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小人物來收場！
董于亥的老師就是劉奕平，而在那次模擬的過程中？
最後如果是劉奕平贏了，幾位老教授會覺得劉奕平在咄咄逼人，來搗亂的！他們到了這個年紀，早就不在臨床上混了，只求安穩渡過下半輩子。
周成卻沒注意到羅雲的眼神，認真地搓了搓有點疲憊的手，然後趕緊豎起耳朵，認真聽。
董河繼續介紹起來……
來參加學術會議，就是來撐場子的，而不是來爭名奪利的。
董于亥走後，羅雲才開口說話了，對向了周成有些羡慕的表情：「有點羡慕嗎？」
劉奕平這回之所以來參加湘省的年會，就和羅雲有關，正巧他又是湘省的人，劉奕平才把他帶上，而沒有帶其他幾個博士的師兄的。
「即便這很殘忍！」
會互相爭議，來顯示不同單位的底蘊，雖然不會直接大開殺戒，但也不會多留什麼情面。
而就完全是在打囫圇，也不知道是不是希望能夠把之前發生的不愉快給遮掩過去！
你參考怎麼不結合現實的實際？
恐怕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知道，許老教授和自己師兄之間的這場架，是周成來圓的！
這件事，估計至少十年，沒人敢忘記，甚至，到了最後，還會到了曾院士的耳里——
人老重名！～
一副隔岸觀火看熱鬧的嫌疑！
「但我啊？還是在旁聽的過程中，有一些沒太聽明白的地方，希望董教授可以賜教一二！」
祝錦山聽到羅雲的話，嘴角抽抽一陣，嘴裏趕緊說：「謝謝羅醫生的回答，也謝謝劉教授和許老師的精彩提問，讓我們重溫了一次經典術式和新術式之間的轉圜。」
貌似許教授也因為『口嗨』，也掉進了坑裡面。
會診的意見，是只供參考的吧？不是命令吧，你到底有沒有腦子呢？你是教授啊？
曾院士未必會開口或是有所動作。
如果你做醫生，只是唯命是從的話，那你當什麼教授？
羅雲聽到了董于亥自報了自己的身份，便回：「嗯，你就是之前劉師兄說的董于亥哦？」
也沒出過岔子，就感覺深不見底……
羅雲繼續如同魔鬼一般地開始忽悠和誘惑起周成來。
「那麼，我們請會診的時候，到底是請他們幫我們解決手術中遇到的難題，還是請他們評估手術的風險，處理請會診的科室進行專科診治呢？」
十五分鐘的分享，五分鐘的答疑時間。
董于亥其實早就有想認識羅雲的想法了，只是沒這個機會而已！
不過周成這次，並沒有忙著拒絕，而是說：「羅老師，我再想一想吧。如果您能夠帶學生就好了。」
而是折中，誰都沒錯，誰都對。
之所以要論對錯，就是因為祝錦山的口嗨，他作為湘南大學的老前輩，當然要護一下，不然的話，今天的事情，被傳了出去，在外面還怎麼混？
你這能力，還記這些筆記呢？
還有空位，之前楊弋風坐的位置還空余著，就在周成的左手邊，周成見到董于亥要坐進來，就往左邊挪了一個位置。
「雖然我也知道，對患者最好的治療就是，雙贏。可什麼樣的治療方式，不是我們醫生決定的，而是病人自身的選擇。」
可那工作人員，都是研究生，走向了羅雲，卻不敢把話筒遞給羅雲，只是在羅雲的旁邊，看向了祝錦山，等待著他的吩咐和命令！
以前是沒意識到，可湘南大學附屬醫院的左葫副教授認出來了羅雲，而羅雲又在了湘省的話，那麼這個消息肯定不會當作不存在。
「誰也不能保證，我們以後在手術的過程中，就不遇到與您類似的情況，所以希望你能夠傳授一點經驗。」
