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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老狗！那個空間錨不見了！」雷頓驚呼道。

「趕緊！立即執行對零號艦隊的救援任務！務必把所有倖存者都接到亞古納可托爾上來！」獵犬說完，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對了，把他們和原本亞古納可托爾上的駐守部隊分開收容，不要搞混了。」

「如果我的侵蝕程度真的越過了危險線，我會自行了斷，不用你操心。」宙斯說道，「至於現在，你應該關心的是那具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神化軀體！」

「不過有些比較現實的問題我們還是得講清楚的。」獵犬在亞歷山大面前來回踱步道，「比如說……補給問題。亞歷山大少將，零號艦隊的倖存者總共有多少人？」

「其實就算你們接下這個任務，也攔不住亞古納可托爾，而且也不會有多大的損傷……我原本是打算脫困之後立馬撤離這片空域，以零號艦隊的機動性，別說攔截亞古納可托爾，就連追都追不上。」柯嵐說道。

亞古納可托爾上的武器全部都沒法使用，但龐大的水滴形艦體和磅礴的動力本身就是一件足夠恐怖的武器，哪怕零號艦隊剩餘的戰艦能量護盾全部都開到了最大功率，也根本擋不住如果傾倒的山脈一般壓過來的龐然巨物。

「如果有人要回去，我們不會阻攔。」獵犬點了點頭，「只不過現在回去，怕不是死路一條。」

「怎麼？你懷疑我是其他人偽裝的？」

「當然不需要，但我認識你已經幾百年了，在我的認知里，你原本不是一個這樣易怒的人。」阿波羅說著說著，突然後退了兩步——他的雙手懸在身前，似乎正在操作著什麼東西一樣。

……

在雷頓等人的廣播引導下，零號艦隊的倖存者們搭乘殘存的救生艇飛到了亞古納可托爾的甲板上，然後再通過傳送通道進入戰艦內部。

「測定」的hetubook.com.com「定」字還沒有說出口，阿波羅的虛擬投影就卡在了原地，一動不動，只是不停地閃爍著，就好像是網路連接中斷了一般。

說著，亞歷山大的眼神十分隱晦地向頭頂瞟了一下——他口中的「那一位」，很顯然指的就是一揮手之間將整支黑色艦隊覆滅掉的「Joker」。

「阿波羅？」黑暗中的另一個聲音有些警惕地問了一句，「你怎麼了？」

……

「你到底想說什麼？」

亞古納可托爾，核心動力室。

「柯嵐先生？」亞歷山大環顧四周，似乎是想要找到聲音的來源。

「怎麼了？」

「你們——」宙斯臉上的表情頓時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你的那口『永生之棺』，安全裝置被卸除了……這是你自己乾的吧？」阿波羅緊盯著宙斯神情不斷變換的那張臉，一字一頓地問道。

亞歷山大搖了搖頭：「沒辦法……我想，他們在決定起義的時候，心裏應該就已經有了決斷……至於顧忌家人想要返回方舟的，我希望可以尊重他們的選擇。」

「沒錯。」突然在耳邊響起的柯嵐的聲音把亞歷山大嚇了一跳，「說實話，亞歷山大少將，你們整支零號艦隊會選擇起義，我其實挺驚訝的。」

「別找了，獵犬沒騙你，我不在艦上，而是在一個距離這裏很遠的地方。」柯嵐說道，「說實話，你們的舉動有些太過衝動了……」

「我知道。」亞歷山大少將點了點頭，「不死船員會之所以突然對亞古納可托爾發難，可能是和『那一位』有關係。」

就在眾人發愁之際，雷頓卻突然發現一直鎖著亞古納可托爾的空間錨，竟然是悄無聲息地消失了！

「四萬七千張嘴……再加上亞古納可托爾上還有將近三萬人的駐守部隊……」獵犬不和*圖*書住地搖頭，然後伸出了一根食指，「我們手裡的物資，只夠支撐一天……就一天。」

「宙斯，是你對阿波羅做了什麼嗎？」第四個聲音厲聲質問道。

「他可能是身體出現了一些問題。」宙斯面色不善地說道，「質疑別人之前，或許應該先留心一下自己。」

「什麼不見了？空間錨？」獵犬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才立馬跳了起來，「你是說，那個困住咱們的空間錨自己消失了？」

