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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時間也不方便說太多，上前給他探了探脈，又仔細查看了一番。這老頭子傷得可不輕，這傷勢就算是治好了，恐怕也得折壽了。心中不禁有些黯然，取了一枚三棱針出來，給他行了一遍。

修老頭呵呵笑了一聲，又搖了搖頭，半晌，才道：「你今後有什麼打算？」

我苦思了良久，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就暫時把這事放在了一邊。修老頭定睛瞧了我一眼，微笑道：「小景，這次還是多虧了你，不然咱們葬門怕是真要絕戶咯。」

我這時才有空仔細打量了她一眼，大約二十五六歲年紀，身材高挑，五官稜角分明，雖說少了幾分柔和，但自有一股英氣。我和黃老頭這模樣能在楊義面前含糊過去，卻不可能瞞得過她，正想著該如何回話，就聽修老頭的聲音道：「小景，你是怎麼出來了？」

我此時也沒功夫細究，目光一轉，見天師道那趙李二人被幾個弟子攙著，都已經身受重傷，想必已經是無法再出手，總算是稍稍鬆了口氣。對方雖然還是人多勢眾，但少了這趙李二人，我就放心了。

修老頭卻說他也並不如何清楚，這事都是他們宗主定下的。當時他和孟老頭也曾提出過疑和_圖_書議，但被那馮宗主給壓了下去。

雖說這隻是個流言，但所謂空穴不來風，只怕這事還真有些蹊蹺。要是出事的只有那馮宗主一干人等，我連看都不會多看一眼，但他媽的他身上還有我三叔。

「是不是有什麼瞞著我？」我死盯著他不放。

那老頭嘿嘿笑了一聲：「這不一樣，那老雜毛想弄死我，我當然也要弄死他！」

我自然明白，這老東西不過是狡辯而已，就道：「要有下次，就是我弄死你。」

我笑道：「你這老東西命這麼硬，哪這麼容易死。」

我聽得有些奇怪，想起那李師伯說得一番話，越琢磨就越覺得這裏頭的確是有些貓膩。

修老頭一陣咳嗽，好不容易才消停下來，喘著氣道：「要是宗主真不幸了……小景，你就是咱們……咱們葬門的繼承人。」

我也知道再斗下去，恐怕誰也討不了好，正好順水推舟，朝那趙李二人一指，道：「這兩個老雜毛留下！」

那楊義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道：「今日之事，也說不清孰是孰非，咱們就此別過，你看如何？」聽這話里的意思，是要見事不對，要抽身走人了。

這《茅山心術》是茅山派不外傳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秘術，我也不想在這兒露了底，給王老頭惹來非議，呵呵笑了一聲，道：「什麼陽遁陰遁的，不就是一些術數法門。」

那老東西立即連連搖頭：「說的什麼話，我堂堂黃家人，哪是什麼妖邪？四大仙門你懂不懂？」

我知道這老頭嘴上說得漂亮，肚子里說不定在想著怎麼把我弄死，這老東西油滑得很，所說的東西也不知幾分真幾分假，只能打起精神隨時盯著。

我心想，所謂的四大仙門還不是他媽的山野精怪，只不過民間傳得名頭好聽一些而已，真要細究起來，也都可以算是妖邪。

那楊義自然是不肯的，一眾天師道弟子也紛紛喝罵。不過我也不是真想留人，只不過是順口討些便宜化。這一番爭執下來，那楊義師兄弟帶著人，收拾了兩派弟子的屍體，就離了桐宮。

那老頭咳嗽了幾聲，指了指她那女徒弟，道：「這是紅英，我徒弟。」

修老頭聽完之後，就皺了眉頭半天沒有說話。良久，才道：「原來他是黃家人。」但是琢磨了半天，他也想不出究竟那黃老頭身上會藏有什麼隱秘。

那黃老頭髮出嘿嘿一聲怪笑：「就是活膩了！」這和_圖_書老東西的聲音聽來跟之前又有些不一樣，又生動了幾分，想必是跟又吃了些血食有關。

我一時間也問不出什麼，冷聲道：「我之前是不是說過不許再咬人？」

我遲疑了一下，倒也沒有隱瞞，將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

我見修老頭一時也不會有性命之憂，讓那紅英照看著，就去給其他弟子查看。這一圈看下來，剩下的這十幾名弟子，傷勢有輕有重，但萬幸都不是什麼致命傷，不至於有性命之憂。只是這一戰下來，整個葬門居然只剩了這麼些人，實在是讓人心生悲涼。