因為許教授的問題裏面，丟下了很多坑，他也不知道劉奕平注意到沒有。
不過雖然自己的圈子裡有羅雲，但是羅雲的圈子，卻是與自己是不太相同的。
劉奕平就在下面坐著呢。
「首先，我不是來提問的。」
「通過這個病例，我們建議，以後遇到了滲液的情況，一定要十分注意，要謹慎地考慮到這樣頗為極端的情況，以防再次出現類似的情況。」董河侃侃而談！
哪個醫生沒有遇到過奇葩病例？
「雖然董教授準備充分，對病例的診治過程嚴謹而熟練。」
但也是只遲疑了十幾秒，就回道：「謝謝劉教授的問題。」
不過，劉奕平教授，在坐下之後，許老教授和送老教授，包括孔老教授，都有一種如坐針氈的感覺。紛紛舉起了手來，似乎還要追著董河繼續問問題。
但實際上，大家所有人都知道他們的目的，是為了回答之前劉奕平教授的提問。
要知道，董河的講課，總時間才二十分鐘。
「就是請問董教授，既然您在診療過程中，只是參考的話，你們又是參考了哪裡的指南？參考了誰的方案，什麼時候的指南？什麼時候的方案？」
但，劉奕平教授的話，卻如同一把利劍，直直地伸向了許教授和祝錦山等一眾湘南大學附屬醫院的人！
語氣里的驚色不小。
「然而，短期內的功能喪失，可以讓一個病人的經濟負擔，減少到他們可承和圖書受的範圍，這其實就是我們醫生的意義所在啊，客觀條件受限的情況下，我們就可以獨闢蹊徑進行處理。」
「沒有相同的指南，就不用參考已有的指南了么？」
「放射科的醫生，只負責對平片初步閱讀，並給出一個參詳性的報告，我們骨科醫生，才是把好最後一道關的人。」
董于亥的成績雖然進了魔都交大，但是沒能考上專業型研究生，而是被調劑成了學術型研究生。
甚至有些過分的，連進手術室的時間和出手術室的時間，都還要和你商量和確定好。說是找大師算過命了，什麼時候進去，什麼時候出來，絕對安全，而且可以保證大富大貴。
所以，表面上看起來，劉奕平在針對和為難董河，其實是把大刀，指向了別的地方。
罪過罪過！
羅雲嘆了一口氣：「我怎麼帶研究生咯，我要帶研究生，估計還得幾十年，幾十年後啊，那就更加輪不到我咯。」
……
身在魔都九院，還是劉奕平的學生，他自然是聽說了羅雲的事情，羅雲算起輩分，還是他的師叔。
「羅老師，我老師說，許教授是老一輩，他應該不是故意針對曾老師的，所以希望等會兒羅老師您不要問問題了，他會問兩個問題。」董于亥畢恭畢敬地轉述著劉奕平的話。
直接執行的話。
是這個原因，所以劉奕平就讓自己的學生董于亥傳話給羅雲，讓羅雲不要開口的。
額頭上的細汗也開始慢慢凝結，開始范布。
「那我們是不是就能不遵守呢？」
但是，每個人都有每個人固定的圈子。
「劉教授您問。」董河稍稍躬身，退了兩步，笑容滿面，語氣極為客氣！
成年人的思維，解決事情，遠比把事情鬧大，比為自己爭名奪利，更加重要，這並非是單純地和稀泥！
再結合上一個問題的最後一句話。
「如果非要說一條指南和原則的話，那麼就是個體化治療吧，根據病人的情況，做好隨時應變。就不知道劉教授在遇到這樣的問題的時候，會如何抉擇？」
這羅醫生……
「今天這次的學術盛宴，絕對是饕餮盛宴，但更美味的還在後面……」
這是搞學習最重要的品質！
你誰啊？
他身為魔都九院的研究生，自然參加了大小學術會議不下於二十次，像這種學術會議，會出現很多學術爭端！
劉奕平教授，說到了這裏，就又坐了下去。
雖然祝錦山在打岔，可是許老教授仍然在堅持著站了起來，問工作人員要話筒。
