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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並沒有回應，只是在鋪位上翻了個身，柯嵐隱約可以聽到被褥發出來的悉悉索索的聲響。

「這東西……你哪來的？！」女人的聲音中有著壓抑不住的興奮。

「我是三個月前來的。」女人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轉著，似乎在柯嵐身上搜索著什麼東西似的，「你有吃的嗎？」

「我只剩兩片了。」柯嵐裝出了一副不怎麼情願的樣子。

「我、我從船上偷來的。」柯嵐的聲音壓得更低了，那種擔心被人發現的語氣可以說是偽裝得惟妙惟肖。

就算偶爾有那麼一兩個特殊的例子，那是極少數的情況，可是從這個女人的話里來分析，似乎在這座空間站上，「二代民」的人數並不算少。

「看在你還算識相的份上，我給你一條忠告，在這個地方，千萬別去招惹『二代民』。」女人看向柯嵐的眼神總算是不再像剛剛那麼兇狠了，她緩了口氣，一屁股坐在了柯嵐的鋪位上面。

「我沒有食物，只有這個。」柯嵐從暗袋裡摸出了一枚白色的圓形藥品，遞了上去。

「哦，對和-圖-書了。」那個女人像是又想了什麼似的，「在他們的面前，你絕對不能把『二代民』這個稱呼說出口，總之遇到他們了最好不要說話，如果一定要說話的話，記得要稱呼他們為『神子』。」

這些「二代民」的母親究竟是怎麼懷上胎兒的？而胎兒又是怎麼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下存活下來並且長大的？柯嵐怎麼想，都想不出一個合理的解釋來。

女人低聲喝問道，與此同時，她的手已經伸進了柯嵐的衣服裏面，瘋狂地摸索了起來……

女人有些氣惱地「切」了一聲，把頭縮了回去。

柯嵐遞上去的那枚藥片瞬間就被搶走了，因為動作過猛，那個女人的指甲甚至都在柯嵐的手腕處劃出了兩道淺淺的紅痕。

柯嵐猶豫了一下，又取出了兩片止痛藥，遞給了她。

女人很瘦，皮包骨頭的手臂就好像是一截枯柴一樣，她的上身套著一件髒得幾乎看不出原色、且極不合身的T恤，這件T恤的尺碼起碼大了三四個號，更加襯托出了她的瘦小……而除了這件T恤之hetubook.com.com外，她下半身竟是什麼東西都沒穿，裸|露在外的雙腿上布滿了星星點點的瘡斑，十個腳趾的趾甲已經全部脫落，趾頭上更是一片血肉模糊。

「是……是啊，你呢？」柯嵐問道。

聽了對方的解釋，柯嵐算是明白這個「二代民」是什麼意思了——和他們這樣，被運輸艦送到空間站里來的人不同，二代民就是指出生在這座空間站里的、真正意義上的「原住民」，這種人沒有接觸過人類社會，更不可能接受過任何正常的教育，基本不存在文明社會正常人類的道德觀念，所以生性兇殘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二代民』？這是什麼意思？」

身患輻射病的礦工們，無論男女，大多都會喪失生育功能。哪怕是肚子里已經懷有孩子的孕婦，在患上輻射病之後，也會隨著病情的發展而流產……退一萬步將，就算沒有流產，就算孕婦活到了生產的時候，生下來的胎兒也會出現各種畸變，夭折的概率幾乎是百分之百。

「你還有嗎？」上鋪hetubook.com.com又傳來了一陣響動，女人的腦袋再次探了下來，布滿血絲的雙眼緊盯著柯嵐，「給我！」

柯嵐本來是有機會反應的，可由於擔心動靜鬧得太大引起別人的注意，他並沒有採取反抗措施，只是用手肘壓住了衣物內側的暗袋。

「我能問你點事情嗎？」柯嵐伸出手，敲了上鋪的擱板，低聲問道。

「就是指在這個鬼地方出身的人，他們從小就在這裏長大，從來就沒有見過方舟和阿爾法星，這些人就和野獸一樣，你多看他們幾眼說不定就會殺了你，如果想要活命，遇到『二代民』的時候，你就趴在地上，低下頭，千萬別和他們對視。」

靠近「二代民」皮膚會感到刺痛？這應該是輻射的原因，這麼看來每一個二代民都是一個移動的強輻射源，說不定就是那種屍鬼一類的生物……

「沒有。」柯嵐搖了搖頭。

難道……空間站上的二代民，都是那東西生出來的？

她一邊說著，一邊乾脆從上鋪爬了下來，擠到了柯嵐的身前：「拿出來！」

那是一種曾經在方舟上十https://www.hetubook.com.com分常見的止痛藥，價格低廉，一盒一百片也只要六十多信用點。但因為大量服用極易成癮，且會出線致幻效果，在十幾年前就被方舟官方列入了管製藥品的名單，雖然沒有停產，但除了一些專用渠道之外，正規藥店已經買不到這種止痛藥了，而黑市上的價格更是翻了幾番。

但怪就怪在，「二代民」他們本身的存在，就是一件不怎麼合理的事情。

女人一把奪了過去，連帶先前的那一片一同丟進了嘴裏，也不用水送服，就那麼直接乾咽了下去。

「你的問題怎麼這麼多？」女人開始有些不耐煩了，不過看在那三片止痛藥的份上，她還是回答了柯嵐的問題，「一般來說，『二代民』長的都和我們不太一樣……也就是說，他們，都不太像人類。另外，如果『二代民』靠近你的話，你的皮膚會感到一陣陣刺痛，距離越近，刺痛越明顯，那時候你就直接跪下就行了，別的什麼都不要做。雖然有時候他們殺人根本不需要理由，但你要是敢衝撞他們，那你就死定了。」

「那我要怎麼分和_圖_書辨一個人是不是『二代民』啊？要是一個『二代民』看上去就和我們差不多，我不小心冒犯了他，那我不是會死得很冤枉？」柯嵐連連問道。

「都給我！快點！」女人厲聲道，「不然我就向神父舉報，你私藏珍貴物資！」

這是一個年輕的女人，一頭髒得已經結塊的雜亂長發倒掛了下來，散發著油膩的怪味……她的輻射病癥狀似乎並不算太重，至少頭髮還沒有掉光，這在大多數人都是光頭的病村裡，算是很少見的了。

只不過，在現存所有和屍鬼相關的資料之中，所有屍鬼無一例外都是由健康人類轉化而來的，屍鬼自身不具備生育能力，而受到輻射的人類也不會直接生產出屍鬼來。

神子？那個偉大神明的子嗣？

「你還有那種藥片，對不對！你在騙我！」

柯嵐愣了一下，但就在這個時候，那女人卻是突然撲了上來，將他壓倒在了床鋪上面！

「那……那名『神父』，還有跟在『神父』身旁，那個身材很高大的傢伙，他們是『二代民』嗎？」柯嵐試著向女人問道。

「我不知道。」女人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