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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著他那浮夸模樣，白詩詩不禁一臉惡寒，縮著脖子，抬起雙手搓了搓胳膊：

你的魂魄，不過是魔神食材……

「竟能聽懂我的暗示？你不是不近女色，養鳥無用的老實和尚么？」

一些廬陵府知名的文人墨客，也常捐助些字畫，供天香社拍賣籌款。

白詩詩沉默一陣，緩緩道：

甚至那幾十個受害者，有很大概率，根本就是蜘蛛七姐妹血祭魔神搞出來的受害者。

「你這假和尚，參的分明就是野狐禪，祭的也是五臟廟，還殺人不眨眼……真不知琉璃尊者為何那般看重你……」

「廬陵商會」給天香社贊助了一座位於城郊「翠星湖」畔的園林式莊園，每月還會贊助一筆活動經費。

後來漸漸有了固定的聚會地點，甚至還有了「贊助商」。

「你說我是扮文人好，還是扮武士好？」

很明顯，他動用了「眾生相」法咒，徹底改頭換面，藏起了本來面目。

才色雙絕的越靈兒，不僅得文人雅士傾慕追捧，許多年輕的武林俊傑都傾心於她，經常打著交流詩詞的名頭，前來天香社拜訪。

「說起來，昨晚那般場面，你的姐妹們，可是一個都沒有現身呢。把救你的希望，完全寄托在一群武功遠不如我的捕快身上，這無論如何都說不過去吧？」

因為廬陵府城已經貼上了官府畫押，追緝「妖僧法海」的海捕文書。

沈浪點點頭：

沈浪呵地一笑，唰一聲展開摺扇。就見摺扇正面寫著「空虛」，背面寫著「寂寞」，還缺個「冷」字沒地方寫，乾脆就在扇骨上密密麻麻刻了一排「冷」字。

沈浪輕笑一聲，悠然道：

白詩詩語氣虛弱地說道：

女孩子隨著年齡增長，臉龐、身段日益長開，越來越美麗動人，再正常不過。

「如此理念，全無半點人性。連一些禽獸，都知道感激養育之恩，反哺父母。你們那位主，教你們棄絕人倫，連禽獸都不如，根本就不是什麼正神。」

「更何況她們並未完全放棄我，還是做出了救我的嘗試。昨晚你若不敢反抗衙門捕快，我就已經得救了。

「自然是因為本公子有夠瀟洒。」

「你知道我曾經留下過暗號？」

像沈ｍ•hetuｂｏｏk.cｏｍ•ｃom浪面前的這座來鴻酒樓，大門旁邊的告示板上，就掛著一張通緝令。

別說，還真很像沈浪之前化妝成和尚時的模樣。

沈浪回頭瞪她一眼：

越靈兒名氣越大，前來天香社拜訪的人就越多，漸漸除了正經的文人雅士、武林俊傑，一些不三不四不正經的人，都試圖前來湊湊熱鬧，令天香社不勝其煩，乾脆訂下規矩：

生前要做魔神的炮灰，被祂驅使利用，死後魂魄亦要為魔神耗材、養料，助祂長生……

她不僅有才，還有貌，被稱為廬陵府第一美人——雖然據說五年之前，她的容貌只能算是清秀，但五年前她也只有十四歲。

這時，沈浪又幽幽說道：

歷任府尊，每遇大事，召集鄉老議事時，都是要請越家父子到場，鄭重徵求意見的。

沈浪輕搖摺扇，舉步走向酒樓大門，淡然道：

「昨天下山時，你一路上都在留暗號。我雖未曾回頭，卻知道地一清二楚。」

白詩詩不禁調侃道：

其祖、其父皆是廬陵府知名士人，雖不曾入仕為官，卻開辦書院，很是培養出了幾個好學生。其中最有出息的兩個學生，一個做到了一府府尊，一個在朝廷禮部做到了員外郎。

「這麼明顯的栽贓嫁禍，你就一點也不生氣？」

「你猜她們是沒有想到，還是刻意忽略了？

隨店小二上了酒樓三層，在一間臨街靠窗的包廂坐下，點了一桌好酒好菜，待酒菜上齊，店小二退出包廂，沈浪拿起筷子，夾起一塊紅燒排骨，大口開嚼起來。

天星湖畔，翠柳樹下。

「白姑娘，此間事了，我可以帶你去京城，求琉璃尊者，或是其他大真人，洗去你元神上的魔神烙印，斬斷你與魔神的牽連。雖然以你之罪，可能終究難逃一死，但至少，你死後的魂魄，不會變成魔神餌食。」