劉奕平自可以拍拍屁股回了魔都，仍然是教授，仍然有曾地緯做靠山，罵了也就罵了。但是羅雲已經決定了要在湘省這個圈子裡混，把許老得罪了，怕羅雲更寸步難行！
他說這話時，明顯還有些緊張。
比如，就有一個人，舉起手被祝錦山點名后，站起來問道：
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那你們這個診療的流程，是很有問題的啊。
他自是要站出來的，如果當著他的面，說曾地緯連原則都不顧這種話，他都不開口的話，那也枉為人徒了！
而許老他們是老一輩的人物，像他們這一輩人，不會過多的關注小輩，能夠有空閑和心思把同輩的人物關係捋清就不錯了，怎麼可能去管同輩人的學生是誰？
但是接下來的內容，大家幾乎都猜到了，無非就是說，他們兩次都把培養的標本及病例資料，送到了曾院士所在的團隊，並且進行了遠程的視頻會診。
劉奕平教授的這個問題，已經不能用尖銳二字，來形容了！
你不能要求放射科醫生和骨科醫生一樣懂骨科！
羅雲便沒回話，只是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
在劉奕平旁邊，陳學良聽到這個問題的時候，眼皮都是猛跳。
「許教授所說的規矩，當然我們要尊重。」
第二，同樣的，這個問題，直接讓之前祝教授的問題帶來的尷尬完全一掃而空，反而，把所有的壓力，都轉交給了董河身上，也轉交給了省人民醫院那邊……
估計是夠懸的，以後說不得還是要回湘省老家來工作，劉奕平就與董于亥提過，他若是想回來找個好的工作，說不得還要他這個師叔出把力氣，稍微幫忙說下話才好。
可之前許老所說的話，有一種覺得曾地緯不懂原則的嫌疑，他怕羅雲年輕氣盛，直接開口猛懟。
批判性思維，結合實際！
羅雲繼續把注意力轉移到了正在講課的董河那裡，周成也不多說話了。
「要不要我給你介紹給我師兄劉教授，你只要能夠上魔都交大的複試線，他就能收你。」
羅雲點頭，偏了身，讓董于亥坐了下來。
博士的名額和坑位，遠遠比研究生的數量低，甚至是數量級的減少！
假如，今天，劉奕平教授和宋教授這樣的老前輩，打起來了，那他就是站在了刀口上，風口浪尖，左右不是人，他已經有點後悔把這個病例拿出來了，他的本意，並不是這樣……
怎麼想的？
指桑罵槐，到這會場，誰不會啊？
「周成哥現在在哪裡和-圖-書讀研啊？」
「只近些年來，因為它導致的患者的生活質量大幅度下降這種惡劣的後果，我們才逐漸拋棄了它！」
「在這個時候，其實老生常談，把一些我們已經放棄的手術，重新拿到手術台上作為過渡，也是可取的嘛，畢竟它的療效實切。」
他和曾地緯院士團隊開過視頻討論，如何認不得劉奕平教授呢？
劉奕平教授繼續說：「同樣的啊，別的科室我們不提，我們關節外科總是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其他科室的問題，我們會請會診！」
「融合術與多次清創引流以及使用的特殊抗生素所產生的高額費用比起來，它的確有經濟、實惠的價值！這是不可否認的。」
靈魂拷問。
羅雲聞言就直接站了起來，然後對拿著話筒的工作人員招手。
「放射科的報告，不能不信，也肯定不能全信，是吧？」
只是若是明知道羅雲是曾地緯教授的學生的情況下，這個湘省人民醫院的董河教授，為什麼非要把曾老牽涉到這次的學術會議中來，也不知羅雲此刻又作何想！