「這個東西？」亞歷山大微微一怔，在他的猜測中，他一直以為那個引發神跡的身影就是柯嵐本人，「對了，請問柯嵐先生他現在在哪裡？作為亞古納可托爾名義上的艦長和這艘戰艦的實際控制人，在這種情況下，他應該以一個領導者的身份站出來，而不是繼續隱居幕後……」

這種情況實在是太過詭異，以至於亞古納可托爾在慣性的作用下飄出去了數公里，他才反應過來，那個「堅不可摧」的牢籠，已經不復存在了。

「宙斯……你真的是宙斯嗎？」阿波羅深吸了一口氣，問道。

「沒有什麼好但是的，如果我們現在不管他們，我們又和不死船員會那群貨色有什麼區別呢？」獵犬擺手道，「別的先不管，把人救起來再說！」

「唉……我沒有別的選擇……就算我不起義，底下的士兵們也會嘩變的。」亞歷山大嘆了口氣，「更何況，這完全就是一個送死的任務。」

「剛剛讓各艦的軍官去統計了，算上傷殘人員在內，總計四萬七千九百五十五人。」亞歷山大說道，他的臉色也出現了一些變化——作為一支艦隊的指揮官，他也很清楚補給物資的重要性。

亞古納可托爾調轉船頭，直接沖向了零號艦隊，直接將一艘距離最近的重型巡洋艦給撞得粉碎——此時還懸浮在天上的戰艦已經盡數被不死和-圖-書船員會所控制，艦上的官兵們也都已經乘坐救生艇逃離，因此雷頓操縱著亞古納可托爾衝撞起來也完全沒有什麼顧忌。

宙斯沒有回答。

同樣的畫面，也出現在方舟核心區的密室之中。

「對！」雷頓用力地點了點頭。

亞歷山大：「……現在說什麼都晚了，而且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先前被上頭這麼對待，底下的官兵怨氣也不小，就算服從了命令，也早晚會出事的。」

畢竟，零號艦隊是主動起義，而駐守部隊並沒有做出任何主觀上背叛方舟、背叛不死船員會的舉動，只要不死船員會的人還保留哪怕一絲人性的話，應該是不會將這些人給「處理」掉的。

「媽的，這些該死的東西……」宙斯死死地盯著畫面中零號艦隊的戰艦一艘接著一艘迫降，他的虛擬投影表現出了極為憤怒的神情，就連額角和太陽穴附近突突跳動的青筋都被完美地模擬了出來。

「這條規則是我們一起定下的，當初你也是在那塊用鈦合金鑄造的原件上面簽過字的……就連喀戎都對此沒有任何異議，難道你想讓自己變成特例？還是說，你拒絕承認？」阿波羅說道。

「他不在這裏。」獵犬直接打斷了亞歷山大的話。

「那官兵們留在方舟上的親屬要怎麼辦？」雷頓在一旁插嘴問道。

獵犬很清楚，零號艦隊的官兵是無法返回方舟了，但亞古納可托爾的駐守部隊說不定還有人是忠於不死船員會的，這兩批人是不能以相同標準對待的——原定計劃並不會改變，那些被軟禁在一號區塊的人，到時候還是會把他們放下去的……

亞歷山大嘆了口氣，沒接話。

「那外面的……是什麼？」亞歷山大用手指向上指了指。

「很可惜，你猜錯了，我根本什麼都沒有做。」宙斯搖了搖頭，「沒錯，阿波羅猜的很准，我的侵蝕ｈeｔubook•ｃom.ｃｏｍ程度的確已經超過了那條危險線……可問題是，在我們之中，超過了那條線的人，又何止我一個呢？」

