臘月天里喝。怪人忽然長嘆一口氣，開口道：「秦掌柜，你們京城人都喜歡喝這酒嗎？喝得起的又有多少人？」

見怪人又不說話了，但見怪人的臉色很不好，似乎體內真氣不太穩。秦鐵牛心中一喜，看來已經成功擾亂到這怪人，最好是走火入魔吐血而亡，那就皆大歡喜了。

劉正清憋著笑在旁邊走著。

戴著把頭臉遮的嚴嚴實實的帽子和面具的怪人再次出現，只見那怪人抱著劍，走進門，還是依舊坐到之前他曾坐的位置。

劉正清告訴陳樂天，自己第一次參加鄉試就中了舉。陳樂天看他那樣子得意的很。陳樂天笑說，我是沒參加，我要是去參加必定是連中三元。

怪人把劍往桌子上一放，啪的一聲響，道：「今天換個口味，別再搞之前那幾個菜了，不好吃，別老是胡我，我要吃點好的，再給我來壺劍南燒春，不然我一生氣要揍你。」

一旦出現這種情況，那科舉選才舉士的目的就本末倒置了，而且，更可怕的，選出來的人才，並不是真正的有用之才。

怪人收回手，冷聲道：「我是該叫你陳掌柜還是陳伍長？」

劉正清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