周成偷偷地用餘光瞥向了羅雲，想要開口問些什麼的時候。
羅雲就坐了下來，旁邊，周成繼續正襟危坐，把筆記本打開了新的一頁，認真地照貓畫虎地寫下了講者的題目，這場面，就讓羅雲有一種想把周成給捏死的衝動……
與劉奕平有同樣心裏想法的，還有祝錦山教授。
劉奕平終於是拿到了他心心念念的話筒，站起來后，客氣而客套地開場：
許老知道劉奕平教授的話，是針對他而來的，所以，他也一一進行了還擊。
這個董于亥，是他們班的同學，也是班上的名人，因為他是考研的時候，成績最好，考入的目標院校，最好的人，沒有之一，甚至在他們這一屆，也沒有其他人比董于亥考得好的。
（注：這個同學，之前在模擬過程的時候鋪墊過！）
從來沒有一個院士，有這樣的想法。
現在，這一場無形的鬥爭，已經是沒有贏家的了！
「麻煩工作人員把話筒轉交給劉奕平教授一下，劉教授應該是有金句要交待的。」祝錦山說著。
「我們的手術方案和抉擇，是科室里經過了大討論，臨時抉擇的。」
甚至祝錦山在省內的圈子裡都不好混。
關節融合術后，還能往那裡送病人嗎？
過多地強調曾地緯院士，就會顯得劉奕平一無是處，只會消費他的老師，能到現在的位置好像就是靠著老師的庇蔭。實際上並非如此，劉奕平教授的能力也是非常出眾的。
遠程會診意見，就代表了，曾院士沒有看到患者本人，沒有親自進行查體，沒有參与到既往的診療決策，也不是親自參与了病人的所有的病程。
「謝謝董教授。」問問題的人道謝，從頭到尾，他都沒有自報身份。
「如果沒有一條客觀的準繩，我們醫生在行醫的過程中，是不是隨時都是錯的呢？」
一個被放棄掉的術式，成為了中轉站……
說這話時，目光掃了掃羅雲，心裏暗罵：媽的，口嗨的壞名自己扛了，逼被別人裝了。
不能說，一個院士的會診意見，比當前所有人的通識，還要有可信度！
董于亥當時是很失望的，但是有書可以讀，他也沒放棄。
許教授聽了羅雲的話，很有一種要打他的想法，什麼叫關節融合術后關節再斷關節置換術，重塑關節功能，也不是什麼難事？
「謝謝董教授啊，給我們帶來這麼一個特殊的病例，給我們介紹這麼罕見病例的處置經驗。相信董教授之所以會拿出來這麼個病例，也是經歷過劇烈的心理掙扎的。」
而且，董于亥還說了一些不能給羅雲傳的話就是，之前在介紹劉奕平教授的時候，並沒有刻意地強調劉奕平是曾地緯院士的學生，是和曾地緯一個團隊的這種事。
祝錦山可以在之前他回答完后，拿董河要繼續介紹當一次借口，但總不能總是拿這個當借口。而且在上一次的問答環節，他就繞開了劉奕平。
第一，劉奕平教授剛剛問出來的這個問題，根本就會不涉及到他師父曾院士的任何名聲，即便是到了他師父那裡，也會對這個問題，讚賞有加。
「就像我之前所說的，我們是參考了曾院士的意見，並且結合了病人自身意願，是病人及家屬根據他們自身的家庭條件與自己對預后的容忍度，慎重選擇做關節融合。」
董于亥連擺手，繼續點頭：「不辛苦不辛苦，羅老師。」
董河點了點頭。
羅雲聞言，深吸了一口氣，說：「好的，我知道了，辛苦你了。小董。」
盡信于書不如無書，那就不看書嗎？
甚至一下子就把話題拉到了極高的層次，沒有指南，就能不遵守指南了嗎？
「第二，不論是什麼專家也好，什麼院士也好，他們也要有最充分的證據，才能夠做手術。」
周成便說：「羅老師，這要是再不平息的話，真打起來了也沒好處。這裏面其實就是一個誤會而已，只能先把事情安撫下來，後面再慢慢聊啊。」