「零號艦隊的倖存者人數可比一號區塊里的那些人還要多……先不說補給問題要怎麼解決，你要知道，這些人他們的家人可都還在方舟上，你又怎麼能保證這些頭腦一熱發動起義的部隊日後會不會因為各種原因背刺我們一刀……更何況，你也分不出這些人里有哪些是主動起義，有哪些是『被動』起義的啊……」雷頓用低沉的聲音說道，「我知道你不願意拋棄他們，但是……」

「你想知道？」宙斯突然低聲笑了起來，「你很快就知道了……」

「不。我懷疑藏在宙斯軀殼裡的意識，已經不是我認識的那個宙斯了。」阿波羅的聲音越發低沉，「就在剛剛，我已經聯合六名船員會的成員，利用我們的許可權，藉著日常清理的理由讓機器人進入了你的那間艙室……」

「老實跟你說，我也不知道，但有一點可以告訴你，那東西之前是柯嵐在遠程操縱，現在我們的對話他也能聽到。」獵犬說道。

「不，我覺得你要更加危險。既然你一口咬定自己的侵蝕程度沒有越過危險線，那不妨來測——」

「放心，我們並沒有讓機器人對你的身體做什麼，機器人也沒有那樣的操作許可權……但它卻是隔著永生之棺的開窗拍下了你現在的狀態……你的侵蝕程度，似乎在這兩年裡，加深了很多啊，永生之棺內部的空間好像都快要容不下你的軀體了……」阿波羅繼續逼問道，「雖然還沒有進行過測定，但現在你的侵蝕程度，應該已經越過了那道足以被逐出船員會的危險線了吧？」

「宙斯。」阿波羅的聲音突然變得無比地冰冷，「你有沒有發現，你最近好像變得十分狂躁易怒，經常會出現情緒失控的情況。」和*圖*書

「嘖……如果真的因為這個東西的話，那事情可就麻煩了。」獵犬咂吧了一下嘴，「按照我對那群人的了解，他們還有可能幹出這種事來。」

前後不過十五分鐘的時間，這片空域里就只剩下了亞古納可托爾一艘戰艦還懸浮在空中了。

「呃……叫我獵犬就行，我不太喜歡那個名字。」獵犬聳了聳肩，「說實話，我們根本就沒有叛變，我也不知道不死船員會這麼做的用意是什麼。」

「尼克先生，現在的情況想必你也已經了解清楚了，雖然我知道我不該問，但為了零號艦隊這剩下的幾萬人負責，我還是想知道，你們下一步的計劃是什麼？」亞歷山大少將在安頓號零號艦隊的倖存者之後便主動找上了獵犬。

「你什麼意思？」宙斯轉過身，雙眼直接和阿波羅的視線對上，「怎麼了，我連釋放自己的情緒都需要獲得你的認可嗎？」

「怎麼，你想要放逐我？」宙斯低聲道，「就像你們當初處理喀戎那樣？」

「老狗，我們真的要去救人嗎？」可這時候，雷頓卻有些猶豫了。

由於中控計算機遭到船員破壞，不死船員會就算收回了這些戰艦的控制權，也沒法控制這些戰艦……「看來，以後得在戰艦上安裝能夠在必要時刻釋放催眠氣體的裝置了，一旦發現船員有叛變意圖，就立馬打開閥門……不，或許直接換成致命性的氣體要更省事。」宙斯咬牙切齒道，「一群無足輕重的棋子，也敢來攪亂我們的計劃……」

「立馬控制宙斯本體！隔斷所有艙門！並且放下精神力阻滯屏障！並且——」這名不死船員會成員的話也沒能說話，聲音就驟然消失了。

雷頓擔心的混亂情況並沒有出現，在亞歷山大少將的指揮下，各艦的起義官兵分成幾個批次，有序地聚集到了一起，並且主動上繳了隨身攜帶的武器和通訊、定位裝置。