「白姑娘，你的姐妹們，似乎並不怎麼看重你。她們如此行事，似乎完全沒有考慮過，我若被逼得走投無路，很可能先殺你墊背。你的安危，在她們看來，好像並不重要。

「今天來府城的這一路上，你表現還不錯，包括進城之後，都一直沒有做手腳、留暗號ｍ•ｈeｔuｂoｏk•cｏｍ.cｏm。勉強能算是積極配合我查案，有立功表現。」

「你這名號有夠爛的。空虛公子，哈，瞧你現在這模樣，確實有夠虛的……」

若她信念不曾動搖，那麼無論沈浪如何詆毀她的主，她也只會不屑一顧，根本不該像昨天那般，言辭激烈的與他辯經，乃至舉出種種例證，差點就泄露了她姐妹們的真實身份。

沈浪嘆息道：

「我落在你手上，已是敗了一次，又間接害死五姐，可謂一敗再敗。連敗兩次的我，已經是個『弱者』，姐妹們就算徹底放棄我，也符合吾主理念。

可話到嘴邊，不知怎地，想到杜百勝臨死前的神情、話語，她心裏便是微微一突。

「別說什麼昨晚的捕快就是救你的嘗試。那群捕快在我面前不堪一擊，你的姐妹們對此難道心裏就沒點數？

「但你若反抗，下場就是被懸賞通緝，寸步難行。如果不是遇到琉璃尊者，贈你加持法咒的信物，你連府城都進不來……」

如此一來，倒是擋住了不少沒本事的閑雜人等，大大提升了天香社訪客的質量。

「好咧，公子爺裡邊兒請……」

因此越家即便沒有官身，在廬陵府亦是舉足輕重的清貴士紳。

既已對魔神賜下的實力不再自信，那麼理所當然會牽連到她對魔神的信念。

「吾主的理念，乃是萬物眾生，競逐大地，強者掠奪一切，弱者淪為血食。

杜芊芊的死，更加劇了她信心的崩潰。

「至於五姐的父親……以吾主的理念，五姐的父親，與我等姐妹又有什麼關係？莫要說我其她幾位姐姐，便是五姐她自己，若有必要，她也會毫不猶豫，驅使她父親做炮灰、填溝渠。」