董河hetubook.com.com就是故意的。
誰知道現在羅雲又要說些什麼？
董于亥是認識周成的，不過他之所以認識周成，並非是因為周成的成績好，而是董于亥聽說周成經常出去兼職，各種闖蕩，還能做到不掛科，其實也是個小牛人。
祝錦山此刻身為大會主席，頭皮都稍微有點麻了，便岔口問道：「康教授，今天董教授帶來的病例，還是十分有衝擊力的，不過因為時間限制，要不我們把學術討論的事情，放到大會下半場第一節和第二節的茶歇時間？」
董河把問題拋了回來，算是曲中求饒，大家放過這個話題吧？
順便還裝了一個逼，這就是三全其美的事情了。
研究生裏面，他是研三，目前是在讀學生里的師兄！
「盡信于書不如無書。」劉奕平在這最後，還加了這麼一句！
董河在顫顫巍巍地硬著頭皮回答之後。
參考？
董河越說，越是興奮，畢竟今天的確是讓祝教授，滑鐵盧了。
嘴上這麼說，心裏卻想的是，合著啊。
所以羅雲再怎麼不濟，也要去蹭一個博士來讀，最好是全日制的，實在不行的話，在職也勉強可以，只是在職的博士研究生，含金量遠遠不如全日制的那麼高。
在之前的講者講課的過程中，羅雲雖然也有開口吐槽，但那是自己私下裡低聲嘀咕，什麼問答和討論環節，羅雲一次都沒參与過。
不過也無所謂了。
關節融合再過度到關節置換，這種奇葩的思路，一般人還真想不到，羅雲這腦迴路也有點問題啊。
董河這個回答，很漂亮，很好地轉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你說。」羅雲知道，劉奕平也覺得這個時候打電話不太好，而且劉奕平如果和自己同時站起來走出去，商量事情，肯定會被解讀。
工作人員也很無奈，看了看祝錦山，最終，也只能是把話筒遞給了許教授！
看到羅雲這糾結的表情，周成就在羅雲的耳旁，低語了一陣。
之前羅雲的能力就不一般，但仍然只能在三甲醫院的邊緣徘徊……
只見，羅雲在拿過了話筒之後，就不急不緩地道：「祝教授，董教授，其實啊，剛剛劉教授和許老前輩爭論的問題，我個人覺得都稍有片面了些。」
一邊走的時候，一邊還在數，嘴裏念叨著：「倒數第二排，右手邊起第一二三四座！」
董河看到此景，忽然有一種大劫來臨的感覺！
「沒考上，後來就考了規培，現在在八醫院規培。現在跟著羅老師。」周成也沒提自己考了幾次研究生沒過的事情，又不是光彩的事情。
不少的人，呼吸聲開始急促。
但是，最終，祝錦山還是耐不住所有人的目光逼視，只能暫時停下來之前所說的下一個講者上台授課的想法，然後說：「有請八醫院的羅醫生。」
「關節感染，即便是複雜的感染，也不是關節融合的絕對適應徵，不是么？」
只是用手在敲打著桌面。
「這個病例，最開始出現滲液的時候，很像是單純的傷口滲液，輕微血性，過了幾天，就變成了更像是脂肪液化。」
總是繞過，也是會出問題的，所以，祝錦山也只能硬著頭皮，點了劉奕平教授的名字。
當然吶，有人問問題，就必須回。
瞬間，董河的後背背心滿都是大汗，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話來回答！
董于亥看到這，才轉過頭對周成說：「周成哥，你好啊，好久不見。」
他此刻來，並非是敘舊而來的，就只是對周成稍微點了點頭，而是開口問羅雲道：「請問是羅雲老師嗎？我是劉奕平老師的學生。」