那紅英過來攙著他胳膊，眼眶有些發紅，低低地叫了聲「師父」，又沖我感激地點了點頭，盯著我瞧了一陣，道：「你……你是那位陸先生？」

修老頭嘆了口氣，沉默了一陣，旋即問起我究竟是怎麼從地牢中逃脫，與我一道來的又是什麼人。

我微微愣了一下，沒想到這女人看著英武豪氣，心思倒是敏銳，這會兒功夫，就已經猜了出來。我隨手在臉上一抹，除了易容術。那紅英打量了我一陣，道：「真是你。」隨即道：「你是不是通醫術，幫我們這些弟子也看看。」

那楊義盯著我瞧了好一陣，道：「你怎麼會陽遁hetubook.com.com九陣？」

一些傷勢輕些，還能起身的弟子，就幫著照看傷重的弟子，或者收拾同門的遺體。一個個弟子全都眼眶通紅，但沒一個人哭出來。

雖說桐宮經過這一劫，遭了重創，不過有那位連紅英主持著，各弟子分工合作，收拾殘局，倒也是井然有序。等那修老頭元氣恢復了些，我就去找了他，問那馮宗主的事情。

那黃老頭眯著個眼，連聲道：「我說小夥子啊，我剛剛可是幫了你大忙的，你還這麼懷疑我？沒道理啊！」這老東西自從喝了那趙師伯的血之後，面目似乎又豐盈了一些，口齒也變得伶俐了許多。

我與這楊義本就不熟，我見過他，他卻未必知道我。再說這會兒我這樣一副邋遢的模樣，就算燕子姐他們在這兒，一時半會兒也不一定認得出我，乾脆假扮葬門弟子到底，粗聲粗氣地道：「敢上我們葬門作威作福，他媽的活膩了吧！」

我收拾停當之後，就把那黃老頭叫到了僻靜的地方。端詳了他好一陣子，就說：「他們說的那個妖邪，是不是你？」

轉頭一瞧，見那修老頭正瞧著我這邊，臉上帶著驚詫和欣喜。我倒不意外，這老頭子每天與我見面，自然能一眼就認了出來。

修老和-圖-書頭也說不清，這傳言究竟是真是假。但據他所說，馮宗主那邊的確是已經很久都沒有音訊了。那天師道和茅山派想必也是看準了這一點，這才毫無顧忌地潛入桐宮。

但那馮宗主等人出去不久之後，就傳來南疆山崩的消息，更有人傳言是葬門盜墓不成，反被山埋。

一問之下，才知道那李師伯說得倒並不是假話。這馮宗主的確是帶了一干葬門精英去了南疆，其目的正是為了尋找傳說中的玄女墓。此事只有修老頭一人知曉，連他徒弟連紅英都不明就裡。

那老東西拍著胸脯，笑道：「放心，咱們爺們說話算話，這人血也沒啥好吃的。」

說到這事，我就趁機問了一句，究竟當初是為什麼要選這桐宮作為葬門開宗之地。這地方選的的確是古怪之極，雖說葬門本就是以葬法傳世，但也不用把宗門立在墓冢之中啊。

說到打算，我能有什麼打算？唯一的打算就是我三叔和青子。要不是這裏一時走不開，我巴不得立即出去找他們。

眼見這些人離了大殿，修老頭那女弟子吩咐一名還能走得動路的葬門弟子遠遠綴上去盯著，看他們是不是真的走了。隨即來到我和黃老頭跟前，瞧了我們二人一眼，疑惑地道：「你們二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