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我「哦」了一聲，說：「沒有。」那騷包臉立即抓狂：「靠啊，那你跟那個老頭子在裡頭嘀咕了一整天，是干毛啊？」

我一時不知道這姜老頭說這番話的意思，正在心裏轉著念頭，就聽姜老頭道：「這些天，我把我平生的一些經驗都一股腦地倒給了你，也沒加以整理，極為繁雜，也是難為你了。」

我遲疑了一下，道：「梁先生么……為人儒雅端莊，本事又大，實在是個很正派的人物。」

姜老頭有些詫異地道：「這倒是極難得了。」瞧了我一眼，道：「我平生也只喜歡術數一道。小陸景，有沒有興趣跟我這老頭子切磋切磋？」

姜老頭道：「我也只是耳聞過，從沒親眼見過。據說這是葬門的一種很古老的秘術，被煉成『陰傀儡』的人，非人非屍，並終身聽命於人，永世不得翻身。」頓了一下，又道：「這也只是道聽途說，實際上葬門這項秘術已經不知道多少年沒出現過，就連它是否真的存在，都是兩說。」

我一一用心記下。

我還在仔細體悟那道符的玄妙，聽到這話，頓時心裏一震，一時間不知這姜老頭究竟是什麼用意。一抬眼，就見他正定定地望著我，道：「你不用顧忌什麼，隨便說，我只想https://m.hetubook.com.com聽聽你的看法。」

我吃了一驚。這是我第二次聽到「陰傀儡」這個名字，第一次還是在硃砂島上。忍不住問：「那是什麼？」

我心裏一驚，不知道他是從哪裡得知的此事，道：「確實如此。」姜老頭道：「你當日在現場，你覺得這道人是不是我的老友趙淳封？你也不必顧慮我，實話實說。」

這我倒也不用隱瞞，老老實實地道：「鍾先生把自己生平的所學都記錄在筆記上，盡數留給了我。」

我呆了一呆，就聽姜老頭沉聲道：「淳封他……八成是被葬門那個姓馮的，給煉成了陰傀儡。」

這天，我又被魯莽精領到姜老頭的住處。等魯莽精出去了，我搬了椅子坐過去，等著聽姜老頭再往下講。可是老頭這回卻並沒有再說術數方面的事，而是仔仔細細端詳了我一陣，微笑道：「小陸景，你在術數一道的天資極高，更難能可貴的是，性子靈活卻又不輕佻，不拘泥，又不驕躁，遇事冷靜，沉得住氣，這是術數之道最重要的素質。」

「其他事。」我吃了饅頭，就躺倒在地，閉眼休息。這段時間真是有些心力交瘁。此後的幾天，就一直在這洞中躲著，騷包臉和-圖-書雖然口中說著「無聊」，倒也是樂在其中。畢竟有姜老頭布的大陣罩著，天師道那幫人也不可能找到我們，等他們撤走了，再出去不遲。