自然也不能要求沒有看過病人的曾院士，和董河他們一樣了解病人的病情！
「所以？在曾院士在給出的遠程會診意見的時候，董河教授您是用來直接挪用的，還是用來參考的，還是直接執行的啊？」
簡直艹蛋……
然後，董于亥又和周成聊了一會兒，就借故告辭了，雙眼還偶爾在周成正在記筆記的筆記本上徘徊不定。
劉奕平說完，便把話筒給放了下來，靜靜地看向了檯面上的董河，都沒往祝錦山方向看！
「我們現實中遇到的病例，也不會按照教科書與指南來寫，那麼是不是我們的隨意性的治療，就是可取的，是正確的呢？」
這，就已經不是問題了，而是真正的問問題了。
羅雲聽完，立刻錯愕地看向了周成：「這麼說合適嗎？」
眾人都翻了翻白眼。
人群中開始騷動，開始討論起，八醫院是什麼地方啊？
但其實這種想法並不多，所以也不是那種絕交戶。
現在誰還敢再說話啊？
周成自己目前的圈子就是在八醫院，也就是蔡東凡、羅雲、杜嚴軍這麼幾個人。
在劉奕平站起來之前，祝教授的口嗨以及許老教授的幫襯話，可都還在眾人的耳旁徘徊呢：
祝錦山此刻頭都大了，先一個劉奕平，讓這董河招惹的話題達到了爆炸點，現在又來了個羅雲。
「他們希望，能夠通過犧牲關節活動度來換取醫療費用的節省。」
「我們在術前、術中、術后都對hetubook.com.com滲出液進行了嚴格的無菌收集；滲出液的性質、外觀等，我們都做了詳細的實驗室檢查和培養，並沒有發現特殊，與我們平時看到的滲液，都是一樣的。」
董于亥仍對周成點頭致謝，卻仍未敘舊，而是坐下后壓低聲說：「羅老師，剛剛我老師對我說，讓我來找下你，說是要和您商量點事情。」
董于亥點了點頭，頗為遺憾地看了羅雲一眼，然後繼續道：「那還真是可惜了，不過先規培了也蠻好的。我現在都還不知道能不能準時畢業，畢業之後，還得規培。」
本來，他們對這個病例啊，也是有不少的問題要問的，只是因為之前那麼一出，大家都是認識的，自然不好多開口了，為了給劉奕平的面子，就都沒舉手。
「周成哥，你還是叫我董于亥吧，叫董哥聽起來太不習慣了。」董于亥忙糾正了周成稱呼的問題。
祝錦山說著，就看到劉奕平教授在聽到了他說讓羅雲說話后，準備站起的動作就頓了下來，然後反折身子往後看來。
「那我們就不用參考了嗎？」
「想必各位教授都知道，關節融合術對關節感染的治療療效，是非常顯而易見的，這是經典的關節感染治療術式。」
如果董河只是進行了參考，根本就不會把這個東西，專門放到幻燈片上來講，而且還拿出來到骨科年會上講，把曾地緯當作一把刀，去設計祝錦山！
如果真的這樣的話，那隻要搭建遠程的會診平台就好了啊，哪裡需要那麼多醫院？
羅雲略為擔心地看向了劉奕平的動作，似乎是擔心劉奕平馬上就舉手，這個問題啊，其實是要稍微仔細思考一下的。
「董教授，你能夠詳細地說一下在患者第一次入院后，患者術后滲液之後，你們是如何考慮的嗎？」
他這麼數著的時候，周成也看到了這個人的動作，瞳孔中的異色稍稍一凝，主動開口了：「董于亥？」
劉奕平教授頓了頓，稍微組織了一下語言后，就稍微轉身，恭謹道：
你自己去想嗎？
而且就連祝錦山也沒有點名問問題的人的身份。
他把這個問題從醫生身上，轉移到了病人身上！
劉奕平教授又道：「謝謝董教授的回答，我今天貪心一下，再多問一個問題啊。」
也不會有人會這麼說話。
但如果最後是幾位老教授贏了，非要在曾地緯院士的會診意見上，爭一個對錯的話，那麼曾老未必不會親自下場把這個病例再去端到半個月後的骨科年會上念叨。
