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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想，難道這裏頭還有其他說頭不成。正琢磨著，就聽茹教主突然道：「葬法大陣的事你應該知道罷？」

我怔了一下，隨即反應了過來。我第一次聽說葬法大陣，是從王知遠那老頭口中，而且還親眼看著這老頭子以身殉葬，這件事情於我影響極深，又怎麼可能會忘記，點了點頭，道：「我知道的。」

茹教主看了我一眼，道：「那你說說，什麼是葬法大陣。」

就聽那茹教主冷冷地說了一句：「你是不是覺得很是荒謬？」

說到這裏，輕輕地嘆息了一聲：「玄女娘娘主持修建好葬法大陣之後，就與其他人一起，將他們自己填入了法陣中最關鍵的幾處地方。」

我這話還只是說到中途，就被她給厲聲打斷：「都什麼亂七八糟的，你那小丫頭師父是這樣與你說的？」

我也不知她怎麼突然說起這個，在心中琢磨了一陣，還是將當日王老頭說與我聽的話，以及自己對葬陣的理解說了一遍。

說到這裏的時候，茹教主就停了一下，好久都沒有說話，似乎陷入了某種回憶之中。我也閉緊了嘴，沒有去打擾了她。良久之後，只聽她沙啞的聲音傳來：「被我問了幾次，他都沒ｈeｔｕbｏｏｋ•ｃom•ｃｏｍ有說什麼。直到後來我準備離島的時候，他突然間跟我說了一句話。」

茹教主看了一眼她身邊的男子，搖頭道：「問過了，他沒說。」

只聽茹教主道：「玄女娘娘被道門奉為九天玄女元君大天尊，她的名頭也在民間廣為流傳，後來更是被傳成了無所不能的神仙。玄女娘娘精通各門符籙法訣，尤其在術數禁法一道，更是前無古人。但說到底，她也有血有肉，只是我們無數祖宗先輩中的一人而已。」

玄女娘娘，也就是九天玄女，是術數一門的祖師，後來更被道門奉為九天玄女元君大天尊。有關玄女娘娘的事迹，在民間流傳極廣，但不管怎樣，她只是個傳說中虛無縹緲的神仙，根本就不存在世間，又怎麼可能會被人見到？

我不由得大奇。這兩人相交多年，患難與共，共同經歷無數風風雨雨，感情之深厚，可說是如同一人。究竟是什麼事，居然連她也不願說。

「不過，這些也都是猜測而已，是真是假，怕是再也沒人能知道了。」我說完之後，想到那王老頭孤零零地埋在地下，不由得一陣悵然。

我「嗯」了一聲ｈｔｔps://ｍ.hｅｔubook.ｃom•cｏm，知道她說的是硃砂島的另一頭。兩邊相距頗遠，青子平時不大會過去，自然也發現不了。

室內寂靜了一陣，聽那茹教主似乎微微嘆了口氣，道：「這王知遠倒也是個厲害的人物，可惜了。」

我有些意外：「您後來沒問過他？」

茹教主沉默了一陣，道：「我也不清楚。」

她說話的聲音低沉沙啞，也不如何宏亮，但此番話一傳入我耳中，卻是猶如暗夜驚雷一般，震得我心尖都抖了一抖。

我見她反應這樣大，也不知說錯了什麼，只能「嗯」了一聲。就見這女人沖她男人橫了一眼，冷哼了一聲，道：「這死鬼，到底是怎麼教的徒弟！」

我聽在耳里，不由自主地「啊」了一聲，一時間只覺得荒謬透頂，愣了好一會兒，才道：「這……這也太……」

我聽得心裏一動，強忍著沒去插嘴。過了一陣，聽她繼續道：「他有些悶悶不樂的，整天就站在海邊發獃，我有時候跟他說話，他也心不在焉的。我就問他是不是遇上了什麼難事，他這人總是這樣，做事情很較真，每次遇到棘手的事情，就會一個人悶頭髮呆。」