姜老頭像是微微有些出神，半晌才「哦」了一聲，道：「沒什麼，只是想聽聽你的看法。」

姜老頭擺擺手道：「只是小事一樁。」深深地瞧了我一眼，道：「此番還有一件事要拜託於你。」

姜老頭道：「鍾不平怎麼樣，說起來也已經有很多年沒見過了。」

姜老頭反覆講述了兩遍，見我已經記憶無誤，這才微笑道：「我那閨女這麼喜歡你，也不是沒有道理。」微微皺了皺眉，突然道：「你對我那女婿，怎麼看？」

姜老頭呵呵笑了一聲，道：「那就真是淳封了。」過了半晌，道：「淳封是在清微派的星圖中寄過命的，此番星圖消失，但他人卻還在出現，只有一個可能。」

我話還沒說完，姜老頭就擺了擺手，道：「不妨事。」笑道：「怎麼，是不是跟我這老頭子聊天，有些氣悶？」

我忙說：「沒有的事。」姜老頭微笑道：「那咱們爺倆就再說會兒話。」

我一聽，頓時就愣了好一陣子。這姜老頭是術數方面的大行家，能跟我這半桶水的小輩切磋什麼？他這和圖書樣說，就是擺明了要在術數方面指點指點我。

我一進去，旺財就哧溜一聲爬上來纏住了我的腰。我拍了拍她的小腦袋，取了一個饅頭，掰了一半送進她嘴裏。

我沒想到死人臉居然還跟這姜老頭有過交集，不過想來也不難理解，畢竟這老頭是茅山派術數方面的大佬。

此番一聽姜老頭講解，由淺入深，娓娓道來，很多以前百思不得其解的疑問都一一迎刃而解，不由聽得入迷。凡是一想到問題，就立即提出，兩人一問一答，時間過得飛快。直到魯莽精端了熱乎饅頭和湯水進來，才不得不停下。

騷包臉從地上一坐而起，急切地問道：「怎麼樣，解法學來了沒有？」

姜老頭「噢」了一聲，道：「原來如此。」又道：「你都是自己看書自學的？」

這樣的好事，我自然不會推卻。死人臉的在術數方面的造詣可以說是極高，甚至別出心裁，創出了一些奇特的陣法組合。但我沒有得到他的言傳身教，只能憑著他留下的筆記來琢磨其中的道理，很多理解就未免有些偏差，而且很多基礎的知識也極為薄弱。

我試探地道：「梁先生的名聲，那是極好的，人見人誇。老爺子這話是……」

連續這幾日，魯莽精都來叫了我去他外和圖書公那裡，聽老頭子講解術數要理，各種奇門陣法的排布，也是不知疲倦。

沒等我說話，姜老頭擺了擺手，道：「今天咱們就不說術數了。」轉而給我細緻地講了一道符籙的結構和使用手法。我聽得片刻，就是一怔，發現姜老頭所講的這道符，應該就是「五陰度厄鎖魄符」。

我在心中其實基本上已經肯定那道人就是趙淳封，遲疑了一下，道：「是有這可能。」

我答應一聲，心裏卻總歸是有些異樣，覺得這老頭子今天有些奇怪。等了一會兒，那老頭子坐在那裡似乎在出神，良久，才像突然醒了過來，笑道：「今天不知怎麼的，老有些恍神。對了，你與你那朋友的事，我在之前已經發了一封密信傳遞迴茅山。我這老頭子在茅山還算有幾分威信，我說的話，我那位掌教師侄還是會聽幾分的。之後由他這茅山掌教出面給你們交涉一番，想必天師道也會退讓幾分。」

「什麼解法？」我還在回味著姜老頭說的那些個術數要理，咬了一口饅頭，隨口問了一句。

我點頭應了。說起來，我這術數絕大多數到都是自己在瞎琢磨，偶然遇到有極為艱難的，也會去問青子，不過這死女人絕大多數情形下都懶得搭理我。

騷包臉「靠」了一聲，和_圖_書叫道：「五陰度厄鎖魄符的解法啊？」

姜老頭「唔」了一聲，道：「你是這麼看的嗎？」

我「噢」了一聲，一時不知道這老頭究竟打得什麼算盤。隔了一會兒，我見他似乎很是疲倦，面色也是有些白中泛青，道：「老爺子，是不是有些困了，您老好好歇著，我先……」

我斟酌了一下，就把死人臉已經去世的事說了，只是略去了細節不去講。姜老頭嘆息一聲，道：「可惜了。」又道：「那你這術數是跟誰學的？」

姜老頭道：「淳封當年煞費苦心，與我一同鑽研了數年，終於將這道符解了出來。今日就將它的用法和解法都一併傳與了你。」

我一聽，頓時心中大大地鬆了一口氣。有這位茅山派大佬出面說一句話，自然比我喊冤一萬次還有用。

我偷著瞧了他一眼，見他白眉微皺，似乎有什麼事情很是疑惑難解。

「你們倆先吃點東西吧。」魯莽精上前去伺候她外公進食。我就先退了出去，見到騷包臉正躺在地上，翹著二郎腿，嘴裏叼著個饅頭，旺財正衝著他「啾啾」地叫。

我一陣奇怪，像他這樣的大人物，能有什麼事還需要我來做。就聽老頭微微嘆了一口氣，道：「當日在康平鎮，是不是曾出現過一個會使用空符的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