在許老反問的時候，周成就注意到，羅雲此刻的眉頭緊皺，似乎是在想著該怎麼回復。
當然，不敢建議，問題，卻還是有的。
當然，劉奕平教授的話，可不只是這一層意思啊？
許教授接過了話筒之後，就直接看向了劉奕平教授：「劉教授，關於你剛剛的問題，我還有一些問題要問您的。」
劉奕平也很滿意這個結果，最終是羅雲出面解決了許教授的問題，他也不想再多生是非，他這次來湘省，不是來吵架的，如果不是因為涉及到了自己的老師，自己必須出面，他不會來打這個先鋒。
更別提是帶研究生了，沒博士別想了。
怒不怒，他不敢保證，但是肯定會不歡喜！
努力地給羅雲示好，露出真摯的笑意。他知道自己考不上博士，沒博士可以讀了，報考了本校、粵山、湘南大學這三個地方的博士點，只是目前都還沒能夠和博士生導師取得聯繫。
作為講者的董河，對病例的始終當然熟悉無比。
讓全國的同道，來評論一場對錯！
「關節融合術后再斷關節置換術，是複雜了些，但也是一種不錯的選擇，在無菌的條件下，再行關節置換，重塑關節功能，也不是什麼難事。」
「可不可否認的事情是，我們現代醫學的其他方面，發展迅速，就好比，我們的關節置換術與關節翻修術，已經是發展到了一個嶄新的領域。」
劉奕平的問題，過了幾秒鐘，董河都沒回答。
盡信于書，不如無書！
「甚至於，我可以大言不慚地說，我們現在認為的指南，百分之百是錯的，沒有一個是對的，甚至連我們現在遵守的手術適應徵和禁忌症，其實也是錯的。」
他也是口嗨，所以才去掉進了董河的坑裡面，好在是許教授拉了他一把，但是現在？
但是，那麼請問，既然院士都沒辦法逆反原則和指南行事的話？那麼你們該參考哪裡的指南？誰的方案？
到那時候，這件事情，就更難收場，雖然這個可能性很低，但也不排除這樣的可能啊。
「我叫董于亥。」
以前有一次，在魔都里遇到的那個同學，竟然就是董于亥啊？
他還結合了之前宋教授的話，之前的那些東西，他們也都是親眼看到了。
才能夠做到，把這種複雜的膝關節感染給治療好，而且還要病人的花費小呢？
因為關節融合術后，再做關節置換的，不多。
劉奕平教授明確指出來了，曾院士給出的，是會診的意見。
誰又能不懂呢？
董于亥身材中等，略胖，戴著一個黑m.hetubook.com.com框的眼鏡，短寸頭，皮膚稍黑。
「相信這一點，在場所有的同道也是深有體會吧？」
「劉教授所說的個體化治療方案，我們也要採納！」
劉奕平說：「謝謝董教授回答。針對這個病人的情況，我會盡量地考慮到社會性和經濟學因素，選擇關節融合和截肢處理！」
「而且我們在進行清創縫合的時候，是見到了皮下有空腔，因此我們做了清創引流術。持續沖洗。」
當然，心裏是這麼想，既然這個年輕的醫生給兩個人都留了退路，找到了這麼一條折中的路子，他也不會見好不收，非要說個對錯出來。
「首先，我們的所有指南也好，原則也好，都是為了保護患者的生命健康權的同時，保證我們醫生自身在特殊時候的權益的！」
「因為考慮到這個病例的複雜性，我今天來，還是來向各位同道取經的，不知道是否有哪位專家和教授，能否對這個病例，再給出比較誠懇的建議！」
這麼想著，董河繼續我是來求教的語氣，懇切地問道：
你誰敢說不對啊？
「個體化治療，這個是所有醫學學科的共同話題，這沒錯。」
「我們醫學的法律規定，我們有權利且有義務，為病人提供最好的醫療資源、最好的醫療建議。要為群眾的生命健康做保證！」