不過越靈兒能成為天香社當今最知名的才女，卻並非依靠其祖、父的名聲。

「既要釣魚，當然得打窩設餌。

若是從前，沈浪這種說法，根本動搖不了她的信念，可是現在……

又有廬陵府最大的茶商，茶葉行銷數府，連京城市場都能打進去的「香山茶莊」，常年為天香社免費供應各式茶點。

雖當時崩潰的，只是對自己實力的自信，但她的一身實力，皆來自於魔神恩賜。

說這幾句話的和*圖*書功夫，沈浪就已經快把一整盤紅燒排骨給吃完了，說話居然半點都不耽擱他吃東西的速度。

白詩詩瞪大雙眼，作驚詫狀：

沈浪哈哈一笑：

罪名就比較誇張了：

「還有包廂么？有的話，給本公子找間臨街的包廂。」

「我當然知道白姑娘你並不怕死。你的姐妹們或許也正是因此，沒怎麼考慮你的生死？

「可你得知道，你死之後，魂魄的歸宿，真未必是與神同在、侍神永生。一個崇尚弱肉強食，教你們拋棄人性、棄絕人倫的魔神，白姑娘你自己想想，祂真會有那般好心？」

許多外地士子，乃至來自京師的文人墨客，途經廬陵之時，都會慕名拜訪天香社。

武士想進，也得當場表演一手絕活兒，得到「鳴劍山莊」弟子認可，方有資格進入。

文人想進天香社莊園，得表演才藝。或指物賦詩，或現場作畫，或下棋對奕，水準說得過去才可進入。

「不客氣。對了，我若想找一位受到很多文人、武士追捧的大才女兼大美女，該去哪裡比較合適？」

如今天香社最知名的才女，名叫「越靈兒」。

聽他此言，白詩詩身軀微微一僵，舉酒杯淺飲一口，潤了潤乾澀的喉嚨，強自鎮定地說道：

聽得此言，白詩詩心中一顫，又想起了沈浪昨天說過的話：

如今的天香社，不僅舉辦文會、詩會，還時常舉辦畫展、棋賽等各種風雅活動。

白詩詩撇撇嘴角：

強|暴殺害杜芊芊，殺害杜百勝，殺害某某、某某某等四位府衙正職捕快，強|暴殺害某某某、某某某……後面一長串姓名，赫然足有數十人。

「我現在是空虛公子，想吃什麼都可以。」

沈浪面不改色：

剛開始只是一些鄉紳土豪、致仕官員家的女眷，聚在一起吟詩作賦，附庸風雅的非正式聚會，舉辦地點也並不固定。

沈浪笑了笑：

不過這也給沈浪製造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麻煩。

沈浪看著不遠處，那門前停滿車馬的的湖畔莊園，頗有些為難地問白詩詩：

白詩詩趕緊一伸筷子，趕在沈浪清盤之前，搶了塊紅燒排骨回來，小口小口地吃了起來。

此時此刻，沈浪的話語，魔音般縈繞在她耳邊，不斷衝和_圖_書擊著她本就已經動搖的信念，令她眼神恍惚、滿臉茫然，張口欲辯，卻遲遲說不出一句話來。

她確實極有才華，不僅會寫詩作賦，還棋琴書畫無一不精，還懂得騎馬射箭，被文人贊為「文武雙全」的奇女子。

從此天香社的活動，便基本都在那座莊園中舉辦。人們提起「天香社」時，也多是指那座湖畔莊園。

以至於當時她明明恢復了四五成功力，就算不敵沈浪、兔子，也有逃走的可能，可她還是束手就擒，連逃走的嘗試都沒做，便乖乖服下了「化功散」。

不僅幾座城門前的告示牌上都張貼著海捕文書，集市、酒樓、青樓、賭場等城中人流量大的場所，也都貼滿了懸賞通緝令。

「就你現在這模樣，跟瀟洒二字可是半點不沾邊。」

白詩詩坐在他對面，剛剛拿起筷子，還沒開動呢，沈浪就已風捲殘雲一般連吃幾大塊紅燒排骨，還抽空喝了杯酒……

沈浪點頭：

數年發展下來，天香社已經成了廬陵府數一數二的風雅之地。

通緝令上的畫像，自是「妖僧法海」模樣。

也先後捧出了好幾位才女，出名之後，都相繼嫁了如意郎君，又反過來幫助天香社發展，令天香社愈發興旺。

「被通緝的是『妖僧法海』，被嫁禍的也是法海，跟我『空虛公子』又有什麼關係？」

白詩詩輕哼一聲：

「可這般設計，好像偏偏忽略了你。忽略了激怒我這個殺人破戒的邪僧、妖僧之後，很可能拿你撒氣，折磨你、凌|辱你，甚至斬殺你。

「可沒有想到，我明明只展現出須得利用偷襲、暗算等手段，才能擊敗、斬殺五品大成武者的實力，遠非四品武者對手，她們卻還是耐住性子，只驅使炮灰前來攻我，還試圖設計借官府力量趕絕我……

……

「以你那位『才女』四姐的腦子，難道連『未慮勝，先慮敗』的道理都不懂？她難道完全沒有設想過，我會有反抗的可能？」

次日午時，廬陵府城，來鴻酒樓。

這明顯是把其它無頭案子，都栽到了「妖僧法海」身上。

還有廬陵府第一武林大派「鳴劍山莊」，常年派遣武功高強的精英弟子，為天香社免費提供安保服務。

「還有杜百和圖書勝，身為杜芊芊之父，卻被當作炮灰利用，驅使他前來試探我的底細……白姑娘，你們蜘蛛七姐妹之間的情誼，貌似並不如何牢靠啊。」

「既然知道，為何不當場揭破？」

包括他的法號，大概年齡，身高、體型、武功、武器，甚至連小兔子的說明都有，還有張萌萌的兔子畫像。

也被沈浪加持了「眾生相」法咒，將眉眼五官、身高體型都調整了一番，變得與其本來模樣大相逕庭，還換上了一身保守的翠綠衫子，作丫環打扮的白詩詩，在旁邊小聲說道：

昨天離澤山上，那番激烈辯經的表現，其實就因為她信念已在動搖，必須用那種方式，鞏固信念。

「那我還真是要謝謝你了。」

天香社，原是一群士紳女眷發起的詩社。

當沈浪站在酒樓大門旁，津津有味地讀著懸賞告示時。

沈浪錦衣華服，腰纏玉帶，手持一柄檀木摺扇，拇指上還戴著金鑲玉扳指，留著浮夸的八爪蟹劉海，不僅打扮得像個紈絝公子哥，臉色也是一副酒色過度的蒼白，還有著濃濃的黑眼圈、大眼袋，極具時間管理大師風範。

白詩詩嘴角微微一抽，強笑道：

「天香社。」

俗話說女大十八變。

沈浪嘴角抽抽兩下，懶得與這妖女多說，給滿臉笑容迎過來的店小二拋去幾個銅子：

「你這妖女，別以為我聽不出來你在暗示我！」

「我，我並不怕死……我們七姐妹，都不怕死……」

「白姑娘，你的姐妹們只想著對付我，卻全然不顧你的安危，你對此真就沒有半點怨氣？

白詩詩輕輕抿了抿嘴唇，淡淡道：

「又在間接吃草，喝糧食發酵的汁水？」

吃喝得差不多時，沈浪漸漸放緩速度，一邊慢慢喝著酒，一邊說道：

沈浪淡淡道：

「是啊，這本來就是她們的設計。所以，她們早就想到了我會反抗，如此正好順水推舟，借官府的力量趕絕我。

「本來是想將你姐妹們釣出來，趁她們救你時，將她們逐個擊破。

她的信心，早就被沈浪三掌打崩。

白詩詩把筷子往桌上一拍，眉頭豎起，兩眼一瞪，嘴唇微張，本能就要辯經，維護她的信仰。

除了畫像，還有詳細的文字說明。

白詩詩勉強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