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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大夫心善，國中皆知，但治國卻不可一昧仁善，彼等野人，若與國人相同，則置國人於何地？彼等野人也失了進取之心。」

這是工尹卓吾子利用空暇給他擴建出來的大夫府，雖說竹屋易建，也花費不多，但卓吾子這份心意還是讓吳升很感動的。

「盧大夫眼光獨到，便由宗衡為甲長……」

這位申甲長一路走一路傳令，整個頭甲都轟動了。有那地里還在勞作的孕婦，但凡挺著大肚子的，立刻就被男人拉回家中養著，沒懷上的，同樣被男人扯了回去關門上閂，忽然間，寨子里就清凈了，只有廣場上幼童們的歡聲笑語還在繼續。

老頭道：「十七戶的大樹家婆娘，生了！」

「供奉於我？這怕是有些不妥吧？」盧芳確認。

做過司空的人，掌過一國財計，盧芳處事井井有條，哪裡還能不妥？就算有彆扭的地方，有不符合吳升心中城鎮規劃之處，那也是細枝末節，將來再調整就是了。

既然說了是兩位，另一位當然也跑不和圖書了，吳升向在座的金無幻躬身：「我打算聘金老弟為芒碭山供奉，同為年奉十金，不知金老弟可願相助？」

「方才聽說，申大夫于頭甲宣令，有生育者，賞五十錢，此策可否也行於二甲？」

金無幻眨了眨眼：「我做供奉？我能做什麼？」

盧芳閑極無聊，便接手了二甲的安置事宜，帶著麾下門客，忙裡忙外的編戶、開田，如今的二甲寨子，正在熱火朝天的建設家園。

「我還擔心賦重了。」

頭甲逛完，申甲長又帶著他去了二里地外的二甲，這邊同樣在忙碌著。國君已經批複了吳升、盧芳、卓吾子的聯名上書，同意吳升治下再編五十戶國人，將他的領民擴展為百戶，人員就從野人中挑選。

見著吳升，盧芳迎了上來：「申大夫採藥回來了？呵呵，某閑著無事，擅作主張，替大夫安置這些野人，大夫勿怪。」

吳升喜道：「賞錢，今後但凡產子者，無論男女，皆賞五十錢！」

申甲長卻不以為忤，反ｈｔtｐs://m.hｅｔuｂｏｏk•com.ｃｏｍ是捋著花白的鬍鬚嘿嘿怪笑著，又唯恐吳升打擾，連忙拉著他來到城外，向他展示開出來的一壟壟耕田。

當然，最令人感動，還是自發接手大量繁瑣事務的盧芳。

盧芳推脫兩句，見吳升「之意甚堅」，便「勉為其難」受聘了——申大夫說了，無官職無主從，這是兼職，與山陵使本官沒衝突。

聽說申丹師回來，庸老叔之父連忙趕到，他正組織領民在外開田，滿頭滿身都是泥土，額上還掛著汗珠。

為了向盧芳表示感謝，吳升道：「我擬為芒碭山聘兩位供奉——每年以財帛相奉，以重責相托，共建芒碭山莊園。此供奉非我門客、不是官職，與我無主從之分，修為必以煉神為限，德厚而才具者方可受我供奉，年奉十金……」

老頭咧著嘴笑道：「大夫，是兩百一十九人了，另外，老朽也改姓了，姓申！」

吳升有些驚訝：「我記得走時，才七個月？」

吳升卻沒有任何嫌棄，主動過去伸ｈｔｔｐs://wｗｗ.ｈeｔｕboｏｋ•ｃom.com手，拉著他緊緊握住，又搖了搖，向身後的金無幻等人道：「這是我治下第一位百里侯，頭甲的庸甲長，頭甲整個寨子兩百一十八人的吃穿住行，都是他在管，辛苦得很啊！」

盧芳從司空改任山陵使，雖說上庸附近封邑尚在，但畢竟收入銳減，自己沒了權勢，手下幾名門客也就借不到勢、拿不到差遣，只能依靠盧芳就食。雖說門客們講的是忠、行的是義，但盧芳身為門主，卻不能不考慮這些問題。

至主峰，離開時的幾間竹屋已經擴展到十二間，以竹亭、竹廊相連，圍繞著正中新建的一座寬大竹堂，竟然有了幾分宮苑氣象。

老頭道：「前幾日生產了，求到冬雪娘子頭上，冬雪照看了三天，這才緩過來，眼看著活得不錯。」

吳升就在中央最大的竹堂中舉辦酒宴，烤了野人獵戶進獻的芒碭山豬，邀請盧芳、眾門客、兩位甲長赴宴，也為金無幻夫婦和沈月娘洗塵。

每年十金的確是個極好的補益，關鍵是由吳升給他www.hetubook.com.com錢，這就把他捧在上位了，感受起來很舒服。

工尹卓吾子兌現了自己的承諾，為二甲寨子修築了寨牆后，便帶人回上庸復命了。

吳升躬身感謝：「何出此言？盧大夫殫精竭慮，為芒碭山費心勞神，真不知該如何相謝。」

「盧大夫說行，那就行……」

一路閑聊，吳升也將金無幻夫婦、月娘引見給盧芳，盧芳最願意見到的，就是芒碭山越來越熱鬧，最好是四方來投，故此對他們極為熱情。

取出十金奉上，又取出二十金請盧芳建立府庫，這位煉神境供奉就名正言順主持起芒碭山財計了。

「將來再有編戶，擇優以晉即可……」

詳盡解釋了供奉之意，再次強調了平等關係之後，吳升詢問盧芳：「我願聘盧大夫為芒碭山供奉，主掌府庫財計，不知盧大夫意下如何？」

「明白了。」

甚至對盧芳從野人中挑選出來舉薦的甲長，吳升也毫不猶豫接受了。

「尚有不少野人，築路之後不願返居大庸，總有三、四十戶，我先讓彼等沿河下游擇地而和圖書居，言明獵獲之物、耕田所得，交五成與大夫，納賦輕了些，但畢竟初來乍到，先安穩個三年，再加至七成吧？」

「宗衡家，本就在野人村中素有威信……恩，這名字是我取的，申宗衡，他本名紀山斧……那手無柱成橋的本事，就是他家祖傳的，據說原為紀國工匠，紀國被滅后，逃難而來……」

吳升道：「我擬設傳道堂，請金老弟助我擇選弟子，傳道授業。」

「盧大夫幫我大忙，哪裡不妥？有所勞便當有所得，此天經地義也！」吳升連忙勸道。

吳升點頭：「好，好，好，申甲長，怎麼又多了一口？」

「好的！」

這筆賞賜于普通國人而言都不算小，何況這些剛轉為國人的野人，他們幾乎都身無餘財，這筆賞金若是掙著，那就是家裡頭一筆積蓄，夠他們三個月的開銷。

盧芳笑著將吳升拽進寨子，指點著一處處正在興建的院舍，介紹著自己的一個個安排，不時詢問吳升「妥否」，吳升全盤接受，表示「甚好」、「妙極」、「原來如此」，兩人聊得其樂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