台下和劉奕平一排而坐的人都翻了翻白眼，這馬虎眼打的？
然後大師下午被撞了的情況都有呢……
「之前，湘南大學附屬二醫院的宋教授，宋老前輩說了這麼一句話。」
「嗯，羅老師！」董于亥見狀就要往裡面進。
也沒辦法回答，不過劉奕平的目光迎向了他，他還是只能硬著頭皮說：「劉教授，這個問題，我的確沒辦法回答您。因為在手術前，我們翻遍了所有的指南，所有的標準化治療原則，都未曾發現關於這則病例出現的情況的明確規定！」
而羅雲嘴裏說的話，周成在隔壁的其他人嘴巴里也聽到過，甚至更有過分的。
「就這個特殊病例的話，我覺得關節融合術作為膝關節化膿性關節炎清創術和膝關節表面置換手術之間的一個過渡性手術，是蠻不錯的選擇。」
羅雲是魔都交大研究生的事情，科室里已經是眾所周知，甚至是在湘省，也有不少人曉得了這件事。
就有人從前面第五排的位置站了起來，而且還認真地盯著手機在看，看了一會兒就匆匆地從人群中，走到了旁邊的巷道，直奔後方而來。
但也不是來惹上污穢。
就是因為這個方向和點，超出了董河的預料，所以董河的心跳有點兒快，劉奕平教授，不會是真找我茬吧？之前許教授和祝錦山的那裡，就直接掠過了？
……
建議，建議個屁。
「你這個病例，不管放在什麼情況，關節清理和翻修，都是最好的選擇，就算現在曾院士就站在我面前，那也就是這個道理。」
他就考入了魔都交大，但是在第幾附屬醫院，周成並不太清楚。
「許教授，劉教授，您二位覺得呢？」羅雲笑呵呵地看向了兩位。
沒有以上這些，就不可能做到憑藉所謂的病例和病案資料，做到對病人的病情發展與目前程度了如指掌，你才是他的主治和主管醫生，你就把曾院士的話奉為聖旨了？
而且這兩個還正好就是曾地緯的學生，你不叫他都不行，簡直腦殼大。
周成其實蠻能理解羅雲此刻的心情。
目前，研究生導師和博士生導師的最低條件就是碩士研究生的學歷，那是時代的限制，在早些年，研究生甚至本科，就能夠找一個好工作。
而現在，醫學行業，沒有博士想在省市的三甲醫院都難留。
沉默如同是病，廣泛擴散而開，落針可聞。
「如果所有的治療，都按照個體化治療來理解的話，那麼病人的權益，最後由誰保證？」
他聽到有人叫他名字，就往周成那裡掃了一眼，自然也是認出來了自己這個同學，也就是周成，不過他只是聽說周成沒考上，後來有沒有再考，他就不清楚了。
病人不知道去做，敢做的人很少，不過羅雲能不能做，劉奕平還真不曉得，因為他有點探不清楚自己這個師弟的底細，以前在曾地緯那裡的時候，羅雲拿到手術就做。
不過，就在董河問答完畢后，前面的劉奕平教授，就又舉起了手來！
話音落下，場面再度安靜了下來！
只覺得臉色有點錯愕，因為劉奕平教授這話，貌似不是什麼問題啊？也不是劉奕平教授該問的點啊？
更何況，周成平日里還是比較大方，為人隨和的，董于亥雖然覺得自己的成績好，稍微有點自傲。
「董哥開玩笑了，你可是我們年級的第一啊，怎麼可能畢業不了？」周成知道董于亥肯定開玩笑，他不可能畢不了業。
他其實不知道劉奕平教授會來，而且他本來準備的ppt，也不是這個，甚至報上去的分享的病例內容，都不是這個，他就是看到了劉奕平教授后啊，專門把這個特殊的病例給掏出來的！
「在臨床上，傷口滲液的情況不少見，我們大家肯定都遇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