我見她說完之後，就沉默和*圖*書了，似乎陷入了深思，就說：「按照王老頭推測，在葬法大陣出現前，咱們這世間是陰地陽地各佔一半，因此到處都是陰氣縱橫，邪祟滋生，龍蛇起陸，混亂一片。」

石室中沉寂了好一陣，才聽她道：「我離開之後，就遇上了幾件十分棘手的事情，那會兒他正帶著徒弟，我也就沒去打攪他。後來總算把手頭的事情解決了，就回了龜島一趟，想著去看看他們。」

茹教主半晌沒有說話，良久，才又道：「我當時也沒其他事，就在島上住了一段時間。我住在另一邊，你那小丫頭師父並沒有察覺。」

一瞬間，雙目就變得朦朧。在墓中的時候，王老頭就曾經說過，他說我們這些子孫後輩如今的安樂日子，其實都是前人的血與淚。原來，真是如此。

我聽她說起當日在硃砂島暗中畫青子師徒倆的情形，心中只覺一片溫馨。可一看到她臉上觸目驚心的疤痕，就不由得黯然，也不知後來究竟發生了什麼樣的變故。

我記得當日在硃砂島上，青子曾經跟我說過，她年紀很小的時候，她師父曾經離開過龜島數月，而且還在崖邊那棵大樹上留了個印記。這事兒是青子親口跟我說的，因此印象極深。和圖書

說到這裏，茹教主停了一下，有些怔怔出神，過了半晌，才似乎猛然驚醒過來，繼續道：「我那天到了島上之後，才發現他人不在，只有那個小丫頭一人在島上。」

說實話，對於巡陰人是什麼，我至今還是糊裡糊塗。遲疑了一陣，道：「應該……是一種很古老的職業吧？」當即把青子在硃砂島上同我說的那番話複述了一遍。

見她沒說話，就繼續道：「王老頭就說，後來應該是有人……或者說是一群人，想出了一個極為大胆的主意，在地面之下修建了葬法大陣，以風水之術，將大片陰地轉為陽地，這才有了如今的俗世。」

就見她盯著我上下打量，半晌，冷冷地道：「不學無術！你究竟知不知道咱們巡陰人的來歷？」

我聽得目瞪口呆，腦海中轟轟作響，猶如驚濤駭浪，電閃雷鳴。聽著茹教主低沉沙啞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入耳中，我眼前突然間又出現了王老頭微笑入棺的身影，還有當年的白梅，崑崙府幾位以身補陣的高手……

我可不敢當著她的面，直接說她男人的不是，識相地閉了嘴。

我聽她說話的口氣極為篤定，一時間有些疑惑，還沒來得及轉念，就聽她道：「當年主持這葬法大陣的hetuｂooｋ.ｃｏｍ•cｏm人有好幾位，其中一人就是玄女娘娘。」

「他說……」茹教主的聲音越發有些低沉，「他見到玄女娘娘了。」

說到這裏，停了一會兒，又道：「他說得沒錯，這葬法大陣的確是有人故意修建的，目的就是逆轉陰陽，將陰地盡數化為陽地，鎮壓陰靈，使得陽氣生髮，萬物滋長。」

就聽她冷冷地道：「這世上哪有什麼神仙，有的只是人而已。咱們這些先輩，為了我們這些不肖的子孫後代能安居享福，也是費盡了心血，設計出如此宏達浩瀚的法陣。到了最後，這些先輩們為了法陣能夠運轉，更是不惜以身殉葬，將自己填入陣眼之中。」

「後來他終於是回來了，與我見了一面。但這次見他，就覺得他有些奇怪。」

我聽得一怔，就問大概是什麼時候。她搖了搖頭，道：「這哪還記得。」

這兩廂應照，應該就是差不多同一個時間。不由問道：「那他去了哪裡？」

我說完之後，過了半晌，才聽那女人「嗯」了一聲，道：「你知道的倒也不少。」

「這……這怎麼……」見她神情冷峻，絕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一時間，連話都說不囫圇了。心中念頭紛亂，鬧哄哄的一片，只是想，難道這世上真有神仙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